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 by 暗夜流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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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
5 R4 E1 B% I$ b; @- Z8 P暗夜流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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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“你叫高郁?是那个忧郁的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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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,郁郁苍苍的郁。” 十年前的我,刚读高中一年级,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,曾经
. `, o, x6 I4 _4 s( A的小学同学,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,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
( P# s( L7 O1 y( @' R3 i' y; i- s6 \起。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,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,挺文化的名字,但开学的
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,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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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,长得象个小痞子,又嬉皮笑脸一副跟
我很熟的样子,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,我直觉的不喜欢他,看
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,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,回他的话也
, h) p- [0 O! U% s+ }9 Z+ d- J, y带着一点火药味。所以,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,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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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说忧郁,小川这个人倒有些“多愁善感”,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
+ Z2 c  P# W( c) _春悲秋,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。他的一点点做作、一点点狡猾,特招女孩
子喜欢,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,当然,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。我
" h4 b1 z/ P/ f' {* I8 [$ O9 r5 L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,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。那个年纪 ,
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,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,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,
( |5 |7 J0 ~9 A& F) h可算春风得意、所向披靡,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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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H) h- Z: k2 c3 ?基本上,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,太出格的事不敢干,搂搂抱抱少不了,聚在
' x* Q% g, ?7 K0 r; b5 }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。我们的嘴都很脏,特别是这种时
候,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、天昏地暗,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。不过嘛,小
8 Z& _2 N% i  e2 G+ ^- E% B) d8 t3 D6 q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;而只要李唯森开口,我就立刻闭嘴,他那副口
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,绝对是乱吹,什么已经得手了、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、
9 k7 N# P+ B, F# ~& Y腰有多细、皮肤有多白......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,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
! Q6 X4 v/ P+ m3 j) T0 U5 t孩正在被他追,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,小川劝了几句以后,他就停下手骂
/ C! |: Y$ F0 Q+ O  {" c! O我神经病,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。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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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儿,但当时我跳着骂他:“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,你能怎么着!是她主动约的
" `/ L$ j9 N+ r9 P2 t% O( u9 t我,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!” 这句话一出口,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,对着我猛扑上来,经过好一番恶战,
6 i8 K: k5 \! |) M. [我们都挂了彩,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,接下来,他衣服上的拉链还
: m' w8 e9 y) E5 n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,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
$ |( @1 M6 g' d6 y+ G6 V捶,最后的结果不用说,他赢了,而我简直惨不忍睹。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,
还不忘撂下狠话:“想赢我,这辈子都别想!”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,我顶着“江湖事江湖了”的规矩说是撞的,
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,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。

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,直接旷课回家,躺在床上越想越气,他妈的李唯森,
2 q0 H1 X* \6 G( Z/ m" A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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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,老爸就下班回家了,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
  _- W6 H4 }4 _- ?* p! Y7 C; C& f了我的房间,看见我的一身狼狈,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,可表情是前所未有
1 A; `" g( i- r的古怪——茫然、呆滞,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,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。

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,他才回过神,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
$ R, l, g9 X6 z1 {事:“你妈妈......她走了。”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,顺口接了一句:“走哪儿了?”

“我不知道......她说,她再也不回来,再也不回这个家了......她什么都带走
, k" X9 t5 `2 F( F2 B& m' N了,衣服、证件、化妆品......只留了一封信......可昨天还好好的呀......”

5 |" M* X/ Z* ?7 Z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,更别说心中的震惊,我没接着听,就冲
& _2 N5 P5 C8 ]- Y! V, i  Z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,果然......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,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
0 N2 |4 `8 I: \' s! N+ H" h失得十分彻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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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很明显,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,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......不 ,
; A. F: j' J' G/ s( x! L: W, I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,真是干净啊,用那么一双鞋来
了结我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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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恨她,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,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......这个
  P( Q: X+ ?- V# I4 X# j; U世界竟然这么善变、这么无常,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,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
1 J9 V! E' ]& C' r2 ?8 p个假象的、生我养我的家。

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,在家里不停的睡觉,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,
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,有电话来一概不接。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,
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,因为老爸没做饭。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,可下
班回来就发呆,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,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,所以第四天的
( `9 f3 u+ Z2 }早晨,我洗了个澡,换了套干净衣服,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。

到了学校,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,家里老没人,我淡淡的说“哪
都没去”,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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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C5 j5 U3 F6 `3 {* z9 K2 w$ d" L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,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,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
截住了:“天啊,你几天没吃饭了?”

“三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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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n& X2 h9 Z! i0 ]8 G: V“什么!那你吃药了吗?”

“不必要,我没什么事儿,就是想睡觉。”

- A2 {& B2 q& J6 |* I4 O4 c: I“那个......唯森他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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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n2 w3 g) m  l- I  v5 Q“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,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,别帮着我减肥。”

9 J. [6 ~: T  M“不是......他答应跟你道歉,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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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k( u% z/ J$ W“用不着!谁让你们这么干了!道歉?我不稀罕!”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:“你怎么这么多事?这是我和他的过节,
3 {; c( o$ z+ i; |5 W跟你有什么关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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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v" N4 Q* Z3 @+ i" a  R! `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:“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......怎么跟我无关......”

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,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
% o( u6 ^5 s" Z" k3 s: {- D$ g运,失声笑了出来:“你干嘛呢?戏演得太差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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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是说真的,你饶了他不行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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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饶他?哼,是他饶我吧?”我的声音低了下来,只剩下一点怨气:“别人
' J6 Y* H3 M! g: `. P  O6 I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,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......”

5 s5 h( ^" {* l  {  a  N“呵呵......他也伤得不轻,你们俩谁都没输,谁也没赢......呵呵......”

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:“你他妈笑什么啊!这么难看,简直假得要
" e$ H* U! n) Y5 {命!......好了,这件事就算了了,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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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f* ~1 v) A! W( B3 l1 d; x“真的?太好了,我最爱你了!来......亲一个!”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,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,可脸上还是忍不
住笑:“你恶不恶心?别闹了!”

9 e0 {8 a5 Y" r2 x9 O“哎呀,我好伤心啊......我是认真的!”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,我
红着脸给了他一拳:“咋呼什么啊?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!”

7 R  N4 b1 v) D- r1 g- Y“变态就变态,有种他们也变态啊!哈哈......”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
. e4 X! H1 y% g8 X+ P那份不自在,是啊,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?

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,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
, A) x8 s% m$ V( H外星球生物,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,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
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,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,可仅仅在不久
之后,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:我,高郁,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
$ a& Y7 p8 Z9 u. a$ a7 ~: a词汇有关。

回到学校生活的我,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,就算是小川,我不想看见或听
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,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。我也不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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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李唯森过不去,原因有两个,一是免得小川难做;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
, A4 R1 r0 ~7 |9 M时候,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,就同时笑了起来,很有点“一笑泯恩仇”的气氛 ,
" f/ g. E1 w2 R* ?, [4 }( C9 R仔细想想,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,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,给足我面
" z, X4 ?1 ?* {# ?6 o0 [  U子,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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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买了一大堆面包、零食和果酱,进门后顺手扔了一
: E9 B& K- ?! s* W: R$ k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,之后什么也没说,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,花了很长时间
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。第二天起来,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;多了一张纸条 :
“放学了早点回来,我做好饭等你。” 于是,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,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,只是我们都从不向
" b. c% n% D: s对方提起这件事,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,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。学校
) M" J6 M9 o6 O  V" {: X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,包括那个李唯森,慢慢处下来,我觉得他也没那
: C0 @6 {1 y7 I. T" J* r0 W4 S么讨厌,不过是轻浮了点、嚣张了点,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,其实小川也有
这个毛病,何况......我也好不了多少嘛。去除了直觉的谬误,我们三个终于名副
' X( O8 c) ?6 r, b! q4 B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,每天形影不离。

: u- \% S# s( t7 u) J# a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,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,我
. r3 X6 |2 Z! |5 R  N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,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,跟她们相
* \$ k" {" O. b7 x' L8 `+ V处变得非常累,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
情。所以,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,在她愤怒的眼光下
我无法解释,只能说“腻”,这个“腻”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,我十分庆幸她没
有哭,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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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_4 u- X) [$ j) u! }8 B$ P' R所谓的初恋,就这么简单收场,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,要么,我并
未真的喜欢过她;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,除了对自己的朋友。男孩之
间的友谊,是说不清的,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,就可以用命去搏,这些,也
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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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,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,我们这十
, p5 T- E" H, q7 c# `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,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,每有风吹草动 ,
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:“你还小,千万别走错路,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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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Q; t# k( ~0 e/ t' v$ I- i对于这种局面,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,反而都有点自豪,这证明我们具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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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实力”。真的是太年轻了,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,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
什么样的理由。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,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
# E% i& Z- y3 _; ?的游戏,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,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,
. T4 N1 r+ _' r; D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。

当然,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,我、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
# w2 x& ~  `+ `3 j& m( F1 N3 }2 s4 t( _么上晚间的自习课,旷得多了,连老师也懒得管,干脆放任自流,只等我们把高
中混完,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。

: h7 G+ I2 ^& G7 f7 j# D& }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,就在一个“常规”旷掉晚自习的夜晚,那晚的李唯森
4 r" _* q; u; e0 }, a跟平常不大一样,他喝了很多啤酒,抽了很多烟,却一直没说什么话。我用眼神
暗示小川:怎么回事?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,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
$ o7 T, Y2 d5 Q4 M( B' @李唯森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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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m- y; J1 a! g% e; \( j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,两年前就开始了,从来没有告白过,却暗地里准
备了不少礼物,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,而今天他终于说了,得到的答案是“否”,
# C: E& {. Q% N0 e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。

“然后呢?”我很呆的问小川,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,李唯森,那么轻浮的一
个人,会对哪个女孩认真?

