十年 by 暗夜流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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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
' b9 b3 ?. ~, U暗夜流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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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{. {6 h5 L, o: j# k& }6 Y" D第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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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n7 V0 L# r& D/ y; M4 R: g  z“你叫高郁?是那个忧郁的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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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G0 n$ c% p" Q5 ]) Q“不,郁郁苍苍的郁。” 十年前的我,刚读高中一年级,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,曾经
的小学同学,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,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
. G: |0 s% X, K6 R0 U+ O起。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,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,挺文化的名字,但开学的
7 R7 U3 k' C& t+ u1 O- E2 D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,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。

% s; a- G/ F; D1 _! n& q8 f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,长得象个小痞子,又嬉皮笑脸一副跟
, [6 p) h- W' [  ]- |) L& t: m我很熟的样子,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,我直觉的不喜欢他,看
4 O: D& B" V% I) D  Q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,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,回他的话也
! J" |$ Z0 @: j8 _: P带着一点火药味。所以,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,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。

要说忧郁,小川这个人倒有些“多愁善感”,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
春悲秋,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。他的一点点做作、一点点狡猾,特招女孩
4 ]8 u# r" G7 n) _- G子喜欢,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,当然,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。我
% b5 s1 h0 \2 ^$ O/ i* {) W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,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。那个年纪 ,
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,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,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,
: g) V$ d+ b6 A1 l% B8 ?" b. s2 N; K2 ]可算春风得意、所向披靡,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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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F* G, H* m$ j% P基本上,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,太出格的事不敢干,搂搂抱抱少不了,聚在
* p) W" Z. G& S1 L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。我们的嘴都很脏,特别是这种时
候,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、天昏地暗,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。不过嘛,小
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;而只要李唯森开口,我就立刻闭嘴,他那副口
3 @, s* J; p) H2 t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,绝对是乱吹,什么已经得手了、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、
腰有多细、皮肤有多白......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,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
孩正在被他追,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,小川劝了几句以后,他就停下手骂
6 w' ]# P* U, v" f我神经病,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。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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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儿,但当时我跳着骂他:“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,你能怎么着!是她主动约的
7 J' J9 P6 A2 V我,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!” 这句话一出口,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,对着我猛扑上来,经过好一番恶战,
我们都挂了彩,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,接下来,他衣服上的拉链还
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,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
: W; C1 A2 t! t( k3 s捶,最后的结果不用说,他赢了,而我简直惨不忍睹。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,
# _' p3 N8 V+ C$ O7 w还不忘撂下狠话:“想赢我,这辈子都别想!”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,我顶着“江湖事江湖了”的规矩说是撞的,
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,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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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,直接旷课回家,躺在床上越想越气,他妈的李唯森,
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!

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,老爸就下班回家了,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
了我的房间,看见我的一身狼狈,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,可表情是前所未有
; M. I; F& [; z1 _5 h4 |2 O( x的古怪——茫然、呆滞,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,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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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`+ W) [  `4 ~% L/ ~& x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,他才回过神,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
事:“你妈妈......她走了。”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,顺口接了一句:“走哪儿了?”

“我不知道......她说,她再也不回来,再也不回这个家了......她什么都带走
了,衣服、证件、化妆品......只留了一封信......可昨天还好好的呀......”

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,更别说心中的震惊,我没接着听,就冲
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,果然......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,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
失得十分彻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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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很明显,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,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......不 ,
0 _6 y2 X( `, P* B" W* q  |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,真是干净啊,用那么一双鞋来
了结我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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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恨她,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,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......这个
7 u: b. a+ K+ @+ C, L" ?0 j  \世界竟然这么善变、这么无常,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,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
个假象的、生我养我的家。

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,在家里不停的睡觉,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,
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,有电话来一概不接。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,
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,因为老爸没做饭。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,可下
/ V9 z& N3 D1 ~+ x6 D. \/ @& `班回来就发呆,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,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,所以第四天的
早晨,我洗了个澡,换了套干净衣服,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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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学校,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,家里老没人,我淡淡的说“哪
都没去”,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。

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,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,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
/ ~# N/ B- j% u  D  j* U截住了:“天啊,你几天没吃饭了?”

“三天。”

* v' k4 c/ k2 h( C! S9 G“什么!那你吃药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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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必要,我没什么事儿,就是想睡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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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个......唯森他......”

“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,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,别帮着我减肥。”

9 E, i8 W7 W8 h* K$ }; h5 ^“不是......他答应跟你道歉,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......”

1 u9 a1 g' \2 C1 O* r+ N; w* }“用不着!谁让你们这么干了!道歉?我不稀罕!”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:“你怎么这么多事?这是我和他的过节,
+ |3 z0 x& h" @/ |' U. n; a' S! i9 ]; S跟你有什么关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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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:“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......怎么跟我无关......”

& q; p1 Q( ]/ ]5 |: ^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,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
) l% ?" k' ^" `% `5 S' b! A运,失声笑了出来:“你干嘛呢?戏演得太差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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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C, k/ c: d- p' V“我可是说真的,你饶了他不行吗?”

“我饶他?哼,是他饶我吧?”我的声音低了下来,只剩下一点怨气:“别人
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,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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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I# ^1 Z% q* N9 `6 Q“呵呵......他也伤得不轻,你们俩谁都没输,谁也没赢......呵呵......”

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:“你他妈笑什么啊!这么难看,简直假得要
" l) v( K. l8 [5 c1 e命!......好了,这件事就算了了,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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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q. X) V: L/ s, f: ^/ N  E% h“真的?太好了,我最爱你了!来......亲一个!”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,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,可脸上还是忍不
住笑:“你恶不恶心?别闹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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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呀,我好伤心啊......我是认真的!”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,我
$ U! t6 q9 h  H& X# {红着脸给了他一拳:“咋呼什么啊?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!”

“变态就变态,有种他们也变态啊!哈哈......”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
* ?0 \" e. m6 P1 u6 ?, Z* h2 t5 ~那份不自在,是啊,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?

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,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
/ w" [: H$ Z# x0 U8 ]外星球生物,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,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
/ k; B+ T( N3 L; O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,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,可仅仅在不久
之后,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:我,高郁,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
( U9 B( r* w! `. u词汇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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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s: z( p" i7 x4 G# V" n回到学校生活的我,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,就算是小川,我不想看见或听
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,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。我也不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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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李唯森过不去,原因有两个,一是免得小川难做;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
时候,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,就同时笑了起来,很有点“一笑泯恩仇”的气氛 ,
仔细想想,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,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,给足我面
6 k' ^: G2 d! D; o# U' p) G子,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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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}  e4 F& S! E7 A. E1 y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买了一大堆面包、零食和果酱,进门后顺手扔了一
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,之后什么也没说,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,花了很长时间
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。第二天起来,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;多了一张纸条 :
9 t! P( u( \3 Q/ k“放学了早点回来,我做好饭等你。” 于是,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,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,只是我们都从不向
6 Q  q2 B2 b% S对方提起这件事,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,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。学校
& D* n- ?* }6 `# Y; x: v8 f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,包括那个李唯森,慢慢处下来,我觉得他也没那
5 B( ]& W8 x" g7 l么讨厌,不过是轻浮了点、嚣张了点,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,其实小川也有
这个毛病,何况......我也好不了多少嘛。去除了直觉的谬误,我们三个终于名副
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,每天形影不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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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,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,我
$ R& F5 `" t. p% P: O6 Q, e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,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,跟她们相
0 O  s/ }1 e- O* {4 e" v* `3 J处变得非常累,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
情。所以,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,在她愤怒的眼光下
我无法解释,只能说“腻”,这个“腻”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,我十分庆幸她没
/ R5 M& u& F; r6 A, I5 r有哭,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。

: f4 R. V3 \7 S7 N# J所谓的初恋,就这么简单收场,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,要么,我并
( J& c/ Q1 {* e, K未真的喜欢过她;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,除了对自己的朋友。男孩之
间的友谊,是说不清的,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,就可以用命去搏,这些,也
: u+ h  A0 z# H( d- p7 S6 v8 w4 h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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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P- d" t+ i& v7 K9 h4 `2 R" i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,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,我们这十
; ~5 `$ G: Y$ s2 o# p/ K* r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,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,每有风吹草动 ,
# A$ I8 y( Q  S  S' l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:“你还小,千万别走错路,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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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# U6 u- U) F+ i对于这种局面,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,反而都有点自豪,这证明我们具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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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实力”。真的是太年轻了,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,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
* P! V  ~9 b2 J4 q* L什么样的理由。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,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
) x1 }* j8 \% z7 u的游戏,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,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,
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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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,我、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
0 U/ X' [6 f+ r5 l4 _么上晚间的自习课,旷得多了,连老师也懒得管,干脆放任自流,只等我们把高
中混完,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。

4 i  C" I+ z% K9 c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,就在一个“常规”旷掉晚自习的夜晚,那晚的李唯森
跟平常不大一样,他喝了很多啤酒,抽了很多烟,却一直没说什么话。我用眼神
* O' S' J. y2 o* k8 l暗示小川:怎么回事?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,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
李唯森的秘密。

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,两年前就开始了,从来没有告白过,却暗地里准
# y* Y3 L& E% S5 E; H  Y; Y备了不少礼物,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,而今天他终于说了,得到的答案是“否”,
$ n! Y6 S. r0 q+ G% |6 k9 |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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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1 S! u; _0 A4 Q" s“然后呢?”我很呆的问小川,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,李唯森,那么轻浮的一
( `; O2 ?3 K$ e" P% Z个人,会对哪个女孩认真?

3 |/ g6 N; ?% m7 B1 e: I5 D9 l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:“然后?没有然后了,他说他有自
! l4 L- B9 J& l# Q- ?, f尊的,不会去纠缠,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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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i& J7 _4 F$ @; [9 O“......是吗?”我心里感觉怪怪的,那家伙太早熟了吧?十三岁就认真?那么
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?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......而我也有
藏在心底的秘密,我也在伪装,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,这一瞬
0 S; r/ b. E2 F  @: ]* z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,我们,是同一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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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几年以后,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,可是,已经迟了,延续太久的错
觉不可能一笔抹去,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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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小酒馆里,没看见李唯森,我们连忙出去找,亮着路灯的街对面,他静
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,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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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都没有过去,就站在街的这一边,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:
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,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,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
/ c7 z/ \. [" ]- `( H% P3 V6 I己忘记她时,镜中映出的那张脸。

5 T# @7 E0 m5 r" x8 q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,而且越发强烈,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,身边
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,这个名为“寂寞”的世界里,只有我,和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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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一个小时以后,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,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:
( V& z% a0 L& e. C& q) ~“好朋友,够义气,我们走吧。”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:“没事儿了吗?”

- V' x+ j) ]  W6 ], b0 q“没事了,咱们......”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:“接着宵夜去!”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:“这样还差不多!” 而我笑不出来,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,前所未有的快。他手臂上传来
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,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,却非常、非常害怕,他的
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,但又不再一样,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,我想,我一
, l# o' S9 k8 F8 R* l, `定是感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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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,到再也无法用“感冒”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
" ^& \' n" w9 A' o- N: g了证实,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,因为我必定会脸红,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
( w+ k$ E6 C5 P1 r( a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,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
跳......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,原来我不是感冒了,而是疯
了!

, T* C+ P0 i5 l6 D- Z* V) g4 G是的,除了疯,我不知道怎么解释,就象......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,
不......更过分,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,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
* s' l% l% x/ F6 }  g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--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。但每当没有
人注意的时候,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,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
4 E) t- j2 a. b$ l4 @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,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,要么过分喧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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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U, a2 t  D' S$ e+ C7 C小川和他都很聪明,当然发现我不对劲,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
) r) @& q5 I  W6 y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,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:“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,你这
- ?/ u$ Y; V0 i" F! D# |* S) @是什么意思!” 我能说什么?我能做什么?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:“我没事儿,就是
: s" H+ ]& J8 `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......过两天就好了。” 我对自己,也是这样说——过几天就好了,这不正常,你知道的!你不能这
样!你要跟以前一样,他是你的朋友,你的兄弟,你不要再发疯了!就算是装,
你也得装下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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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m1 P$ I) [4 @7 ]3 B3 b: f: w伪装,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,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,脸红也渐渐可以
克制住,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,开玩笑、说脏话都是一如
/ x/ H4 V  F6 |" T' N: a1 O继往,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,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
常。面对他时,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,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
若,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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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,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,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
" J; _* b5 B# [1 G+ |4 u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,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,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
人的声音、动作、神态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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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_) B2 `) M4 N0 W# N) l- M( \( g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,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,而是选择了平
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,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——我为他解决了一个
大难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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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Y( |9 w. g9 a8 F5 N) O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,我大笑着回答他们:“是啊,你们想不想陪我?”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,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,在微朦
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,一直跑到呼吸困难、神智迷糊、全身虚脱,没有耐力的
身体一次次透支,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。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,最后
/ C. B' B- }" z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;李唯森比他精明,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,一路上骚扰
. H' O" i/ M5 O4 N2 b6 Y声不绝于耳:“你还真他妈有病......休息一下行吗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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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只是跑、一直跑,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。终于,在运动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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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^6 u- [: o( {+ J  s
6 K+ F3 v: H6 P. [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,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。

冲过终点的那一刻,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,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。
' }2 `3 {7 n' x8 a( C
* j" D7 V" Y6 o& d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:“我就知道你能行!” 李唯森,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,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:“真没
9 L! }6 \* e4 n+ Z: {想到......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!” 自此,我有了惊人的耐力,在后来的日子里,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
8 k0 |7 H5 \3 x' h6 |: e% E, z' {溃的边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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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,是多么奇妙的东西,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,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
形。
1 l" o% r8 G- z7 P) m, S( j
  Z; H) s- N; [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,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,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,
. r4 a% d( ]4 s; @1 L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,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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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再害怕,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,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,
我是绝对安全的,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。

1 z$ _  u6 U% [1 ^' w2 T对于他,我不但不逃避,反而很乐于接近,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
8 w6 d4 ^0 |' Y  ]气味,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,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——变态。用不
着拼命遗忘它,我就是那种人,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,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
够了,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。

3 A# f* y0 \3 n% s可是,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
化,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。像女人的男人、恶心的代名词、最
& T( p6 S" u/ j肮脏下流的事......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,到底为什么呢?其实我知道他们
的理由,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:“为什么?为什么!” 当然,不会有人回答我,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,我还不想
被世界抛弃,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,可以两肋插刀、上山下海......因为我们是
+ }' e6 [: V) T  @# a好友,我们是兄弟,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,唯有某句话语、某种眼神必须隐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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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阴暗地域,直至生命终结。

  N/ u) L8 ^3 s9 l9 J就这样也挺好的,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,如果没出差错,我将永
1 [+ C8 W, Y1 E; s* I远是他的好友,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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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岁那年的冬天,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,一张卑微然而已经
是最渴望的蓝图,上面有我、有小川、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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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r% o3 P4 K- v, x2 \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,买东西、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,其他情况我都
跟他们一样活跃,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。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,
6 {6 h+ [0 X5 B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,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,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
. t2 \1 T' ]8 s. a7 v  {; {9 |% Z大脑都沉睡着,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。我想,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
7 g" @, t6 D( {* G/ ~0 ?) n兴奋了。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,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,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
角或裤腿,为了缓和身体状况,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,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
起玩笑。

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,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,就象背书般熟练,由
6 o! T1 \) y7 l# z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,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,便化解了
5 Y( I% U6 d; u, r  }' g4 }微妙的尴尬。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,我总是赢家,我“超强的忍耐力”是他们
8 ?- I& j. x/ v; d5 p望尘莫及的,当然,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,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。我看着镜中
6 O" m) T9 C4 Q7 B的自己,露出嘲讽的笑容,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,眼神却如此灰暗。

每一次,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,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,
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,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,不跨过
! X4 @* c, B' {( v& G6 [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,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,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,因
为......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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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,比如香烟、比如酒精、比如
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。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
至动手,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,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,我说没什么 ,
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,吃多了火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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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,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,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,
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。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,无论是书名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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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i" `& T4 X9 j2 j" X是内容都让我震惊,那本书叫《假面的告白》,作者是个日本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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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简直不可置信,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,素雅的封面,里面有作
者的黑白照片,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。前言中的介绍说他“死于剖腹”-- 他死了?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?可是,我终于知道,“这种人”里面
$ R& u0 g4 {) h8 r有这么杰出的人,这个世界承认过他。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,它是属于
) f( h, i4 E" k8 @' K我的书。那天回家的路上,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。

从那天开始,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,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,一
呆就是几个小时,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,可最终只
勉强买到了一部《蜘蛛女之吻》,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——“真正的男人,
+ B$ B% ^( Y- ?! y只会爱真正的女人”,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,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,
( i* d- S0 v) a' L& N8 d9 L; l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。

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,小川打来了电话:“新年快乐!”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,他怎么突然变笨了?除了李唯森
0 h7 a0 {; L( U) v2 Y和他,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。

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,小川在那边“嘿嘿”怪笑,我这才醒悟
, M4 y' j7 t% g3 z# j2 `过来:“你这家伙!故意整我!”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,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,虽然节目还算精彩,他的表
情却空洞得要命,我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得对他说:“爸,早点睡吧,我明天陪
) x: d0 N* M) C! J7 [你去值班。”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,真的很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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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^4 ?* U0 Q: C老爸睡了以后,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,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,
0 [0 o% v$ J6 f* U+ E! t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:“睡了吗?”

“还没呢......你也没睡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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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睡不着,想出去走走。”他的音调很低沉,听起来象一个大人。

# ]4 ~, X5 n  g; C# D“别傻了,街上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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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?, |- s9 H$ s9 k“那......聊聊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其实......也没什么好聊的,只是想说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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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, S. h4 `/ K' U“说吧,随便什么都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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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n0 F4 [$ {; ?# `1 v+ ?“......哦,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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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`8 K1 S; i8 `“新年快乐。”我傻傻的回应他,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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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高郁,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?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。”

“......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?还想着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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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l5 `% r/ D% q( S( \“呵,被你看穿了?你比我厉害啊。”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,他若无其事
% n! F8 N0 O+ T4 y继续开口:“说说你的事,到底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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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|' c# |  C0 g$ t7 W& B“我没怎么,可能......爸妈要离婚了。”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
! x1 `3 S$ J) |密。

“什么?你的嘴还真紧,什么时候的事?”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,这
个就够了。

. F7 Q2 j3 w9 d5 A“有一段时间了,放心,我无所谓,就是我爸挺伤心的。”

# i) y. q9 ^# P: @8 Q/ i6 q“你这话我可不相信,不过你还真能扛啊,不错嘛......”语声稍作停顿,我听
+ x' S2 I& h- e; `到清脆的一响,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,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
, X- h- Y3 U$ T) P# {烟盒和火机。

( `. z* W3 m; D- X! [7 t+ [' E  X刚吐出一口烟雾,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:“......你也在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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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

“那......咱们接着聊,说到哪儿了?哦,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,有空就出
" L  \. Q$ ~" h& N" y3 C来找我们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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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知道了,我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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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& \; G# F# o7 \% U+ ~: L“你话这么少,是不是想睡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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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没有啊,我精神好得很,熬通宵也没问题。”

/ H8 w8 P8 E7 t- L$ I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聊着聊着,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:“真奇怪,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。” 我的神经“咯噔”一下瞬间短路,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,还是忍不住开始
6 K( W" [3 f! Z: J8 Q乱想一通,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,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:

+ V$ C% _% D* U, e1 P$ ~7 n“......呵呵,这么肉麻啊,我都快晕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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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有更肉麻的,想不想听?”

“当然......不想!”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,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,同时
$ C, v, ~# L3 m4 r+ D6 j% p, ?! u不断告诫自己:别再想了,不准再想了......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,漆黑
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,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,最终也
只剩下一小堆灰烬。

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,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,这个牌子是他和我
  L2 m2 ~) x* j4 c4 n都最爱抽的,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。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,早晨起
; S5 [! M1 d0 R2 Z  R1 F; W/ N" C床时我的头很晕,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,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,每踏出一步
都象要往地低陷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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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,很累也很舒服,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:“小
0 n0 h4 u+ n& ]6 K1 t2 j8 h2 A郁啊,你是不是病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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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X2 g" \2 c  }2 g7 c$ E- u0 }“没有......就是......睡晚了点。”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,喉头
' E. S" ?  p8 H5 p9 ~: m干涩得很想咳嗽,可被我拼命忍住了。

# |3 g4 r: F) S/ b3 e9 D“声音都哑了?你这孩子真是的,干嘛睡那么晚?今天你别去了,在家里好
好睡一觉!”

) X  J6 s1 f  m' Z( [“......我想去......说好了的......”

7 K8 C& D+ I* \“洗个热水澡再上床,我尽量早点回来。”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,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:“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
口,待会儿自己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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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w: u2 F+ t. D“砰”的一声,浴室的门被关上了,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,把所有
3 Z9 U0 I6 A1 ~' [/ _* m; ?8 b  Q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。

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,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。老爸的
* t& O% d! o4 v6 r招数果然有效,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,日后想起来,我怀疑老爸是
/ o- Q$ ?* A! E5 A+ o4 i7 I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。

* i# ?( @8 F4 U  [6 F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: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,我一个劲儿只管搭
; C- f! [/ M$ N4 R& k嘴,惹得她火冒三丈: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,还偷吃什么啊!快出去!”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:“就是要偷吃!爸!快来帮我的忙!老妈发脾气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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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,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,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
3 S: G& E" R; I) K2 l" }! x回来了,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,已经彻底的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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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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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@: Z0 `- |7 U! V- R9 W“你还在上学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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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?" [) F# C% ?; s# h“嗯。”

“你......跟我儿子差不多大,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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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没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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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F$ U) B8 G7 |+ h" H9 }: V“那......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

“......我要回家了,再见。” 新学期很快开始,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,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
窄,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。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,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
6 R0 ?+ T, q, m( f  s几样:听歌、看书、练字。
' n1 \  y* b. W! f; z6 p. }8 i) @* Q
$ ?6 C  J+ X% q$ J8 t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,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,但练起字来我可以
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,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。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,
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,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,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
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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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,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,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,
. t& A: r4 e7 I+ j; S/ G5 I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——

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
! a' R0 p; ]" ^8 k0 s" [4 u$ k
为的是不再分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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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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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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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不能启口

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

0 q' J" {8 j' c# x8 M. q( [. ^! e火种 孤独地

' l2 G9 x$ [  _* s凝望着黑暗的天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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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,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,除了忍耐,还
是忍耐,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,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。就连上
3 w; A& N0 L8 B9 C+ V/ _* C课我也规矩了很多,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,那些复杂的习
题能让我绞尽脑汁,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+ p6 ^& E6 B+ L3 p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,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。某次小考过后,我
/ L% r- A+ Y5 D8 y5 k* z" O: x: v# O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,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“烂泥”、“朽木”的评价,
5 l. X  ]" l7 N1 g" {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“庆功餐”,买单的当然是小川,因为他向来是我
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。
% z  a$ M* I: z; p
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,总得接着上学,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,
最起码“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,又可以混一张文凭......”,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:
“我一定要考上,不靠家里!”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:“我不行,天生就是个野性子,要我学习还不
如杀了我,我就不信,没学历会饿死人。” 我问他“那你将来想干什么?”,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:“干什么无所谓,
有钱赚就行,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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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c4 a0 c# I* S" D: M6 s& Q, e4 n“如果是犯法的事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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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要不用坐牢,也无所谓,哈哈,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。” 他这句话一说,我们就笑砸了锅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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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,胆子不小啊......”

“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......”
, L  A4 \' ^1 j" ^  z+ a9 T. G
& }" ]! }9 Z7 \: X+ v7 r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:“当然不会,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,来,我敬
你们一杯!”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:

“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......”

& z  y9 b8 ]$ Y' R! l# N# i. |“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!” 我虽然也在笑,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,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,但又不
4 R% V# b- M# G) i8 ^- a% s像是说着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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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V( A& Q4 ]) V+ g第二天在学校,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:“你昨天说的话,是不是
真的?”

, ~& {" G$ W, S& Y. l9 H2 ?“什么话?”

“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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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_6 @6 L, f! {  {( `& Q; ]“傻蛋!那不是说着玩的吗?你还当真了?”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“傻蛋”,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——瞎操个什么心
4 J$ Y* a( x$ P6 \( ^% q哪,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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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次小考以后,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,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,
0 R: P9 Y0 _9 v; y4 F; m  O看教科书什么的,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、百无聊赖,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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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K- m) _' E2 G' z0 f+ W% _' T生玩到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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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m- v1 D, _9 O$ E! ^/ \3 A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,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,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
1 l; E5 n$ s+ X们传话:“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,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。”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,可是没人接,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
* p; L) B& |/ a去。还好,他已经回了家,正被父母开批斗会,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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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的房间里,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,其实没什么事,就是跟别人打了一
场大架,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,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
! S. N6 e1 Q. R1 K/ W了。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,加上年纪又小,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。

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,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,而其中就有他。
我们边安慰,边劝他收敛一点,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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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s3 @* n/ V9 P/ }5 t% f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,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,把过多的精
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。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,现在又迷上篮球、乒乓球、
' v. n4 l, H5 T0 \7 s8 q+ K羽毛球甚至桌球,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。如果身上有钱,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
球,总之就是不肯闲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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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,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,但速度比他慢
# r6 D7 ?- k1 X! z/ G  \" M& j多了,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,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
实在有点吓人,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,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:
  _" x) z" q( H“看你们两个好学生,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,哈哈!” 除了运动,他也中意听流行曲,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,不分性格
不分男女,而且一直风靡。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,其他的则口味各自
+ N+ d) @* c: L, m% u! w不同。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,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,那
首“灰色轨迹”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。
, I' s1 s$ O3 X  B% O  G
* E) c' H" j: Y/ F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,不管谁的都听,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
2 i8 C' a4 [* ^7 C: g串,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,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。

2 N& w* x1 z2 c  g$ ]$ d" ?1 u“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,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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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f( _7 P$ l; F  Y9 o( u9 B; {. I. T' A际;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,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
! f+ m) y6 C  s音......”

$ n: I. V/ X( ^  ]- |: b& I“心,留住片刻的感觉,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,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,
/ N) ?! Z* ?6 H  x$ F% z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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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^- O2 n5 L5 D* {. |- ]. ~“夜已深,深得似,一张黑幕,尽隔开欢笑留寂寞,渐冷的天空,冻结热情
" M! W& {( W- @3 j: u7 X' E感觉,让我心,跟冷风,一样萧索......”

% C5 @& F% J  b6 i7 i6 s. I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,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、腐朽和颓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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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L7 C! c( q/ m9 ]- l2 L我写的一首烂诗《沙粒》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,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
表,他对我说“文笔不错,就是还得再改改,乐观一些、直白一些......”,我说没
+ F( x7 h% Q& |7 X( V+ L法儿改,干脆不发表了,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,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:
% O& o- G) f. T+ T* H) s+ B; k5 N5 _“跟你说了没法儿改,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!”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,拂袖而去,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
品。

而留在教室中的我,接到了小川的告诫:“哇,这么有性格,小心他整你!”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,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,我任他观
/ q/ K& U4 |* {8 C/ q4 j看,心里没有一点尴尬,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,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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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:“咦,你小子有喜欢的人?而且是真的那种?我
们怎么都没发现啊!”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:“不可能!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?他连眼神
都没瞟过女生!”

“你太笨了,当然发现不了。高郁!”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:“老实交待有
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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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就算有吧。”我含糊的回答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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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还差不多,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,给你留点面子!”他微笑着把稿纸还
. q: J, V+ H: x* d/ ]" h5 v; y* [给我,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;小川却缠着我不让,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
谁,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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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I% c  W0 c1 P8 M; R: |; o“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,她叫什么?”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,编都编不出来,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,连名
; e" ]! y) }3 ^, j6 B字都不知道,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。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“我帮你找她,你准备
好表白就行了”,我的天......虽然我算是骗了他,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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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@+ F; n1 f) N( x. a# V最后的最后,我“感慨万千”的告诉他,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,现在我一点
都不喜欢她,“一、点、也、不!”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,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“鼓励” 我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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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涯......那个......何处无芳草,知道吗?”

8 r  F& l5 @5 p; ], i$ Y9 c# f' O' ]“知道。”

  L5 b+ z, X7 x# k( m“柳暗花明又一村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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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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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生我才必......”