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:“然后?没有然后了,他说他有自
尊的,不会去纠缠,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。”

/ A3 z$ d) Y5 X6 Q# v7 F: N“......是吗?”我心里感觉怪怪的,那家伙太早熟了吧?十三岁就认真?那么
7 _+ [* g# [# f4 h3 R/ ?( O; W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?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......而我也有
# e& v6 B; K$ z6 c藏在心底的秘密,我也在伪装,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,这一瞬
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,我们,是同一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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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几年以后,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,可是,已经迟了,延续太久的错
! J) X, @6 l' D- u5 @( A2 p& ?觉不可能一笔抹去,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。

回到小酒馆里,没看见李唯森,我们连忙出去找,亮着路灯的街对面,他静
4 l; y- L& K. {1 ?8 p* T) W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,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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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都没有过去,就站在街的这一边,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:
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,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,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
己忘记她时,镜中映出的那张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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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B5 j! H" Z( r( t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,而且越发强烈,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,身边
/ @* [# T1 k) i3 n$ m# |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,这个名为“寂寞”的世界里,只有我,和他。

( G$ S9 c4 l/ H3 y4 ?0 d# ~大概一个小时以后,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,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:
3 H) |% w% K9 i8 l“好朋友,够义气,我们走吧。”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:“没事儿了吗?”

% b& s8 B' o' e4 h7 s) y+ M( \“没事了,咱们......”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:“接着宵夜去!”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:“这样还差不多!” 而我笑不出来,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,前所未有的快。他手臂上传来
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,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,却非常、非常害怕,他的
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,但又不再一样,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,我想,我一
定是感冒了。

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,到再也无法用“感冒”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
了证实,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,因为我必定会脸红,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
1 i1 e5 i& H* H& G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,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
跳......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,原来我不是感冒了,而是疯
+ B6 D) s+ ]$ ~* \% n了!

2 F: X; n  ^: g9 d% @( p是的,除了疯,我不知道怎么解释,就象......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,
7 a! ^- @# V7 b+ n6 w" w不......更过分,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,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
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--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。但每当没有
) m3 D  T2 j; B+ V5 R. f: U' [人注意的时候,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,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
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,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,要么过分喧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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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和他都很聪明,当然发现我不对劲,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
7 I" \8 }+ b* z  p4 `  S7 X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,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:“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,你这
是什么意思!” 我能说什么?我能做什么?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:“我没事儿,就是
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......过两天就好了。” 我对自己,也是这样说——过几天就好了,这不正常,你知道的!你不能这
. R" S% M# _2 d0 I样!你要跟以前一样,他是你的朋友,你的兄弟,你不要再发疯了!就算是装,
  P" U1 Q- Y( ~$ F0 T2 D你也得装下去!

' ~0 B( e2 F* @, z. t伪装,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,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,脸红也渐渐可以
; P" b, x, c% q# {3 l) x9 I' m克制住,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,开玩笑、说脏话都是一如
+ E) ^3 H! x- o/ U! @% o继往,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,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
5 q) ]# P2 g" r  F  ~2 ]& ^常。面对他时,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,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
/ l+ U0 s+ J0 v* G  v若,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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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{2 _# y: ~7 Y1 n0 Y, R6 t% K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,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,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
, p: z8 N) o" ?# _6 ^( Z8 N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,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,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
人的声音、动作、神态......

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,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,而是选择了平
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,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——我为他解决了一个
大难题。

8 o+ k" ^" F" ^4 Y% X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,我大笑着回答他们:“是啊,你们想不想陪我?”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,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,在微朦
' B* y5 v$ O: Z3 g# y$ Y4 I. z7 G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,一直跑到呼吸困难、神智迷糊、全身虚脱,没有耐力的
$ X/ X/ a: Q0 R2 ^+ \身体一次次透支,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。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,最后
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;李唯森比他精明,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,一路上骚扰
% X+ |  V+ `! e% ]" H声不绝于耳:“你还真他妈有病......休息一下行吗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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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L3 ], c2 T+ q7 \而我只是跑、一直跑,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。终于,在运动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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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,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。

$ g  \' C; u5 I  O' u冲过终点的那一刻,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,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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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:“我就知道你能行!” 李唯森,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,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:“真没
想到......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!” 自此,我有了惊人的耐力,在后来的日子里,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
7 [& _8 K4 n7 `溃的边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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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,是多么奇妙的东西,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,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
9 R2 u7 v7 o6 @( k" ~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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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,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,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,
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,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。

我不再害怕,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,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,
我是绝对安全的,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。

2 s3 M/ ~! j; v% @+ b$ }6 V$ p; A6 s对于他,我不但不逃避,反而很乐于接近,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
9 ^7 N% m* T" u; A0 h' R8 a5 ^& t1 A& H! }气味,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,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——变态。用不
0 L& |, Z0 y5 v着拼命遗忘它,我就是那种人,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,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
够了,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。

, S1 J! Y% j$ Q" A可是,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
- w: o5 I8 R: H8 L. z& H9 V: h化,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。像女人的男人、恶心的代名词、最
: N) p1 T+ `# K3 i  h肮脏下流的事......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,到底为什么呢?其实我知道他们
; U- G; O1 U% n1 x9 r的理由,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:“为什么?为什么!” 当然,不会有人回答我,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,我还不想
! d+ }, L2 g2 y$ e" `0 w: j$ r9 d被世界抛弃,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,可以两肋插刀、上山下海......因为我们是
  y- A$ k  u) P* g好友,我们是兄弟,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,唯有某句话语、某种眼神必须隐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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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q, L, a, z* x& [/ N4 q于阴暗地域,直至生命终结。

4 a! a/ L6 A' l& g! |就这样也挺好的,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,如果没出差错,我将永
' `- X1 N3 j$ s/ y! y% B远是他的好友,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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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o) e) V6 f) q& {- i十五岁那年的冬天,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,一张卑微然而已经
* I9 u, ]9 _6 O7 A; Q是最渴望的蓝图,上面有我、有小川、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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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p" c  f* K$ F; z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,买东西、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,其他情况我都
% Y5 F! Z, J1 y, z8 ]9 x7 Q/ U- ~跟他们一样活跃,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。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,
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,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,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
大脑都沉睡着,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。我想,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
8 m" N% l- j1 R; ~兴奋了。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,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,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
) C6 H* S6 I1 R0 X  b  o) t角或裤腿,为了缓和身体状况,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,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
5 A/ g* }- [5 Z. Y1 c. d起玩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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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,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,就象背书般熟练,由
0 i: F% Q5 ?" z8 G" c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,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,便化解了
2 A6 @- P0 R9 u微妙的尴尬。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,我总是赢家,我“超强的忍耐力”是他们
: {, L1 v' I0 F) O' X望尘莫及的,当然,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,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。我看着镜中
的自己,露出嘲讽的笑容,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,眼神却如此灰暗。

' @- A( O- R0 p/ N& E/ |+ o3 n每一次,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,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,
. l0 l4 O& [( a8 p/ I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,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,不跨过
% X4 S2 j7 K! P. y; l  }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,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,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,因
为......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。

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,比如香烟、比如酒精、比如
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。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
# p7 @/ j) p2 F8 h+ X% }% O1 M至动手,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,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,我说没什么 ,
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,吃多了火锅。
/ X9 b$ D2 }* m1 a/ E
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,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,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,
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。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,无论是书名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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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内容都让我震惊,那本书叫《假面的告白》,作者是个日本人。
: Q* P/ V( {4 t4 u' _" j
: o! T0 v2 S; c# d0 j: z我简直不可置信,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,素雅的封面,里面有作
3 k+ E/ Q9 B6 P0 i0 V$ J者的黑白照片,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。前言中的介绍说他“死于剖腹”-- 他死了?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?可是,我终于知道,“这种人”里面
# m0 f2 a1 u0 t2 C" i  j有这么杰出的人,这个世界承认过他。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,它是属于
- I9 I- J; {+ u6 F, E我的书。那天回家的路上,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。
/ t3 D" ^9 h/ c" }* z
从那天开始,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,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,一
呆就是几个小时,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,可最终只
9 {' O$ ~2 G' x" i$ H# n勉强买到了一部《蜘蛛女之吻》,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——“真正的男人,
0 a4 Q/ v6 ^+ l; w只会爱真正的女人”,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,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,
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。

3 Z/ ^# c0 A6 P, \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,小川打来了电话:“新年快乐!”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,他怎么突然变笨了?除了李唯森
# e: `# G5 i3 f9 q# t# ]; g和他,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。
; x$ X0 Q  R) K
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,小川在那边“嘿嘿”怪笑,我这才醒悟
过来:“你这家伙!故意整我!”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,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,虽然节目还算精彩,他的表
* A" D  [* n$ q" A# T2 H" D情却空洞得要命,我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得对他说:“爸,早点睡吧,我明天陪
你去值班。”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,真的很寂寞。
" [0 q3 i+ D9 J6 y# z- g
老爸睡了以后,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,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,
: f" u, C0 a9 L. q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:“睡了吗?”
7 M  @" x- T; j- J8 P. T
“还没呢......你也没睡啊?”

“......睡不着,想出去走走。”他的音调很低沉,听起来象一个大人。

$ b% _3 \& A* V“别傻了,街上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) ], O; V1 N' ?' |% r"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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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Y, `# o( W/ M* F& d6 C2 d“那......聊聊吧。”
6 }5 }, u1 w) t( D6 g6 G
“嗯。”
5 q% V- i4 E- m  g
! P) i& M; t: h' s1 ~* t“其实......也没什么好聊的,只是想说说话。”
  n: H! a, k/ E0 D: x
6 {0 |9 x( f; l4 a  o, @“说吧,随便什么都行。”
) \2 m6 v! G& G0 Q; b
- F* r2 x2 R& r“......哦,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。”
( s! F4 R3 }9 D1 q- z' Q, Q
- S: _4 ^2 q& S5 s7 y$ f, n“新年快乐。”我傻傻的回应他,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。
) x+ K6 m' s& n9 f! q# [3 N
“......高郁,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?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。”
/ ]6 ?+ Q- ]" t, V2 r/ f4 _: ]7 S  @
“......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?还想着她?”

& f# G9 w5 f, x" Z$ _; e/ y1 L“呵,被你看穿了?你比我厉害啊。”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,他若无其事
继续开口:“说说你的事,到底怎么了?”
( C6 O- L- H) a3 U7 T" X. }
“我没怎么,可能......爸妈要离婚了。”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
+ l" E  _9 M# Q5 k2 @密。

“什么?你的嘴还真紧,什么时候的事?”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,这
5 j  v2 `7 ]& k/ E" W7 }' q6 @# u个就够了。
9 j) [3 z; r3 C% E
“有一段时间了,放心,我无所谓,就是我爸挺伤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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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i7 x+ a1 ?. T+ ?“你这话我可不相信,不过你还真能扛啊,不错嘛......”语声稍作停顿,我听
7 D* ]) r' w) _" C- k) ^到清脆的一响,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,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
$ a+ Z# b( I1 [7 a1 ?* Q烟盒和火机。
- P5 ^# B8 w: r
# V% f0 Y, [/ W! a) L$ @3 w刚吐出一口烟雾,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:“......你也在抽?”

13
) S6 X9 B5 ]9 K& T% V, @
$ e0 g/ @% Y( K! A. U“嗯。”

; v0 w- x* s% Z; D4 F“那......咱们接着聊,说到哪儿了?哦,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,有空就出
% Y* `6 I* ^; a3 ?8 V. ^来找我们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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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\& F0 v! B9 r0 a# k“......知道了,我会的。”

“你话这么少,是不是想睡了?”
, t" ?0 m/ d+ a3 l" e5 F) }9 ]
“......没有啊,我精神好得很,熬通宵也没问题。”
4 ?# }7 P; @: N5 N  J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2 c8 E$ A; m) r, C6 K2 v" j/ I聊着聊着,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:“真奇怪,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。” 我的神经“咯噔”一下瞬间短路,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,还是忍不住开始
- z2 S0 F, [) I9 B% ~% T乱想一通,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,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:
" Z# r5 D# L7 a& I! |
6 }& _) r6 m8 m6 i“......呵呵,这么肉麻啊,我都快晕了......”

# W4 H0 A( f" t1 C( ]“还有更肉麻的,想不想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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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......不想!”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,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,同时
不断告诫自己:别再想了,不准再想了......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,漆黑
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,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,最终也
6 b/ \; y& \1 O0 t( l0 a- e只剩下一小堆灰烬。
/ k* I1 j. I  E# Y0 ^9 C
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,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,这个牌子是他和我
都最爱抽的,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。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,早晨起
床时我的头很晕,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,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,每踏出一步
都象要往地低陷落。

2 H$ ]& d$ P, I* }14
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,很累也很舒服,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:“小
" @1 n1 J; L8 V, H* b" z郁啊,你是不是病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
9 W8 b$ D7 e6 R! b3 D) Q- {% @. X/ b
“没有......就是......睡晚了点。”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,喉头
干涩得很想咳嗽,可被我拼命忍住了。

“声音都哑了?你这孩子真是的,干嘛睡那么晚?今天你别去了,在家里好
$ W3 h) k7 m  b好睡一觉!”

( O2 R# w4 v; v# E3 W“......我想去......说好了的......”

4 G3 g+ a+ C- F- C“洗个热水澡再上床,我尽量早点回来。”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,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:“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
/ [" s4 H# l, J; X% I4 Y' b1 q% X口,待会儿自己拿。”

“砰”的一声,浴室的门被关上了,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,把所有
+ F1 R1 @  M. d8 x% V7 C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。
2 Q2 a8 |; x' P/ M# D/ \
# [' }9 q+ Z- M7 J" ]% V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,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。老爸的
招数果然有效,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,日后想起来,我怀疑老爸是
- L5 x% Z: C. t) B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。
3 }& E+ C  Z1 d+ [& W- w- w: W
6 X/ ]9 E7 w- E0 y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: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,我一个劲儿只管搭
5 Z3 p; x8 Q( A; A( V嘴,惹得她火冒三丈: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,还偷吃什么啊!快出去!”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:“就是要偷吃!爸!快来帮我的忙!老妈发脾气了!”
* @6 Z1 N' X' W! M; S) e# X0 g
6 q  o9 s7 J7 n2 N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; g" O: E3 v: ]0 g0 @" A3 ?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,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,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
回来了,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,已经彻底的消失。
7 N0 q  x% d7 {) {/ ^; Y/ N. I( ?2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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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“你还在上学吧?”

8 q; C4 j+ |" o3 v) @  E“嗯。”
  |) a# Z8 e) n  Y4 u6 N
0 j2 Y8 h+ q) h“你......跟我儿子差不多大,对不起。”

“......没关系。”

“那......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
5 j5 l1 P$ U1 Y; |/ W; q0 R+ J' `
* F, y' p1 J7 V1 @; ~“......我要回家了,再见。” 新学期很快开始,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,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
/ M  S; ?9 s7 @, h: N窄,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。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,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
0 z  F4 Z  O: H% T. P8 L几样:听歌、看书、练字。

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,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,但练起字来我可以
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,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。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,
! h/ h$ {6 o/ w/ O, M. U* W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,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,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
3 W% I) V5 V+ o2 y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。
# i% U' @$ N2 a/ C
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,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,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,
$ d2 D/ T7 O+ t) O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——
: W! L4 U( |2 x' m- l, H
6 v) `8 C: E1 Q* I) E+ r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

6 E5 D2 c2 T8 `4 W/ Z' s# I* ^为的是不再分离
( g0 E5 h+ R( P
16
% C0 X* _6 ?; @6 T: I8 W5 `6 o7 P
* ]+ y7 e3 h% U3 i3 ^  |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

相见

  a: P3 a4 q& [3 L3 J! E" j5 V永不能启口
5 y8 Q5 ~# {& |6 n' ~% n2 V
# q8 M) V9 s, ^$ d! r4 P9 I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

! q+ n5 O( F* @) W4 I火种 孤独地

凝望着黑暗的天空
5 z. \/ f5 |) l4 A6 f, y
9 D4 l2 t- @2 c8 z8 P( i# t# X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,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,除了忍耐,还
是忍耐,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,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。就连上
课我也规矩了很多,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,那些复杂的习
" @/ D! I! f2 ?题能让我绞尽脑汁,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,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。某次小考过后,我
( U6 I& n: o4 n+ p9 g8 h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,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“烂泥”、“朽木”的评价,
. a0 }# i3 s! L, n2 ?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“庆功餐”,买单的当然是小川,因为他向来是我
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。

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,总得接着上学,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,
最起码“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,又可以混一张文凭......”,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:
“我一定要考上,不靠家里!”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:“我不行,天生就是个野性子,要我学习还不
* i6 [8 C# D2 s# l" A! m" ]* R如杀了我,我就不信,没学历会饿死人。” 我问他“那你将来想干什么?”,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:“干什么无所谓,
0 V- [! k3 p" ^有钱赚就行,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。”
6 k" x7 i% B+ y0 r, _
“如果是犯法的事呢?”

17

1 S+ P, P+ T2 S; H& y“只要不用坐牢,也无所谓,哈哈,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。” 他这句话一说,我们就笑砸了锅:
3 b' [& w5 f  D6 M* V3 o- S! ]
# u6 J9 q, y7 q: q“呵,胆子不小啊......”

/ y* d3 K9 H6 Y) y" `4 `% b" I, z“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......”

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:“当然不会,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,来,我敬
# N. {+ t" W7 R; z+ k6 ?你们一杯!”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:

“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......”