* p1 q. L9 M3 y4 T, p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:“小川啊,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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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L' x3 l5 o' a# v3 c“是吗?哈哈,真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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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a/ `5 ]7 n% K$ T: n" {! w9 S“对啊,我们讨论讨论吧?”

7 X; g  V& _9 W“哈哈,好啊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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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,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,心中涌动淡淡的
4 l& X5 j+ Z  n( ?" G. z自嘲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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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砂 粒》-- 躺在冰冷的岸边

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

& L  r2 j" W# s0 e4 w( c4 f: j# B然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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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一层层

退去

3 K  S1 t4 t/ s6 u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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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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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l) I0 N  Q) }5 J8 A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

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
" ~+ g9 c% g3 {. x
只能幻想

某一天被海风吹起

投身到浪淘的怀里

好似离你很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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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T" T+ N- O8 K1 Y
8 G* O; B& \  u  f+ s6 V又好象相距万里

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
5 n% E$ h% a4 b* J! o
% b& w/ S$ P% V7 U& O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

或许有一天

7 X6 f4 G, o5 u' s1 M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

会有一个
0 ?7 z; n$ E- g6 a) P6 e' ]7 S/ z
完全不同的命运

. y8 ?5 y2 M2 n3 r' z% G  K可是

我宁愿永远

沉默的躺在这里
3 \2 g2 y: {6 |8 J- L, j" q
% I; [% _4 x& m1 o我一度以为,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,尽管那非常辛苦,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
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。
0 F3 l, O$ U' A
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,天气变得很热,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,汗水
& |7 |5 P) R3 Y/ r8 X& }. x8 G! O越流越多,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。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,彼
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,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,我也
能感到莫名的亢奋,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。

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,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,
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,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,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
掩不住炽热的体温,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,一股热
1 y4 K$ Q% z" O: o, k2 c! n8 H浪从下腹迅速升起,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,而后用
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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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G& ?/ D% o6 q6 I/ \可是欲望这个东西,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,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
  t" i. ?- T9 U# \5 E同性身体有关的梦,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,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
的丑态全都做尽了,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。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
情之前,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,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,
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,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,恶心也好、肮脏也好,我硬是在
梦中大干特干,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,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。
) I) F* @. S7 `) |1 m8 g
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,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,我一边
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,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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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,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,甚至告诉我“这是正常的,
+ P2 z$ K3 m/ c. j; d6 ?; `( r- g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......”,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,如果他知
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,说不定会活活气死。

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,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,前一晚留下的
+ l, m" F$ I2 p# ~' x, v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,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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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~8 V$ m- U' Q; Q. u6 V炎热的七月,我在家里除了听歌、练字、写诗、失眠,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
慰,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,终于成瘾,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,却
/ u& ^/ a3 J/ |3 A1 d( \& F+ e一径沉沦,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。

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,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,反正那只
是我一个人的事,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,我这种人还谈什么“纯净”?
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,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,不
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,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“斩立
决”,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。

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,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,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,
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,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,除了一张
熟悉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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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V) _% P& q% s( ?7 V: v1 @他们想要玩什么,我一概奉陪,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,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
不下水,借口倒很简单:“我不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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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]" U) a4 d8 I' C% R! h- e, N( R% S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,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:“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,发
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。” 可即便不下水,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,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
) d1 Q$ D9 a. S0 Y8 u) [伤力,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,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
臀,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,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,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
; s0 T" n. x9 c) T刹那,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,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,这极端
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。

从这次以后,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,我怕自己总有
  j/ W( ^$ A9 h1 D8 ^* k# _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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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,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
. B) j. s( j2 ]天,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,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,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
以在这里补上,而且睡得特别舒服。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,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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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,老爸一早出去上班,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
事。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,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:“对
  B$ ?% v4 o% Z0 m, J不起,小郁,生日快乐。”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,以前的每一年、即使是现在,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
+ u! B3 F2 R+ T; a0 ~$ Z' q0 X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。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,以免老爸见了
会东想西想。

1 k2 p  b9 K" K9 o4 n( G' M在家坐了两个小时,随便弄了点东西吃,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
调包房的电影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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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例外,这里还是没几个人,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,又一次看着看着
/ n' Z- G7 i# K  w' }9 T  H- X就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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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,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,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
2 z$ \; `, h5 U) p+ V正在身上游移......好真实,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,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
$ Z& f0 P. n5 T+ h8 @索,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,我终于醒了过来。

25
% B8 Y! }- i( i* ^- l7 m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,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
住了。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,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:卑微、惶恐、
4 g7 k4 x2 l# ~1 M乞求,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,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,而
) [$ b0 R1 C- a# o: A6 @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。

3 m# B9 J- i: F! O6 J3 f  K我想问他点什么,可又问不出来,犹豫了几秒钟,我干脆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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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手又开始滑动,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,他的力气很大,动作也
7 x& C/ G9 H5 w: I' o非常老练,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。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,
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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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切的热度、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,这一切确实在发生,和一个陌生的男人
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,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。
* u$ Y1 a$ L' v( q( k  l. t
" o. J4 o: i" p  _) s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,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,欲念迅速
奔驰的同时,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,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,我
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,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。

3 C* r! V4 \2 h9 U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,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,染脏了他的手
和彼此的衣物,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。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
" M. ?: k8 G& }空,而后缓缓下坠,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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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,同样是长久的、压抑的喘息,我们一
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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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^1 S7 }. G( R( v# O* N- v电影散场之前,他亲了我的脸,温热、柔软,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,那一刻
6 D: z. C5 J( L9 e# X1 P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,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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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:年纪四十岁左右,五官尚算端正,穿着
5 a% {# T; x# P/ L1 `7 ?也很体面。

7 l4 G5 }" Y. t5 K1 l! }" B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,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。跟在我后
5 b( f6 a  L8 a1 Q面走了一小段路,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,他有一把很好听的、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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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然不会后悔,但也不想认识他,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,他对着我的
2 m! @1 t/ E! W- |( V$ e后背说:“你很漂亮,真的。”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,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,类似的话过往在同
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,现在却不同,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
似吧。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,是多么巨大的幸福?我知道那是永远不
: ]+ U9 t9 m& |7 G# e可能的妄想,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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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吃了饭,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,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,门突然被
- R, V# h; [' ?9 @+ i! F9 A( W什么人用力的敲响,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。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
下了心——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,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,这个讨厌的家
伙!

! |; Q6 a' r4 }' z8 j门刚一拉开,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,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。
" f+ _, c5 L9 [. J$ ^4 i# {$ T8 N+ K
; K# A% B) u' o, A5 N6 D7 {" A“呵呵,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?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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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L% w# S' P& s% x“走,出去宵夜!”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,我也微笑着回应:“那这个蛋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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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H- O3 K4 B' H! _: [“带着去啊!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!”

“快关门跟我们走......”

蛋糕配烧烤,加上啤酒的海洋,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,所有
人都弄得脏兮兮的,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,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
七晕八素,溃不成军,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,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。我不
  |3 S, k) B. o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,又到了哪儿,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
% ^* R$ D, N$ @2 ?让我吓了一跳。

( X+ J; F7 x* p2 U8 Y0 G! C% B6 I我睡在......小川的床上,左边的脸是他,右边的脸是小川,我整个人被他们
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......这个倒是其次,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
做出什么过分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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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刚一挪动,他好像也醒了,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:
“......你啊......昨天没把我折腾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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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猛然坐起身:“我做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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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回来以后......你吐了好几次......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......你都
7 s1 Y) ^# h: L! s( m' a8 z" b9 s2 l) R不知道你有多重......累死我了......”

- r8 `1 v" d! T; B7 Q1 ?. _: e还好......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,问他想不想吃早餐。

, e5 U, C8 H& w; x“......当然想了......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......快去买!哼,半夜里还帮你
洗澡,我算是仁至义尽了!”他也完全清醒过来,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:“我
8 j' N' ]* ?1 i5 }  h/ v+ p) o. c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......”

什么?什么!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,镜子里我的
, o6 W: \& ]0 D0 U- r. B) Y; ~( B- ^脸就像一块红布......他帮我洗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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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L- p( |' F: u! D8 S新的学年很快来到,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,小川经过一番“活动”得以跟我同
桌,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。

! D1 _: o9 V& E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,风花雪月外加学习。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,其实骨
子里纯情得很--搂抱要洗过澡、玩亲嘴要闭上眼睛,他的“恋爱”就象小孩子都会
+ J( ~  T2 H5 Z喜欢漂亮的玩具,没有任何别的动机。他所体验的接吻,不过是嘴帖着嘴:“软
5 _' l  M; J1 s' o3 x$ Q- w7 \软的、香香的,好舒服......”

我半开玩笑的问他:“难道没有‘湿湿的’?”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:“少来了!那么脏,我才不想!” 当然,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,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
; h! S; c1 P; ^坠,简直是淫魔转世,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——真是个活
6 Y2 K& i/ }9 a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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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\1 y3 o4 n" w: |$ L; {2 f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,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,尽开些暧昧的玩笑,不止一次
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“李唯森!不准讲小话!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,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,有一次上数学课
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,听着听着就唱起来,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。
; r. _6 D- f4 q% c1 W4 d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,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,他一脸愕然的大声
. t( ^, p7 z8 y' l- @; t+ G问我:“你干嘛敲我?” 全班沉默三秒种,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,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“检讨”:
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:“你!你!你......我教不下去了!”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,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,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
6 N* L$ G) |6 w8 [3 }陈述的:“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!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!”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,可怜的他不知道
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:“死细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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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,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,害得我们也为他提
* `* p- ^3 C/ E9 R* w# }心吊胆。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,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,再加上全家轮番对
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,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,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
笑着自叹倒霉:“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,如果他不是我爸,我真的跟他没
完!”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,他叹着气别开了头:“......唉,我知道。” 经历了这场风波,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,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,可没过
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,理由很简单: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。

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,我们都见过,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,
4 `5 p( B0 G1 K) H话也不多,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,学习成绩也挺好的,对人的态
( B' h- a0 b+ I8 r& F8 k  @度礼貌而矜持,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,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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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,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,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
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,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?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,那
么我也可以吗?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、忘却、再去找下一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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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“喜欢”到底算什么?一时的心血来潮?一时的想不
开?可能吧。

李唯森说过:“不管以后怎么样,我现在是认真的。”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,包括我爸和我妈,他们肯定对彼此认
真过,否则不会有我,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,但他们相爱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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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A/ B% ^+ E3 r  ]. q( r; u7 M) F唯一不同的是,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,也可能因此
! K9 V! w$ ~& R) f5 K我会沉迷得更久,“不正常”,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,一年、两年 、
十年、二十年......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,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,
" ]# G& D( ]$ |; s  K1 Z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“正常”。比起一时的“走岔了路”,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
不扣的变态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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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u) x% x; b/ X' M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,我就认定了这些,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
的爱抚和拥抱,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,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,无关感情,
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。做我自己,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,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
# x+ s% r$ `3 X# p8 _不了那一刻自由,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、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。

* N: S4 j3 \. o/ N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,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,我只有满心
$ p! K4 Z" G5 a3 i. n- \) C的安然自若。对于他,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,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
! `' [) ?5 \; {% p$ N一起笑着逗他:“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!”
9 o# r$ Z+ p3 a( F3 O9 C5 Z
' d" ?! |) V: x“野兽就野兽,怎么着?羡慕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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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切!你还真不要脸!”

“哈哈哈......凭我的魅力,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!” 玩笑是百无禁忌,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。他送给女孩的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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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总是挑了又挑,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,说是“用买的哪儿都有,
没意思......”

3 Z4 N( p7 |& w6 q. Z: D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,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,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
一起玩,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,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,
# A  d+ c+ @3 n, |, C+ R4 N$ w! s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:“哼,我才不象某些人,重
- u& `8 D' J# N$ S, R3 @$ P1 H$ U色轻友!”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“眼神幽怨”,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,李唯森要
么装作听不见,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:“这说明我专情嘛......”,而后问他
" F( a" a$ u+ Q1 ?$ C2 P  f女友:“对不对?”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:“肉麻!”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,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,说话不能太
脏、举止不能太粗鲁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,怕那个女孩介意,但大家还是忍受了
下来,谁叫兄弟喜欢她呢?我们都叫那个女孩“嫂子”,起初她十分窘迫,后来习
. }9 w2 j/ E2 u8 X$ M, B惯了也就无所谓,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,反而是种认同和尊
0 Y) }/ d! Z* t( A. a% a! I) ?* ]重。

期末考试前夕,天气变得特别冷,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,李唯森暂
& q5 m/ T, _6 `6 G时回复了孤家寡人,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。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,我们三个
$ k- r7 ~' X( ]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。

8 l: `) w% R" I3 Z4 t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,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
) I: U% @3 {/ C. d; c0 \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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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z# Q" G2 k% T- ~2 T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,漂亮得很不真实,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
脚印,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,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,在白雪的保
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,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。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
5 A- H8 B9 [* z1 P/ f然而极具诱惑力,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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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,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。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
天空,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,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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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L$ u! m( [9 [8 n4 c2 F" Z“好漂亮......”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,我惋惜的笑着同意:“对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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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H5 ^  V) ?/ u: h* R好漂亮,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......”

: u2 c2 E4 P5 o/ R“......李唯森,你看看高郁的脸,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?” 我这才反应过来,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,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,
! ]4 c$ x" h$ {2 I9 [( @9 W小川的嘴还没停下:“我看哪,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,唇形这么好,眼睛
4 V9 E$ K- U: B- t' X5 ^# |7 \又大,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......对不对?”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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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]& Q) ?! D) R' Q- [# G% C“......你问了两个问题,我先回答哪个?”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,我
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:“别闹了!”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,继续可恶的问答:

0 Z- {' B1 X2 Y" ^0 s“先回答后面一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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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s- }7 M% O- X) K1 N( M' N) _“对啊,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,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,太可惜了!”

“......前面一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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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......不好说,差不多吧。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,高郁......哈哈,是
妖艳型!嘴长那么丰满,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......”

“你们去死!”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,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
的脸上和身上。
1 n% L. R! R, g1 w) F
“呵呵,好狠......我死了!”小川为了消我的气,倒在地上不动了;李唯森却
8 }4 P  L4 z, \4 {/ [6 q/ F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,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:“不准动,你输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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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放开!你放开!”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,他的脸离我实
2 o+ A% {7 o" Y* B( W, l在太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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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: U2 c& v* s' T, T“怎么了?表情这么吓人......算了,回家喽!”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,顺
& W  v5 @2 l3 V( g便拉起小川:“还没装够啊?他真生气了。”

  l& F  ]' w, C1 m32
+ [( O% W. ]1 _回家的路上,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,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,我很害怕刚才
; Q  V( a6 j! q; o: T是不是破坏了什么。还好,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,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
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。
: G" j" P# d$ W8 x) [
* w! Q! J: m6 Q) U第三章

“爱情......到底是他妈的什么?”

“......是认真。”
4 T( Y& \7 ^. B1 @/ Z
1 X7 A1 W( T2 z) `8 S: O“呵......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,再也不了!”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,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;小
: S$ J1 C1 r, C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,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:长发、大眼,象洋娃娃
. {) K% i3 J' w, H2 n& J  ]7 F似可爱的小妹妹;我向来对女生冷淡,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
0 N% {2 _- g" h复:“对不起,我有女朋友了。” 实际上,可以称上“朋友”的女孩只有一个,就是我喊“嫂子”的那个,日子长
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,也偶尔单独来找我。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
. I& H7 V- p1 Z! p) l/ p5 m& p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,比如将来的打算、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,还有很多
; o8 c" h& c$ y: `关于他的事。

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,可就是喜欢了;明明跟我谈得投机,可就是不
能产生爱情,我笑笑回答她:“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,任何人都一样。”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,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,包括大脑,我仍然笑笑
回答她:“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,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。”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,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,这奇异的友

33
情甚至引起了流言,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,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。

他不说、我不提,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,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:“你跟他
解释一下吧。”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,说有是供认不讳;说没有是此地无银,什么都不讲才
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。
# t; a- U" K% H$ F/ _* ^: T3 r3 n
; |1 y5 \) z' Q0 Q/ b6 _. M  o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:“好像也只能这样了。”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,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
7 {5 d* y* c" {1 p+ i子,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,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。看着
: L# n. q( c: B. t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,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,我的幼稚在
" L9 p" a; h( b/ a5 s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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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,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,众志拳
) m/ D! ]+ t7 G* w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,大家都忙着找舞伴。

小川当然不缺对象,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,当然被我一口回绝;李
3 g% S5 T, b; e: |唯森的女友、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,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。
. ?! K$ A  F% y8 n1 K& a& x
9 L! Z6 Z. U# P( J! q: {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,更不愿当天出丑,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,拿着
( Y' r2 Y3 n/ C, b" Z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,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,简直无所不用其极,我最
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。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,即使
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。

果然,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,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--他家里对他的管束
已经严厉到可怕,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。

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,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
得他笑到爽歪,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,眼睛老是盯着地板。

; l, R  ^, T- K+ ]“真没想到,你长得这么聪明,跳起舞来这么笨......把头抬起来看着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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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,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,有点痒......更多的是
眩晕和窘迫,我的手上叠着他的,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,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
手臂不知该怎么办......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。

, {/ y8 A+ F" l& P6 V4 T“你到底怎么回事!”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,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,我
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,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:“啊......你
干嘛?” 仅隔两寸之遥,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:“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!
$ k# p1 ?9 F3 s% Q' V8 S你这样跳不好的!”
7 N! p& O* ~. f" G6 i" C
; D) o- f. p4 r$ o; a4 V, F( U“......哦......”

“哦什么哦!看着我!听我数拍子,一、二、三、四......”
他带着我再次转动,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,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,
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......我一直在担心的是,距离这么近,他会不会听到我“怦
/ W. A% g# S" H4 b+ A, [怦”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。

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、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,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
! v! b: C+ o. i* k/ |$ L. |慢舞,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,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,因为我
% Z$ M! j, J9 B  S开始感受到快乐,温柔、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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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[+ {, |* I: d% N1 o, d: R+ F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,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;我
2 ^3 J1 \3 n1 Z2 r) a6 G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;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
5 G$ S0 y6 m4 e1 z痒,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......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
0 `  U. h" r+ B' I  d象,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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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1 ^5 ~! d& ?& Z' u8 Y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,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,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
他笑我:“你还真他妈纯情,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,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......
% v9 [0 ?1 z' w& d! b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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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:“......这可......说不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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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你还装?”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,我吓得对着他凑近
的脸就是一拳,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,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:“你
们干什么呢?这么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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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我老爸?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,忍着笑大声回答他:“没事,闹着玩!”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,我才放开李唯森,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
+ _  t2 d* @% a" E9 Q大的紫色圆圈,小声呻吟着骂我:“......啊......你妈的,下手这么重......”

“......呵呵......你抵抗力强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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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......唔......好疼......”

: o4 Y$ _0 @6 z3 U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,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,我说:“你不疼了?”

* D. ?& ?/ R  r, j  l! ^“疼也要练......只剩三天了,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!哼,要是脸上
的伤好不了......我跟你没完!”

) F7 L4 O( t' L/ D2 v“......哦......”听到这句话,我的快乐瞬间消逝,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,
为什么失望呢?本来......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,你想要什么?

6 F0 J% U# Z" I2 i7 s* z“你又‘哦’?我开玩笑的,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?蠢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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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h* r- X# t9 H2 s8 h6 _& I2 z“没有......我们接着练。”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,我的房间里,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,缓慢的节奏
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,心里觉得很幸福、很幸福,终此一生,我想我永远都会记
4 x* U7 g; A) j( w; p5 u# p  d得这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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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,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,我们都爱抽的、
三五的味道,还有淡淡的肥皂香,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,李唯森。

/ X8 L/ n+ h5 f8 ~他的下巴越来越低,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,手臂放了下去,从后面环抱
住我的腰部,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,而是极慢的移动,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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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密得如同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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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e9 q: y  Z. H% V7 `, k- C7 r( l“待会儿,我就要这么跳,反正没有老师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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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I4 p8 \$ u2 E/ ?+ d0 _; Q8 K, C3 ?: p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,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。高郁,你在想什
. k. R) c  T7 O1 k; e9 I么?你这个笨蛋!

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:“......别动嘛......让我靠一下......”

仿佛是任性的、撒娇的语气,轻而易举阻止了我,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
步,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......这一辈子,我都赢不了他--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,
" B! J  W7 @! Y1 W. G' c3 F8 [/ N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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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`( [6 _' V5 p6 W! a七点,舞会开始,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,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
2 e( s7 }$ f/ h+ A抽的烟,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,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。

他和她,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,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,小川的舞伴换了
一个又一个,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,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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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支、接一支,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,眼睛有点涩涩的,一种温热的
液体滑落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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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,我慢慢转过了头——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
  J+ J# P7 ~8 s( v0 P面,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,他问我是不是在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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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?

$ o; N9 C5 f& `我根本无知无觉,怎么可能在哭?是烟熏的吧?
# T: s# b: c. P" j: H8 T
/ Y. \6 }3 r4 B9 j  l$ \如果在哭,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,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;再然后 ,
1 g. X: I4 V1 v4 H1 N% s笑着离开这个舞会,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,笑到肚痛笑到流泪?

这个快乐的夜晚,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,除了一双疲累的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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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y, l6 C# @4 s; G9 @  |37
7 E) i% \' {7 V9 v1 T+ m( p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,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,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
苦奋战,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。

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,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,可短短的几
2 n3 r8 v' ?) i2 i% B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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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Q" `9 m  U8 a% V0 f  T2 K4 }以她的成绩,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,但李唯森连“努力”两个字都没说过,我
8 \7 v6 B2 G+ A, R2 T  {6 u2 F6 o看得出她在抱怨,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,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
) S$ D5 N8 H  Z& ]什么意见,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。
2 G+ [& z3 J% e% D& u/ p  |5 `0 Z) i
4 D& |8 }) k. o3 Y8 C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——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,为了她就算不
( H4 R4 b3 D: k: K# A! ?能考上也得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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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T  }7 S' o( y/ w$ i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,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,可凭他薄弱
0 C, Q6 _; _/ k( o' u( M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,在独自与“外星语言”战斗了几天以后,他不
, J- s/ ]8 S$ J8 m* R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。

: h( T) ]6 K5 X1 r+ R为了喜欢的女孩,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,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,所以
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,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。小川一三五,我二四
, L( p4 R# b8 O2 I* u$ k六加周日,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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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k! p( C0 ^6 ?$ f8 ^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,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
9 Z! x( u; `- M  P$ P$ K, O; j上,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,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,他也吃
力得几度都想放弃。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,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,把那些
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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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( N$ }) `! O8 x+ n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,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,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,
5 w3 ^* b6 r' R) l2 e作弊、求家里找关系......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,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。
8 O) L& j  [5 N( H以前他没想这么多,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,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,他说他想
! E4 X0 y/ s, l5 U. k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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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|  L/ f5 r# Q4 Z7 g9 D结婚?多么遥远的字眼,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:“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,
3 R# V' L1 b- C% f0 T% F: r, L4 L也想是最后一个,我应该对她负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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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[/ Z* k0 T# l; r/ |) o4 L& ~5 w' t听着这样的话,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,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。我
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,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:“是啊,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。
5 q$ e- B8 c! [3 ]' }( J这个我只告诉你,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,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。” 怪不得,他妥协了许多、成熟了许多,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,会有承诺
/ k+ |& e9 f9 F* R是理所当然的。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,所以我只能压住
5 d) N! Z7 s! @! p- b  ]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,笑着对他说“加油”。
! G( m3 j0 ^; l& H
在初夏的某个雨夜,我写下这样的句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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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X8 v3 N; ^& T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
' K' @; b0 d( h
0 ^! X; Y+ W8 y0 @7 A0 i' z淅淅沥沥
9 \  B+ T4 U, b8 Y. ?* g. |
" t6 t* b6 q  f- `" \% G: s7 E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
( S# }' M8 X. n" N- O
- Y7 P- ~0 n5 W4 K7 f初次见你
+ S: y4 o1 O! e& u: Z9 P# K7 q
+ C# E* w# d% l: N" G, x; O) g而今
; @& C  _5 ]+ u1 b) K) ]1 g
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
9 ]* {# \0 g- u* D  A
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

4 ?+ }- D: {  ]8 R6 {每一段曾经挣扎的

轮徊的四季

.........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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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着它们的时候,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,没有痛澈心扉,甚至没有任何激
荡的情绪,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,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,和自己
. }6 N0 f: t2 D& P0 X7 P9 p( L2 Z1 q  \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,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,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。
! i1 t0 ]. D0 a/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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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未来,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,做他们共同的、永远的好友,陪他们闲
* F2 e  T7 Y4 U( a% W  D" _话家常、打打麻将,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,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
  M- h9 Z. H4 [7 F5 U; s& F分亲热......这些全都很好,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
$ l" m+ q# \) P1 e话,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。

有这么一句老话——人定胜天,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,这句话成了莫大
+ r: F: H# v+ T% [的讽刺,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,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,而他
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,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。我的分数
跟小川差不多,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,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,
% t8 q: E% l) \' y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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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T/ l6 F7 }. h& A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,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
名的大学,只要那个女孩等他。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,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
. @6 N9 R+ D1 R动很高兴,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,就再也没找过她,整天只顾
" |2 K% S- n- p7 j7 P% B% ^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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忍了好几天,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,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,我
0 V' ~# d' |' a! }, z  _- O* _% i% {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,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,终于当面要挟
他:“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,否则我立刻去问她!”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,眼神相当凶恶,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
; [& b4 U' ]4 V' c话:“......我们分了。” 果然......我的头部嗡然作响,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,显然也大吃一
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:“......唯森啊......”

2 R* D' J% h3 u  h" |% Q" W“小川,什么都别说,我们陪他去喝酒。”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
诫,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,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
% G+ d( Q9 s) Z好的办法,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--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,何必等到被我
逼着说出来?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。
- n- g$ \( ~; }/ {6 M: l! B
( i! r9 k: t+ M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,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,他也就给面子的没
* K$ ]* H8 j& ?, L# Q发脾气。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,不断低声的喃
喃自语:“为什么......为什么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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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]) T* m. R1 Q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,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,倒也没做什么失
常的举动,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,大多数都听不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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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}- Z" f( ?$ N$ r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,小川看看我,再看看他,很严肃的交待我:“好
* Z$ P) s# }2 w8 b好劝劝他,让他千万别想不开!”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:“乌鸦嘴,他才不会呢!” 小川走了以后,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,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:“小川走了?”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,问他:“到底醉了没有?”

“呵,有点醉,还不太醉,想跟你聊聊......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,可心里
- |6 G6 m; U; k$ f+ e+ \; A; \8 \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......呵呵,不就是分手吗,有什么大不了的,我真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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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别这么说,要聊就好好的聊......她是怎么跟你说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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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说?‘我们不合适......’、‘我还要读很多年书,不想跟你谈了’、‘我会留
学出去,你别等了’......呵,心可真高啊,早没觉得不合适,到现在说不合适......
4 C3 g) `/ i0 `8 ?+ b5 \我......”

" G4 f9 t# Q9 ^  X' [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,声音变得有些模糊:“......我想跟她结婚的......”

8 a/ l% ?9 g+ G+ s+ ?; t我的心好酸,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:“......真的没有余地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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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了......都没了......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,已经决定了......她根本不管我
怎么想的......”
) T; M6 I4 }4 k: S1 Q
9 m" {/ e7 L- e6 J8 {“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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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上学期就讲了......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,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,根本没
3 P9 H  J+ l5 z. ^; d3 D2 o* b) o资格想以后的事......我真的搞不懂......真的不懂......高郁,你懂不懂?为什么?
# ~: e, A: f' L. U为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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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^1 D& I* f" ^9 w. T6 Q“......我也不是太懂......”我的思绪一片混乱,她想到的是什么?柴米油盐?
  h3 {( k5 F" g% ^+ n& e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?失业?穷困?......离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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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e# C% J& t/ L- c# ~; Z4 R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,他想不到这些啊,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:“为
& ?- I/ H  Q: c1 T" w, |什么?”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“为什么”,他换了一个问题,问我爱情到底
/ w$ R$ T  a# K1 G) q是他妈的什么,我想了一会儿,回答说“是认真”,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
后,我无言以对,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,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
2 s4 A" T; K9 g( v- W/ w  ?* _5 ]的气话。

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,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,我帮他用热毛巾擦
了脸和手、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。

6 b3 M! x- u, n4 c* f7 g! z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,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,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
: U  u0 y- ]1 y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,可他浓浓的眉、挺直的鼻子、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
4 F' K: w8 ]; E5 l% Z& F' h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。
! x5 V% i8 L! ?3 {/ C% y; M7 t
' x) |) i, a- L我心里还是很酸,但又有点卑鄙的甜,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
: i6 m4 W% P( k- f我的眼前,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。

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,慢慢俯下了身......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,他应
' A; H8 t- t. ~该不会醒来。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,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。

犹豫了很久、很久......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,反复勾勒他脸
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。
7 d6 a$ [' G! n9 d
7 E2 @9 }( G4 t  L3 U  ?- c窗外有微风闯进,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,我傻笑着带上耳机,里
6 z% n4 [8 J" t3 W0 ~# ^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......

$ f3 f( _" u8 r& X: S6 O回看那半醉的你
: S& ?/ v' h% k6 ~
: {0 _6 v6 l3 |% ^沉沉睡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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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留下是我的

半首歌谣

情怀乱

夜已深
5 D( [: O. T! n8 q
期望在世界没破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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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你一世同在这宵

无法说最爱的你

如何重要

1 z7 \% O! e; ]2 S9 U5 U0 ^茫茫路

4 F- `" `" t5 Q; |7 I9 _) T# V在半生
5 K" z7 C% r: m$ `! l
其实象有你没缺少

珍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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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|, ]" I% Y: U仍然共你的
" y( e% V( D" d$ f* p
——分分秒秒
2 @% d" R3 t6 L8 B3 B+ t6 E4 I6 }$ Y
0 H" T: G& I, R. l; n0 h) x: a小川走的时候,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。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,他对我们说了
3 C/ b& f3 l, h! T很多很多,没有离愁别绪,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,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
他向我们大叫:“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!快去家里等!”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,一起到了我家,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
/ x' A% Y, }' {!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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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传来:“我到了!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!还有同学来接我呢!”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,他才丢下“我会常找你们”的结束语,跟
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,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,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
话的家伙:“真罗嗦!” 没过上几天,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,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,比起几
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,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
9 @6 P  v5 Y+ I8 z; i唯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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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,由于地点在郊
区,工作又很忙,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,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
% ^8 k$ }! F$ j. M  d远,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,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,这种便利条件
' o2 w/ W/ _; n/ S' o. l( E* }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。

我喜欢这样的日子,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。其实也没什
么特别的,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,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
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。

3 h: ?  j3 f% t  e5 V& ~' y* m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,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,因为“我睡相很差”、
“浴室太小挤得慌”......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“你怎么尽是毛病”也就没多注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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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N' _! b# a) @2 V  E0 \3 f- y: h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,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
营,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--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。

确实,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,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,
8 \( P5 v6 e) f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。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,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
0 L& B7 a* w8 {  d# r9 `5 R" e会无争无求,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?那一点不舍、一点惆怅,都是自然到根本不
用掩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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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S, S. z0 q3 D$ W4 ?/ |他走的那一天,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,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,
2 Q! H& X2 }: A8 u" ]. z可我取笑他“象个傻瓜”,这次他没回嘴,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:“真的丑死了,
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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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,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
嘴笑开了:“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!”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,他离别前的留言是:“小子,可别趁我不在就忘
( a, }' K" |7 ]- I' l. w3 _- W" S了我!”

" I& i, V9 @. V- `; O+ n" Y“......我知道。”

“你就不能热情一点?说舍不得我、会想我什么的......”

/ o( `( p1 R) p1 ^“......我......我会想你,还有......多注意身体。”
7 E! T" `8 W6 T
. U& f- h) |( \( _“呵呵,这还差不多!”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,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,他坏笑着再次调侃,我才鼓
6 a! H8 m- n7 F( W0 ]3 p0 E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--我会想他。

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,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
涌的暗潮。他微笑着离去、我微笑着目送,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,
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。
* r! O' C+ `' M  }
" }+ ]  [0 B+ p2 P8 w这天之后,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,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
0 D/ H3 ~6 F: w, y' U+ B" @段,可我并不觉得寂寞,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,也有不定期的信件。我们
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,无所不及,比从前反而更开阔。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
3 r9 n! S0 M0 G/ i7 q麻兮兮的话,什么“想死你们了”、“亲一下再挂”......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
4 @7 Z0 U, Q" J& |3 {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;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,后来则越来越少,
却老把话题往“女人”那方面引,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,可能闷得都
2 {( _7 G& b" M2 j) C, O1 W快欲火焚身了。

0 X# c( `  _) M" L0 r+ y我笑他耐力太差,他还委屈得很:“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!以前没经过那事
儿还好,想得不算太狠,那会儿刚失恋,也没心思想那个......可现在真他妈的度
日如年,你们倒好了,学校里美女成群,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......”

“有那么难受吗?你不能......那个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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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切!自己解决最没意思,我要的是女人!女人!”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
. o/ u! c% j  ^- I8 E# A4 U6 B( W言。

  f! {7 o% U- D  j“你也太直接了吧......”我忍住笑安慰他:“忍耐一下,两年而已嘛......”

% \6 T; [8 C% N9 k+ \“天啊......不提还好!我......我要杀了你!你跟我老实交待,做了没有?”

“......没有,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。”

“哼,是不是真的?你个笨蛋......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,有病啊?” 听到这句话,我心中突然一凉,万一他知道我真的“有病”,还会不会拿我当
朋友?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,也一直都做得很好,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
( Z, B# }5 B6 s+ R暴露出一些异常吧?不交女朋友、对性事不感兴趣,这绝不是一个“正常”男人应
该有的情况,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?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?心里想
) a9 ^) d' e/ a# O7 J( d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?

) f; P! ~  u' N  y我想我做不到,也不可以那样做,非关真正的道德,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,
* O" a3 x* D6 i' v& J* f. s  @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,不能再背叛自己了,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
. E2 }. ?# r2 m* g: ?" u+ r8 X3 j此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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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“性”的话题,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,所以
, c" |" h/ c0 @( P& K! e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:“这样吧,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,你想要什么?”
* X$ _" T  \: R9 p* K
“嘿嘿,这才是好兄弟!我想要美女裸照......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,最好
是那种长篇的、现代的、强奸的、群体的......哇,说着就让人受不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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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^  a3 g6 i0 J8 x* `8 g1 @“好了!看你色得,口水都流下来了!”

) u6 G9 @/ @2 u. m7 |“......唉,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......”
: S, |5 a8 b) h, w
“我要挂了,等着收信吧!”
: M( b: S, D, ^$ u7 ?" X; n0 T2 A& ]
46
我“砰”一声挂上电话,呆呆的静坐了很久,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,
找不到自己的思路,也什么都不想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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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,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,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
2 d6 D5 e: h# r  A7 ]8 d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“好东西”,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,为求保险,我在
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,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。

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,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还说他的几
' A, v% _! L) ^7 w$ U! z7 P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,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,不怕被上级知道?他说没
' V3 L+ S# u9 ~问题,大家都心照不宣,小事儿一件。

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,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,可能是看得多就
见怪不怪了,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,应该有个饱和期。

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,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,连过年都只
# Y# E0 i& y7 F/ W打了个电话,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,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,放假时经常
一起出去找乐子,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。也是,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
; r- f! |( y8 Y  g# j. f( s法,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。
. l# e8 b6 d, r
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,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,暑假时他便带
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。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,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
觉亲切,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。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,挺能照顾他平
3 j2 |8 G1 |# _6 T( G( G时的生活,我在电话这头长叹:“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,认真点吧,过了这个村
可就没这个店了。”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,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:“嗯,我也这么觉得,她确
# ^% s! Z: B. K  N- i  ]实不错......”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:“......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,就是她
$ b5 s" t  f1 ]7 y# u% O/ ?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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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O0 v  o# X: d6 B暑假过后的新学期,我又大了一岁,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
高,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。李唯森走的时候,我还比他矮一点,现在可
* |" n+ A- f2 O5 F能跟他差不多了,从高二开始,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。还有小川,也有
' V% Y' b$ U' a& ~* {0 s大半年没见了,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,现在的他变了吗?真的很想他们,就算
8 B4 r$ p& a2 Z$ [7 o6 r) x5 Q8 [经常通电话,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--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,彼此间毕竟

8 @2 H* U! L3 U- N! J* y! u" \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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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}3 z, ^, i; w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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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J2 i# m% `: v; K这一年的十月,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,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,
4 P9 c% B: E4 d% f8 a! L0 {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,但她站在我面前时,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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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起来过得很好,比以前还要年轻,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:“小郁,你长
% R! p$ q# E3 o! B2 F+ w% O8 M这么高了?”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,只好沉默的看着她,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
- l1 @  h) w: v* A4 h; u  C开了,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,皮肤细致白嫩,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
0 F! |, ?3 }. X; V完全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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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^6 _" _+ m6 V  U6 z/ z2 ?! g& z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,我跟老爸打了电话,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,这次
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,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。
+ h" c8 Q+ b1 m" f! S$ O  A7 H6 c% \
0 e% i/ \3 Z6 D* H( ^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,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,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,
/ F7 ?& B* @7 Z6 {装作什么都没看到--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。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,为什
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?如果对着她的眼睛,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,
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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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`' @) s$ p" I/ p. t( C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,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,也留了一笔钱给我,
8 i8 I* D+ O; u6 e9 o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“赡养费”,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,而她是一次付清。她
9 P. B, Y( i7 R. B6 e8 a* e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,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。目送她哭泣着的脸
6 Q/ E9 k2 m) u慢慢远去,老爸这样说我:“你太不懂事了,她是你妈啊......以后......可能再也
: |( C( T! W5 l- }8 P7 q见不着了,你这孩子真是......”

我没有回嘴,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。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?她不会
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?既然是这样,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
能改变结局的煽情?
# t% d4 d0 A! E2 D: _/ S
48

# |, ?) T# y- E7 o+ s6 W第四章

- L1 x5 |7 {8 a6 h2 t1 B“你猜猜我在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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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不会在我家门口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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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X) X5 @1 Q. W“......你他妈真是聪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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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a: M0 s  n; t" j$ {! B' F“什么?真的?” 将近寒假,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,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;可李唯森的电话
和信越来越少,每次聊起,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:
+ T% m7 Z! B+ c6 H. G/ R- }0 Z  F“唉,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,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,钱可真是个好东西......”
4 Y- r7 o" i* ~, q# J
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,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:“是你我才说,
0 w, Z1 @5 i) |: |1 h% n9 v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,咱们也该长大了......你也学着点,别说我没提醒你!”

+ w5 V5 d( W5 d) a: r“......是啊,你确实长大了......”我心里凉凉的,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“成
  C0 O+ h+ ]$ \8 B熟”?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:“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?”

“你!”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,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:“......如果当
9 p5 l2 X' A' k; f你们是,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?得,换个话题吧,我就快回来探亲了。”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,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,我觉得自己
0 J; o, W8 O: ]: O& l+ }" G% l. }$ d确实太过分:“......对不起,就当我没说......快点回来哦,小川也快了,我们三
3 d. W; n2 E- k5 ~2 o2 d个好久没聚过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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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,我知道,他跟我说了,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,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
呢!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?这次是认真的喽?”
3 I; S' _' G9 d3 E7 A4 B
* t$ [' f% S9 Z( t2 z“但愿哪,就怕他贪心不足,你又不是不知道他......”

“你呢?还是那样?眼界太高了吧?可别说你还是处男,笑死人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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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什么好笑?你还不是在当和尚?”

“嘿嘿......顶多算半个,我可没你那么‘清纯’。算了,不跟你聊了,再见。”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,他已经切断了电话,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,他在
( t0 y( f3 i4 }( ^( t- n0 o那种环境下也能有“实践”机会?太扯了吧?

还没到假期,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,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。

) t# w7 W  h' M. i: T在我家的大门口,他只说了声“我好想你”就紧紧抱住我,并保持着这个姿势
& u% q6 M* M# T3 M7 Z静止了很久才放开,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,别的倒跟从前一样。
9 U# v2 f3 ?  ]" ^' P8 W! g; ]: F) }
8 r1 \" B' ~; D* A( ]8 [我微笑着捶他一拳:“你好像长高了......女朋友呢?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?”

1 Y5 z' d- V, C  t# t“你才长高了呢!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......喂!我们这么久没见,你难道
不想我?尽说别的事儿......”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,我忍不住笑出声来:
“想啊!我想死你了!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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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j# A' E& ]' o6 J“呵呵,我都忘了......我跟你说,我今天可不回去了,要跟你聊通宵,顺便
* \" h0 X$ \; E6 m亲热亲热......”

“你个死小子,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?敢来调戏我......”
5 K1 e4 h8 g, w2 a; o5 {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! {1 w/ o& x+ C' c, l
" N, k$ K, \" Q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,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,小川突然对着窗
口叫了一声:“咦?下雪了?你快看!好漂亮哦!” 果然,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,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# K6 k, {9 h/ D- q- P
4 P) a$ U: O9 X7 [1 P- r( D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,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:
“......高郁......”

+ T* O# s& n. i! _50
0 k" L2 ^. \, t! {
“嗯?”

6 u: ^  T* ^- @* u2 k) E“你还记不记得那次......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......”

( m3 m' d' X& \3 V% u7 A6 ^“当然记得......”
- w3 S6 ]  k/ v
“那个时候,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,我一定会......”
  L# x$ B: D" J$ ]5 k
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,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,小川的脸变得很近、很
* b( y, D; r  A3 d' ^- A0 V# ]* r近。

1 t% \; Q" Z. y$ C6 x# W——他在......吻我?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,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,
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,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,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
我。
3 N) H& q2 `  Z- l5 x
0 {) _/ A3 @/ R" q0 J他的脸非常红,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,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,在
+ P( U; h( u' }# B( B) v其中轻轻搅动。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,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
2 F1 [6 ~3 q/ r  W; F- o微的酥麻与粘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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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,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,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
吻起来,无关思维,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,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
" V8 G: o4 G8 d5 s( A' Q3 X了眼睛。

8 U( h# u) G9 l6 s* X漫长的拥吻过后,我们都说不出话,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。过了不知
道多久,我低低的说了声“睡吧”,就转身关上了灯,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
一动也不动。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,隐约中好像听到了
9 M( ?6 a) @, R0 T一句话:“......对不起。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小川已经坐在床头,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
视线,并“腾”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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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l; O3 C6 L8 B“赵平川!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,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,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。

“小川,忘了那事儿吧,只不过......是个玩笑,以后别那样就行。”

51
“我不知道......我脑子很乱......”小川怯怯的看着我:“......昨天晚上那会
儿......我真的很有感觉......我......我是不是......”

8 [- ~/ o7 ?0 a“你没病,是气氛不对知道吗?你可能......把我当成女的......”我故意笑着骂
) W9 n8 b1 l: w# T% P他:“......你啊......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!”

5 y( {: n  T- w2 Q/ v  Q- |3 N“......是吗?”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,我赶紧加了几句:“别想了!你真想
变态啊,你肯我还不肯呢!哈哈......”
3 j. E: G  k( @" Z% r1 e- U* Z2 U
3 x  j- q7 Z4 A8 |听到“变态”两个字,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,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,我趁
: A% n: |8 S: x0 C% b" J着机会再对他加压:“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,对吧?”

“......嗯。”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,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,在
# {! d/ i  O' _. O- D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,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。我千万不能把
( |6 \! e- Z. l; b他拉上这条路,更何况他根本不是,他喜欢的是女孩子。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
7 X8 P4 D* U, ?8 J自尊,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,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。

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,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,少
不了一起聚餐、玩乐,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,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,也确
实算得上成熟体贴,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。

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,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,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
同事开始交往,我是特地去“审查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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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,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,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,离
过婚、没孩子,对我不知道多热情。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、抽烟,老爸“呵呵”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,想做的事就可以做,我们都挺高兴的。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
是件好事,我绝对赞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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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,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,他跑出来
# [/ R; k1 W0 i7 X1 B: n' M: q8 j说要送我,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:“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?回个家都要你送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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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一到家,电话就响了,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--李唯森,他笑嘻嘻
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,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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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  C: i; P! }/ ?) [我想都没想,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,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。
# h& V9 S: N" L
打开大门,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,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,
嘴里当然酒气熏天:“你这家伙,找你一天都没影,跑哪儿去了?让我看看......
你还真高了不少,头发怎么这么长?像个女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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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好黑哦,改入非洲籍了?”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,脚下感觉有点虚
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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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,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,接着从
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:“这可是好东西哦!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!”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,不自觉的皱起眉头:“A 片?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?”

; V3 M- Q2 w- J' x“呵,当然是要晚上看,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!”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,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。不一会儿荧幕
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,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,让他把声音开小点,免得邻居
; P: d$ R! Z" r9 Q4 y9 D- Q  K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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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~! D: N! ?. v4 H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,一边看一边开口:“......这个挺不错的,
是不是......呵呵,真够骚的,身材也好......”
2 H2 s7 E2 N0 ]- G- p# L9 b
2 f) t' i( O( q' Y; C6 ~“......那么久不见,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?”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。

“当然不是......我想死你了,今天刚回来就找你,还不够哇?” 听到这样的话,我原谅了他的“不专心”,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,内容甚至
# m1 u+ m9 b- ]' ?: d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......
, E  }2 D  K; u
) l2 o) I2 o  q: n) f' p  p, [7 L53
% `0 O" \( a  R+ }  ~  x! p$ j+ x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,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,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
触即发了。我往下偷瞄了一眼,脸上不禁有些发烧,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:“你
% H4 q' p$ g% b0 Z$ k8 x! E* x! k一个人慢慢看,我去那边睡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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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嘿,是不是撑不住了?那儿硬了吧?”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,我一下
; T8 u9 t8 Z; h; h9 F7 l- z子没避开,脸“唰”一下红得像血,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:“还敢偷看
% S/ z- b; U' s  s3 \6 S! N8 U7 b6 h我?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!”

“哇!你别......我求饶还不行吗?”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,因为即使隔着几层
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。
6 g" X/ A5 y# S, z; A
/ h  ]0 R# M1 j. X. ~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,可力气大了许多,我越挣扎他越来劲,嘴里的话也越
发不堪入耳:“求饶也不行......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......非得让你射出来不
2 B, J# R$ s% n. G0 d# m4 x7 ]可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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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闹了!李唯森!你住手......”我不敢大声叫,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,我
7 C: {& P1 e) u& S是真的急了:“再闹我就跟你绝交!”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,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,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,
$ ^: S7 d7 E; A% _) r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,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。

“......这么生气干什么?不过......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......”他的音调变
! K9 |$ @. f8 D$ z5 y1 U得很低,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,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:“不如......陪
我玩玩吧......很舒服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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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让我“陪他玩玩”?玩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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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,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,这种局
* _& W" R  d% Y0 Z- w) G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。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,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
臂扭到背后,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,冷汗都流了下来,力气也完全用
' W, Z% R' O( B不上了。

5 c0 l$ c! R% W4 Y7 T7 u$ \“......你跑什么?害怕啊?”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,甚至故意伸舌舔了
一下,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:“......高郁,你还没做过吧?让我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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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......我很行的......”

“我不想......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,李唯森!”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,
8 H9 s! ]7 j- g  T: v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,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。

" v! x; n# ?: _- O: l6 ]“......我知道......是你不懂,跟男人也很爽的......我今天......就教教你......” 随着他的话,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,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,
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,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,这不像是一个吻,只像一
种纯粹的侵占。
8 I$ M) l  L9 ~4 e, P
. j. M0 i) `8 w1 d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,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,先前消失的醉意也
3 i4 m6 [9 X# e& S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,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,用舌头狠狠
: l. w! A) _0 L吸吮起来。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“咬他”,可我真的下不了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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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,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,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:
# K0 L2 ?4 U" B3 @/ c8 U“......我真的很想要,让我做嘛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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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,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,只是把头转到一
边说了声:“......关掉那个。”

% O. y; O$ t1 S( B“什么......哦,我马上去关。”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,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,
; z3 a2 y+ ~5 z) G之后......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,那种“悉悉嗦嗦”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,尤其是脸
上烫得像要起火。

“哇......好冷,快过来!”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,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
和身体,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,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
; ?# O" e0 z  W7 K1 Y挑逗的话:“......脱啊,我等不及了......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......”

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,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,我尽管正
- C, K. X4 F# \9 C% Q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,骂他:“王八蛋......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,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:“我想干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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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,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:“......呵呵,别生
) p2 _% h  }, X, ~气,小小情趣嘛......你的皮肤真好,先亲一下再说......”

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,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,我兴奋的原
' J7 ]% E. n. ]4 S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--他热烈的表情、健壮的体格,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
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。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,但我没有做任何事,而是温顺的
躺着任由他摆布。
% s3 {2 d( S& m6 g" q
! u6 J& c/ C' ^) J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,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,我说这样不行他也
, j) V2 M8 I( U) Z6 B! ~不理,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,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他
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,同样的一身汗,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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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,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,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
$ x  W" n; {; @9 u0 ?& i4 `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。在所有的性幻想中,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,就算我幻
想的对象是他,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。除了贱,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
容此时的自己,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。

. _$ f) I0 ]4 |6 S7 E正在想着这些的我,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,后面好像被他的
手指撑开了,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,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
什么作用。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,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
的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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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,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
9 Y& u, |3 `% p糊,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。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
气,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:“妈的......你那儿太紧了......第一次怎么这么难
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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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,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:“......这样也好,
待会儿就顺利多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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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能不能......算了......”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,不知是精液还是血
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,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,我现在最想做的事
是呕吐。

56
“......你很难受?没事的,一会儿就习惯了,刚才那次不算,我一向不是那
么差的......”

“我不是说你差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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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S1 U4 m1 i0 q“那不就好了!......咦,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,接着来吧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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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g7 m6 ^- A$ `) M他兴奋得很快,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,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,
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,只能说:“好吧。”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,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,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
力,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,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,不得
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。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,我亲了他
" ?3 \; ]$ R3 @) @: L' o的脸无数次,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、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,每亲一
  f* X) [+ ?4 ]" A; D: v( B& E. k次,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。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,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
着哼出声的我,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。
( X) o& O6 n/ F. F: L9 c
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,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:“......
" `& E4 A, H! ?+ p2 G3 y从前倒不觉得,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,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?”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:“......你说真的还是假的?我又不是美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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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呵呵,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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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他妈给我闭嘴,说得这么难听......”
+ G/ T" ~0 U& q# R- H
8 _" _9 z8 ]) V9 n“又害羞了?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......”

* m2 y2 b6 W7 N4 w" u2 {% p( e5 |“你刚才没看见?”

“......我看是看了,可没看见你射啊......对不起,是我的错,下次我一定好
好服侍你!”
& k: h6 D# d0 ~8 x, q% s
1 x. L  v( _, j& o) X“都叫你别说了......我根本不在乎那个......”

57
$ ]7 E' T3 x. L1 y+ ^  I
# i. c  I( L3 Y) V* @" a# {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5 ?( u. c6 ]. j
) v) H; p! l5 o# Q3 O) @我以为,这是甜蜜与获得,就算只能躲躲藏藏,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
  [( X4 A' F# V+ x. v3 l的事,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,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?而且还那么
投入那么疯狂。
5 f: e* W  a$ _, y3 r
我没有料到的是,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,连
多一天都不可以。

$ Z# W4 o/ k1 {/ T% S: t第二天的清晨,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:“......昨天晚上真是刺激,
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......”
% |7 ?7 E- B& L- r$ A+ L+ R( X- B
8 N0 ]" F) c% G% Y. T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,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:“......你原来都跟
谁玩了?”

0 H- y( y. \" _1 _“......跟一个战友学的,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,他那副长相真是......”

“......还有吗?”

# Y, E% M! E! X0 {1 ]( q“......一共两个,再没有了......高郁啊,玩这个可得保密,连小川都不能说,
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......”
" Y5 x2 X+ _0 Y( x; i; C/ C( f
“行了!”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,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:“这些......我当
; D- D; J  z2 o然知道。”

“......你没事儿吧,怎么这样看着我?是不是......那儿很疼?” 多么可笑的事--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,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:“......小川回来
了你知道吗?”
" ~5 X% P# X4 R4 E* \8 G
“......知道,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,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
标致的......”

58
7 A1 \5 }8 M/ D# m8 l' T他说话时都没看我,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,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
身。

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:“......我还没睡够呢,你先走吧。”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,然后径直往外面走,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:“......改
- W2 g' J+ F2 L$ R. D1 Q. z2 ?2 D天......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,等我电话。”

$ x1 m  ~4 c4 F2 B& d4 n“......嗯。” 他走了以后,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,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、也不知道自己该
想什么,奇怪的是我没哭。也许,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,我只觉得冷,可能昨
天晚上感冒了。
# Q" \+ {  [' b7 k+ [! Z6 U
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,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,床边的电话“铃铃” 响起,来的可真是时候,我希望是我爸;或者小川。

果然,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,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
火柴,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:
3 i$ a- b; f5 Z. y" Q
“高郁,你昨天跑哪儿了,李唯森回来了!”

“......哦。”

" Z1 ]& ^' ^- Y  k/ l/ L3 ^' E1 }“我跟你说,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,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!
看样子快得手了!”
* q3 ]) D1 B$ Z/ H
/ l% W% m& j" F# Z$ \“......他喜欢就好。”
9 o" Z! u! h; B) i4 t/ B2 X
; m5 i) e3 x. t# L; u“这家伙还真厉害,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,我甘拜下风!”
  W; @% U2 S: e/ z- O) O" L
( {$ M1 f7 n& F! ~* W2 W/ B“......我还有事,下次再聊吧......”

原来......李唯森,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,已经有了新的女
, u/ @8 s2 W; m( E0 e0 o
6 D$ i4 \; p) C3 V6 I59

朋友。
. M6 p; x! N! R! V1 X
放下电话的同时,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,太有趣了,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
不可思议,我笑得越来越大声,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,那裂痛的感觉到底
是为了什么?
' c: A( k* Q2 U5 R3 t
高郁,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,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,重重的打了自
己一个耳光。

连下来的两整天,我没跨出家门一步,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:发
烧、头晕、拉肚子,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,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。
床单洗不干净,我只能把它扔了,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。
+ T( d% E8 P3 r* A, B- a; Q$ H
+ b: U  `0 g, X3 t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,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,吃饱了继续睡
觉,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。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,一帮朋友的
$ _& A% O$ i) D  S9 Y& N( b邀约也到了,我穿上崭新的衣服,在镜前训练好微笑,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。
2 ]  ^1 c  C9 @9 y/ W7 a+ d
# p( m/ f6 W) j5 r: n- v$ ?6 R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,他们已经点好了菜,看见我不约而同喝
7 a% a2 F# L+ _了声彩:“呵,有喜事啊,打扮得这么帅!”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,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,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
! f# m. O! b* V0 [他旁边,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,当然,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。李唯森的那个是
- C& l; i. r" d/ |: O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,有名的清秀佳人,现在也没什么变化,还是那副安静纯真
6 x4 |- G; C4 C, T/ z2 [' Q- P的淑女样,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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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着玩笑说“一颗灯泡照两边”,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,别的朋友也都笑了
起来,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,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
! A# w+ f4 F+ h齐的一次。
  z0 Y$ r) ~2 S" R6 ?
  T! y/ r4 q% }9 C( L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,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,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。
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,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?
) L3 ^5 c. B' @! q: Z6 @
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,他努努嘴一脸苦笑:“......没钱嘛,有什么
8 N$ z3 X2 p- L3 y抽什么。”

60
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,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,只顾拉着我划“两只小
, C5 i0 ~& w1 b& j* Y3 w蜜蜂”,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,让他找女朋友玩,那女孩大摇其头:“......饶
1 m2 s1 X, v) G# @0 m/ N6 r了我吧!动作难看死了!”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,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,惹得在场的人一
快儿哈哈大笑,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。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
6 P# Y8 A2 D! ~+ A级笑话,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,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:“你
: \/ n3 s  a8 [' ?; t8 N怎么......忍得住......自己不笑?”