/ R% e, Q; |, `+ h# q4 c“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!” 我虽然也在笑,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,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,但又不
8 |& R$ ]/ N2 i, ~! s3 B2 l像是说着玩的。
3 m  n. w$ e. b7 g  l
第二天在学校,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:“你昨天说的话,是不是
真的?”
: y7 U, P: N# B/ d) g
“什么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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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v& r, Q6 F! d- r“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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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傻蛋!那不是说着玩的吗?你还当真了?”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“傻蛋”,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——瞎操个什么心
哪,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?
& u% ?6 ~+ s: e2 e: R5 s
) I. D) Y* X' [2 L8 D- l3 O, U+ T从那次小考以后,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,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,
看教科书什么的,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、百无聊赖,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

# T) j! r4 E- F' ^! L& V18

. [$ K7 X! {$ I2 n/ u* F  ]' `; Q6 I生玩到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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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,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,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
们传话:“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,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。”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,可是没人接,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
$ I' K& [$ K5 I) ~去。还好,他已经回了家,正被父母开批斗会,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。

在他的房间里,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,其实没什么事,就是跟别人打了一
4 N1 K2 U( Y1 O2 V7 C6 ~场大架,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,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
了。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,加上年纪又小,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。

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,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,而其中就有他。
$ `! A' B# e2 ?! Y( v: a6 S& s" r我们边安慰,边劝他收敛一点,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。

( M/ N! z: g2 X" c4 }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,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,把过多的精
8 ^9 H0 i( i4 p* z! e& p" j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。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,现在又迷上篮球、乒乓球、
羽毛球甚至桌球,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。如果身上有钱,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
球,总之就是不肯闲着。
  z5 S  N3 }8 J0 h$ h+ r. @' f  b0 @# |
( D0 A6 R+ ]9 l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,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,但速度比他慢
多了,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,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
实在有点吓人,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,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:
7 B. M( V9 _* x4 W! F% M“看你们两个好学生,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,哈哈!” 除了运动,他也中意听流行曲,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,不分性格
, k" f, ?1 U' G3 C, U0 h/ f不分男女,而且一直风靡。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,其他的则口味各自
- ?$ z# a: |# {- c3 W7 ]不同。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,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,那
& [6 R+ P  u$ Y3 F' b6 e- H首“灰色轨迹”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。

/ L1 T% ^; H& [7 p4 E0 K" \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,不管谁的都听,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
串,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,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。

1 l4 Z* ~2 W9 Z- m% ?. k" j“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,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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际;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,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
3 A, L- K9 y% {4 W$ c) T/ B音......”
1 s% G+ q! U. c3 H4 @
# G( L9 `; k  e# M5 N0 n6 }" x3 x7 }“心,留住片刻的感觉,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,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,
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......”
9 `" ?  b8 v6 v. f( A" h5 G: M
. ?4 V: P, G3 l. \9 [3 L“夜已深,深得似,一张黑幕,尽隔开欢笑留寂寞,渐冷的天空,冻结热情
感觉,让我心,跟冷风,一样萧索......”

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,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、腐朽和颓败。

/ ]7 t5 K- m, g: ^# R7 a我写的一首烂诗《沙粒》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,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
表,他对我说“文笔不错,就是还得再改改,乐观一些、直白一些......”,我说没
' g- B/ z( j' N. X( ]" @3 a$ h0 I法儿改,干脆不发表了,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,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:
“跟你说了没法儿改,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!”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,拂袖而去,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
品。

6 ]3 E/ S- X* X, Z- b# o而留在教室中的我,接到了小川的告诫:“哇,这么有性格,小心他整你!”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,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,我任他观
$ \1 W4 S$ F  B* ]) q8 z看,心里没有一点尴尬,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,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。

* N. \* ?  Z) ^# K9 ^% D6 U& _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:“咦,你小子有喜欢的人?而且是真的那种?我
9 N9 Q+ C2 l, A6 j( @$ l们怎么都没发现啊!”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:“不可能!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?他连眼神
9 T" U, ^3 l, t: P8 b# N5 J都没瞟过女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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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]$ C" l5 u$ a+ s" b9 \“你太笨了,当然发现不了。高郁!”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:“老实交待有
6 u$ k# w4 L- ^8 Y没有?”

“......就算有吧。”我含糊的回答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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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b6 N1 e7 d4 R8 l5 a% b“这还差不多,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,给你留点面子!”他微笑着把稿纸还
0 L- K/ {$ H- C, _! P给我,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;小川却缠着我不让,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
谁,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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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,她叫什么?”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,编都编不出来,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,连名
0 J6 l2 Z, W' \) Y* g# E1 M' {/ q字都不知道,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。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“我帮你找她,你准备
好表白就行了”,我的天......虽然我算是骗了他,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!
2 h/ M& o7 W+ b0 ~9 f7 ]  d% `
最后的最后,我“感慨万千”的告诉他,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,现在我一点
都不喜欢她,“一、点、也、不!”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,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“鼓励” 我:

“天涯......那个......何处无芳草,知道吗?”

“知道。”

' f* \  O( i% O; D6 B“柳暗花明又一村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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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~3 E9 B2 V, H# c( p' [“也知道。”

“天生我才必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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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p. d" B7 a& N. ]  Z( f( }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:“小川啊,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!”
2 b$ c0 M- F# s! \
“是吗?哈哈,真的?”

1 S/ {5 \) {  e% }- Y/ |/ V“对啊,我们讨论讨论吧?”
! n4 F* Y2 l" b6 k) Y1 E. K
3 M1 O( O) {9 k/ L  R5 _' Y“哈哈,好啊......”
/ r  c) X* ]0 T/ g0 r# q4 Y2 Y$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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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E/ I4 X: U; ^. Y& g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) }8 C% U& u5 T
6 @7 M0 c- y. p" X; R) L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,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,心中涌动淡淡的
8 U: u* W+ M0 d+ }5 {  P4 r自嘲:
9 p& z& m, f' M+ O
《砂 粒》-- 躺在冰冷的岸边

2 h3 G: {5 d6 y3 t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
/ i& U* A. {/ ~, a: W
然后

! F/ d/ ^9 f* X! K再一层层

退去
! H8 {* ^5 v* i! q& L9 U
2 Z8 z5 A$ f- L! h" Q7 s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

* w6 l6 q! s$ F" @# z( T( \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
7 K0 B' |' S) E; [
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

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
- r" @) \' l9 i* `  ^+ l* Z
5 N/ |4 A7 P6 H4 x& \6 b只能幻想
8 t5 B+ D7 [$ c0 D7 ]; B
某一天被海风吹起
4 \: J* J$ J9 u
, _( Z. _+ N  G/ F投身到浪淘的怀里

3 B9 o+ t5 k% z8 `, x" x好似离你很近
) H3 E* c: u0 w- c7 U+ t' u
" I' F: x8 B6 F6 K2 Y22
9 ]- ]- W+ B' a$ }
又好象相距万里
3 R2 G; D- v) Z2 Z
0 Y  G7 f; J& ?% B, I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

" j* h$ a$ j7 Z' K2 s2 H5 C  _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

或许有一天
/ }. H. z7 k" j! O
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

会有一个
; _$ V6 U8 Y! V1 ?4 U4 J- Q) o
7 n$ }8 K" p6 q7 B. m) g6 J1 u完全不同的命运

5 |1 U) r, C6 b6 N可是
9 f6 A8 X7 n/ h+ Z& u6 @# H6 n- ?
3 q# @! t$ N7 b* r' S7 \% k我宁愿永远
5 ?( D$ x* a7 q' R/ {
: {! Y% |) I6 ?3 M沉默的躺在这里

! y$ Y) ^/ o4 Z! J) R# l2 C. `% ~我一度以为,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,尽管那非常辛苦,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
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。

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,天气变得很热,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,汗水
越流越多,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。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,彼
, j0 \" x& F& ^- u# a1 T7 n/ g3 z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,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,我也
能感到莫名的亢奋,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。
7 I  u4 ]) G7 {( ]* ^
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,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,
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,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,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
$ i$ ^/ E& I9 z掩不住炽热的体温,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,一股热
2 b+ `' A& W6 O- J; N- ~2 T浪从下腹迅速升起,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,而后用
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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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
可是欲望这个东西,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,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
- t5 d# G3 {; R9 C( q; u# i同性身体有关的梦,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,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
的丑态全都做尽了,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。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
情之前,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,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,
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,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,恶心也好、肮脏也好,我硬是在
$ x9 ]: N5 _1 D6 q. `. R梦中大干特干,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,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。

7 q/ k, ^* U7 F" y+ }5 d7 u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,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,我一边
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,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。

: ?' O1 p) P6 Q2 n) |, V+ w* i' K4 @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,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,甚至告诉我“这是正常的,
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......”,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,如果他知
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,说不定会活活气死。

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,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,前一晚留下的
+ J* o2 ?4 o- `/ S1 @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,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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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^5 R1 N1 S( [( t4 _: _炎热的七月,我在家里除了听歌、练字、写诗、失眠,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
, c8 j0 c" W( @& {; A慰,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,终于成瘾,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,却
$ O  _3 |# S1 R7 ]一径沉沦,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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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I  M* J0 }  U- ~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,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,反正那只
是我一个人的事,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,我这种人还谈什么“纯净”?
& T' R8 t' T4 S  y7 m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,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,不
$ ]8 O$ ~3 K. I9 P' r4 w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,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“斩立
: X0 S) h- ?5 w决”,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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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,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,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,
" w; ~+ B- I) E3 A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,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,除了一张
# V0 j. o( D6 {8 K$ I3 `" ~熟悉的脸。

7 l; N  y& H7 ?0 W  t) P他们想要玩什么,我一概奉陪,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,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
1 J8 S3 l* X, j" t$ f, {; L/ v+ m不下水,借口倒很简单:“我不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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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A- V- `+ x& o$ H' q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,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:“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,发
" Y' r2 A% a2 B/ i( X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。” 可即便不下水,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,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
5 @5 s% s$ V' |% N& f伤力,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,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
2 a7 k. \# e7 X! L3 A9 v/ ?' S臀,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,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,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
2 ^: {$ i' i% u刹那,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,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,这极端
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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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这次以后,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,我怕自己总有
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。

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,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
( H0 r. ]$ f/ u5 d* t4 j天,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,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,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
7 h/ l) U% N3 ^+ f8 V4 e6 e以在这里补上,而且睡得特别舒服。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,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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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P3 r& G& Q# M: x+ B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,老爸一早出去上班,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
事。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,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:“对
7 U; a& E6 f2 S不起,小郁,生日快乐。”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,以前的每一年、即使是现在,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
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。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,以免老爸见了
) l  X) L9 T# {( f会东想西想。

! i& U: B: W5 N' D在家坐了两个小时,随便弄了点东西吃,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
# W% H1 v' c! M) c( T8 Q调包房的电影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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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例外,这里还是没几个人,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,又一次看着看着
就睡着了。

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,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,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
正在身上游移......好真实,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,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
索,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,我终于醒了过来。
' v" @% @9 U' [% y. j4 },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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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( l  s7 R5 s* G! ]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,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
% L( b) J% }8 h+ v  @4 m% ], b住了。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,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:卑微、惶恐、
" k! F- r0 z' ?; l( O% h乞求,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,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,而
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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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问他点什么,可又问不出来,犹豫了几秒钟,我干脆闭上了眼睛。

( E$ ~; X$ c$ P! v他的手又开始滑动,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,他的力气很大,动作也
非常老练,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。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,
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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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切的热度、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,这一切确实在发生,和一个陌生的男人
6 p9 C9 i) V- j" h: R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,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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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,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,欲念迅速
/ _* I" l1 x2 G7 Y" k奔驰的同时,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,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,我
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,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。

+ y" G0 f: ?5 @6 c) k( a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,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,染脏了他的手
和彼此的衣物,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。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
空,而后缓缓下坠,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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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~! @6 T/ ]! M3 ~+ d8 x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,同样是长久的、压抑的喘息,我们一
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......