+ t, U' F! [/ Q' n' B“......什么都不想,就忍得住。”
) u6 S0 q+ [; w3 E9 J! K
“厉害!我要学,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!”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,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,我们都让他先走,留
5 d& C" t3 o) n( s8 F" ]; J3 Y0 D下的人继续喝。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,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悄悄对我使
  l8 u7 \( r3 C2 r0 ~了个眼色。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,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,照他这个高兴样
# ^$ s' |2 [$ H3 k放任自流是不行的。
/ E. i8 o: E9 X9 ^1 x" f, x
( q4 D, t; S4 c+ d5 ]* S5 A* [到了散的时候,好在小川还没过量,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。我喝
3 K* u1 v: [, P; S+ L( a" w# c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,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。除
. _/ {7 t3 v2 z, @  x* j了头疼,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,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,现实可
+ N. d5 Z7 n5 J& m$ `- N真幽默,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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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J* E# @6 c9 o( T" [回到大院,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,那个死灯泡又坏了,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
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,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。

' x* y# {* d% S" L, N, u没办法,我只得接着摸钥匙,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,
0 z0 e. |3 ^, b, q! O/ q* b8 S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,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。

“......别动,是我。”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,他的手也放了下来,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
他:“你搞什么?我还以为是抢劫的!”

' m4 t! J7 v: d61
“呵呵,逗你玩玩,别生气嘛。” 一听到这个“玩”字,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。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
6 I/ ]- S; c' i. @9 G% @态,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,这个人有女朋友......甚至也有男朋友。

“你走吧,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。”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,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:“酒喝多了?
& V, C& v! y* N; Y0 H6 V% a我帮你拿钥匙开门......”

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,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,若是从前我
& |$ ]( k6 g* {( _一定脸红心跳,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——身体仿佛已经坏死,没有一点生理上
6 R; z. Z- N+ b& f1 g1 G" H' X; s的兴奋,我真的不正常,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?
$ ]3 V2 c4 E" G2 W
“把手拿开,李唯森。”

; A2 g8 D: [* S' n) }  F7 w& B“......你怎么回事?我还特地等你呢,真是......”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
然,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,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,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
的门。
2 `. `; X4 A, z5 m) y
& M" k. u) w/ J: h& @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,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,关门、开灯、脱大衣、
坐上沙发......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。不仅如此......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
5 \. {; L+ I. e0 u沙发上,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。
/ C0 ~7 H7 Y4 P. ]
“你......你住手!滚蛋!”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,虽然没多用力 ,
可还是很清脆,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。
! z) X! [1 U/ N9 x" k
8 C/ U  F8 M& o6 M' k8 B  S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,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“对不起”,可
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:“行啊,你打我?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!” 接下来,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,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,
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,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。
0 {/ S7 Z6 a7 F8 U" ~, Z$ Y
62
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“你真性感”的同时,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,后来
3 }: d* ~1 T8 s# @. a3 I/ E3 A# ^( ?我干脆放弃了抵抗,我的想法非常奇怪:让他做完这一次,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
时光,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。

所以,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,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,我那个
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,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
% w: C" o; I0 C' W( u却疼得掉泪,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“最后”这两个字,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
/ I! |# F% I; A7 \* {; ]性化的事,但实在忍不住。
7 j8 t- y) ^; [5 I0 V% s
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,问我:“是不是很疼?”
% F; p% v. i# J" E8 s
2 h7 b. _- k/ P# u0 ^“......很疼,太疼了......你可不可以......抱着我做?”
2 m5 A1 d  ^; [" o! c. T
9 g- Y7 T3 |4 k8 T3 k. q9 M( W“......当然可以......”
0 }4 }3 ~8 w4 d1 ?1 l8 S; f3 W! b( P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,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。泪水慢慢滑到唇角,是
咸的,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。
; o& \0 `, R6 Q- g% }
# L- E, F$ {" e' ]) @: I& p“......你哭的样子,真的......很性感,简直让人受不了,如果你是女的我就
# E8 t0 V3 x: k2 {7 X/ l完了......”

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,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,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,那
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。
, o3 v* d3 {1 p  G  F& x* A% t* s
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,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......在失去了节
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,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,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,
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,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——这一次他
; L  `( j. z8 d  P完全达到了高潮。据他说,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。
" \- s, F1 ^( T3 d, C# g+ u8 P
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,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,当我能够起身的时
候他已经睡着了。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,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
会儿,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:杀了他。

杀了他,就不用再痛苦,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,吃一颗子弹,然后彻底了

63
+ {0 R  N3 ]. p9 H) n
结这辈子,应该比活着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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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,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“你疯了”,然后继
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。

. _8 T9 N3 p3 ?6 {7 K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,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:
) E  n* Y- U- n$ ]9 ?  N9 k/ I8 h
“......算我求你,以后别再碰我了。”

( e9 o' c. V' ?/ }4 s6 V+ X2 P! ]“......你后悔了?不想玩这个了?”
& @! e. @1 U* K6 b8 a
3 j  z1 S0 E: R+ B; ~% }“......是的。”
9 }& o. S. Q7 Q) [
“......哼......好,我答应你,以后咱们只做朋友。”

( P1 |& I' r0 J  l1 s5 b“......谢谢。”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,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,我想他的自
" Z0 `3 [* k! a9 f尊也该起些作用了。
6 h& L* V+ c2 G( n) X! s
; \, G8 {( R/ O' h9 ~0 n5 y$ r- K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,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。

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,可笑又可悲,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。我
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,尤其在小川面前。

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,我只留给自己,跟任何人都没关系。我本绝情,就算
对生下我的人;就算对自己。

9 \. W, z% @8 D. X; q第五章
& I. e# N8 [  z- H' }- c7 L
3 X% K! h- P& l# C; d' ~64

“......唉,他又走了,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?”
: o2 b* M3 {' I
“......嗯。”

“你怎么了?精神这么差?”
: L. b& s, v. K4 m% T
“......没事,肩膀借我靠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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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w9 v* M8 \- z, }“......哦......”

“............我好累。” 短短的十几天里,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,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
, T/ E+ P7 D8 E4 z来越亲密。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、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......
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,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。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
9 y6 N" T( p: [) N4 }- |鲜艳的玫瑰,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,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
7 `9 a: z+ m/ b" O0 T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。

- r3 R$ z8 p0 D# ^5 f: C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:“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,对不对?”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,和朋友们一起点头,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
# n7 Z' Y; A3 q7 g) b: T& L神态。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,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:“但愿他对你是真的。” 多么伪善的自己,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?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
6 i5 e2 [, U: O4 m2 e出高尚伟大,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,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,于是
7 Y- `3 ]: v% f作了他的共犯,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。不过、也许......就这样被谎言
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。

仍然当他是朋友,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,就象那天的餐桌上,玩笑中营造
出的错觉。言语动作处处不变,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,内里的我们,已经山
6 e% g+ Q; e$ E4 w% @* x重水远。
/ Y; ?8 N  A" ], \1 r- \# c4 L
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,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,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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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$ n/ M: Q7 Y* T都确实存在,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“选择性失忆”,那种幸福太虚妄 ,
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。

所以,我想要真正的幻灭,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,彻底心死彻底淡
漠,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,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。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
欢的人是阿飞,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“突然想通”,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:
0 R# m. Z( l3 z* B% F: o* E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?
4 M  B- z9 y# j
% W( b& \  D! k: I1 B% g  l& b+ M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,理论上完全可行,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,我
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、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,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
反复重温。每想一次,都仿佛要窒息,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--不能
称为吻的狂猛噬咬、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、从无例外的“性感”二字、发泄过后
# D/ D5 t) y) m9 j的呼呼大睡......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?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
具,仅此而已,仅此而已......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,不屑 、
* f  |* s+ D7 y  D冷酷、随便,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。
0 r: m4 D! v2 K7 d! [5 A  q6 e
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,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,他已经完完全全 、
6 V5 v5 {- T2 h- n/ ^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我有什么放不下的?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?我质问了自
, h, u& n7 L: X7 V己无数次,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,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,在暮色笼
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,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,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
幸福。

; w9 ?& `1 y2 a他变了,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,他的口头禅、他的小动作、他喜欢的
4 c3 V: g  R! ^! g颜色、他爱吃的零食......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?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?如
( K$ n- r9 h! E) i- \& Z果是那样,我可以回头,可以陌路,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,即使是强奸也没
关系,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。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,尤其是对身材
) W" k4 K4 U  t# y5 J+ h* \不错的男人,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,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。

9 h! A% f+ I( `; X, p6 W/ X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,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,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,
5 V& i: d) |5 A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,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
为,因为我喜欢,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:贱。
& b! k5 c2 D; K( u. H/ D
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,可我也干了,就在所有人都到
* W$ t- R' ]! M5 I7 N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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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F8 `0 {* H. X  v6 z! e, e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,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。我
  w, @6 u6 Q: t* o们都在客厅里玩,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,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
喻,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。

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,那女孩害羞的说着“不要”,熟悉的喘
息声延续着,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,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--“你好性
$ \2 F' f3 P( _: u" q& p9 k感”、“我受不了了”,真是拙劣得可以,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,我把下唇咬
% y7 J' s6 K& q) ^$ p: ?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。

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,把那女孩急哭了,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
. K8 r2 I% ^, m2 N" ]始一个劲的哄,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“玩”的另一个原因--他跟女朋友还停留
在二垒的阶段。

残酷?可笑?还是悲惨?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,一半代替他的女友;一半
填补他对过去“男友”在外表上的遗憾......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,否
$ k3 P7 P, }0 W  J- Q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。

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,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,回到客厅时小川
问我:“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?”
9 r/ f. l+ Q4 Y6 }2 Q% U
! G* J( }! ~: J2 r“......呵呵,当然有,少儿不宜,你还是靠边站吧!”
' I; e% j$ Z' C# v5 X; f) @
0 N1 w. F# \* [- O; s: [“......你又损我!我饶不了你!”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,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,那女
, \7 L7 N' D# K, K5 H6 x9 t孩哭得淅沥哗啦,连脸上的妆都花了,看来真是喜欢他,而且喜欢得挺惨。
: a) W6 }* R) Q
5 [: b( ]; g1 A- Y( _* y我们站得远远的,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,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
7 b; @3 U& {; b5 i9 Q8 b吻完,大概是四分多钟吧。小川还看着表计时,一边看一边咋舌:“我的妈啊,
4 j0 ~$ U( \$ e! |+ [4 V创纪录了......”
% _, \! [3 |! O) r$ h
, ]7 S) H, L$ {我问他“你的纪录是多少”,他看了我一眼,脸突然红了起来,我立刻察觉到
自己犯了个大错误,他的纪录......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。为了补救,我只得赶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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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
岔开话题,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,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。

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,小川又来找我了,看见地上那一大堆
" K1 ]0 c! u5 A+ z+ \; f  u3 ~  N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:“高郁,你没什么吧?一个人颓废起来了?”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:“......我今天高兴,咱们两兄弟好好聊
7 Z- A0 w6 k; S/ {聊......”

“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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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絮叨了,我一点事儿也没有......”
4 B3 N0 ]5 ~: ]" a
: P  e/ _, N4 B4 ]3 x; _/ x( j那天我们说了很多,可我都记不大清楚,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
& D0 [. u9 k. E# a* [脸,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。我说我没病,他又说了一大堆“注意身体”之类的,
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,那是真骂。

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,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,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
+ Z3 [# ?$ G# ?3 Q# t眼睛里是湿的,我后悔极了,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,没多久小川就高高
兴兴地继续聊天。

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,我不该对小川撒气,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,
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,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,他根本不放在
" z" J! z! b# l4 E' ?) R; U心上,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,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。

. B1 @1 t) ]/ M* g1 J, u: t1 b聊来聊去,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,小川很舍不得他走,可一说到李
( v" W4 Q* E5 j$ x4 n% c: [唯森我就没话了,小川再度紧张起来。

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,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,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
的脆弱。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,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,我好累。
* r0 k; o7 g3 F2 s, K
$ C" ~. v) }7 o& a2 O' W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
背部,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。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,不是太快也不算
太慢、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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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下午,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,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。

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,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,端上来的菜完
全是惨不忍睹,味道更是奇差无比,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,却不愿放过口头惩
罚:“小川啊,如果你是女人,谁敢娶你谁短命!”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:“反正......不是你!”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,我是唯一去送行的,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
: g5 t: c6 d* u3 p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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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b6 o( ~4 b' d& P当着女友的面,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
的东西。当然,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、对女朋友好点,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
1 N( K4 Q' l6 M  A$ L# A交待:“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,别让他在外面闯祸!”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:“......高郁!你太过分了!
我才不是小孩!” 不是小孩?呵,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,其他的......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
* z* q! I5 y8 w0 t6 g- F' T; s高中时代,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,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,也是我想保护
/ W, C8 \4 h" X2 q5 x的人,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。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,我想我是
爱他的,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、很温暖,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,更无关性欲。

一九九六年五月,老爸再婚了,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,婚期之前
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。
; k! P9 h3 B7 _' _$ t- @7 s
+ V' h" R2 ~. ?  }我除了赞成,不会有别的意见,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。阿姨
那边有自己的房子,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,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,说这
2 I; Q& `0 b9 R4 L, R% w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,而现在又......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
现在的生活,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,老爸感动于我的“懂事”,我却真
有点不好意思--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,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,我希望保留
独处的自由。
$ X& Q/ x( m5 W  `# m; d
* m# d% S# s9 w- F$ Y, L- d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、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,比如俊男图片 、

! K; F+ T! Z8 s; i+ K+ C+ V  K% {7 J69
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、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......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
- x2 `, r+ F4 m9 q0 a/ Q老爸看见,我怎么解释这种“奇怪”的兴趣?

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,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,他永远是我
) b5 @' w. x' `0 O/ f  D0 Z父亲,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,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,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
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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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,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
: H# q1 `8 }/ S0 E: J子,老爸不过四十几岁,阿姨也才三十出头,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?我
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,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,我在他们新婚
3 z5 s/ _  f9 y* k$ n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“早生贵子”时,阿姨脸红着微笑,老爸满面尴尬,可
0 D+ x8 n  @' t9 G$ B" c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。
/ V) g6 O4 `% T$ S' |
0 M7 |; w# R* W6 ^) ]0 o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,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,把心思放到
4 c4 d6 K: O3 Z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,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,尽管......效果
只能是杯水车薪。

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,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,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,
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,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。
3 G% P' R/ \# }  T3 {0 Y
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,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,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
到了“朋友”的相处模式,因为他不在乎。拿得轻松,放也一样轻松,看起来我也
5 y7 ?" J# J/ i能简单做到,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,跟他没有任何区别,玩玩过后烟消云散,
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。
! J$ j" {3 C: y! b( N
. E9 N7 C$ O% U每次放下电话,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,平平淡淡的一声“我挂了”就可以结
束,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,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,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
一坐就是几十分钟。
# ]/ }. l( }3 Y3 S
7 p& P0 W1 b# E4 U喜欢,是我一个人的事,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,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,
! g5 D3 N2 e& O. \- W7 _5 i: h2 b. r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。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,但也是我最重
: ]7 d# j- a# M& L0 q要的东西,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。

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--从来都是,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,我
. p* Z( E& s1 r* R& T  Q" k
70
/ ]  Q9 n( `: A& Z: c. e! U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,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
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,那样......才真让我受不了。
, B& G7 x4 I% {0 L; X( T9 ~6 s
所以,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,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,连解
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,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,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“内疚”这种
7 X. f: s2 V+ T4 A/ c感情也成了多余——绝情的原本是我,何必你们伤神劳心?
. z) ~" m# `" \: e/ U
* c$ l7 B( ]$ _& h3 ~7 W( Q我变态,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,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,就算我自己
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。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,小川也
是,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——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。
9 n8 D" Q+ m, q* F3 c" t6 D
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,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;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,
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,至于李唯森,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,我会做到,而且会
! H" _  C6 [/ j1 n8 v做得很好,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。

3 ^- C: P. T- q5 d( o* [/ W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,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
3 t* {4 k/ `4 E; P" W; t伙伴。那时的 586 还很贵,但老爸一点没犹豫,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。说实在的 ,
5 P9 h/ c9 L2 ~8 Z6 f9 u! u; R% c我确实很需要它,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--我想在家里上网,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
秘密的地方。学校里虽能玩电脑,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,至多听听音乐
看看新闻。

那个时候,上网的费用很高,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,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
稍稍接触一下譬如“GAY”、“同志”、“HOMO”之类的词,也极少跟别人谈话,我
3 |1 u9 a, i# p) p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,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,一发不可收拾。

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,我从来没有应约过,我说我长得很丑,年纪一
把,身高不过一米六,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。呵,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
$ c  G1 H- m1 r8 y* |6 M" ~% L实,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,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,至于谈吐风度内
涵气质......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,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。
5 \# s# y# `& D& a
% Y2 U& Y# D* ^+ `  R+ \% s9 R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,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,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
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,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,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,
那就更不得了......所以干脆算了。何况在我看来,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
: R0 k3 Z: h+ D慰舒服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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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,如今又多了一样,写 EMAIL。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
新事物,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,文笔了了、热情甚高,我
也是每封必回,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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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5 z. s+ i* Q8 ^8 B, d, O有时李唯森来电话,抱怨说一直占线,我说在上网呢,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
4 c% w8 K+ ?3 a! [# @2 I2 a我是怎么回事儿,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,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:“嘿嘿,
2 k: M& Q1 j3 d' J" V, G: _! M我一回来就找你!可别跑掉哦!” 再次见到他,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。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,我实
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。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,每天干些打
+ D" E: B; O! |0 G; w) I7 G杂的活儿,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“欣赏”,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:“我跟老
总去说,你真的不错,留在这儿上班得了!” 我无所谓,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,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
  a2 X' ?4 F" t3 P. M苦。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,做什么都好,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
: A7 r: D0 J  v2 ^- P3 @* }自己那份工资吧。
" Y8 ~0 V7 ?8 s6 `6 a9 y! x
4 E" O; ?7 l( \% j; W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,那会儿他刚下车,家里又没人,女
5 k1 _: |0 H# _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。车站离我家不远,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,巧的
. M. ]- s. a+ w9 C4 O5 P) D2 S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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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p4 u0 q6 W4 u* L4 n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,头发还是短短的,皮肤更黑了,看起来很疲
惫,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。
/ }: ^0 ^/ c4 l
) _$ S- U' e" U) \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:“回来了?” 他回了我一个字:“嗯。”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,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,我就那么沉默
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。

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:“......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,
真是累死了。”

: M* W8 E3 ^; t/ e1 I2 ^72
4 ?. ?7 x, Z3 b# I7 Y" z8 ?“那就睡吧。”我站在一边,离他有点远--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,我
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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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R; w3 l2 k. ^! E“可是......肚子很饿,你这儿有没有吃的?”可能他真是饿狠了,说这句话时
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,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,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,
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。
# ^" j1 r' W; e: H  Q. i
' v% n# ~, ^' ]“......你等一会儿。”自从独自生活以来,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,当然
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,擅长的只有两样:炒饭、下面条,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
3 T$ Z  G: z$ V: H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:鸡蛋、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,把它们弄到一起不
: V. }- q6 H6 t单是为了好吃,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。
% z3 q7 Z% n+ U: T. h% i: `$ D
$ J! m1 b1 k1 q0 l- K4 {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,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:“真好吃,你手
艺不错啊!”
5 q/ U# z6 C/ E6 N2 `4 `4 P# g
. O& l: p7 G' Q4 g“那是因为你饿了。”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,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
2 z' B, \1 s# U% v饭吧--饿了,所以好吃,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。正如他抽烟的口味--没钱,所
+ G; m& h2 }" I以有什么抽什么,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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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碗筷以后,我让他睡一会儿,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,非要看
- h+ f) I& u7 T+ D1 z# V+ @* _0 R我的电脑。
' ~) }9 l* p' o$ O& c
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,讲的速度很快,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
了:“高郁,这么急干嘛,以后日子还长着呢!”

" c6 z1 a8 `0 f9 [9 z' l3 g! Z“我想让你快点学会,以后到网吧去玩。”
9 C* z# d5 ^9 I; {( ]" o6 ~
“......你什么意思?怕我玩你的电脑?”

4 T% i2 f4 n& {: g, r“我快上班了,事儿挺多的,怕以后没时间教你。”

. u; p4 k" Z+ m! x) f# P! ~“你......行了,我走!你忙你的吧!”

9 H8 Z4 ?* r0 I: H! k73
/ g# q3 U( L& p; E: U我就是怕这个“以后日子还长着”,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,朋友们一块
儿当然没事,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,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。

9 Q1 k2 G% H& n/ f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,只想“不爱他”,那才是真正的解脱,但如果他老是单
6 b4 k1 l  J4 r' S/ [% @. J5 k4 l0 N独在我眼前晃悠,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,反而会
陷得更深。
$ k% H# s! f* s, Q
我怕我对他心软,更怕对自己心软,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。
1 }1 x0 I, X0 _* j; {# W/ A" s6 ?
; m8 Z8 o" n' p0 V) W" K- B6 c7 }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,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,当然没忘了提
上来时的那个大包。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,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
响。

+ G! g+ A4 ?: _' P% z6 ~/ p留下的我,仍然没有表情,对着“WIN95”的图标开始发呆。
& M, I- n0 F6 ^& i: k: l  }
- |# O; @2 A7 l' ]* x( d; a0 K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,我已经开始上班,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,有
事儿就忙得要命;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。每天写写稿、偶尔采访,反正三点
2 Y+ `) Q5 O6 l9 a, ?$ t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。

跟李唯森见面不多,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,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
/ B+ o4 s/ a; w: m) v得很,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。

当然,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,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,
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,家里也都施加了“非得回来工作”的压力,小川的话是“我
没意见,反正也舍不得你们。”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,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。他那张文凭根本
与工作性质无关,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,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
一步。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,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?

, q% f9 e  k; A) {4 R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,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,那段日子我们的
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,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,无论雅俗都
被我们玩了个通透。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,甚至只有那
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,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,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
3 F  r+ U8 }! [! B) ?9 l  D8 q" C;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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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I5 K1 e9 k4 O) n* c都还能叫出来:“呵,这不是小川吗?还有你,高郁......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!”

) H* z3 b6 T& I1 f! X6 s“您记性真好......”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:“我们都挺想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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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[) v' g) `4 m3 f9 Q' }“哈哈,冲着你这张嘴,今天我请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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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先谢了!不过还是留着吧,以后我们落魄了......再找您讨这顿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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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这么说......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,你们都会有出息的!”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,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,把我们
仨牢牢的拴在一起,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,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,
8 H' A$ L( ~+ n, C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“MAN’S TALK”。确实,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
  P2 F2 p  U( p4 p到快乐,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:工作、性向、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,坐在
1 f% t) Q2 [7 c' _) z( a8 k/ f4 |7 v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,熟悉自然又亲密。

( t! A* g0 ~2 k( ^可只要小川没空,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,我工作、玩电脑或者睡觉;他忙
1 L6 _& V8 t% ]$ \% M6 Y1 B6 E什么不知道,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。
7 m: u0 B! z$ u+ @5 ?. S5 f
# j5 N+ ]. O7 n% h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,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,我
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:“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,你先将就着上班吧。”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,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:“我知道......
/ ?( l& X4 J' y$ K0 @你看不起我,我又没求你什么!”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,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,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:
“你说个什么?真是多事!”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,小川回到了桌上,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,李唯森对他
挤眉弄眼的怪笑:“我有事呢!”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“恍然大悟”:“哦!......饱暖思淫欲啊!” 李唯森去干他的“事”了,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,喝了杯咖啡,随后各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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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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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E: `0 k1 q1 i# V+ P+ m回家。

+ o9 R, _* W, p3 d8 |8 r; _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,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,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
/ E4 g, A, @$ R* A/ }4 A急事连忙跑去开门。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: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。
, y4 p' P. h5 Y/ x* z3 o* k
6 A+ u7 m! y: W: q他什么话也没说,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,我看他那副样子是
喝酒了,而且还过量了。

我想了想,还是上前扶住了他:“......你喝了多少?怎么成这样了?”

) V5 D, P. o6 o7 Z“......没多少......”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:“......床呢?......床在
哪儿......我想睡觉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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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好不容易把他“平稳”的扶到床上,问他:“想不想吐?”

2 T; H" o% r7 k$ _- l3 x6 {“......不想......好像还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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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......让你女朋友来接你。”我犹豫了一下,拿起了床边的电话,尽管已经
: o# V' \3 {2 V4 ~! o, o  V6 v很晚了,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,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。

) v* ^% A% ]# u果然......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:“......她院里......关门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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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{' V5 r1 X* H$ B' }8 Z“那我让小川来。”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,反正不能让他单独
' {- U5 N6 i- o4 y待在这儿。

+ O* R  |. [; M“你他妈放手!”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,还“砰”一声摔到了
* K7 R& y+ R# [3 L& J& H床脚下:“这么见不得我?老子我今天不走了!你能怎么着?”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,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“仇人
* k7 _( \1 c; \& k; }相见、分外眼红。”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:他醉了,别跟他计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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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睡觉吧,我出去。”我慢慢的站起来,把电话机压好,准备到另一间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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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来个眼不见为净。

“不准出去......我要跟你‘睡觉’!”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,同时狠抱住
我的腰往床上拖。

  s+ u7 N. o1 z' A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,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,他连个“痛”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,嘴里的话断断续续:“......躲我......你妈
的......什么东西......看不起我......干死你......看你还......拽不拽......”

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,也踢了他好几下,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,当
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,我吃了一惊,推着他问:“你没事吧?......
李唯森!李唯森!” 没有反应,他好像是昏了......不,他是真的睡着了,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,
- k% g1 E6 `: U8 D  Y眼睛也闭着,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,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,
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。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,然后用力将他
* _7 {/ V& P8 L" g推开一边,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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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n. R- E& W3 v8 b3 _" Z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,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
的脸,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,所以靠得挺舒服。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,
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,但最后我甩开了他,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。
5 t& _) R" E+ V9 L* G3 H% n) u
9 Y/ v  D, z4 v: J  L" S4 g那一晚我无法入睡,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,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,
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,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,就算有,也不会是好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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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大早,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,他早就醒了,半躺着身体看我
远远坐在床沿,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:“......你干嘛老不理我?我
9 Q( K8 I( I* D4 Z* C9 A. X就这么讨厌?”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,可逃跑已经来不及,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,
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,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,明知道要糟也
0 \! }, |) }8 ?0 Z) V管不住自己的嘴: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
: p* Y; N, E& k" O( V* x7 u“那......坐过来点。”
$ M3 t! l. Z2 U/ A% O+ h$ {: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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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p/ k- H8 g2 E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,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,他眼睛一眨不眨的
凝视我,手指抚上我的唇角:“你全身上下,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......”
% P  C# Q) N" T, l* Q1 t- `% X
- v2 b# ]3 \9 f( H4 [2 G, {' o3 I我几乎开始发抖,因为我害怕,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,眼睁睁看他的
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,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。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
的唇齿,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,然后......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,
  c5 c9 ]5 `+ f3 D& M0 e: `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,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,而是含着浓烈的色
情意味,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,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。我从来
/ F- ]6 }0 k/ p0 d. e. j9 k' o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,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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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,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,当
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,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
3 Q5 m: B  h6 T$ {& G- |我口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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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_4 k* K3 `$ S* _" f4 M# W) U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,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,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,
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:“躲什么?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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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,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,我实在忍不
( K, |5 y3 R4 Z% D0 g# m/ ?, C住低低的嗯了两声,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,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,我终于小
! C& X8 l" ~6 F声的呻吟起来:“......嗯......停......停......别弄了......”
4 p9 i2 c$ o5 e; T/ y
0 n+ u$ ]# ^, s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,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,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
头,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,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。这个
$ x7 u4 C  }. c8 S. o% a姿势极不舒服,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,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,好让他痛
快淋漓的享受,可他对我说:“你怎么不出声,叫出来啊!”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,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
为,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,就我的这几次经
历,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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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,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,但他只
- m2 r& R2 {0 `: Z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,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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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\8 E' V$ q$ K/ h+ y我无奈的坐起身,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:
( _! ~3 h0 p4 P( E+ I, d5 d$ h0 U$ q* q
! ]8 ^, g  p. P% w  {* D“高郁,快起来教我上网!”
8 c2 L) I0 h9 V9 c. B* _& T) @
“......我好累,让我睡会儿行吗......”
3 @/ B; L8 A* z+ s
, ^1 r2 C' L& X  z$ e+ d2 Q/ I“起来嘛......对了,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?”
1 P! i5 g! d2 ^5 N: |
“......你说什么?”
/ W, A# ^3 `4 ]
3 ^8 [9 z* }/ u+ D6 ~6 a7 V0 z“呵呵,别说你不想,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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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Y0 W2 [+ \) k  v% B5 I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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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c" U/ q; v. H& ?% z: @# C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,还真是说不出话来,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,任他自便 。

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,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:“......神经”,
就“踢踢踏踏”的走掉了,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:“高郁,你为什么这么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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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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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Z$ n; X+ i* H% _) J6 w9 A: n“没事儿吧?我过分了点......别生气......”

2 ~" ?" Y9 S/ r“我是同性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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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U$ E8 a% A, z2 s“......什么?” 经过那天,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,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
套:我得避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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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,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:
+ y$ C$ g) r0 t; R  }+ T一,他以为我看不起他,还拿话挤兑他,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“报复”;二,我这
( N% E1 e) O6 Y段时间不搭理他,他有点不甘心;想证明他还是能“征服”我的;三,他女朋友太
( h$ r) D5 b% i- u: c0 J保守,男朋友又断了线,性需要得不到满足;四,工作联系得不顺利,想证实一
' M5 B$ E8 b" C( B% H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“能力”的;五......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?

他根本不是 GAY,就算做尽了所有事,至多勉强是个双的,我不能这么粘
% M# U  h- v5 ]" j. N. [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。除非他只有我一个,否则我放弃,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
" i  G* Q% ]2 \2 r, p# R9 @5 M宫廷里,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,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,
0 @. ^. B0 H5 i3 H) l( e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“谢主隆恩”。

从总总事实来看,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,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:要么
相爱,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;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,除了聊天别无其他。
  @. s1 P9 \. `) K& z  H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,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,绝交这种事我拉不
4 g2 I. B; X6 _) m8 X下脸,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,而且我对阿飞式的“突然想通”还抱有相当大的期
$ Y$ Z. n8 _, J, N- }0 B望,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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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我再次开始了“冷落”行动,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,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
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,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,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
  s0 Z: N6 j% K. U2 G志。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,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,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
& g0 k3 d# V4 a委屈,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......也是,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,摊上这么个该
死的同性恋,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,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
怀里什么都不顾,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。

8 I' t1 s+ {0 {2 T我为了躲他,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,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,他找过我好几
次我都“不在”,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,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,
+ d0 @& r3 {9 l其内容如下:“高郁你个神经病!我知道你在呢!你他妈出来!我哪儿对不起你
了!混蛋!狗日的!#*%xx............”

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,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,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,
& F, K3 V9 u- p2 {: b% [1 D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,如果门一开,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
蜜语,我还不又得晕菜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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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z2 l: z" i" V# Q+ i当然了,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,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,他兴致一来随便
玩上一次,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,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,前几次
0 x: w# o: E! P0 K7 m: N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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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,不光是他,就连我自己也没什
么把握。“再见亦是朋友”可以,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,况
且以他的自制力,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。

小川来找我的时候,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:“你干嘛换门?那个好像还行
7 V. E! ~. u- n) j( g- }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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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D1 o( o* \  F“坏了,所以换个结实点的,免得被人捶烂。”

1 P( w; L, }- |& B% m, `% H' w( A“呵呵,谁会那么无聊啊?”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,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,我
+ x) U. m( ~" ^' |/ `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:“......高郁,那家伙这
段时间脾气挺躁的,你发现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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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}# A! t% y' [' z* X& o+ d“是工作找得不顺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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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能是......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,快解决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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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解决就好,在哪儿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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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反正是国企吧,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,好像油水很足......”

“适合他啊,可以出差又有钱拿,他那张嘴也能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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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s) s% k6 b/ {* Z- C1 J# ~“......那他还不满意?老是阴着一张脸,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?”

, B4 W" f9 Z' S7 o- b5 V1 \1 l# _  t“......我也不清楚,你多陪陪他就是了。”

“我也要上班,唉,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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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@, M/ H4 F4 h- w0 a“......嗯。”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,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,当他点进了我的
7 x6 `, i3 Y+ r  D8 ?' o$ O“精选辑”时,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“好东西”,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,赶紧让
小川退出来,他一脸好奇的问我:“里面有什么啊?秘密?” 我干笑着打哈哈:“不是......没写完的小说,乱七八糟的......等写完了再给
你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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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,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,加油吧!”小川不疑有他,又拨号上网,我收藏
7 P% L: Z/ S$ c2 K8 _夹里的“好站精选”可怎么办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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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|, o  q; v) H“小川!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!”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,小川
' o: X( }1 b  _* R3 Z1 i被我“凄厉”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,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“证据”隐藏起
  \. g; T/ ^7 q8 ^2 u来,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,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:“谢谢!” 天知道,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,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
% Z6 O2 [" {$ W5 D& T6 N的刺激品,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,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,
3 _( |& y, |2 `6 Q+ z/ O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,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,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,
2 J0 p/ K8 s* `; e5 X' ]0 _; T1 Y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。

1 ]$ F* Z( H; b6 X2 Y. z: o+ P" l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,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,地点在
) ^* z4 ^$ t. q" {我家。

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,我当时心里就犯愁,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
& w  ^# @" H7 |1 ^3 W8 G8 l么异常,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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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,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,他当着大家的面
这样臭我:“高郁,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?”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,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,免得待会儿犯错误。
6 h6 L' F7 ?- @2 z/ h+ m+ h) }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,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,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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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J" m: o2 Q* Q) m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,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,我一个接一个
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,最后的希望是小川,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,
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,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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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P; d/ V6 B/ x: W  r1 A' L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:“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?”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,眼神却清醒得很,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,
9 u4 O" ~* @1 W' i0 E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,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:“我想你。” 我停顿了一下,脑子有点晕,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,他又说
了一句话:“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?......我保证不乱来。” 他的话不能相信,我知道的,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:“......你以前答应过,
还不是不作数。”

$ t0 B8 {& [' C“你就那么记恨?跟我聊聊天都不行?”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,我也知道,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,任他走近从
2 P8 ?! G/ g) R1 ^8 m+ j$ d  m' ^后面环抱住我的腰,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,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,
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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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那好,我们好好的谈,你先走开。”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,
甩开他坐到沙发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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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W9 R2 a2 k6 V4 B6 D他想坐在我旁边,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:“就坐那边,不准过来......你想谈
$ u7 f; e) S" e  a5 a, O9 g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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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[! q# [; ^' V) i4 \7 x0 P9 d" S. q3 x“......你躲我是什么意思,讲清楚。”

: u2 J8 D9 W1 p. p+ [“没什么意思,就是没空。”

" S) F6 l6 O" e; t8 Z  e$ x“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,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。”

“我......你听错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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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,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......”

“......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,就这么简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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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T. [& O" u: u) S3 T, Q" `“哪种事?”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,人也站了起来:“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,
现在就清高了?我没资格跟你玩了?大记者!” 面对他一脸气愤,我只能怪自己糊涂,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。我象看
1 Y1 K3 C+ d8 P$ }5 e$ b, v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,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:“说完了?你可以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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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默认了?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!”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,使的劲挺大,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。我坐起来正要
回手,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,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,他又结结实实
给了我肚子一拳,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,差点晕了。

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,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
用膝盖钳制住,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,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,
  }; [  A& i7 ?& O4 P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,我终于破口大骂:“你他妈放开我!混蛋!”

5 u% h$ v# I) }  P+ [- k“我没你浑!”他还有空闲回嘴,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
# G+ A3 H  @9 R/ p: r磕了一下,脑门传来一阵剧痛,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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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后来,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,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,我咬紧
牙关任他冲撞,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,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
) M- f) u3 E( `4 r* u4 P' d四、五分钟,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,这种行为......就是强奸,赤裸裸的强奸,但
8 S5 @; ]% \- W# z  V6 _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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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A7 }8 T( w, L* f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,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,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
' ~# d) C! z  O* L9 ?静:“你滚。”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,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,我陡然间心若死
: J- E3 R5 f0 l/ l% L- ^; P) W# D; ~2 q灰,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,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,接着话茬问 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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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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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S5 u- A0 `% c' p0 a4 b9 G- X% s“我说我是同、性、恋!你还不走?”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,再次叙
% K# Z6 r3 C9 I9 _# O; r% x; h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。

“那你......你的意思是、你对咱俩的事......是认真的?”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
说完整,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。

9 W7 K' l) j4 G- W5 ^我再不开口,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,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,时间停顿
了一小会,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......突然,他跳起来就向外跑,连裤子上
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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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,我第二天照常上班,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
咕,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“师傅”,我说没什么事,遇到个抢劫的,也没损失
) Y6 x: r. P: ^% e4 _' M什么,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,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:“钱是身外
$ _2 k0 y# Q: }3 o1 S! t, z, Z之物,人没事就好,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?”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,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,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,身上那点
* i9 g& [# j5 N& A0 I. H8 L" i伤倒没什么,就是头特别晕,好像是得了感冒。中午我没回去,趴在桌上休息了
一会儿,下午很清闲,我总算支持到下班。准备回去的时候,站起来就是一阵天
! _% t2 L3 {' y4 N9 b- t2 _& @& f旋地转,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,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。

# [& X& U+ h+ \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,司机还以为我晕车,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,我说你
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,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,还好小川正来找我,
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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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,硬拉着我去医院。测过体温,烧得不算太
高,三十九度八,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,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
& y; z( G4 V& c  n么回事,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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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l/ W+ \9 t2 w9 m7 f' L& f( {“......被人抢?那你怎么还感冒了?”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,揪住我
+ Y3 m& e* b8 w5 S- L2 _话里的小疑点。

“我......我不甘心,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......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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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切,值得吗?弄得自己成这样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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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也没怎么样嘛......”

“还没怎么样!要是我不拖着你来,再延误下去还得了?”小川夸张的表情让
我心头好暖,我微笑着对他说:“那......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?”

“呵呵,不敢......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,真是......”小川又开始唠叨了,
- c5 m5 l- I/ N% p& U+ E1 A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,根本没有其他选择。

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,打完了针再送回家,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
" K7 P3 V1 `2 ~" B4 I* X的食物端到嘴边,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,可他说:“你要嫌不好吃,
我就不勉强你......”

( ~) @6 A: S3 c7 |$ U. X当然......不会多好吃,我再次领教了他“精彩”的厨艺,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
我进步了没,我点头如捣蒜:“不错!不错!......你自己干嘛不吃?” 笑笑谈谈,不知不觉天色晚了,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,然后
) s) U' c/ ~4 j% q; P不算太放心的离开,临走时还留了话:“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!”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,也不知他听没听见,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
余温,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,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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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,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,跟我想的一样,
他根本就不是,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,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,真的
8 Q7 _* \" o3 J. Q5 [没什么大不了。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,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,被他厌
2 v( s+ s. w: P0 q* ]" \* ~+ g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。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,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,死透
, N1 h/ y/ v' v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。不光是对他,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,用尽借口仍
然割舍不去,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,任谁都要笑到肚痛,笑我这
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,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。

* U& a/ V1 T) u8 M  ?, v9 \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,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,反
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,因为我实在太累,完全与他无尤、是我庸人自扰,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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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......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。细想他的种种作为,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,
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,如果能回到那个“游戏”之前,我可以沉默在他
' f0 ~' C( y: ]" j& v' ?5 L8 Z身边直到一生完结,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我再不能无欲无求,我的丑陋越来越
8 E3 A, P% V0 C1 n5 Z清楚的暴露,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,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,我做不到的
放弃交给他来做。

无论用什么方法,彻底结束就好,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,“突然想通”依然
是最高境界,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--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,我居然也为
之心动,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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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,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,如果......
8 C* ^: ?3 T7 h4 r; D# r! e他能说一句“我不在乎”,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,再接着......希望他甩掉现在的
女友,甩掉所有的一切,身边只留下我,从此生命中只有我......于是他转身以后 ,
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,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,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
底里的、疯狂的将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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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T9 }" k8 c- G( c8 Z对小川、对老爸,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;对老妈,我告诉了自己无数
2 |8 K8 a2 J! y- Q次是我不要她;对李唯森,我用的还是那一套,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,亦可算
应有此报,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,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。

1 W1 ~. D" o8 K& Q. ~  D这几年的时光,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,我安心领受、一并来个微笑谢幕。我
# a, q' t1 H0 Y) a2 n) Z: Z真的受够了,无论是他还是我,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,得
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,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,由他来鞭策肯定
9 @5 [  x/ D" i) V, W1 {是不成的,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。

......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,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,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
东看西跑、到处留情,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,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
感觉到疼,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。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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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- C* n- |" }. P4 |& L“想不想 419?我年轻英俊、体院毕业、电话是 xxxxxx” 我回他:“我只做 1,不做 0,有意请与我联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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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\! b3 ~8 N) L( }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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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,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,我自嘲
) i3 w: C- d1 e  G7 a$ U的笑笑便下网关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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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,吃了饭一起逛街,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,
我是舍命陪君子,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。还真是巧,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
1 L: R/ R/ B' c( ?. X5 v& A上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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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,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,我回了他一
8 Q, ^/ k( X! s4 ?个同样的表情,然后彼此擦肩而过,很容易也很自然,没有半分尴尬。老爸还问
' F; k( ?/ X5 e7 R3 z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,我说还是那样,关系好着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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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、三次,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
了,经常不在,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,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,就算想
8 I3 @/ ]9 q1 z3 @; }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。

( D2 m8 {( F- c* M3 y) b; M到了那一年的初夏,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。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
5 q6 u" E$ Q9 E, E5 A! K西,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,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,忙于工
! x( b6 W: o# [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,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
% L( \  U1 s7 ~$ j* n增加人手,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,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,虽说工资不和政
( ~9 v8 e! C7 k" W+ Y府挂钩,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,不管缺不缺这份钱,关键是充实了不少。其
3 K2 b- X+ S8 d1 g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,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,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
礼貌加信用,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,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,
& ?/ N( K' k& ]1 D0 x办事效率相当高,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。干了几单活,我干脆跳到了
: |3 n0 l& g* _4 q经济部,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“经济业务”,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,
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:一专多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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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V2 _$ g8 W+ O7 \% A& f+ j; \将近六月,气候变得炎热许多,我业务完成得不错,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
& ?; X! [, }' |. l! i1 A* p班,乐得在家里猛劈“罗马”、“魔法门”什么的,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,过
得不知多舒服。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,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
9 d* _0 i  x  b/ g报到,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,我以过来人的姿态“教导”他:“小川同志,天
将降大任于斯人也......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!”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,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,那游戏不能暂停,我
) ], E0 ~! O) n' U6 s2 V简直手忙脚乱,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。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: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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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T! a1 Q8 P( O" V0 {唯森。

' ?& B& `) M8 t( z6 I0 g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,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,灯光掩映下的他一
! A: U" B1 H/ ?* J7 H$ D4 [脸疲惫,我愣了一下,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:“......是你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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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{, |8 G8 J0 N5 p) r“是我。怎么,不想让我进门?”

“......呵呵,哪能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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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累得要死,刚出差回来。”

/ |# Y4 e9 ~- x$ \5 O, v. s“......进来吧。”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,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,自顾自脱鞋、进屋,再直
) [, Y7 k7 N9 u8 b接走进我房间,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:“......好舒服......真是累死我
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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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\' ~$ @  [8 L+ Y& L6 n他连说了几个累,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——头发变得有点长,胡渣也冒在
外面,显得有点邋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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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' m; \( T: A  [- c$ t“......唔,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?有女孩来过?”他懒洋洋的问我,鼻子在枕
+ x8 s: [2 l, G3 F# C* o头上用力嗅了几下。

“没有......我今天......刚洗过头......”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,嘴里有一句没
1 Q" W9 q, n5 Q* m# [2 a一句的搭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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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睡一会儿,可以吧?”

“......嗯,待会儿......我叫你。”

) Q7 p* G  ]/ Q! t9 F“我想......你陪我,行吗?” 我震惊的转过头,他苦笑着继续开口:“你放心,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
力了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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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那你想干嘛?”我疑惑的很,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。

4 }/ B" {6 Z6 v“不相信我?唉......算了,我眼睛都睁不开了......”他躺了下去,用那个有点
( }+ O4 g9 r  [( e; d% O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:“......我给你留点地方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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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P5 [) Y1 V7 y. @* x他紧紧的睡在里侧,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。我接着玩了会游戏,到
+ }: B( P, C/ a! d. @1 a( S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,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。

- ?* i& k% {$ Z1 }9 k睡到迷迷糊糊,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,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,
: W6 |  y# I) a! c只是手上的力挺大,我热得不行,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,后来也将就着睡熟
了。

/ H' H1 J6 E. v半夜里我醒了一次,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,这张小床睡下
, }' L9 K5 B) z1 A4 |; `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,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,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:
0 `  a. O" x% y; x! \“......嗯......别闹......”

2 R" _0 f: G, n: m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,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,想来......是做了什么好
  ?3 b9 a5 w( ^$ w+ }0 w梦吧。

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,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,只在枕头上留
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,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。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,
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,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,过后一个字没
有再度消失,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,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。我
不敢想太多,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,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
合现实逻辑,反正......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,以免好好的平复期
又来横生枝节。

, @9 [  N- z# C: P, i* f天气越来越热,白天里我不大出门,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
事一起玩,唱唱歌、吃吃冰,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。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,
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,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、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,
最喜欢当面调侃我:“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?”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:“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,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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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题。”
: z  s0 l! G7 w5 G; G& [3 |
& K/ T% p+ y; |" p/ ]2 ~“我知道你那点心思,放心,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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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E- x$ m. r8 Y+ t+ A7 h& b! \“......你小子,就不忘占我便宜......咱们这回可说定了?”

“呵呵,定了......”

拿着刚出炉的奖金,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,待在家更舒服了,就是空气挺差 。
+ ]1 D0 T2 D9 o/ Y' N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,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,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,小川
# @3 |& W2 a4 w+ Y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,说怕我得肺癌,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
了一下,结果完全健康,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。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
了点,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。

再次见到李唯森,是在七月初,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,说有东西要送给我,
我有点诧异——从认识他开始,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。

等我看见他的“礼物”就更诧异了,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:《春光乍泄》。这
; [) j8 {# e' K0 m个片子我知道,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,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,根本看
不清主角的脸,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。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,
3 ~; ~& R/ c3 {* H4 ^5 s) S讽刺?宽容?还是无意中买错?

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,什么都没说,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:
7 d, S" c+ Z* M, K: f“......你不喜欢?”

/ k" R. v( X0 D  G7 k( _“......还行。”

! S- R  y* H: k% l  z6 k& y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,反正效果挺好的。”

“......你看了?”

* |5 F/ Y7 t) F+ `" P5 Z& j* a: u“呵呵,一共三种版面,我让老板轮着放,就这版最好,旁边还有好多人盯
着我呢......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,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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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......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?你家没影碟机?”

“我就想在你这儿看......”

7 ^! q; J5 F4 l- L- X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“家庭影院”,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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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,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,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,
他闷笑一声,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:“他们俩身材都不错,不过比我们还差点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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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装作没听到,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,剧情一幕幕发展,我一直忍着不
开口说话,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。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
候,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:“这俩家伙......哈哈......真他妈绝!......这个何
, A! c; C' M7 L1 d0 @5 _4 p3 b什么的......真是高!哈哈......有意思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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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,和无可奈何的陷入。他的眼神那
$ {) M  @0 J9 T* I! e' m% z- M么沉默那么痛苦,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,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
来。

  e8 K: {; `; c1 U) d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,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,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
终点,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:“......关掉......我不想看了......”

  {6 ?/ N4 Q- V! i  Z. b“......你又怎么了?看得好好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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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O' G8 P2 Q3 [; y8 n4 n3 e7 S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,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:“......不要再
闹了,我有话跟你说......”

% V% [* x  g% y8 L8 k/ u随着这句话,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,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,最后来
7 ]& o2 F: o/ R$ i' g; J到的地方是我的嘴。

! G( N5 `7 d% n7 U8 B9 r/ ^仅仅是一种贴合,而没有任何别的,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,搞
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。

. |' H4 t1 H  a. ^. W1 H& O. S“......我想......我也是喜欢你的,否则......我不会这样亲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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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M& o) w  A' J/ A+ [他说什么?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,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,他好像有点窘,但
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:“我这话是认真的,你听清楚了吧......呵,太肉麻了,我
5 x/ R! t* B3 c9 ]* T, E) z5 W7 q' s不会再说了......”

“......那......”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:“......那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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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‘那’什么啊......你还不表示表示?先亲我一下吧!” 我还在发愣,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,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:“......
1 u7 o; }9 f6 P& C1 d$ c8 W高郁,我真的想你,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......你想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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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......你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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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傻了?快点脱衣服!”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,身体深处压抑了很
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,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:我的过去终于完美,我终
于可以不再被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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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,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,
" ^- Z; V0 D# Z  f他脸红着说“还算公平”,就没有多作抗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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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h/ S# D$ F9 E# ?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,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,我一直在注意他
. n& m0 ^' q7 Y# F! A的感觉,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。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
验: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、按摩前列腺、极缓慢的初次插入......他看着我满头
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,说你就放松了干吧,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,如果
7 A: r0 Q% C  n2 r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,我不会原谅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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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o5 C3 U# w6 S# n* J5 Z/ L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,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,那几秒钟内
$ x# x% Y) H- e/ E/ I  c9 x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--他是我的,就算只在这一刻;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
辛苦,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,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
2 P! B2 D" m0 I/ P5 S$ T' y受,实在没办法......我只得自己解决掉,他问我到底怎么了,神勇得有些过分,
) J( c. D3 P8 A) ^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,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,又会把这一天珍
藏多久,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,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。尽管我不期望他
7 O' L* l( T  b) Z# U+ d+ D# U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,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,曾经有一个男人,让他
2 I" D! {2 D0 s4 }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。 我也相信,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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么做,我是唯一“干”过他的人,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。我和他在这一点上
. D# k, g) {; F应该一样,不是有真正的感情,绝不会躺在人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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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,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,等到天快黑了才起
来洗澡。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,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,我
微笑着问他饿了吗,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:“......嗯,你去做饭!” 吃饱喝足,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,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
什么?整个看完,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,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,如果他
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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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了会话,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,是个女孩,言下之
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,肯定得结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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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笑笑让他接着讲,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:“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
样,所以......我更不能骗你,我放不下你,但也放不下她......起初我没想跟她认
真,可她对我太好了,我......我脑子很乱,不知道该怎么做,你比我成熟,还是
) h$ Z7 G( }4 w- N' d你帮我拿主意吧?”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,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,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,一
, l& U/ `. o8 R! Y; D8 j辈子别结婚?

想了好一会儿,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:“......那是你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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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难道不是你的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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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_) J8 e5 y; ?/ @" D% m" p2 g“......那好,你一心一意对她,我们俩......只做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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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这个......我做不到,我就想象现在这样!” 他大声拒绝了我,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。

我第三次苦笑,告诉他我不能接受,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:“你将来不是也
得结婚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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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会。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?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,我决定了,所以......
你还是听我的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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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z, w% Z% b; r“我说了我做不到!......算了,我不跟你吵,我回去好好想想,改天再找你,
你休息吧。” 说完这句话,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......看得出来,他在拼命压抑跟
# q1 P7 `1 ^* ~. |9 R" Y我大吵一架的冲动,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,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。
3 S# q$ \* d7 e, x
- v0 h9 V1 F( `9 \, ]' @) z/ p% C* ?第七章

2 Q/ h5 d& c, U“高郁,你告诉我,你为什么非得这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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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本来,就是这么个人。”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,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,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《春
光乍泄》锁进抽屉,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,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,
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,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。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
对自己的一个补偿,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,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。

& u1 a  f% C) h1 E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,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,
& q% q! `+ n# a- X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,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
是:我们没有以后,今天就是完结,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,他那句“喜
3 ?& {2 a+ j- V1 J) B欢”的意义仅在于“曾经”,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--曾经......我的爱
) k( T) S4 j8 x% |" u. U; X不再是单恋,他也爱过我,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,期限是一个下午......这就是他
和我之间的全部,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,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。
* J1 Y; R6 q2 m: X7 B
# h8 Y; x: m. S- F1 d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,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,为期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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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e2 b. b8 r* C
7 ]& i8 z- X0 H$ J1 @4 Y& x1 d" ~  w天左右。

3 m7 J, [% Z$ F4 r8 j我想了一下,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,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。我听见他在
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,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:“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
* y1 e" d6 p5 k# J$ {7 @1 B% l) R了!”其实我当然有空,但我很明白一件事:如果这次我去了,就是默认了他的“提
* t! i9 j1 ~4 o8 ?! D0 m: `' t议”,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,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:“......行啊,祝
你们玩得开......”
# Y, W2 a) g/ ?3 ~7 c
' h" L% S, D  F5 K! [“心”字尚未出口,听筒里只剩盲音--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。

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,我又开始收拾屋子,从厨房到客厅、从房间到浴室 ;
扔垃圾、整理书柜、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......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,
等拖地拖到第四遍,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,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,狂
听了一下午摇滚,墙壁上时不时传来“咚咚”的敲击声,我也没搭理一次。

十天,仿佛很短可也太长,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,跟朋友
1 ?/ |' a1 d8 k0 D, |在酒吧我经常走神,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,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
7 a; u  N7 [1 g2 e4 d6 M地方喝酒,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。

熬了一个星期,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,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:
) E3 J2 a' f# P( k/ w“你撞邪了?” 我说没什么,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,赢了不少,他给我当头一喝:“你疯了!
: V; {/ O/ Y2 R( [* B5 Y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!”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?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:罪
% {" S  Y  Y0 l7 z0 }0 a# \% s孽深重、洗心革面、下不为例、天地作证......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?难道这
% o% }& p% ]" L4 P. Q3 \也是天生的?

7 u! H+ C% K' I5 {+ u8 c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,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:“高郁,出来吃饭,我回来
5 B2 Q, {+ o+ y$ R# C2 V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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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,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,那样子
7 r# f- W! Z- y7 Z5 ?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,也不象要斗狠,甚至还笑得很高兴。

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,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--他玩得很开心?已
) U' |3 z, G9 l经想通了?跟女友尘埃落定?即将摆酒设宴?

# d1 O0 p' g1 [3 c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,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,他说话的声音在
/ y  P" O' \2 \9 @% Y% G耳边隐约掠过,我都没仔细听。

“......高郁......高郁!你又瞎想什么呢?听见我的话了吗?”

“......你刚才说......”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,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。
7 {. |+ U: [5 }1 i0 O4 k0 Z
8 y" S, b/ Q( |5 R4 Q( i: ]他站起来给我倒酒,声音凑近很多:“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,太想你了......”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,这小子真不惜工本,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?我
. X* `6 D, a( J* B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,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,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。

' ~( K% o# }' S  J( Y“......我也没怎么玩,心里不踏实,老想着......”
+ [8 W/ W/ _1 O
& Z, d  d/ A- y" o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,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——这家伙的脚?
慢慢爬上我的小腿,还在一直往上撩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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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i% T+ E! m$ `2 c1 E1 T- n: K- ?我吃惊不小,眼睛瞪得更大,嘴也闲不住了:“......你干嘛?......住手!”

' i; l2 ~& N! [7 k( C“呵呵,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,没怎么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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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......你别这样,有话就......唔......李唯森!” 我闷哼一声,又连忙忍住......太过分了,他仗着腿长,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
部位,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,这儿可是公共场合!虽然桌布挺长的 ,
但还是太危险了,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......我的毛病也不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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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怎么?你不舒服?那就走吧。”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,他还故意装关心 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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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p. Q7 E2 e0 J, V  t: W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......我忍住汹涌的欲望,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,这下是他
“唔”了一声,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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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e% s- Z5 W& w( Q7 D5 ~“......你他妈......太狠了吧?”

9 e1 w5 |( F- h8 n“......请注意......文明礼貌......”