4 O! b9 ^1 l. `6 K+ _! I  ?电影散场之前,他亲了我的脸,温热、柔软,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,那一刻
; t2 {; M9 _3 L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,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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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^4 O0 n' n- U5 b7 O( @# ^  q' s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:年纪四十岁左右,五官尚算端正,穿着
也很体面。

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,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。跟在我后
; o" W* z* g8 C; R! l1 }面走了一小段路,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,他有一把很好听的、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。
1 v1 z; F; g9 j9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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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然不会后悔,但也不想认识他,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,他对着我的
后背说:“你很漂亮,真的。”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,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,类似的话过往在同
, e3 w- _. N6 d7 e3 m1 e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,现在却不同,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
似吧。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,是多么巨大的幸福?我知道那是永远不
9 o0 G+ K" O! c1 K可能的妄想,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?
# A* N# S; S* M3 [. M
0 z0 v$ a8 |  G1 R回到家吃了饭,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,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,门突然被
什么人用力的敲响,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。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
; @7 F5 ^5 j2 O. K) @! R/ F' {下了心——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,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,这个讨厌的家
伙!

6 d+ j6 g  e, m  q( ]门刚一拉开,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,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。

" j6 T. j1 y, }" ?“呵呵,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?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!”

3 n7 g& T2 V+ b  F% \2 |" a1 n“走,出去宵夜!”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,我也微笑着回应:“那这个蛋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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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}& |% t, m# G( q- J* z“带着去啊!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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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{' C6 c7 V% a3 d( m/ ?“快关门跟我们走......”

蛋糕配烧烤,加上啤酒的海洋,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,所有
$ k9 _/ n7 [2 U  w& g人都弄得脏兮兮的,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,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
7 @9 K% V& l8 U) n7 u' t- U* k七晕八素,溃不成军,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,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。我不
3 T5 Y: V* ?2 S% I; s) p$ m0 ?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,又到了哪儿,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
让我吓了一跳。

我睡在......小川的床上,左边的脸是他,右边的脸是小川,我整个人被他们
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......这个倒是其次,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
做出什么过分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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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r) y8 @, S. k% o9 ]: R" O( Z我刚一挪动,他好像也醒了,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:
9 A  s# }: b% }( K/ y; `, [“......你啊......昨天没把我折腾死......”

我猛然坐起身:“我做了什么?”

% a& M& ]* R* p3 [4 X2 Z“......回来以后......你吐了好几次......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......你都
不知道你有多重......累死我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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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m" P+ g: V( m) o7 E' ?还好......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,问他想不想吃早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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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D& R2 r  c. M1 o* w8 O, A“......当然想了......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......快去买!哼,半夜里还帮你
' \; L% ~6 {8 H* _0 @2 z' ?洗澡,我算是仁至义尽了!”他也完全清醒过来,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:“我
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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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$ n/ A- v* v5 a) Y/ ?. W" U# O什么?什么!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,镜子里我的
8 D6 A/ J' J5 o( u3 K脸就像一块红布......他帮我洗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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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[8 C1 k$ x: Q! j$ }/ y- |新的学年很快来到,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,小川经过一番“活动”得以跟我同
桌,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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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^. n; `5 B3 V8 H( `8 d( ]( N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,风花雪月外加学习。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,其实骨
( i2 Q4 r! ^! a5 e8 n# u0 o子里纯情得很--搂抱要洗过澡、玩亲嘴要闭上眼睛,他的“恋爱”就象小孩子都会
喜欢漂亮的玩具,没有任何别的动机。他所体验的接吻,不过是嘴帖着嘴:“软
软的、香香的,好舒服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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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) o5 O2 @+ Y. C, c我半开玩笑的问他:“难道没有‘湿湿的’?”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:“少来了!那么脏,我才不想!” 当然,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,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
坠,简直是淫魔转世,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——真是个活
5 _' w+ ~6 x! ^5 j+ o' x! @! ~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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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\! ~$ v1 h% P$ a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,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,尽开些暧昧的玩笑,不止一次
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“李唯森!不准讲小话!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,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,有一次上数学课
4 W3 Y* A  t' [4 ~/ m* P# c- M! N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,听着听着就唱起来,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。
8 `' O" C, i4 x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,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,他一脸愕然的大声
8 p$ u5 b/ ^; G, S  B! L1 l7 c问我:“你干嘛敲我?” 全班沉默三秒种,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,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“检讨”:
0 ^! j8 S# `& i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:“你!你!你......我教不下去了!”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,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,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
陈述的:“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!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!”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,可怜的他不知道
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:“死细胞”。

$ I* M2 g! }+ N" L  Y0 Z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,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,害得我们也为他提
心吊胆。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,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,再加上全家轮番对
, _$ ^) X+ e0 ~/ M( ^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,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,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
笑着自叹倒霉:“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,如果他不是我爸,我真的跟他没
  A/ e7 t) @& d完!”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,他叹着气别开了头:“......唉,我知道。” 经历了这场风波,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,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,可没过
# [' i! c) \1 |  _. z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,理由很简单: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。

1 D% }3 x) R8 x9 T" P$ ?% ]" ^0 ~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,我们都见过,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,
话也不多,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,学习成绩也挺好的,对人的态
度礼貌而矜持,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,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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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
! v, S% o% J  M7 D& t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,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,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
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,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?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,那
么我也可以吗?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、忘却、再去找下一个?
+ E  a7 J5 M2 q9 }
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“喜欢”到底算什么?一时的心血来潮?一时的想不
* @4 t3 C5 E8 [+ ]1 ]9 K开?可能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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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^2 U3 N0 U9 |3 S4 W李唯森说过:“不管以后怎么样,我现在是认真的。”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,包括我爸和我妈,他们肯定对彼此认
真过,否则不会有我,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,但他们相爱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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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L$ M$ h8 l9 H# M) Z" E* D- ^/ B唯一不同的是,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,也可能因此
我会沉迷得更久,“不正常”,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,一年、两年 、
: \. n/ R8 u$ V7 ~- _7 ^十年、二十年......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,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,
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“正常”。比起一时的“走岔了路”,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
不扣的变态吧?

& T( ~7 n* i8 x7 L% i; j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,我就认定了这些,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
% e1 u1 e, a4 M0 d, O2 Z" e. {的爱抚和拥抱,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,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,无关感情,
9 N& C1 ^' \* m. ?( s$ G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。做我自己,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,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
不了那一刻自由,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、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。

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,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,我只有满心
, `% C" m9 b8 A4 C的安然自若。对于他,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,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
一起笑着逗他:“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!”

0 Z. b, \, l" T& N; E“野兽就野兽,怎么着?羡慕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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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]- d- N% F3 R“......切!你还真不要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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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......凭我的魅力,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!” 玩笑是百无禁忌,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。他送给女孩的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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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n3 Z6 H; F: {8 w- A8 A5 f' h物总是挑了又挑,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,说是“用买的哪儿都有,
9 f( M0 c0 }7 V3 O5 \' e没意思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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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g- r5 l: I3 w9 z" P' c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,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,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
一起玩,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,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,
8 g( f$ R/ P! Z3 ^" H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:“哼,我才不象某些人,重
色轻友!”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“眼神幽怨”,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,李唯森要
8 l3 m9 q6 }; X' d1 J么装作听不见,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:“这说明我专情嘛......”,而后问他
! m. c8 R  D" N7 D  m1 m7 }) t女友:“对不对?”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:“肉麻!”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,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,说话不能太
脏、举止不能太粗鲁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,怕那个女孩介意,但大家还是忍受了
" e7 m! y1 h+ d( o6 x4 G: n下来,谁叫兄弟喜欢她呢?我们都叫那个女孩“嫂子”,起初她十分窘迫,后来习
惯了也就无所谓,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,反而是种认同和尊
重。
9 @0 A5 H+ H1 ?) M/ d# D6 N
# ?: _7 Z7 |3 L" x6 [% H期末考试前夕,天气变得特别冷,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,李唯森暂
时回复了孤家寡人,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。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,我们三个
3 C' ~& `4 ~, q0 G* o& C) U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。
  N- t( B3 F# @
8 ?( Y( V8 h  S( X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,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
4 z& T1 n) F) f5 f" _9 u; K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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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|  E: S9 y6 E1 x& _, {( z3 ^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,漂亮得很不真实,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
脚印,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,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,在白雪的保
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,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。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
$ K( U( X; s# D: ?2 a然而极具诱惑力,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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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,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。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
. [- Y) U% O: s天空,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,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。

“好漂亮......”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,我惋惜的笑着同意:“对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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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`0 v6 n" x+ e9 h1 m好漂亮,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......”