9 o. E. V2 O" h8 n& e+ z9 W! X两个狼狈的男人,一顿要命的晚餐,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
议。

; B, k! W' D2 N; u1 I" s很不容易总算“平安”的站起了身,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,他一到餐厅门
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,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:“跟我上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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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d2 y1 o& e# ?7 l# y# f7 C“上哪儿?”我怒气尤未平息,但不好在人前失礼。
! \/ e) E; {$ J5 S
+ ~0 N  i, E, \1 H+ a“......就是楼上......我订了房,别浪费嘛......”

“你!”原来早有预谋,我差点大叫出声,他使劲捂住我的嘴,来往行人的目
光令我无地自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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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,他这才松开了手,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
; k! P9 V1 _9 B0 V( |弄眼:“去嘛......反正已经给了钱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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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,我好像又快晕了,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:
$ J8 j3 F, m4 I) H: U“......不去。”

, T: g* w# A9 j- T! J) y9 T2 y% H3 A“你真是......你不去,我就在这儿亲你!”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:“......你......你敢?”

3 e0 d7 E! C( A' Z' X“你看我敢不敢?”这小子玩浑的了?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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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`0 g( |0 P7 j6 S5 a3 C“好吧......我跟你上去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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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L+ b% `  C5 z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,表情别提有多得意,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
% t8 K. V+ c7 Y身就跑,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......跑出大门,我随便叫了辆车,立马让
司机开回我家。

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,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,他以为
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?......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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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车上,我又想哭又想笑,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。我知道我肯定伤
& b, j& ]: K: i3 h" M8 @4 B# e了他,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,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,用一点任性一
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。若真能那样,是多么美丽的
1 p5 ]% t- y& o5 I" ~2 H( M童话,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,可我们......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
' y7 y9 ]3 S$ }/ V! L+ F7 w; x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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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r  W0 a/ L+ C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,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,每个人都这么过日
' r; G: v) O  h& ~9 Z子,彼此无关痛痒,遇上了就打个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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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,一直响了半个钟头,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,
2 v* {9 g7 g/ C5 r5 v' w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,我盯着那个电话机,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
颤栗,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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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静等待心乱过去,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,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
大发雷霆,他的声音淡淡的、冷冷的、灰灰的,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。

听完他的话,我沉默了很久很久,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,平稳的
1 t; t  a$ T6 N# R  b5 K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。

线路的那一头,同样是长久的沉默......不知到了几点钟,他轻轻放下电话,
5 e4 M4 Y, n  r从此......再无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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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1 U3 Z& ?' p& x6 d. }( ~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,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,领完回扣、
5 ~% h* u3 A( i' f0 w奖金、工资,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,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。老总一
脸的不以为然:“你业务上挺不错的,进个什么修啊?”

“我毕竟是学新闻的,还想干回老本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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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g4 J5 P6 e  w$ k“你有什么毛病吧?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?”
6 g" [; |  q" j& h4 a1 p8 m
' f( K7 Q5 v% I“......我自费、停薪,不用单位掏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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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不准备回来了?”

“回啊,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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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e% K  \8 E- [“......得,就这样吧,现在的年轻人真是......我也不做你的指望,你要本事
' W1 A7 M; w4 K0 p& F- P8 k大尽管留在外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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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_# w/ d2 v" h+ L$ W( w2 ~“呵呵,我不是保证了吗,我绝对不会。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?回来以后您
0 d% X' J9 h) Z; g$ B2 I3 Z9 R让我干嘛我就干嘛!” 讲了一下午,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,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:“我说你
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......专门出去旅游啊?” 当然了,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,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,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,
6 \" p0 Q# l2 j! }- e2 d) A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,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。

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,接着就联系学校,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
目的地,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,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,所谓的“进修”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,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,跟他们讲好只要
" v' ?, ]& H2 K/ V# }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,只有天知道,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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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@* Y7 F# F, t6 ?4 _/ H  O" o临到我生日那天,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,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,一见我
8 l) a$ v/ b7 U1 D* W/ A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。

我心里早有准备,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,还玩什么“订婚”,老早就
不时兴的玩艺儿,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他们也谈了几年,是该定下来了。”

7 e# ~: Z. `6 v  u“可他还年轻得很,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?”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“结婚”这
# Z- K8 \  S& k" Q两个字:“老夫老妻?想起来都掉胃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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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K& q. r* c9 J0 e$ z1 M“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?你的那个也不短了,什么时候办事?”

! Q  \1 U' q3 I' W- O4 Y“你饶了我吧,我可没想那么远,我现在这样挺好的。你的呢?怎么还没影
- P) l( H( M; a% S( q3 o, \啊?”

# q2 P5 x" A/ ^6 p, d8 E4 q; Z6 l“没遇见有感觉的,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。”

“呵呵,那倒也是......”

说了这么些闲话,李唯森也到了,西装笔挺、气色不错,就是瘦了一点,小
' o, K! c" @7 i( H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:“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?可别操劳过度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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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, F& k4 @! |5 Z3 A; P/ Q“切,我有你操劳?就差搬一块儿住了!”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,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,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,
. ]) ^6 m$ T4 I8 B, O! ^$ I他面红耳赤的否认:“没有!......只不过......周末去她那儿,我们又没干什么!”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:“高郁,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?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?
/ ~3 p; G6 J7 m0 E: ?- u  U3 V除非是你还差不......”

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,他表情一僵,立刻转移掉话题,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
硬生生憋进了喉咙,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,还在越描越黑:“我们就是睡觉
( q' `1 Q; L! z! F3 t6 ~6 B了......不,是纯睡觉!不是你们说的那种!”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:“得了,别说了,咱们吃饭!” 菜一上,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,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:“我去一下厕所!
/ N$ \3 K: g( ~, G1 Y你们先别喝,等着我啊!” 我真是哭笑不得:“你开始不去现在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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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c5 H/ _2 {) I" `# z0 q“哎呀,这个啤酒......有联想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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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[' x; p" d, U( K4 J9 B2 I. R/ i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:“恶心!” 小川一走开,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,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:“你知
) N! h: _* n! f; D道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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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C5 T4 `% F% G. A1 \: v# j5 _“嗯,小川跟我说了。”我没看他的脸,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。

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,可我老不出声;他终于耐不住问我:“我订婚,
你没话跟我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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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恭喜。”

( z9 Y8 M& u0 u4 b* C“就这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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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?6 M$ S8 E4 v- R: [5 @9 `  ]. e' R6 A“ ......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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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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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,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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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b- |0 e4 X' g9 G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,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:“咦,你们在聊什
+ b  J/ d% ^* y' M. ]3 l么?脸色这么难看?”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:“没什么,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,难免有点感慨
% {+ H2 i$ W2 b/ }  M5 u嘛。”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:“就是啊,结这么早的婚,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!” 李唯森比我更“正常”,笑得脸都歪了半边:“有什么不好找我的?歌照唱舞
6 [: h$ Z1 `$ L  Q/ A% Y照跳,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!......再说,我这不是还没结吗!”

. m, ]; `7 X/ p; g& R" W“有这句话还差不多!”小川放下了心,又高兴起来,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
" v3 V9 a# D( E. n! a他这样,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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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W2 |. T3 x5 k/ m饭吃到一半,“恭喜”和“生日快乐”都一一上演完毕,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
9 a; X. h' ~) W要出去一段时间,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、有多久,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
无表情的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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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t+ r! ~! U9 j7 X% ?( C' e; \“下个月走......大概一年吧,希望......赶得及喝喜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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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K+ R9 A5 A& _6 r/ z9 c“......你放心,我一定会请到你,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......我们是
什么关系?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!”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,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,我几乎使出所有的
5 S/ Q+ e, [# q) M+ F! x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:“嗯,一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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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f* L6 S# T1 H  X& E$ {“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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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F: w4 w# K! ?( @' m' v) |“......不用了,你刚订婚,小川来就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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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y7 n/ o4 h" f+ o% d“那我就不去了,祝你前程似锦、平步青云!”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,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:“你
们......李唯森,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?没什么啊,他又不是不回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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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、李唯森,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:“没事、没事!” ——也许,只有在这种时刻,我们才会如此默契。

( F& i7 L8 w( y0 n" M% ]9 z饭没吃完,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,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,
我点点头让他自便,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,等吃完饭、结
( n  C8 }; ?/ `& l5 p/ C, D完帐,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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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F; |4 I6 Q$ O+ k: s/ Y这个夜晚,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,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
, b( x' v, K! x( S; B! U2 C心病没讲开,原来就有点犯嘀咕,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,所以一直想问清楚,我
' |* o; Y  v. o+ j* \们三个可是六、七年的交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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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r8 |% N4 P2 k  A+ H5 P9 d我想不出什么话,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,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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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w5 x) y  ]$ k4 C+ ?( a作忙老放他鸽子,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,道歉就是了,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
他不成器、没出息、架也打过,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,关系反正也不算
9 q, s- h: M( T$ |7 S1 u0 H太差,让小川别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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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g5 z4 l$ D+ I5 I6 O( X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:“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......要不然我
5 ~; W& A' H0 Q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......老这样不是办法啊......你们俩是我最铁
的兄弟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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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y% l9 ]( b2 I3 t“......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,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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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Y' _) \# y! U- [1 s) g“呵呵,这也是,我也多劝劝他......我可真舍不得你,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
我联络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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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,我不找你找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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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......到了那边,多认识几个女生,最好带一个回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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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努力试试吧......”

“凭你,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?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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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@/ v: O  I9 c+ T“我可不怎么样,对女孩子来说......我是最坏的男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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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L" W2 x4 K$ u4 w+ x* [“切,你瞎说什么呢!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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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2 q, p2 T: {8 ?( j$ ]“......好了,别说这个了,咱们玩会儿游戏!我跟你对打!”

“玩就玩!谁怕谁啊!”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,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,他没带上准新娘 ,
; g4 o' Q" t* w' ]; X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。酒过三巡,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,他跟我碰
杯时已经有点醉了:“......来......咱们干!......你可是我......最佩服的人了......
9 N% D  I* W% E/ [& R; o# [9 d. n你他妈......够厉害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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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:“哪里、哪里......”

* {$ @  n# H4 H. f8 m7 o; k! }“不用......谦虚了......你什么事儿......做不了?哈哈......你把谁不是......提
# J4 w9 E3 V6 l" S( l% J在手心里玩?” 一听到这些话,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,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,小川赶紧扶
住了他小声劝解:“唯森,你喝多了......”

1 a2 e3 Q! P0 U“谁说我喝多了......我还能喝!高郁!我们一人吹一瓶!你给不给面子?”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,用眼色暗示“别理他”,我想了一下,把没开的啤酒拿了
: D9 ]# s) r5 M8 x两瓶摆在桌上:“行,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,喝多少都没问题!”

: p, |6 `1 `; V, l+ }) W9 p; S' X“这可是你说的!小川,叫人拿一箱过来!”

“......唯森......高郁......你们别......”

% C. A8 W; p* O$ Q2 u“小川,照他的意思,我这次要陪他尽兴,你就别管了。” ......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,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,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
嘴里没别的话了,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:“......为什么......”

; Y$ x3 S) l# ]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,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,据小川后来
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,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,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
4 J. \6 J; [+ c/ @( t% Z" k% c+ T) E# ^  T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。

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,小川苦笑:“就是缠着我问呗,我说你们前
. M2 |0 Y3 N: v- z# V' {9 V. ]几天吵了一架,没什么大事......他也真是的,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......”

我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对小川拜托:“......我走了以后,你别跟他提我
的事儿行吗?”

“你们到底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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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,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?我耍了他,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,他这样也是
对的。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,那不就行了?”

; b; y# g! k+ t( A( {9 k. Z# d“你怎么耍他了?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......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......”

( Y. |- j. |6 `! N) p, {& R5 j“如果把我当兄弟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......小川,我不是说过吗?你不用担
$ n3 Z5 k4 u# O/ y7 f心,船到桥头自然直,等我回来,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。”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,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,
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,他是这么跟我说的,我有点不好意思说
2 g7 t! f3 v1 {; ]; K% M6 f5 C% O2 }: P9 l出真正的目的:玩、散心、不务正业。

一觉醒来,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,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。说是同
& G, [% A3 H5 `2 E9 G; l学,他们可都比我小,才十八、九岁,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,笑
$ o7 _. g2 Z* t& j: k+ @- ^笑谈谈还算合得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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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f. g' `: W" {( [9 B0 U  `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,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,这就是我选择它
6 y* W; L' G! Z3 ~6 i- s的原因,跑来“进修”而已,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,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
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。

( c9 `' z5 H, \6 M6 K- z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,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,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
% |. E  ^' X) O口出来休息疗养,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——顺便泡泡小妞。我们这种人是学
% x8 P4 P* Y" B. t9 j  g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,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,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
羡慕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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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_, O. M" C" o我在学校话不多,跟同宿舍的那几个“少爷”也只是口头朋友,他们不过老拉
0 ~# ~# b5 m7 h& V1 c1 l$ t  j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,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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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M0 T3 d! L8 K8 b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,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,却硬派
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,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,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“人材”,
真他妈见了鬼,我只能勉为其难。

那几天,我整天困在排练室,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。
' t- e" c! b" X% W! I$ U% {4 j开始我是毫无兴趣,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,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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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b% U2 X9 _  K& b/ y/ P觉着颇有点味道,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,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。

9 ~, x. |. J0 J! e5 f5 G8 W! a他们一共五个人,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,我每天跟他
8 D% R- @* I! ~( Z; F0 E们聊一点,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,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,那几个小子却
. b) I  h; `5 Q$ Q7 Y/ C* m是迷得发疯,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。

2 b" B( C3 w) U# I' ~他们的节目之后,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,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“批斗”:
/ K/ i* b6 v# O2 E2 m- X: }6 i“你那个不是音乐,我们的才是!”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,没什么啊,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:“你说什么?你需
0 @0 r2 D) E, a$ j9 s要再教育!跟我们走!”

“晚会还没完呢,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!还有你们的东西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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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早就收拾了......你还交待个什么啊......”

基本上,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,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
+ u# b! u; j5 F/ _3 f/ A. C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:“喂,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?”

“我们想谋杀你!害怕了?” 说实话,我还真没怎么怕,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,所以对“刺
" R& o1 E$ _9 `( {* i; ~$ Q激”这回事有种需求。

1 }- d/ D/ T/ h: v到了他们的“家”,我简直吃惊,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,几张床挤在一
0 W9 Q* k. Q( Z块儿......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,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
又低下头继续奋战,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:“......你哪儿的......没来过啊......”、
“......看着不象......”

“他挺合眼,我们都觉得他不错,可以发展......”

0 \6 `& a* y6 d* l, Z; x“切,碰过吉他没有?” 我茫然回答:“没有......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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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键盘?贝斯?鼓?”

' ]- r  L0 V" M) E( C“......都没有。”

“那带他来干嘛?你们有病啊!”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,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
! ?0 N' i( c6 A3 L色,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,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,声音也
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,我对这种人......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。

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,他又瞥了我一眼:“你是 GAY?”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,居然接了一句:“是又怎么样?”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,好奇的看着我的脸;屋子里其余的人
却都没怎么搭理我,该干什么干什么,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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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己找地方坐,遮着我的光了。”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,带我来的几个人都“呵呵”的笑起来:“过
6 P9 |4 P% q6 x4 \5 L& i来坐!我们打会儿扑克!”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,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,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
/ u/ f# _( a8 [' p越勇,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,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。

1 n* X, C! [7 ?/ Y# O$ i带“混”的打法我很不习惯,那个家伙老是骂我:“你会不会出啊!笨蛋!”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,短短的酒红色头发,皮肤也有点苍白,眼神很懒,劝
他的声音更懒,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:“吵什么?只管打你的就是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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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b/ [  f! J9 [; H3 D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,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,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:
  o8 j1 j- K/ @* [# c“......我看上你了,有空找你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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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\; H8 Y( T5 E  T9 Y. s+ f  d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:“看上他了?我就知道!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
8 v. `4 ?6 \5 Z! h3 z儿!”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,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
" p# \+ x5 z2 O5 c& g- d出诚意:“林东、小毕......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?”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,我又多看了他两眼,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
猎食,充满凌厉的美感:“你跟他一块儿滚!”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,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:“别理他,他变态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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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”的一声......林东掀了桌子,对着小毕就是一拳:“我要你这种人干嘛?
整天发浪!你的鼓呢?到今天都没影!” 小毕抬起头,嘴角有些肿,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:“我不是没钱吗?
有钱了就有鼓。就你这种货色,我还用跟你练?到时候直接上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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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、墙上传来“咚咚”的敲击声、林东冲上去掐
8 ^* E  g% c) l$ @' x3 k住了小毕的脖子......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,不管了。

声音渐渐平息,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,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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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上午,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:

“喂,你醒了没有?我要吻你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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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谁啊?”

6 h" M# r9 g# P( e+ X* j7 A  N( q“你管我是谁,我来了哦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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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,连舌头都跑进来了,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,
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,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:“你没艾滋吧?”

“......如果有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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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什么......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,待会儿借我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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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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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怕不怕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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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有点怕,不是太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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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我也是这样......陪我一起死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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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f) q8 Y' i0 A“......你的音乐怎么办?”

“什么他妈音乐......我早就完了,早就完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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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此以后,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,缺课是常有的事,他们中的每一个
& \: h" h& u/ T6 C3 d) e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,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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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~6 g- f6 G, @, ~到了十二月份,我干脆不怎么上课,直接搬过去了,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、
$ C2 e" y* d% n' p, f打打牌,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,回来了继续瞎玩,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
床倒头大睡。

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,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,远离电脑的生活
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。小川的信无非是“好想你”、“过得怎么样”,老爸的信里倒
是有一件大事:阿姨怀孕了,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,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
妹了,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。

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,甚至在一起做过爱,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,顶多
相互摩擦几下了事。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,他崇尚的是性本身,他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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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g1 I; A' j: S' E- R. E) I5 y理论怪怪的一大堆,核心部分就是“雌雄同体”,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,
所以双啊、同啊、异啊都是废话;但跟我,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
  Y. L: i2 f4 g5 s3 h- }2 s+ e' P什么的,说那是“纯粹的美学享受”,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,半路出家
迷上了打鼓,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,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,跑到这儿已经
好几年了。我问他怎么生活,他撇了撇嘴:“反正活得下去,这一带玩地下音乐
; {" f: z  V7 f# A) p的哪个有钱,穷也要玩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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确实,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,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“奇形怪状”还背着吉他 ,
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,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,吃饭的
9 J1 r( \8 w3 ^% w8 B6 Z/ u2 |  F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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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! L& o$ K; M% q% Z( `& R; M0 g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,他是本地土生土长,家里还有几个小
钱,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,大学没念完、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,
- n* ?- T0 r9 T" X; x6 t他反正是死不悔改,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,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。他心里
的事别人都没敢问,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?
5 a- T8 E) Z: I  T% t2 S' N: ?. E
% V5 Y8 I7 j: P% x4 n  t5 ]8 _2 b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,高中时跟林东同校,一直挺崇拜林东
4 O: B$ Q1 u  ^- A的个性,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“投靠”他们,个个都举双手赞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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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^- l9 Q/ H- G6 `- W对于我,林东老是不爱搭理,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,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
7 ^/ V5 L6 D3 R% f) s3 n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:“......没意思,不够劲,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......什么玩
艺......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!” 他说的那个“混蛋”,自然是小毕,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,不是骂就是打,
* s1 k( M4 @7 y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,要么直接消失两、三天再回来,腰包里多了些票
子。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,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“找相好去了”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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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p6 z5 ^1 f" W" U0 ?5 `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,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,我烦了
: G' g0 g! Q9 L- p' D以后就威胁他:“你他妈再惹我,小心我把你干了!”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:“我不是不让你干,是你对我没兴趣,你想干的
6 ?9 w+ `5 d- y1 d% ]0 B7 X  a是林东吧?”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:“你小声点,他就在旁边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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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轻拨开我的手,没看出有什么阴谋,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:
5 s0 y, G$ v& Q+ ^' h- p“喂!他有话跟你说!他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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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,在他急促的呼吸中
) h2 @5 ]6 z9 j- ]. Z$ S" f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:“小点声,真他妈吵死人了。”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,因为我当他是朋友,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
人发展到那一步,至于林东......性幻想是无罪的吧?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
了,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。

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,是小毕的同乡,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。那个家伙
4 q& g5 ]- }: Q0 O( v也是一头长发,贝斯玩得不错,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,我
不懂那个,就老老实实说了句:“我听不懂,但很喜欢。” 那小子放下贝斯,一脸酷样问我:“你知道克鲁亚克吗?” 我说知道一点,他就开始长篇大论,拉着我引为知己,他是个相当怪的人,
说话时夹杂许多“on the road”中的片段,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,
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,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,小毕出去买了啤酒,回来时
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,我瞪他一眼,他才加入战团,可不一会
# Q2 w! x; D8 S2 q2 p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,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,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
! Z# D0 O* c$ R- t样:音乐、性。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,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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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实在百无聊赖,正准备走人,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,想想也行,比听他们
说话好混得多,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:“我想跟
( R8 Q- Z2 y- p1 M( V你玩一次,不干就直说。” 我愣了一下,看了看小毕,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:“他看不上你,而
" p# f: }" X. a" g且......他不在下面的,你行吗?”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,语调自然得很:“我无所谓,他爱怎么干就怎
3 C# u- m+ x" q& E6 a# A么干......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,这种事得你情我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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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W. `% m  Y$ z. P0 z听着这种论调,我觉得很轻松,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,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
了,再说也不是朋友......小毕看我没说话,笑着跟我咬耳朵:“他这儿有套子,
就玩玩吧,我先回去......”

! _1 s, a: \, Z: [4 ^( O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,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。那
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,还有舌头,那个地方也很紧窒。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
奋,好像是真的有快感,我一边奇怪、一边疯狂的抽动,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
极了,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。过后他称赞我:“看
不出来,你还是个真爷们!太爽了!”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,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,那一晚的我没有任
何背叛的感觉,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,心里面却是空的,可能......性
$ M" @0 G# L" m* x- N! J. ~就是这么一种东西,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,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
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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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了这次的禁,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,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
们的怨恨,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,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,加上
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,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。

小毕没管我这些,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,只是经常嘱咐我:“千万要记得防
. ?0 {  l$ B8 u8 }0 D7 O" V护措施,可别染上那个......”可真的冲动起来,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,横竖一
条贱命,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?

回“家”睡的时间越来越少,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,但也没换个脸对
5 F0 g+ \* D; i6 f2 e我,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,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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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年前,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,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,以后
0 Z8 c3 f" W1 m, B( X+ m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,他们没多怀疑我,只让我注意身体,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
年,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。

; v. R: t* R4 `' b3 s- ~) {$ Y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,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,屋子里早有暖气,睡到日
2 `; l' `4 G' c& j( I& `# k上三竿也不会冻醒。某个星期一,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,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
- n' r' s; s& m8 G; q8 I; p拼命补眠,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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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q: E8 M' l% n0 u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,我也没注意,继续蒙头大睡,可那人进来后一
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:“你还不起来!”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,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。

果然,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:“......对不起。” 我仔细一看,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,斯斯文文、个子很大,穿一件
银灰色的风衣,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,于是我问他:“你是来找谁的?” 男孩半天没说话,老盯着我的脸,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,直接掀起上衣展示
事实:“我不是女的,要不要看下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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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知道......不用了......”男孩的脸变得通红,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
川。

所以,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“对不起”,接着问他到底找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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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......他是林东的弟弟,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,我记得小毕
- C$ E9 ?: l. A7 I' f说是买了鼓,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,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。说着话,我从床边
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,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。

# \  x$ S; U+ C3 R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,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,他又一次脸
红了。

5 I; o1 }: d! N' `3 N( ]/ ]4 u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:

% H$ f) \( `7 K8 H4 t# n# w“......你是?”

1 N* Q" V* E% ?! v“是......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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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|5 n( L& h3 a! h; t& R% @“......呵呵,没什么,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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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、我明天再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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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,不用说,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--他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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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,大儿子玩地下音乐、小儿子又是个 GAY,倒霉
3 u" i$ o, y2 `$ y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,在中国......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。

等林东回来,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,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
我:“你不准打他的主意,要不然我废了你!”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,只是在心里嘀咕:“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
/ N: T& Q) s/ A, J3 y) \1 c了......”

林东这小子,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,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,但第二天他弟
0 j7 Y% ?% F4 O" e9 M* U  z弟再次找他的时候,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,我似笑非笑的眼神
领来他又一顿咆哮:“你那是什么眼神!老子废了你!” 将近年关,那些“玩伴”走了一大半,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,整天陪几个室友
到处闲逛,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。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,小毕对这个
6 M1 n4 E) n7 u5 O3 Y挺熟,他以前卖过这个。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,我开着玩笑说“包括你自
& r& I/ W- a0 r0 g. \+ o0 I* F己?”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:“是啊,有什么大不了?”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,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,NIRVANA 的
. X2 z3 Z& J9 k5 u& l7 i灵魂,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。对他而言,COBAIN 是个永远的
5 U) I. ~* C. g. N: o% K名字,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。

% W8 b, e% L, t; t1 {7 w: V7 G“死亡,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,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,再没什么
好干的了。”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,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:“......
能走到他这一步,才是最爽的。”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,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,所以我接着问了一
句:“你该不会......想自杀吧?”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:“关你屁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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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r1 L% C: @+ J& K3 ]/ p其他的几个男孩“噗”的齐声轻笑,小毕则低声挑衅:“怪胎!装什么啊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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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m% `0 c) U8 y* U还敢比 COBAIN,什么玩艺儿......”

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,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,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
野兽,我碰了碰小毕:“你说的有点过分,他生气了吧?”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:“......舍不得?他就是这副德性!” 除了林东和我,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,包括小毕,他说好几年没回,估计这
次不会再大吵了。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,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
" {' g2 K4 E& f# Z( P0 W团年。

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,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,虽然我
; M3 |+ r" ?0 W. Y$ K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,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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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~. B) Y! u0 E0 ?- Y6 G- D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,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,对我更是难分难舍,主
+ R$ [* c, O8 d0 T/ H* J! k/ n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。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,太潮湿,他好几天以
; V+ o5 `" J, b/ l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,晚上都和我挤着睡,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:“我
0 Y$ e' F7 }' B' }和它,谁重要?” 他思考了好半天,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:“......你可别怪我,还是它比较
重要,不过......你是仅次于它的......”

! m7 j0 |" q5 \, K0 J7 |5 c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:“你就不能说说谎?小心我拆了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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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你不会的,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,它就交给你照顾了!”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,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,小毕交待完他的鼓,就把
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,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:“这个我也不带走
2 w& U' w9 h  `( k" J% A了,给你留着用。” 我们都诧异得很,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,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,一
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:“这个不是你们玩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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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我一脸好奇,小毕在我耳边低语:“我这儿还有,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
起抽。” 笑笑闹闹吃完了“最后晚餐”,其他的孩子都回了,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,小
毕拿出了他身上的“宝贝”,原来就是几根烟,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,我猜测着
问他:“大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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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,抽一点没事的,比药丸还柔和。” 确实,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,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,就是有点眩晕
感,挺舒服的,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,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。我晕晕乎
6 B* {( Q9 D& l  E6 e& H8 {乎在厕所吐了三、四十分钟,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,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
的脸:“没用!抽点草就成这样了!” 我断断续续问他:“......小毕呢......你没去......送他?”

% ]" ^/ h; A; W' ^% s9 M“早滚了!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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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哦......我口渴......”我慢慢的坐起身来,准备下床找水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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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j: N) `& z0 G. z# c3 n“在这儿!”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--滚烫的白开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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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烧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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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S& ~- L! o) i. ^* r“我不能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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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......没事、没事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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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^# L: a: G1 H3 _2 `! e  R6 u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,他弟弟又来找他了,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,
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,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,惹得林东狠狠
) w+ i  Z. D7 {) i给了他一巴掌:“滚蛋!我叫你不学好!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......我就
亲手杀了你!” 我连忙下床去劝,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,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,终于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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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b* |7 Y* j3 ?0 Q2 w& \" h他大声对骂:“只准你有毛病?我就要听话?不公平!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?
这么凶......还打我?我没你这个哥哥!”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,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,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
7 u: V" V) z' x& z* ^$ r然安静得令人担心,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,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,此后
  Z: }6 r' o+ A) Z- F7 D" u再没开口跟我讲话。

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,做好了就吃,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,等
; |; T5 U, O  ^+ r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,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,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
相处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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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年三十的上午,他一早就起来了,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
4 @" {$ ~5 W( a几个字:“......我回去一趟。”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,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,我回了他一个“嗯”就没别的,
0 U" q) z! z3 N! o% N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“家”。

; A5 p$ m0 y& W" {  X5 k7 V想起来,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,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,起床后我跑外
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,除了李唯森,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“新

年快乐”,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?

到晚上八点左右,外面飘起雪花,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,可
林东突然回来了,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,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:“......又吵
了?”他没答话,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,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,连着抽了好
+ j7 g! _0 X( |* p" c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,我有点急了,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
% c, \; Z# [6 B3 Y4 F外面扔:“你别这样!”

; ?( i# B$ I% N# ^“你他妈找死!”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:“去捡回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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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不捡,你也不准捡!”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,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,我敢发誓我背后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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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出了冷汗,可他最后松开了我,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,是那
, t+ i* {/ l3 [) [/ F% T+ B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“DON’T CRY”,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,
4 h5 g" U+ _* D3 R) D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,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。

唱腻了歌,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,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,右手摊开在桌
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,我没办法,只得又跑上去抢......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
子上。

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,当他说到“完了......完了”的时候,终于放下了
2 M4 t! P' z/ c8 F6 T+ X手里的刀,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,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:“......你想不
想干我?” 我愣得没话了,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:“......我今天有
$ a8 {$ y6 b8 e点犯贱......你不是想干吗......来啊......”

“......你......你是我朋友,我不能跟你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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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朋友?我没朋友!”他对我大吼:“你到底干不干?我去找别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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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找不到,今天过年。”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,可能受了小毕
5 `8 N. H+ f, j1 i的不良影响,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,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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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那好,我接着玩那个......”他把刀又捡了起来,手放在桌子上,我看他
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,倒象是已经疯了,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,
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,相当锋利,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:“我答应你,先把刀
放下!” 他“哦”了一声,把刀子随手一甩,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,身材的确
一流,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,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。

他的要求是:“只管狠点、不准亲嘴”,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,我的身体当然
: }1 I+ `8 V2 f- ?  Z# ]& u还是有感觉,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,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
做这种事,接受得非常困难,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“再狠点”,做完一次他
还要第二次,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:“你他妈是不是男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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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W4 t6 Y( ]% E$ H3 J在这种行为里,我比他更没意思,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:“我有
8 ~# L1 q( W: n; N' F更厉害的!你等着!” 然后......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,盖好被子,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
会,他闹了一会儿,我反正是不理他,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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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]8 v* w! \/ R% {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:“喂!你他妈解开我!疼死了!”

* |6 O3 X6 v5 `8 d3 P8 j' Z“......你到底哪儿疼?”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,他破口大骂:
  G$ h5 }0 d4 F9 D8 T0 o! Y! C“他妈的一对混蛋!解开我!”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:“我亲你了......”

“恶心!滚蛋!老子废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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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X. o+ r$ C1 F/ g“呵呵,药性过去了?解开你可以,不准发火?也不准玩那把刀!”

* H- |6 O' |( J) y' J: x- E“少他妈废话!我肚子饿得快穿了!”

“......你昨晚没吃东西?” 短暂的沉默之后,他苦笑着开口:“是啊,一回去就吵,为了我弟弟的事,
他们好像知道一点,说是我给带坏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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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得......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,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,小心的
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:“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!快点!” 朋友?我惊奇的瞄他一眼,他也直直的瞪着我:“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,
2 G% ?8 F! k5 x4 ?! W你现在也算是了。”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,再没有发生什么,他玩他的吉他、我写我
0 X5 }- |8 s# v: P/ e的小说,完全是各得其乐,有时也聊聊天,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,末了
# T6 t7 P; c, I- i' Q两人互骂一句“变态”就微笑起来。他比我还小一岁,可经历的事儿挺多,初中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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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U, r5 j7 D. C+ P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,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;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
6 e: R) \: `3 W% O: k2 u" Z1 s大学同学,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,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;家里砸
了他的好几把吉他、封锁他的经济,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,他
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,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,家里硬是没
管他,在里面挨了不少整,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,最后还是父母
领他回了家,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,说那样他就会学好,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
. p0 |: l1 u9 P6 l  l) Q着他跑,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。

8 [, E8 N6 N5 d2 E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,你就收敛一点吧,他伸出手指让我看
. g" n# F" g) r+ P8 J( N2 {--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,而且全变了形,实在称不上好看:“我没别的可干,从
5 \7 z9 I. o6 o" [1 S8 Y6 k十三岁就只爱这个,它早把我毁了,我不收拾它收拾谁?” 我说你会成功的,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,他眼神飘得老远:“红?我只会
8 {/ Q8 n9 t  C' K& j/ Q' f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,还跟自己过不去,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,死了才会听
话。红不红,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。”

“那......少抽点那种东西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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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U  ]) Z3 f. j“心里烦就得抽,没激情了也得抽......你还是别沾的好,也别跟我们这种人
缠一块儿。”
( e3 w9 X; }$ s; L( E! E
, ]4 z9 y0 M- Z. C“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变态一个!”

# w+ @# O; j/ ~, k" b- G“呵呵......你跟我们可不一样,你顶多是个 GAY,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,
# I/ u" X' q! P* ]: [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,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。我和他都不吸粉,要不然早把
你拉下水......还说不定杀了你、卖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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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w7 _' ]$ s0 N' H“......粉?”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,想起曾经的一个“玩伴”,早上起来就用
3 L" }  f. h6 I1 d. }, v% j5 d' M那玩艺儿,模样别提多恶心,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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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t) X3 r; }& Z" f+ p. J“我只说一次:千万别沾那个,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。”他的表情很认真,我
淡淡的笑着回应他:“我也只说一次:无论怎样,不要沾上那个,如果你还当我
+ \" o) {; c( C4 z. ?是朋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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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,这段对话就被打断,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“回
来”了,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,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“最爱”开始弹弹唱唱。

小毕过了初十才回,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,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,
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,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......他们的青春,到底是太
美丽还是太残酷?
6 f! @' L: @! t9 B8 L2 m
, s2 V/ Z* u# r9 Z日子一天天飞逝,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,一个跟我同年的“玩伴” 特别缠我,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,长相相当清秀,可在床上淫荡极了,这种撩人
# h0 S8 q& t' S* g6 k9 N% w0 B+ d% t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。

初夏的某一天,他对我说了“喜欢”,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,他哭
0 G# l7 j. ]; z3 x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,就当他是开玩笑。原来......我仍然在伤害别人,感情这
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,事已至此,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,告诉他
. E' s9 t, M0 [: J& E# q我不会再跟他来往。他骂我“混蛋”,我也确实内疚......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,
4 Q! Y& g) _4 I$ B/ V  C0 t. D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,我可能......再也不会爱上谁了。

! u4 k: p. {8 b3 K: c4 ]% `最后,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: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“记号”,我以为他要打
5 l5 X! w' D/ Q5 G, `# n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,很平静的答应了,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
腰纹上他的生肖,当然也是我的生肖:一条黑色的小蛇。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
相同的图案,他说他想记得我、也想我记得他;他的纹在前面,随时可以看到,
, Q% a6 j( |& H9 |; g7 o我的在后面——“不想看就别看,免得惹你讨厌”。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
7 t8 B8 t. O" w+ l  X+ o8 S有点相似,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,却又说出这种话,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
发:“我会记得你......我也喜欢你,所以才到此为止,你明白的。” 自此而后,我又变得老实了,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,为了一时的性
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,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,他只是
2 l  I6 J9 E  H, J. T  n& @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。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,他们在这一点上
& `7 R/ W8 P3 l6 ?, P绝对一致:最爱的只有音乐,别的都能放弃。
. y' A# @. Y+ p' [  _$ ~
' w1 O1 G3 @( B( v, j& P1 z, G# q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,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:“你这个......让
, ]: K; O6 F* A3 O# {3 c$ C人好想......”
8 n7 O6 r7 k+ j7 @: |& h
1 v. n! f8 Z/ ]  b& l“想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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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2
“呵呵,不想什么,亲一下还是可以吧?” 九月下旬,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,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,里面
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,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,接我喝喜酒。我的名字后面是刺
眼的三个字:“携女友”,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,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,
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。
7 j7 F$ ^: L, E+ S/ a0 A* o
- J2 {: @3 w0 l7 U8 H" d那天晚上,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,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,室友们大呼“快
点回来”,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,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“再别来了”,只不过表
8 ~! g5 _4 B0 P* d  v! Q0 h: K情有别,林东平淡、小毕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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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Z6 k5 z* q5 F6 J7 G临走前的那一晚,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,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,
3 ^5 Q3 Q, t& o9 g) i! L烟雾中我对林东说:“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,咱们就谁也不欠谁!”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:“好啊,暗度陈仓,连我都瞒着!我还是出去好
了......”

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:“你少妄想!我可不是 GAY,还是你们俩留下,
我出去!”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,我“呵呵”笑着拉住他们:“得了,都别走,
1 Y2 a/ S5 S6 M8 A. ?# ^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,以后就没机会了。” ......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,直到天色发白,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
一些事,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不要吸毒”;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自
$ U  ]& q: U1 `5 x0 ^己保重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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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,要说的话已经说尽,但他们是我的朋友,不管多久 。

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,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。火车缓缓开动
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,再指了指我,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,而我只能微
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,“对不起”这三个字完全多余--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
是这句话,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,他可以如我......无泪也无憾的离别。

4 `1 N* Q* g9 Y! P2 h4 n123
5 b" ?* h8 r& D' W跟来时一样的路程,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,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
% f" N9 n+ F5 \# c8 L5 b1 `% W方,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,让师傅慢点开。
7 r+ [* t3 h  l- Y8 b
好熟悉,似乎又完全变了样,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
2 |/ k9 ]7 t: @( `. @2 F$ r同。我回来了,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,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,
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,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。人,就是这么一种适应
# A7 d; g, K9 M& x4 k- P性极强的动物吧。
% }! k8 i' `3 W8 T$ M8 o
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,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,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
& v! z  w: e0 \/ X3 g过,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。电话也还是通的,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、
枕头,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。
9 q- r7 X& h! W. \; H& d8 C
舒舒服服的洗了澡,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,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,
9 H6 K& J) k, s& z只是说:“回来了就好,明天过来啊。”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:“高郁?你回来了!我马上过来!”
1 L# R. f/ K2 u& i# @9 I) y
“不用这么......”一个“急”字被他硬生生掐断,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,我
  B3 @3 I+ k7 b, `4 z此时方才有实在的“回来了”的感觉,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。
# Q$ ]1 j4 X* d# X0 Q
6 y5 _. X" v0 t收拾行李的时候,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“宝物”的抽屉,那是林东他
1 Z0 N( E& }# {! \  X% \; M们自己录的,里面是他们的音乐、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,琐琐碎碎充满快乐
而酸涩的记忆,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,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。呵......五十年 ,
  M# V5 ?! L3 a: w但愿真有那么久,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,还有他们这些真
) T7 F" ?- s. G5 l% ]' _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。

3 r* [! V" F1 ]/ Z6 z行李收拾得差不多,小川也就到了,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,把我的大门捶
得“咚咚”响,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,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——李唯森,
他几乎是面无表情:
3 A) x0 d! f8 n
“你回来了?”
# Z! X. u5 j% ]
/ g0 G) C0 f, x- [# t“......是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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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p6 q! x. c8 C5 X& M: {- V5 ^0 }
“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,说他也正往这边来。”
" }+ I, X: W  p* x( Z
“哦......请进。”
* C$ X0 {2 f7 w7 R7 ~& I6 l
0 A% Y; x; U% N“......不用客气。” 虽然有吃点惊,我还是很“客气”的让他进来,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,
继续跟我聊了几句“好久不见”的客套话。

就这样很好,陌生的我陌生的他,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
: L% b8 u# f" k& M) Q话,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,说要为我“接风洗尘”。

2 @# d5 O" X) Y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“老地方”,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
静讲话,挽着我的脖子直说“想死我了”,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,现在的我不比
7 f3 U9 f' W/ Y% `4 ]* E以前......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“不良反应”。

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:为他请客。朋友、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
川,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,小川埋怨他:“高郁才回来,你就让他劳神劳力?”
4 P. b5 M. q$ _/ R
' F. O' [: x/ [0 Z  O“......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?”
0 S6 u& G7 ^/ i; f) ^) S
第九章

“......这个蛇......什么玩艺儿?你他妈快说!”
8 A, t( E$ L" l' M
1 X* n! d% g" o" F3 Z" W“......滚开......”
5 Y. [8 k2 P2 U' l8 w8 y( q# E% k
“哼......什么喜欢我,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!”

125

' x. G! I4 g/ V9 L; Z$ @“......我......我有艾滋......你别碰我......”

“艾滋?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?”

% n& t- y, d$ M  N8 ~" p8 q“不关......你的事......”
3 V) F" C! U# W, F
: d6 P  ~& F- |“艾滋?......艾滋老子也认了!”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,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,临近最后关头。
9 }+ Q+ q" i) ^; h1 @" D即使如此,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,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,而且从内心里透
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。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,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,可她微笑
着说:“不会有什么事的,还剩一个多星期呢!”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,盼着小孩快点出世,他找了熟人“探查内情”,好提
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,经过证实是儿子,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,这个
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。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,阿姨也一
) \% G: ^, |. W- B6 _样,我嘛,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,赦免了我“断子绝孙”的罪行,不致让
0 T! |5 ~" ~1 C, i. N我背负更多内疚。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,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,注定不
- W, J# p  B9 [' k1 m会结婚生子的命运。
, b# k2 D% U# ~+ i5 Y, L
! T5 w0 o5 Q) u5 y! z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,定于下个月上班,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。
3 g" J8 C/ T7 {# e+ j- y  H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,再加三催五请,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
0 K+ F* G' [/ k3 W( Z对代收的礼金、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,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
* t0 W2 p" K/ I5 Z3 X) m  I弄得差不多,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“最后 PARTY”。

当然,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,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、喝酒以及唱歌,作
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,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,以免第二天误了
# I- M+ K5 h( ?0 E$ L3 e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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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,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,没什么唱歌的兴趣,
; ?' [' K: ?& x4 r4 R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,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,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
2 K" H& H2 X7 e' {9 d( {* X, D, H9 y# A的“天生不是情人”连着唱了两遍,我拍拍他的肩:“别唱这个了,不吉利,原唱
/ r; V! f, m) n- J/ T# E4 _: j7 B的人都死了好几年,你明天结婚呢......”

8 E2 u8 Y6 ~+ {4 ~4 Q! J126
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,干脆站了起来,跑到荧幕前面猛唱,除了小川,
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,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:“怎么了,他好像生你的气,你
6 i! b9 q. Z* `6 i/ F( _们还没讲开啊,都这么久了......”

“......没事,别管他了。”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,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,
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——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
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
$ K; U. Q0 h8 A& O) d0 a3 N' k1 x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......”

, K: e* V- [, W! R0 v5 M( H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,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,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
4 G" h% Y. M- ^% u0 V么纤细,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,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,更没
% ]" j. J  ?) F$ g7 t( {4 D' F' O$ d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,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——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
0 I1 m* }8 [1 @5 |位,我和他都会做到,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。他今晚的表现......应该
6 a& |1 Z( o) \% h3 B; k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,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,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,
! Q% E8 j7 [/ y0 F6 f& U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,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,明天......就是最后的落幕。
: ]) b8 \1 q5 ^2 ?8 @$ x. X
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,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,据朋友
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,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。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
咕,说他们不够意思,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,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:“结
婚是大喜事,你发个什么牢骚!”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,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,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
送客,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。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
2 D& X6 P% x: k  ]9 L一桌敬酒,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,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,我是纯粹凭
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。

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,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,陪领导喝了这么
% k( \6 ^* k1 x4 C7 @! q久,他多少有了些道行,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,毕竟他
2 F+ ^3 e+ b) X9 I8 t- v新婚,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。

宴席散了以后,我跟小川陪他上车,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,他本来应该
" l) f! Q- [7 F+ Y, ^: R没什么事,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,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。

127
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,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,我正要问他,他
4 [, n# K2 h# n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,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,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
他的脸,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,于是我什么都没说,把那种痛楚强忍
下来。等到了新房门口,门上大大的“喜”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,同时我的手心感
, E5 L! l. y8 ~/ p3 n* }觉到麻木的黏湿。

: B1 H* @% U: B  p" S7 S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,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,之后我才有时间看
向自己的手--已经开始流血了,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,小川惊讶的
6 `. D* F7 j" {8 `低呼:“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:“没什么......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。”
$ J  ~+ q* i% q& U
9 r8 p. l7 E7 ^: ^- w3 R“你太不小心了吧,开酒瓶也弄成这样!” 就这样,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,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,顺便让
+ o3 J" i: ~0 B; b9 @( W2 F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,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。说到这个,他不同
于以前的满脸惊吓,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“不急”。

" f7 \8 j2 _% h& Y7 n礼尚往来,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,我还是那一句:“碰不到合适的,
% W' Q0 J$ u+ N) X, D, v不如一个人,以后再说吧。” 小川开我玩笑,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,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:“......
/ }# o! U# `2 n  A% [, |$ K0 K早忘了,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。”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,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:“高郁,是不是......
真心喜欢的人,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?” 我真是吓了一跳,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,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,我一边
  D8 B& \* a, {, F' T3 J; `点头一边问他:“小川,你有心事?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?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,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:“你
: ^  I) d! m* M( ^- E5 r( Z还是......不知道的好......”
: k. |6 I9 x! s, g$ \' F% m0 `
# L$ Z; j- O: d5 d7 x" G回到家躺在床上,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,迷迷糊糊想了一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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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}% B/ ^4 `- x8 v, u! O儿,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,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,他基本上
算是一帆风顺,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?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,更经不起挫折,我
5 s9 h% V. b2 ~: f- g, Q( c还得多陪他一些,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,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,包括
  Q5 S# [4 f+ A心情低落。

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,阿姨就进了医院,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
的弟弟,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,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——我的脸
9 I) L$ W& I+ {/ o一点都不象他,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,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
的东西吧。

) Z7 b" r2 u  M' u' F; X& B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,我又干上了老本行,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,不外乎
, W) Y, ?2 O6 p9 y什么奇闻异事、大会要旨,正面当头、负面少许,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。

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,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,
* i+ x2 R4 Z+ d0 Q* H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,跟他一起吃吃饭、聊聊天,可无论我怎么进行
正侧面反复刺探,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。

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,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,阿姨坐完月子
" t* ?' d9 w4 k# b# l( R" R# x% p( n又变得精神百倍,正好拿了一年产假,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,为我
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。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,短短
# V/ {$ W# S( P# J- m, u8 Z& Z& a0 a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。
2 o+ W8 s# T- l0 o
! w) A5 A/ m0 w' d1 f9 x- L0 ]当然,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,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,我这
' @# q9 v( o8 `+ y0 |6 B2 u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,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“百般挑剔”,不
管是多好的女孩,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,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:
7 ?' L* [6 W' A( t! r“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?”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:“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,再说我也不大!”

“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?”

“......起码......三十以后吧......”

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,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,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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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u; ^7 \' a3 I4 |产品,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,最后......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——回我
一个人的房子吃饭,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、三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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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,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,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
, k7 f1 Y4 [2 h2 [5 g2 ]0 d话。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,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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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,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,旁敲侧击行不通我
1 T0 S5 H, I1 G  b; z, S$ x只能观察表面,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,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,他女朋友
5 f2 M+ y% [9 R% W0 ]3 g+ B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。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,问我知不知道
他在哪儿,找他老找不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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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s4 k, b) o, R% ?于是,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,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,居心叵测的灌
: f1 g3 H1 B- D; i+ D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,让他对我说实话。
+ h1 V% b2 \7 z5 S& L
/ d. X# J$ R( M- J7 g$ f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,小川终于变了脸色,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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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后悔......我一直都后悔......”
' w+ [# G5 y; \
/ O& V1 I2 v. ?' d7 p“后悔什么?”

9 Q8 k, t& z8 S“后悔那天......没跟你把话讲开。”

, H( }6 n  w( m! q. n“什么话啊?你到底说什么?”

- a. {# w/ Q/ z! Z4 u( O“......我不想结婚,不想!”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,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,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;
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,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,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。
- H, X8 @7 h) l: z" Y6 [: S: U2 j
) v% M# H% f( I0 ^9 K6 u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,他突然抱住了我,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,随
后......他就吻了我,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,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,只
9 c! j& M* V9 D0 k! n9 B' o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,我想的居然是:“这小子......怎么
% ^7 `6 j: M6 J抽了这么多,不怕肺穿孔?待会儿要好好骂他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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叮铃铃......叮铃铃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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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,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:“......
电话......”
# g3 F& t. s* x5 m' v* E. E
9 u1 L% a. T2 d* z% a, u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,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——小川的女朋
友,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。

6 t& f& l% a" K7 `) @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,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,我立刻大声叫:“小川!” 他慢慢走过来,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。那边讲了好长一
0 U! `1 b. v: O  D, V串,他只是“哦”、“嗯”了几声,最后的结语是:“......我明天找你。” 等他放下电话,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,他先前的那些古
怪冲动又消失了,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,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,老老
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,他勉强应对了几句,便说有很重要的事,得回去好
好想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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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然担心,只得让他“冷静的想透”,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,他挤出一个
艰难的微笑:“嗯,我也该长大了......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。”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,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:
% B: l2 `. {: Z3 w. a
) @2 u# H. M8 _( Z' D) z6 ~; @“郁,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。

* c$ I6 M) ~: I) v- j' H! H4 ?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,也是最后一次,呵呵,别嫌我肉麻哦。以下的这些话 ,
我也只说一次,看过后就删掉吧。还有,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,也不会看不起
- z2 }: j( m) n' t我,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。

郁,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,我当时不敢反驳,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。
# S$ \5 M, U' Z' P9 n0 ^: K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,可跟你的那一次,很美好,比任何人都好。
我曾经想对你说‘我喜欢你’,但怕你骂我变态,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。

7 r" G) i2 [7 b) B. y我喜欢你,很喜欢,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,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,我喜欢

131
的是‘高郁’这个人。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可我老想亲你,这种感觉是不
- m+ |# o. U2 ~+ Z, }$ T3 ?) Q: x是变态呢?而且亲你的时候,我整个人都很激动,我甚至想......下面的就不说了 ,
- W7 j% x' ~0 F) f$ k免得你恶心。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,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,因为我们已
! h% W% X# f7 y. D2 d经很亲密,我已经很满足。

7 _3 U) G1 F$ ?, H$ l: M7 a6 ]那天晚上,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,我想把一切揭开,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,
( |# M2 O. t' a: s6 A) G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,好在那么巧,我及时醒了过来,如果真的做了,你要么
4 r- c. i9 d: k- r8 g恨我;要么原谅我;之后......你会尴尬、避开我、不再理我,而就算我们象男女
之间那样恋爱了,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。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,什么
+ H5 X+ A% N/ Y0 L) `6 L! U0 s时候会紧盯着对方,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,然后分离 、
8 z9 g$ w1 |6 C' l1 F, S6 A( d6 Z复合、再分手......我想,我们都受不了。那样的话,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,我们
是最好的朋友,也许,友情才是最长久的,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。很庆幸
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,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。

  M1 T( p4 z- g. P  s1 Q9 C- y我最喜欢的一首歌,歌词是这样的: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
8 A0 P/ X, G) D: E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
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
5 k* b4 l$ ?. K; L/ B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
* S" m" c8 F1 h. M+ S/ Z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

0 v2 h- b+ }" U* v0 U  w- ~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——留下一点距离,我永远为你心跳,就算我结
7 d% c' Q  U( c& \婚生子,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。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,你也是我最喜欢
的人,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。
" [9 g3 N: [1 U1 G, m2 \& t
2 t0 o( X' z. n/ i) M3 \! M好了,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,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。她怀孕了,所
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。我前段时间躲她,因为我害怕,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
# M' W: s! p8 q7 _子的父亲,做一个女人的丈夫,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,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,我
9 @% j, X. w$ {9 Q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,可她找不到我,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。
我爸骂我不负责任、幼稚、自私、丢人,我确实是这样吧......但这几天我想了很
# [/ Y+ j3 x$ U多,我是个男人,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——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,而且
她为我付出太多。再说我对她,也不是没有感情,那么......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
哦,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,当然......还有好丈夫,呵呵。
, x: f* C/ ?  D! z
答应我,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,我们是永远的、最好的朋友,一直到老都要
. y' D! ]# U' H) K5 Y! ?
132
, ^/ t2 E9 g1 j# q6 B$ i这样,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,不准逃!” 看完这封信,我静坐良久,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小
6 y. A+ I8 F  `/ [. s8 o% L! u; s川,你真的长大了。” 小川新婚前夕,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,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,三个人一起犹
如从前般相处,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,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
店铺之间。

& \( @; N7 B0 [8 Y- p& ]2 t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,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,小川的婚
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,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
3 G; Z+ I. Z: G. l; S: n女,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,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,这样......也就够了,不管
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,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。

1 l. g  f0 U  S2 u/ K/ j5 T谁会想到,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,李唯森就出了事,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
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,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,差的钱倒
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,可整件事性质恶劣,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,
  Y. O) B& S+ G/ E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。
( h4 K2 r! j8 Q( z
# @# L/ P! ^1 ?1 V- l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,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,再花了点钱
  t; v# e# X- Z, |% l/ r$ u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,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,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
. x/ d3 m8 v/ b2 _6 v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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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g9 z) ~3 J( [接李唯森回家后,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,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
# d: [3 E0 Q, z么反应,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。他的原话是:
7 o) \4 `5 W/ v9 J
+ u7 d" N5 w" G“我让你帮忙了吗?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?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
训我对吧?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,不敢劳驾你出马,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!” 小川连忙劝他,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,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,再
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:“你花了多少,我给你打张欠条,无论怎样我都会
2 D% T0 G0 o8 W! ~还你。”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,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,这才明白他根本
4 E8 ?' h/ k) Z. ^2 d1 q
133
9 d0 L/ j3 ]0 l, R8 c' J" |
+ x; ?9 Y# K" ~- Q0 ?$ ?' Y8 I3 H8 `( f连朋友都不当我是,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?

! A; S" n: S' \' K0 H: g$ F# X5 I! G; p% C“......我没花什么钱......钱都是小川花的,我还有工作要忙,先走了。”我慢
慢的、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,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。

我走下两层楼梯,在他大院门口叫车,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:“高 郁 !
别生气......你听我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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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,我一一微笑作答,显示我的全不在意,随
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,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,黯淡
的天色从窗中透进,今天......是个好阴暗的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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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N) m* W3 Y( |我在意的是什么呢?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?还是——曾经最深切的拥
( U* o) F# k# \; T& u0 b# a抱过,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,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,到头来
$ M! f. J' M( Q) t; V% I仍不过如此?连好友关系都欠奉?就象小川说的,就象我从前认为的,一旦走过
0 b/ S5 w. o* k$ {+ k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?从前是我不能;如今是他不能......他恨我,我终于肯定了
- ?# @. w1 }5 S. b  c这个事实,是因为......我放弃过他?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,想必他今日不会如
此,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,我的、他的,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,
. B: h1 s- ]; w- o0 P; Y' }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......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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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,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,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,
0 t% z8 g: y$ U只是觉得没意思、太没意思......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?所谓最耀眼的青春
岁月,全部扔在一个名为“爱”的泥堆里,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
漫的瞬间,只剩得疲倦和嘲讽,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、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、
- `- I) A, Y3 n; }! [  L1 m! A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......什么境界什么美丽,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
$ ~" z% J% q5 i1 t6 f: e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,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,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、
( Q" m/ z) e7 h. T8 x! a' p8 T/ z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,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
4 c! V1 {0 H3 o7 C3 t/ }时性,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,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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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N: B# U& y  K% p" {小川的心里,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,几近完美的高郁......但我早已不是,
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,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,我的人生再也不会
有爱情那种东西,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,呵......
或许这个也不一定,我没做过检查的,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。这就是
二十三岁的我,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,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,我的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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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?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,我从那一刻起
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......
' H& \% D* z4 |' q& h
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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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对不起,我那天太过分了。”

“没什么,我也确实不该管你。”

“这么说......你还在怪我?”