“......李唯森,你看看高郁的脸,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?” 我这才反应过来,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,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,
" ~9 s8 V  C; G7 X+ b! U( j2 E小川的嘴还没停下:“我看哪,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,唇形这么好,眼睛
又大,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......对不对?”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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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6 B7 [, _. {9 i“......你问了两个问题,我先回答哪个?”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,我
, h5 x# [* D4 v0 @& P7 y" E& D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:“别闹了!”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,继续可恶的问答:

“先回答后面一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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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{* V8 w. k/ c. u( R" _“对啊,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,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,太可惜了!”

8 D7 K$ _1 Y3 G! e1 U“......前面一题。”

$ V9 ^- @5 e4 J% O  s“这个......不好说,差不多吧。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,高郁......哈哈,是
妖艳型!嘴长那么丰满,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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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去死!”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,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
+ g0 h! k4 o/ d( g的脸上和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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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?. y2 X2 _# I/ P“呵呵,好狠......我死了!”小川为了消我的气,倒在地上不动了;李唯森却
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,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:“不准动,你输了!”
5 t% p& G) K5 K9 N
" j8 t5 I% w, A) Q. _2 X# n“......放开!你放开!”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,他的脸离我实
在太近了。

“怎么了?表情这么吓人......算了,回家喽!”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,顺
" k- z; q5 C. W2 w便拉起小川:“还没装够啊?他真生气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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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?2 T: K! {5 a0 o4 b, f回家的路上,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,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,我很害怕刚才
: J, p9 H* Z. [4 ?是不是破坏了什么。还好,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,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
# B3 I* j3 w- _7 f* g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。

第三章
; s' A  [$ E" t0 Q1 x: t: u
8 e' d0 U- A. a4 C& L9 T“爱情......到底是他妈的什么?”

* o. v+ B8 m' c“......是认真。”
7 O3 l! d1 F; n( }# r) j, p5 X
$ h& }+ m/ Q% X/ ^; h5 ]8 V5 L( s“呵......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,再也不了!”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,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;小
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,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:长发、大眼,象洋娃娃
似可爱的小妹妹;我向来对女生冷淡,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
1 Z1 b0 {% }3 G2 W0 S复:“对不起,我有女朋友了。” 实际上,可以称上“朋友”的女孩只有一个,就是我喊“嫂子”的那个,日子长
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,也偶尔单独来找我。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
, W9 {& w/ C+ e6 j$ I9 |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,比如将来的打算、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,还有很多
关于他的事。
% B5 I  g/ Q. ~5 L' ~
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,可就是喜欢了;明明跟我谈得投机,可就是不
能产生爱情,我笑笑回答她:“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,任何人都一样。”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,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,包括大脑,我仍然笑笑
回答她:“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,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。”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,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,这奇异的友

33
8 Z* a9 G/ W: `# l' j' y情甚至引起了流言,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,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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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说、我不提,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,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:“你跟他
- C) H- ~: n- V" n; S解释一下吧。”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,说有是供认不讳;说没有是此地无银,什么都不讲才
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。

  x3 [! v% q- M. Y  z+ R7 F! N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:“好像也只能这样了。”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,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
子,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,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。看着
6 `% X: o! |, [( d/ P6 d$ X+ n: r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,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,我的幼稚在
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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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k4 ?! F2 ]+ h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,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,众志拳
* s+ e0 A3 R5 m$ c( [# A, T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,大家都忙着找舞伴。

小川当然不缺对象,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,当然被我一口回绝;李
6 b. W( f) E' c1 J# a唯森的女友、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,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。
2 _$ u$ k, _! B9 h; F) w
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,更不愿当天出丑,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,拿着
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,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,简直无所不用其极,我最
# j, b( N9 T( g: m9 M4 V; L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。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,即使
' m' B) q9 x; k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。
  h6 \% I+ k, I5 i; Z, e; s
果然,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,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--他家里对他的管束
已经严厉到可怕,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。

" \; U3 l; G8 V# g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,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
得他笑到爽歪,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,眼睛老是盯着地板。
1 F  U/ R5 N3 k( l8 i
" O/ B1 }3 Z( z: H: ^: z, G; l“真没想到,你长得这么聪明,跳起舞来这么笨......把头抬起来看着我!”
+ V" A  U4 ]7 z9 J. X% E, s
34
# ^. ?: r" n! N$ i& v( m% P, m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,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,有点痒......更多的是
& E- C' K% ^1 j5 J, u/ A眩晕和窘迫,我的手上叠着他的,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,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
% R0 R6 _- J; s; p1 m手臂不知该怎么办......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。

“你到底怎么回事!”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,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,我
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,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:“啊......你
干嘛?” 仅隔两寸之遥,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:“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!
你这样跳不好的!”

7 s1 n  V% |! j, X9 j% g* {“......哦......”
( U# b8 A' r/ }3 T8 @4 u
“哦什么哦!看着我!听我数拍子,一、二、三、四......”
8 l3 l6 i6 |7 [他带着我再次转动,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,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,
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......我一直在担心的是,距离这么近,他会不会听到我“怦
9 l+ {" T4 x( s, u怦”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。
9 s  l0 a- S1 x. W
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、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,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
3 Q& m+ v: F* A! p, O慢舞,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,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,因为我
( U3 K" b% M1 Q, u; E( j开始感受到快乐,温柔、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。
! _( h: C5 O5 E- ^$ r/ u
+ \3 ?; C) W5 n- ^; m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,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;我
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;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
4 i. _3 u9 m/ y7 u. ]" d痒,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......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
象,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。

. Z, _( e) ]. m' X5 B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,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,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
5 M! {2 N* B; O6 h( B/ D他笑我:“你还真他妈纯情,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,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......
* C0 V, f& ]' V. C$ G9 U! h; h) ?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......”
' m" y8 g, V8 N, j7 S" }- Z
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:“......这可......说不准......”

35
9 u4 P! ?4 T8 l“什么?你还装?”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,我吓得对着他凑近
的脸就是一拳,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,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:“你
们干什么呢?这么吵!”
4 V% F/ [4 g2 j; {" q; u6 `$ F
( j" ?0 @9 p1 ?8 E/ o--我老爸?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,忍着笑大声回答他:“没事,闹着玩!”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,我才放开李唯森,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
大的紫色圆圈,小声呻吟着骂我:“......啊......你妈的,下手这么重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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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Q/ ^" b( V' ~1 @. b“......呵呵......你抵抗力强嘛!”

“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......唔......好疼......”

' I6 H7 A7 T/ {0 D: v6 u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,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,我说:“你不疼了?”
9 j* L. n# y1 m: w
“疼也要练......只剩三天了,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!哼,要是脸上
的伤好不了......我跟你没完!”
  t+ E$ u" J3 L! H0 j
“......哦......”听到这句话,我的快乐瞬间消逝,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,
为什么失望呢?本来......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,你想要什么?

“你又‘哦’?我开玩笑的,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?蠢蛋!”

“没有......我们接着练。”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,我的房间里,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,缓慢的节奏
' b- z- J6 J3 Z* @# z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,心里觉得很幸福、很幸福,终此一生,我想我永远都会记
得这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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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]5 ?. N0 O6 {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,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,我们都爱抽的、
三五的味道,还有淡淡的肥皂香,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,李唯森。

+ a1 t! w" n2 A+ U他的下巴越来越低,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,手臂放了下去,从后面环抱
, {/ W' N9 X' p& {7 A; f% u住我的腰部,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,而是极慢的移动,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
) D$ ]- [9 @- w5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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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密得如同一个。

7 l( q' Y2 k1 p1 U" a2 e3 {“待会儿,我就要这么跳,反正没有老师......”

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,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。高郁,你在想什
; _% \, w8 ]' S1 Y, n, g么?你这个笨蛋!

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:“......别动嘛......让我靠一下......”
& y: {# w( {" B+ c  y2 {
( g- p+ V) y* s9 {4 U9 h" ^仿佛是任性的、撒娇的语气,轻而易举阻止了我,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
& c! M# u: C0 U9 i% }: n4 `7 j步,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......这一辈子,我都赢不了他--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,
: D& k+ O* q) K( P( G3 W. X5 B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。
: W/ F+ h& V$ d2 m1 F( g
% e% i. R7 B3 q; ]" |" C+ [* i4 Q七点,舞会开始,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,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
抽的烟,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,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。

- v$ q& i% }# U8 g6 N他和她,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,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,小川的舞伴换了
一个又一个,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,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。
9 D' g3 q( D% q3 H+ b( U/ o
( i1 g# p  F% _# y" @- k2 ~一支、接一支,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,眼睛有点涩涩的,一种温热的
液体滑落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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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' R1 `  F/ Z- {: T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,我慢慢转过了头——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
面,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,他问我是不是在哭。

9 C5 k3 {) }3 t# u( n+ E1 l哭?

我根本无知无觉,怎么可能在哭?是烟熏的吧?

  z& [; E% b( D$ b4 O4 p7 Z如果在哭,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,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;再然后 ,
笑着离开这个舞会,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,笑到肚痛笑到流泪?