“......不是,我想通了,我只是你朋友,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。”
% t- k3 ]$ [( Z2 ?
“......原谅我,好吗?”

3 n% m2 ~7 M* [* f) |' N5 B; a9 b“......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,还是朋友啊。”

# {/ X% k3 Y. ^; _" ?“......你......你现在............算了,我还有事,先挂了哦。”
3 u% T* W. n* Y% O) Y3 J1 Z/ Q
: N0 m  t+ D+ y# x“嗯,再见。”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,我不恨他、从来没有过,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
( k" W6 Y: S3 u; o! U- @己,从前有过、现在也是: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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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X( V1 p, `5 B6 E( D$ F9 J自从李唯森没上班,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,这些朋友里当然
有小川和我。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,可能怕他心里烦,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,
6 l$ U( p$ v, I, Z" y! R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,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。我去得不多,往往是小
: B% m" r( h5 v: Q5 u1 v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,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,玩得差不多了就走,从不逗留太
长时间。

- V0 p& q! [; H3 H跟李唯森,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,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,与别的朋友没
5 w3 [" g1 b) w" Y1 ^有任何不同。如果小川加入我们,气氛会更轻松一些,偶尔开一点玩笑、有几个
( U) O7 p( R3 f* f- h) L- u0 t; k拍拍打打的小动作,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。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
" |3 t7 i  u* H+ i了,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;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。别人眼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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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e6 u  d2 ^, @" x/ q% K6 w1 A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,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,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
个界限。

# F: ?: X1 `. n  a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,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
待着,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,再多借了一些钱,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
不大的酒吧。
5 y/ _) Z1 S. B4 J2 s' Y
; P5 r9 S* w  \; y8 j5 k3 a( n不用说,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,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,
9 s, x  J4 H7 P6 F0 j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,生意还算红火。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,大多是
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,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,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、
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,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,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
性和痞气的男孩。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,已经是个成功的生
意人,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。当然,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,这
更是一件好事——逝者已矣,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,就象过往的旧
  X" f" A) f5 Z0 }照片,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,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,因为......爱
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。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,深埋到无人可触及
" _) {% U( H- L9 \0 D' G1 p5 y) ]的心底,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,应该是再无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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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{& n- f8 N, O九九年有很多大事,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
6 L1 a8 l9 D3 q+ n人,特别是小毕和林东。他们的事,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,可在我心里他们
是永远的朋友。跟小川不同,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,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
4 J: a8 e7 y; w6 u了自己的那段经历,虽然只有短短一年,却是我真实的、生命的另一半面貌。彼
此的记忆中,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,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,固执的活在
! [: g# l9 ~& x自己的天空。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,只有那
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。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,就此断绝消息,这些没
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——再见就是再也不见,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
, N" Q/ R: R% |7 V8 P! Q6 a灿烂清脆,生老病死皆可跨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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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慢慢流逝,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,工作、家里都平稳安逸,李唯
! l/ G7 q% t6 I0 d6 G5 m( s4 V" K  Q4 o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,分别得了儿子、女儿,我们都开着玩
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。

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,挺逗乐的;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,粉嫩可
( V# l1 N& Y: e; w: z! w爱,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,我是照单全收,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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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G) v4 @/ F2 ~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。

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,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,最常说的无非是:“小郁
. ]) G( o+ w! b+ n; h) y% z啊,你看看唯森和小川,都做爸爸了,你也该动一动了!”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,才刚开始学说话,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,我的事自己
有分寸,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。

/ s2 n, a: H* a% ^“分寸?我想当爷爷了......结婚早有好处,太迟的话......我跟你阿姨老了,
6 P8 T% Y, ?6 }: S$ _0 p带不动孙子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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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J" Q% w! Y! p4 a6 _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,现在我还不算大,当然没什么,可到了三
十怎么办?COME OUT?我不能那样做,我真怕老爸爆血管,这两年他血压越
) X' `, M: E6 x+ k  A来越高。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,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,以
/ q# t1 Q: X! L/ X后的事......只有以后再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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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,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
1 {0 J/ f3 B! o庆祝,说是狂欢,也没什么别的,就是话当年、一块儿唱唱歌、喝点好酒。

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,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,结了婚
7 `' ~0 W" m4 L4 w) J无所谓,只要嫂子不在,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。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
咬耳朵,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,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“奶粉”、“尿布”之类 ,
& f' J/ l; p9 s' j# S% z6 q4 `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:“不是奶粉......是奶爸!”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,李唯森却若无其事:“你们也得学学,将来再求
我就要收学费了!” 这样的李唯森,真象个好丈夫、好父亲,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
么变化,可不过是几天以后,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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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,我记的非常清楚,二零零年元月五号,好一个寒冷
4 p* a4 U7 F! {9 P) Z又阴郁的天。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,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,那时候
已经很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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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,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:“怎么每次一
2 e% k5 Y1 B0 C" p! W- C2 C0 J来就走,不多坐一会儿?”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:“我还有点事。”

1 y+ Q! H- J2 R4 D: A& u/ C2 ?1 W“是要跟女朋友约会?” 确实......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,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,不禁
尴尬一笑,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。

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,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真的啊?你的喜事
也快近了?” 我真没法说,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,他也跟着怪笑,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
低声说话:“先别急着走,我待会儿要你帮忙,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,我
' ~/ f- C2 u5 `8 s( R! b& O7 s都快扛不住了!” 我犹豫了几秒,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“拜托”,看来真是迫不得已,可能对方
9 m2 X/ [  s, G$ f7 w0 h阵容太强大,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。

; A: f2 a  W+ z3 n1 R6 q& ]* u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“能量”,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,
% }1 ~0 D# H. _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,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,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,
5 g0 L% _% g8 \- N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。

+ Z2 G1 X4 e, c6 E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,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,甚至还加了不少
胃液什么的,他一直扶着我说“不好意思”,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。

) _1 L0 q% G7 |5 N) g3 a6 {( Q6 x* U等我吐得告一段落,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,让我躺在沙发上
3 n4 T, K$ g+ \- C: `休息,我含混不清的说:“......我得......回去......”

- g6 M% o0 U* B$ s& b1 q; ]“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?现在已经打烊了,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。”他贴在我
耳朵上讲话,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,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。

“......高郁,你还醒着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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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A6 \6 I/ B$ X' @1 n+ l, s我混了好半天,才低低的“嗯”了一声,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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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,正要睁开眼,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,双手也钻入我的
裤子向下探索,我震惊得头脑发木,可一点力气也没有,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
开口:“......你......干什么......别......”

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,嘴里也没闲着:“你不想我?我可想死你了!”

“......你......王八蛋......你都是......做父亲的人了......”

“做父亲又怎么?你不是喜欢我吗?证明给我看啊!”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,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,他不痛不痒的
笑声无比刺耳:“呵呵,打得这么轻?舍不得我?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,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,可能是看见了那
条小蛇,我只想让他别碰我,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,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,
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,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。

: L! K3 `9 i! W: Y7 W4 |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,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
4 c4 Q4 J% M! b1 d9 G; ~; `, _2 l糙,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,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,从耳后到
1 i6 P; z* A' z. J3 M乳尖、从腰身到下体......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,尽
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——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,我却还是
' A0 J% T- X0 ]( E7 ^& d+ i上了恶当。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,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,最可笑的是我竟
# P$ @) l  L9 t* e然也有欲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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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晚上,我真的想死,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:“你不是也很想,还有什
2 D% B$ m: _! E& M, H2 U; V么不满意的?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?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?” 是啊......没有区别,就从那一天开始,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。

7 \* s. f, X' A0 Q& d139

6 @0 c( x' g  j4 a8 x% T第十章

/ o* w! b0 E" W6 n“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你今天干什么?”
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% h% `$ g6 l" h+ T" P& s! E
- F; H! ?9 @9 F) E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,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,视线里首先出
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。

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,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,头痛、眩
晕,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,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。
* @  z$ g* ^; I/ w% f& n3 J' a
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,眼神却没有焦点,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
经爱过的人,除了笑,我无法有别的表情。
& G1 n" i0 n. ]7 k4 [, t! n
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:“我可以走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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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~' {, c: d8 }' Z“可以,不过我还会找你,要想躲我的话也行......我多的是办法治你,比如
跟小川、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。”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,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,他的手轻轻抚上我
9 B. x6 N3 j8 a- B) n尚未着衣的身体:“你还是这么性感,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,呵呵......”

我脑子空空的,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:“......空调开得这么大,你不热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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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装傻?好啊,我偏要你明说,以后还躲不躲我?”

6 \, t5 A$ C% P0 N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
“没有?哦,对不起,我自作多情了......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,你怎
么说?”
6 ~$ U! C. t! ]' G2 D, K'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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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H' C4 }' Y  Z6 d“......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全身上下、从里到外,我除了累还是累,懒得再跟
他绕圈子了。

“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?就是象刚才那样!”

  B  j/ R8 ?+ c& D“......你这样有什么意思?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?我们这么
7 A6 J0 t2 w  D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?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?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
' C+ x' y5 ?. C了。”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,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。
( r! [, j: N+ Q) l4 P
5 h+ r# N5 y' d$ q# M  |“我喜欢!我高兴!我就要这样!我不会听你那套,你省点吧!”他的音调终
于高亢起来,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,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,但马上就回过
) X9 W: m. ?& d# Y了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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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L5 J2 R6 N1 @+ ?  U2 F“......嫂子不方便,所以你找我?你可以去召妓啊!”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
了这种话,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他高高扬起手臂,脸色由青转白,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:“......
$ W$ o4 a/ \; B4 S2 ], r  q呵呵,召妓要钱的,你免费!再说......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!”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,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:“对啊,一个巴掌拍不响,
是我贱,请问客人......我可以穿衣服了吗?” 他没接着回嘴,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,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。我
也沉默了下来,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,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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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,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,我
* N7 X! }, B, u, V8 c" s' Z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,他再次狠狠瞪我:“你又跟我过不去?” 我无言的屈服了,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,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,我也
确实浑身没劲,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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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[; F7 z4 L  m/ F0 x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,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:“唯森,如果你还当我
是朋友,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?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,你不是同性

141

1 J$ ?' I3 P% \恋,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,也别逼着我恨你......”

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:“我不在乎!......你不必装高尚,我自己做的事
我自己知道,不用你来教我,反正我是铁了心了,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
- @8 Q# \8 U' @- c得出来!......我告诉你,从那时候起,我就没拿你当朋友!”

“......我知道你恨我,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,但何必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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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`! E7 q2 ?: Q1 J. Z“闭嘴!我跟你没话可说了......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!” 无话可说......我也是,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,
1 {% ?8 Q% B+ q) D6 r" b, P, m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,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,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
事实:我不再爱他,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,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
; n  L  n$ Q$ l; m3 F来欺骗和背叛,呵......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,好一
对无耻的混蛋!

就连记忆也被损坏,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,发现自
7 Y9 {& l" h- K( Z( |5 _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——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,什么爱情什么自
尊都通通变成狗屁,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
的真相,而且还没完、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,这一次......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
了。
+ S$ `- H, e$ J: ^8 \0 D
) E" G+ D- F4 u8 A$ \3 D逃?往哪儿逃?我这几年总是在逃,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?老爸?小
& V  s9 C% [2 l7 @" l5 G3 K9 B/ S$ }川?其实......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,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,我
只是......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“高郁”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。

就这样吧,我也不在乎了,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,那么我和他
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,怎么干也好,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,还能顺便满足
5 r5 @$ s/ }  L" F) [$ n* _' r: p一下自己的性欲,省得自己累坏左手。

) m4 e2 h# e  ^) t- g# M* L次日中午,他“很守信用”按时到来,一进门就热情得很,衣服都没脱便直接
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。

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,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,我淡淡的说了一句“还是
9 C. ^5 `8 D9 Z6 C. A
142
* f* _1 e# ^/ q
我来吧”,就让他坐在沙发上,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。

: @1 Y6 g# D9 s7 d" Z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,他很快就撑不住了,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
* K/ x; i  L* i# |( c# X我嘴里,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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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起身到浴室漱口,他跟着进来了,在我身后小声说“对不起”。我没回头,
% f  {9 U/ j5 J; G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,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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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,我也渐渐有了反应,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
来十分色情,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,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;我的另一个
6 e* e2 b- x1 @5 f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,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。随后是冰凉的
触感,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,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,戴套子就可以了。

+ y/ n1 x" w, I他似乎很惊讶:“我很少用那个,感觉不好,太假了......”

% |( _( y( j$ v) m3 e" B“你等着,我去拿......”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,推开他准备去拿来。

“不用了......我不喜欢......”他一把拉住我,表情有点生气。
* K: l/ [0 [. _' ?' q% T
2 r* V% R! m7 z8 M“还是用那个比较好,这是基本常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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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说了不用!你这儿有那个东西,是为谁准备的?”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
洗脸架上,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,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。

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:“你干嘛?不会是吃醋吧?我原来常用
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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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Q& D7 Y7 [' A2 L" P: r* H! K+ r“......你变了......”

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,我则接着笑:“你才知道?”

! @5 S- ], W+ L: `, H“......妈的,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?”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,
( y2 w3 P6 @/ F: i4 W! v1 x- o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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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3

“我不必对你汇报吧?你不做就放开我,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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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......”他没再开口,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,就那么硬梆梆的
3 p- N  w' K# a3 L3 @5 v站着进入了我,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,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,尖锐
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,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。
: j* C# Y. }9 |0 Z6 v
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,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,那种
, q: f% [1 r6 ?6 j( n' M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,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
6 `( O8 ^$ K/ h; a$ N1 n的状况下勃起了,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,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。

7 x9 L2 O$ m& J% \, T% ^& w" A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,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,嘴里也断
续的呻吟起来:“......唔......你这个......骚货......啊......高郁......高郁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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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V# ~& |; G  H! R8 G" u, \% i他叫了我的名字,一声又一声重复着,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
义的低喃,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,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。

* Z/ t0 h" X" e0 _4 }) N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,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:原来我的
& i% N( k- ]* X) |( C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,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;而驱除了所谓的
9 l# x: @( D! P* L自尊之后,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,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,正如他所认
5 c& v$ `/ t  K9 M: L为的。

; L+ x6 f! l3 I; p短短的两个小时里,我们总共做了三次,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,我随口说了
) Y" {" O. \4 b6 p4 C* v声“没兴趣”,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,对我更加不留情面,他好像特别喜欢
后背位,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,这天他享受到满贯,站着、趴着、跪着
3 x% z' }& ]' s" `3 u都通通做遍,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,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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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,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,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
0 M9 }0 u5 z- B7 ^# v成怒给了我一拳,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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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,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:“......说不定,做狗比做
人快乐。”

5 J4 K; T- x2 Y! q“......跟我在一起,你就这么难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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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3 I# ]* D6 U8 P! w. p7 `“呵呵,也不是......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,跟谁都没关系。”

0 \. M1 c% Z3 o0 D: D( `7 h“......你恨我......你一定恨我。”

“......我不恨你,我谁也没恨过......”

6 R: u9 z! z0 Q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:“......除了自己。” 从此以后,我的生活很简单:规规矩矩的上班;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、哄
8 d& u' Y  m. A4 ]2 q3 R- U* ~弟弟玩;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;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。

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,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,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
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,何况李唯森“传唤”我的时间实在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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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做、还是做,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,若有开口,重复次数最多的
4 R8 i2 w. w+ X' [) x是这么几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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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@1 [3 f2 l0 S, ^7 }* Q“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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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`0 v! b. z) J! I( }“没想什么......”

“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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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好像管不着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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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明天有事,你别来了。”

: b. N3 H0 c+ U3 }, r“不行!”

“你酒吧该开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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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]8 Y* t7 D9 K3 f, I7 D“不用你操心!”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,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,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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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发,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,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。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,
3 q% Y6 z; Z2 g; M& D* y$ R6 o他却熟睡得象头猪,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
的摆设,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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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O' K+ h9 {( C' J2 \8 C- [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,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,这让我一次比一次
' G! z: o+ _" I& c4 n8 D更清楚的知道,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,如果我就此崩溃,是会疯掉还是死
亡?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,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。六根清静、
无爱无嗔、无恐怖无悲喜,方为空蒙自在,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
  f/ a; T' D2 h7 q8 W' ]人这辈子是不能了,我想......真正悲哀的不是他,也不是我,而是那种曾经爱过
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。

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,他用最笨的方法、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
皂泡——无憾的青春、完美的收场、孤独的自由、傲然的平凡......我一直知道自
己对“决绝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,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,我从来没有告诉他
我曾经多么爱他,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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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M' ~( p! O2 b+ Y1 c. ^信任,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,就在我打
2 Q, v# q5 r4 `: z: S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——今生今世,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,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
布,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,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。

那个他对我说“喜欢”的那个下午,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,名正言顺、心
安理得,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,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,就
- S0 [+ `6 @& {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: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,它们就是我理想中
的整个人生。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,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。

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,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;而李唯森,好轻易就粉碎
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,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。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
  D! [+ ~, [1 O; v8 A身就是笑话,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,最笨的还是我、从来都是我,李唯森把
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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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,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,我和他终于变成
- e: A1 N6 G! a- @$ X4 V% ?* J一堆搅混的稀泥,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,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。

. u9 S/ |5 Z8 H0 ]% i/ a走在路上,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,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,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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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^# K) s( E& {神慵懒、唇色艳红,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,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,就连
9 n3 t8 r: `- l1 m8 w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,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,而且快感
绝对比痛楚多。

对于这些变化,我一样无所谓,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,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
+ v; Y; l/ x8 ?/ |么不会厌腻,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。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,我再没有 TOP 过
他,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,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,我只是
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,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,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
会抱着他,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。偶尔他也会吻我,激烈或者温柔,但我的
5 E% n+ F' \/ E3 o* k% F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,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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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u$ v+ r) m# p可能,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,可有谁在乎?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,
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,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
净,呻吟、喘息、扭动......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,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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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,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,他如
; S* Y5 V; I7 N; a6 ?% @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“不忠”,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
( l& u& _% n3 T证。

每次我微笑过后,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,再狠狠的做上
( t) f2 h! t* i% X$ n0 S# T  m那么一次,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,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,
$ a$ p9 i) [" Q: K8 b. x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“我知道”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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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~( E* p$ I! J7 t. K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,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
& n3 e. x5 k0 }+ \" `8 v奇怪的地步,不过除了单独一起,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,该干什么该说什么
4 a& i7 V8 v% f6 k0 k滴水不漏。

" B- A4 }- U3 X# L- x2 X) u9 }0 E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,他故意坐我旁边,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
* y8 r5 _6 L1 N2 h9 |了我的裤子,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,说是一时失手。小川没怎么怀疑,他
. d0 T7 Y" _% ^6 I2 \5 [$ ^拉着我进了厕所,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,我不干,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:
, d0 M: p; s3 X$ b“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?我老早就怀疑了!”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,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,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
了一拳:“......不要脸的疯狗!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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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{  V- S1 g9 s' w3 E+ o他也痛得弯下了腰,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:“你什么事干不出来?你要去勾
引他,他还不上你的当?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,谁能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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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G% E) ^& {. T9 J1 l2 Z% F1 N; n; I我冷冷的听到这儿,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,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
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。小川问我李唯森呢,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,他便“呵呵”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,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,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,把“干爹”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。我真是有点吃惊,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,小川接着就
抱怨我老没空,女儿都问他:“干爹......哪个......”

% D/ {4 ~4 ?8 s1 h# k! l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,想必气得走掉了,我和小川聊了很久,他硬约我下个
2 @+ L7 K& n' J; R/ Q+ N- v星期六去他那儿,让我和李唯森一起,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,说不
0 o" K4 y* v% ^  [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。

! ~: ^6 D2 l3 Q0 n  D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,小家伙也是,但我不敢去看她们,我叫小
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,我那天没空,改天再单独造访,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
5 g" i! k. J0 [* t, k% W2 A几眼,却没多说什么。

回到家,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——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
, {3 \" R% f, ~他就拿了我的钥匙,用得不算多,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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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V5 s. {3 {( o3 I  C! o6 m; [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,问他到底想怎么着,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:
“你给我老实交待!”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:“交待?怎么,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?”

/ h# L. A! J8 i+ z. \1 V4 B“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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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a* H6 {1 o: x. ?“呵呵,这个叫情趣,不懂就学着点。”

“放屁!......情趣?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,你到底跟过多少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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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@+ G7 J+ V( {  J. _! ^“你是我的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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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......我要干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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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,你滚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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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, ~. j8 E4 J/ a, V- b- h“你不是同性恋吗?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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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I, N4 N% R1 j7 i# v“......同性恋怎么了?比你更恶心?”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,我就管
: q# l5 S" D* p: m0 O不住自己的嘴,除了恶心,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。

“啪”的一声,他打了我一巴掌,这个纯属开胃小菜,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。
9 D% M. M' `8 ?0 A$ \8 s% H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,就那么直直的对看,他停顿了一小会,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:
“你跟多少人干过?”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,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,不想再理他,可他牢牢抓住
) f0 h+ j# p8 j! M( h了我的手腕,继续重复那句话,我终于受够了,一字一顿的说:“很多,你无法
0 m( K7 H  G7 O8 C0 j$ j想象的多,而且每个都比你强!” 这个“强”字一出口,他又煽了我一下,这次嘴角破了,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
1 }! {9 k( F: F3 m+ J' j1 Y出来,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,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:“我早就知道!
哼......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,‘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’,你这个婊子 !
7 [6 c" i/ {6 ~5 A* z4 r* K9 u# I" s你喜欢我?放他妈的千秋大屁!你是喜欢被男人干!”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,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:“是啊!我喜
3 J; q3 p& m. m1 c欢!我贱!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!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!”
4 J' N" S% }- R
0 A/ R8 _( M, B- C4 D5 s! S% h“啪、啪、啪......”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,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,接下来我
- ~- x# p3 @+ g# W  P' {% L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,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,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
我更过分,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,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,脸
3 w/ {( L, S$ E$ A$ V上也多处渗血,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,他专找柔软的
部位反复的打,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,我渐渐神智昏迷,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
( h! x6 ?$ s: x: p1 B' g- m8 B8 c下了我几缕头发时,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,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
2 L3 X$ C; {$ F表情,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:“......你毁了我......毁了我......”

- y. j% v0 G5 b8 {* k( [应该是没过多久,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,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,动作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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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f# v& @: {. s, ]2 Q0 ]* H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,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,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。

! K; U- m0 D6 r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,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,呼吸不是很困难,肋骨应
4 B% V9 }' a/ e# B该没断,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,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,忍住喉间呼之欲
出的呻吟,挣扎着想起身,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,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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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f& t9 _$ R. e* s' m3 {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,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,脸上的撕痛提醒我
9 a) [' j+ B6 k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,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,而就算是
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,翻过年我就二十五,风华正茂,多美好的
3 H) _; v) \9 W$ y. `- \' m8 e6 Z年龄啊,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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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傻笑了半天,李唯森就回了,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,他脱我
衣服的时候我说:“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?” 他低着头没回嘴,我又加了一句:“假惺惺,我都替你恶心。”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,还是没说话,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
4 O; x2 Y, x, E# Y% |7 `$ C8 N回的走了,我一边接着笑,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,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
3 a, H( F! n" V% i( X4 ^怎么样?

; N5 U$ l9 e5 w但最后我没那样干,我对自己说高郁,你不爱他吧?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
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,你凑个什么热闹?不仅没那样干,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
' l0 I+ O8 l' |% ?0 D, n服药了,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,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
睡着,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,真没用......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。

. n$ f& r& k4 }( Q1 L4 ]/ I, R6 J早上打电话请了假,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,看见我那副狼狈样
子,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,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,休息几天就好了。听小
- h/ n0 s% s& g1 B" i川的口气,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,被“不明人士”阴整了一顿,李唯森象个没事
人一样看了我两眼,基本上没开什么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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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几句话,我就说肚子饿,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,李唯森这才问我:“你......
你没事吧?” 我冷笑着告诉他:“你没犯杀人罪,可以安心的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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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,叹了几口气,看起来比我更委屈,末了说出一句
没头没脑的话:“如果......我说我要离婚,你会怎样?” 我还是冷笑:“不怎么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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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真的......唉,我真的不懂你......”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,
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,脚步声渐行渐远,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
4 Q- u( V. M0 w- C* @$ e笑:“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,恶心!”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,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,我说他有事先走了,小川坐下来
- m/ W& ~& x2 ?' F就唉声叹气:“唉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你们俩都这么倒霉,你无端端被人打,
6 L, H: q6 r7 e他又离了婚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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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:“......你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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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5 r9 N" \' y$ ?, A“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,就是到我家玩的事,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,
喝得个稀巴烂,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,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
巴烂,真是祸不单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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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u$ k$ J9 ~5 {“......什么时候的事?......我是说他离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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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个把月了,他一直没跟人说,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......他昨天晚上都
哭了,我从来没见他哭过,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,可能怕你担心吧......”

“他的原话是什么,你全部说一次。”

“哦......他说啊,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,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,还不如
5 _% Y  k+ h  B! r1 P: b趁早离,而且......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,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......
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,你可别告诉别人......”

7 D: z- N4 A' [+ H$ r! h“......嗯,接着讲。”

; [7 t5 \+ Z( E) t. H( }" W1 F“孩子判给他了,是他主动要求的,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,他说对他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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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特内疚,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,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。”

+ K$ H0 n, Q! ^0 a5 n“......还有呢?”

; F% p# M6 `; m4 {: b0 O“大概就这些了......哦,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,那个人的名字,我怎么
0 P& P% z  b7 H  S4 J2 I问他都没说,你知道吗?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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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也不知道。”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,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,他离婚了?曾
! g# I. \# f( X: m+ X: \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:“这跟你没关系,是他老婆不要他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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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v; O$ h( i2 R- ?) J+ |' H+ \; m+ H然而......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
* r* J( n4 G4 N! Y了浆糊......我不在乎、我不在乎......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,而且我也早
* g( K: W9 q$ w1 i2 d就不爱他了,一切都已经玩完了,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?不是说......逝者已
矣?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,生活不是童话啊,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,
! P; v; T! Z/ N3 h0 L所以......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,死一次耗去了
整整十年,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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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K7 h$ B- K  s. r4 f/ s这样的我,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,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,小川后来的
话我都没听清,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,我抓住他的双臂,身体禁不住开始发
& U7 S7 Q- a  F0 Q+ t6 d抖,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:“......小川,你告诉我......人生......
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?” 小川想了一下,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:“我觉得......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
6 o1 O+ J9 o0 ^0 H( {" U在一起,无论用什么方式。”

  t1 n5 f. n5 g. O! ?/ e“即使互不信任?即使会伤害彼此?即使会失去自尊?即使连自己都消失
掉?”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,可还是坚持:“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,就想跟他在
一起啊,这个是直觉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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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即使只能是痛苦?即使还是会分开?即使他不再爱我?我也不再爱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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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没想这么多,怎么说呢......这样吧,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——如果
明天是世界末日,那你今天干什么?” 我呆呆的愣住了,再也没说出话来......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今天想干什
" Y9 S1 J2 \# `7 E么?好直接的一句话,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,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
处陡然涌上的本能。

——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,就这么简单。

可是人生......却并非如此简单,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,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
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,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,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
十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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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一天的黄昏,我的家门口,他一脸憔悴和胡渣,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,
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,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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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,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,教儿
' _$ j) d, a$ b. I子叫人:“乖,这是你干爹。” 不怕生的孩子“咯咯”笑着大叫“干爹”,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,下巴
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:“......我好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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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你今天想干什么?”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,只
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。

" q& r' \1 z' T' y“......你这个脑子......真是奇奇怪怪......”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
, J8 p' y. L4 g2 s重靠在我身上,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:“有什么好干的,我就想象现在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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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n, h  W, ^; l% o/ F+ N“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?”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,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:“......嗯,就这样。” 背对着他的我,则开始淡淡的苦笑——因为我知道,我已经永不超生。

153

(全文完)

NANTIAO198

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。十年啊····暗夜流光··

Manimanito

十年，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，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，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

qingning123

多更新 爱看

Chunlsm

太好看了，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。

Chunlsm

原來還有兩篇翻外。爽啊！

ssdyyb

挺不错，有很多同感

imxht

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，最爱这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