这个快乐的夜晚,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,除了一双疲累的眼。

) ?% X! ~; n/ z* M37
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,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,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
苦奋战,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。
4 H# A- r' r" k$ N5 a
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,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,可短短的几
" N  P  S+ x& d4 B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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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她的成绩,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,但李唯森连“努力”两个字都没说过,我
看得出她在抱怨,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,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
什么意见,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。
4 w6 h3 b& D9 k
3 |- I! [2 F' V4 B/ ~" N! }2 N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——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,为了她就算不
能考上也得尽力。
9 f* @' g5 `5 g3 s% _$ d
+ W) h9 k0 w2 I. l( z' x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,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,可凭他薄弱
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,在独自与“外星语言”战斗了几天以后,他不
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。
7 I$ s3 J$ p6 o+ h0 A$ d
为了喜欢的女孩,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,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,所以
1 n1 d. x: M5 |  n$ M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,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。小川一三五,我二四
5 s3 @3 y0 H; F- R1 _' j& m六加周日,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。
: @9 _& X% @! L  b
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,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
) |# U8 J$ T" v上,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,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,他也吃
力得几度都想放弃。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,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,把那些
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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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,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,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,
作弊、求家里找关系......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,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。
8 r3 S! I! L1 ~5 @( Z+ F: r* `/ ~5 H以前他没想这么多,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,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,他说他想
# E( p* B" e3 p8 V0 n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。
# n& A6 r2 J7 K* Q# T& }3 E, W+ r
结婚?多么遥远的字眼,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:“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,
也想是最后一个,我应该对她负责。”
" D. A$ w2 P! u& `9 e( V3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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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这样的话,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,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。我
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,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:“是啊,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。
- k3 F: M, ]& g0 P- N  x9 _6 d这个我只告诉你,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,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。” 怪不得,他妥协了许多、成熟了许多,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,会有承诺
4 V' W+ {6 u- K: ]- ]是理所当然的。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,所以我只能压住
8 q+ X. W. l8 ]) b3 O# a/ ]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,笑着对他说“加油”。

1 W6 ]; C* w% Y1 I! D* {在初夏的某个雨夜,我写下这样的句子:

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
# p6 `9 K' N8 R9 [8 \; C) L
  @% S% N% @8 N8 W1 o% S淅淅沥沥

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

$ E5 X& @1 p3 `8 V. N! I; J' ?初次见你

而今
# d1 `- V5 _# h3 f5 W7 r% B5 N
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

3 F& t& X! J& D' r  a6 |! K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
5 F5 m3 ]' ^6 h: a' v
每一段曾经挣扎的

; A$ l3 |9 @" c+ ~4 h轮徊的四季

..................

写着它们的时候,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,没有痛澈心扉,甚至没有任何激
荡的情绪,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,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,和自己
; g7 o! b: l2 N* ^- H4 W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,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,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。

39
我的未来,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,做他们共同的、永远的好友,陪他们闲
话家常、打打麻将,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,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
/ W+ G5 s+ d; T, \! ~分亲热......这些全都很好,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
话,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。

: d" c" |1 f& G& w" A8 B有这么一句老话——人定胜天,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,这句话成了莫大
的讽刺,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,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,而他
; j7 m; k" b* Y0 N+ u8 `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,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。我的分数
8 C5 h6 {+ U! }/ [( l* i& H0 p) b跟小川差不多,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,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,
1 A# a/ H" ~- W8 T8 w) i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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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,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
( s, y" P4 r4 x: u, J! W8 }0 M名的大学,只要那个女孩等他。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,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
/ b( \! D  O. l* {7 i动很高兴,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,就再也没找过她,整天只顾
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。

6 l) q- P% j/ D忍了好几天,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,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,我
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,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,终于当面要挟
他:“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,否则我立刻去问她!”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,眼神相当凶恶,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
) x4 S, ]% I0 [/ |6 x) D# F; W话:“......我们分了。” 果然......我的头部嗡然作响,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,显然也大吃一
3 c# A; g4 L) d% I/ H  U6 Y+ m# e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:“......唯森啊......”

“小川,什么都别说,我们陪他去喝酒。”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
诫,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,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
4 h7 {2 Y6 j5 x; }) ~好的办法,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--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,何必等到被我
逼着说出来?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。
3 r! K) s. G* p+ a
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,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,他也就给面子的没
发脾气。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,不断低声的喃
喃自语:“为什么......为什么......”

40
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,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,倒也没做什么失
常的举动,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,大多数都听不清楚。
1 u4 Q4 H! \; o- z8 s. ?0 i
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,小川看看我,再看看他,很严肃的交待我:“好
4 v6 \9 ^& y. L% [7 `好劝劝他,让他千万别想不开!”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:“乌鸦嘴,他才不会呢!” 小川走了以后,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,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:“小川走了?”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,问他:“到底醉了没有?”

, J( z. L9 E# n! ]3 I: [“呵,有点醉,还不太醉,想跟你聊聊......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,可心里
; U3 }/ ?# q2 {, a3 R) \! G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......呵呵,不就是分手吗,有什么大不了的,我真没用。”

“......别这么说,要聊就好好的聊......她是怎么跟你说的?”
0 T( j: V% K5 t
' \+ E, o7 f6 v1 y7 O8 s+ I( [+ U“怎么说?‘我们不合适......’、‘我还要读很多年书,不想跟你谈了’、‘我会留
5 V9 y5 `& n' j5 b8 ]学出去,你别等了’......呵,心可真高啊,早没觉得不合适,到现在说不合适......
' P' u3 |- l, V我......”

# a2 T, F% _7 e. z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,声音变得有些模糊:“......我想跟她结婚的......”

4 g" X+ `5 ?% w& g& C, j我的心好酸,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:“......真的没有余地了?”

“没了......都没了......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,已经决定了......她根本不管我
怎么想的......”
! _  I- X" Y+ n2 ^7 {
1 d3 ^2 q/ B6 {, I“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?”

: H! k2 M5 |: K$ w/ C) F2 |“上学期就讲了......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,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,根本没
6 i1 k7 ^% A- C9 ^7 ~, o+ E) e资格想以后的事......我真的搞不懂......真的不懂......高郁,你懂不懂?为什么?
为什么?”
9 _; Z) M$ W# y, n" n5 d2 {%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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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也不是太懂......”我的思绪一片混乱,她想到的是什么?柴米油盐?
" O1 k  M# d, B, {2 l* ]( v* q8 H6 C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?失业?穷困?......离婚?

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,他想不到这些啊,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:“为
* _9 C! E) s2 Z% b6 ^什么?”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“为什么”,他换了一个问题,问我爱情到底
  \' x# @- T0 E/ a4 W是他妈的什么,我想了一会儿,回答说“是认真”,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
1 d- `' X. e; @8 ^9 M- a' I后,我无言以对,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,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
$ i2 V2 n( N& q) a: s* E4 ]2 K0 t的气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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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,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,我帮他用热毛巾擦
( }* @- b8 y/ T8 f# y了脸和手、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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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,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,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
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,可他浓浓的眉、挺直的鼻子、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
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。

我心里还是很酸,但又有点卑鄙的甜,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
! t/ K) z. G) R& e& P我的眼前,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。
! j1 Q* r. l! C+ G' ^8 L- \" X$ O
/ m6 c2 w/ O  n. X! T9 P. [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,慢慢俯下了身......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,他应
* n. K6 f3 {; ?, B该不会醒来。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,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。

犹豫了很久、很久......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,反复勾勒他脸
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。
* L7 A1 v8 q) v% ~  ?0 g
窗外有微风闯进,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,我傻笑着带上耳机,里
; Y3 ?0 D9 R8 Z2 N% N1 _' x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......

回看那半醉的你
% y* _3 D9 e! p/ j0 w$ U
. m" w! s. Q* s沉沉睡了
5 D8 y* n- m! ]& i: X8 ^: N
5 T9 g! M! _5 X7 ~7 t9 T& v/ ]/ ~42

0 \# R& Q2 K* }+ A遗留下是我的

6 c8 Z1 H7 j$ p0 i- L- h$ O半首歌谣

) M2 G( _$ q2 A* {2 q9 R# K情怀乱

( W( k- q2 A: k$ v% Z夜已深

' I3 B+ ]/ e1 L. L, C+ B) O/ m8 w5 Q1 z期望在世界没破晓
  G" j5 s- Q# z
跟你一世同在这宵

5 S' [; g; e' a1 r0 r5 Y无法说最爱的你

) o! O" g* n0 r- L如何重要

2 O( m7 v! U; N' j; k茫茫路

: A$ H" l7 D4 r; \+ ^% t" A8 j在半生
. h8 [1 t" p8 d5 s6 x4 x
其实象有你没缺少
" {( w6 U2 U' a' j/ D
# v7 \5 P. ?0 v珍惜
  j! c2 D% a/ e2 ~
仍然共你的

  k, R; U$ X$ Q——分分秒秒
9 P; T+ w9 Q+ ^4 E: m+ J8 s
小川走的时候,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。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,他对我们说了
$ s6 M' p1 i) ^0 n, ^  e很多很多,没有离愁别绪,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,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
他向我们大叫:“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!快去家里等!”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,一起到了我家,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
$ P6 Z3 N' x. y5 g) v. _. p  k: m
43
的传来:“我到了!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!还有同学来接我呢!”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,他才丢下“我会常找你们”的结束语,跟
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,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,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
% D$ H; R4 f8 O- B话的家伙:“真罗嗦!” 没过上几天,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,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,比起几
0 x! i1 @, p. x9 X- c3 y5 n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,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
7 y! H# ?2 q- A1 Z" r+ @, Y唯森。
$ F5 y4 A, B& u7 _6 \. A' H2 N* D% G
2 q7 C0 B' H' K" k- l5 A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,由于地点在郊
区,工作又很忙,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,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
远,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,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,这种便利条件
! E. Q" a) \4 _9 {; y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。
$ m6 f3 M) w, j: k1 E7 `" J
3 u: E  y+ f! }. ^我喜欢这样的日子,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。其实也没什
# I$ o- n* s5 e7 ^; e; u么特别的,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,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
" q' J5 A5 P( K, ?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。

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,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,因为“我睡相很差”、
$ V# I6 h+ f9 y! J1 e, ~$ a2 K“浴室太小挤得慌”......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“你怎么尽是毛病”也就没多注意了。

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,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
营,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--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。

; x  h# V3 w! _" I# g+ v确实,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,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,
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。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,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
: A0 l+ E% O1 S: V/ V9 L9 V" A会无争无求,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?那一点不舍、一点惆怅,都是自然到根本不
用掩饰。
, L$ F' [5 m: V/ c
- z9 {# d4 }3 X3 a他走的那一天,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,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,
可我取笑他“象个傻瓜”,这次他没回嘴,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:“真的丑死了,
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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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,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
- |- m+ F: t. v8 G" H嘴笑开了:“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!”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,他离别前的留言是:“小子,可别趁我不在就忘
了我!”
3 J) D( _7 f1 @# ?
“......我知道。”

“你就不能热情一点?说舍不得我、会想我什么的......”

“......我......我会想你,还有......多注意身体。”

6 x4 V1 A; i- U; c: g“呵呵,这还差不多!”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,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,他坏笑着再次调侃,我才鼓
; O& p( C0 S3 X% l* D. ~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--我会想他。

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,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
0 Z* U" l) p; a1 X( ^1 \$ z4 V1 g涌的暗潮。他微笑着离去、我微笑着目送,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,
) y; C- e2 ^- Z/ H; D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。

这天之后,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,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
+ Y7 k( ?6 r/ x" n  Z, Q( \段,可我并不觉得寂寞,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,也有不定期的信件。我们
, l/ ?, C5 t  L. F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,无所不及,比从前反而更开阔。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
, j1 ^. x2 ?+ w5 r- Z! w麻兮兮的话,什么“想死你们了”、“亲一下再挂”......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
5 c3 E+ p( x3 P0 b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;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,后来则越来越少,
却老把话题往“女人”那方面引,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,可能闷得都
快欲火焚身了。

我笑他耐力太差,他还委屈得很:“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!以前没经过那事
2 Z6 a- N- T+ d+ K! x0 d儿还好,想得不算太狠,那会儿刚失恋,也没心思想那个......可现在真他妈的度
日如年,你们倒好了,学校里美女成群,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......”
5 e; z. e) _: B
; e# z+ f- z$ B6 M6 b“有那么难受吗?你不能......那个啊?”
( c6 K3 u  I$ F, S. x
45
6 @3 p! h" l1 E& Y. A9 U“切!自己解决最没意思,我要的是女人!女人!”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
言。
$ ~% v- ~) C) A  T
( e& ~1 o9 h* p' A1 G“你也太直接了吧......”我忍住笑安慰他:“忍耐一下,两年而已嘛......”

2 f$ l5 r3 F" v' @- g( v3 n7 R. O“天啊......不提还好!我......我要杀了你!你跟我老实交待,做了没有?”

. m& g9 c) S5 R, f“......没有,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。”

“哼,是不是真的?你个笨蛋......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,有病啊?” 听到这句话,我心中突然一凉,万一他知道我真的“有病”,还会不会拿我当
( `6 s( y3 G# @- j1 j朋友?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,也一直都做得很好,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
暴露出一些异常吧?不交女朋友、对性事不感兴趣,这绝不是一个“正常”男人应
1 S2 w+ V+ R4 Y6 u3 v( W; L该有的情况,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?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?心里想
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?

我想我做不到,也不可以那样做,非关真正的道德,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,
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,不能再背叛自己了,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
此压力。
2 |& ^' s% }/ M: A3 `- L
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“性”的话题,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,所以
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:“这样吧,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,你想要什么?”

8 y! j' s$ f. d! s. O. i2 F1 U“嘿嘿,这才是好兄弟!我想要美女裸照......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,最好
是那种长篇的、现代的、强奸的、群体的......哇,说着就让人受不了......”
0 }  s- y7 v+ x
& ?" j% |5 I5 ~. g7 Q  ]' |' W“好了!看你色得,口水都流下来了!”
4 ]6 l% q! ^$ J; g3 l0 v7 S
“......唉,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......”
4 O# |$ H; B$ Y4 ?& {5 ?
0 b2 z9 E; \. E) z2 |& u! o“我要挂了,等着收信吧!”

46
我“砰”一声挂上电话,呆呆的静坐了很久,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,
. \0 i, P. L9 P( v' P, M) l找不到自己的思路,也什么都不想干。
+ I$ Z/ ^& ^- }" `2 K' R' t
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,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,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
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“好东西”,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,为求保险,我在
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,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。

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,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还说他的几
0 g. A$ W1 O& m1 c8 b: O( `9 c* k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,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,不怕被上级知道?他说没
; L: F+ e; ~; `5 ?5 P1 r. k问题,大家都心照不宣,小事儿一件。

7 {" Q: F4 _5 C  v' g. I/ D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,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,可能是看得多就
见怪不怪了,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,应该有个饱和期。
1 s  |4 {7 P5 }, N5 H1 ~& m
: u  h/ ?& l1 q4 y6 M, J  S& F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,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,连过年都只
打了个电话,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,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,放假时经常
一起出去找乐子,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。也是,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
# w& \' d9 Y1 J4 w2 P. U4 `法,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。

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,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,暑假时他便带
0 D0 t" f% q& h. k2 K+ y$ A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。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,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
觉亲切,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。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,挺能照顾他平
时的生活,我在电话这头长叹:“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,认真点吧,过了这个村
3 q0 S6 l5 ]# |4 r! ]. G可就没这个店了。”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,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:“嗯,我也这么觉得,她确
实不错......”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:“......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,就是她
了......”
: }' m0 n, H, o  f2 R  y
( b8 T! w! A% ~8 q+ }9 b暑假过后的新学期,我又大了一岁,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
  d' C5 ^/ e" t6 ?' d$ \高,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。李唯森走的时候,我还比他矮一点,现在可
" f' t. y* |7 O  l能跟他差不多了,从高二开始,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。还有小川,也有
& m- [& ^- D7 ?& C& O0 e( I- o2 p7 s大半年没见了,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,现在的他变了吗?真的很想他们,就算
8 F0 }" d+ I  u& ~( S经常通电话,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--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,彼此间毕竟

# f% N" c4 n0 A! E47

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。

8 ~8 w5 m: q% u) H这一年的十月,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,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,
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,但她站在我面前时,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。

7 D2 Q; S7 k* N% p, x她看起来过得很好,比以前还要年轻,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:“小郁,你长
% R5 P5 d6 Z2 O这么高了?”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,只好沉默的看着她,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
8 e; d7 Z7 Y% A  _开了,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,皮肤细致白嫩,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
2 y7 D4 K7 Q0 j( [完全不同。

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,我跟老爸打了电话,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,这次
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,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。
$ m+ f& v* Y  J0 i6 @
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,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,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,
装作什么都没看到--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。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,为什
: a/ y( D" x2 o& g/ I' R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?如果对着她的眼睛,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,
/ ?# H( C" x$ j8 k7 J( R) q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。
6 q) x+ y+ ]) z3 k2 W/ z/ ?0 A, z
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,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,也留了一笔钱给我,
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“赡养费”,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,而她是一次付清。她
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,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。目送她哭泣着的脸
% R. _& [# I$ C& a% s5 T慢慢远去,老爸这样说我:“你太不懂事了,她是你妈啊......以后......可能再也
* R. x& i# s) y& q( v; y9 u见不着了,你这孩子真是......”
9 [  W7 l, b4 _; H
/ Y# K+ R* v' B( s2 u( n& Z我没有回嘴,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。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?她不会
4 w1 N( r( z4 w: |5 G5 k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?既然是这样,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
) ?* @9 _* q3 Y1 m0 ]& u能改变结局的煽情?
! \% T( s' d( E5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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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6 e$ j$ o( V0 w' b& l0 E
“你猜猜我在哪儿?”
1 i2 t9 e, z5 S& l
! m9 {4 \6 w& Q" L, u* E5 f“呵呵,不会在我家门口吧?”

+ [& `+ @/ q8 F  T) D“......你他妈真是聪明!”
0 M! E- V& J$ F# v! P
“什么?真的?” 将近寒假,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,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;可李唯森的电话
和信越来越少,每次聊起,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:
; S+ s* j( P  {  F3 g5 }“唉,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,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,钱可真是个好东西......”
7 z- H- e0 w2 C+ w4 V' e7 g
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,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:“是你我才说,
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,咱们也该长大了......你也学着点,别说我没提醒你!”

“......是啊,你确实长大了......”我心里凉凉的,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“成
熟”?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:“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?”

* H( J! _" {; X/ o1 n2 `( X$ p" {“你!”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,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:“......如果当
你们是,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?得,换个话题吧,我就快回来探亲了。”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,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,我觉得自己
- A* @+ a- s2 C* n3 e+ ~* Q确实太过分:“......对不起,就当我没说......快点回来哦,小川也快了,我们三
个好久没聚过了!”

“嗯,我知道,他跟我说了,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,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
呢!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?这次是认真的喽?”
9 T5 k; P- L: Y( r4 w
“但愿哪,就怕他贪心不足,你又不是不知道他......”
+ b8 ]- d  Y5 g7 j+ s4 Q' f, U
/ ^- u  Z3 m4 e: p! F* n“你呢?还是那样?眼界太高了吧?可别说你还是处男,笑死人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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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G- t2 B5 Z2 W' p" N
“有什么好笑?你还不是在当和尚?”
( @8 O% q1 j. I) p- U, l
' k. j& @7 m' H4 U  A“嘿嘿......顶多算半个,我可没你那么‘清纯’。算了,不跟你聊了,再见。”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,他已经切断了电话,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,他在
那种环境下也能有“实践”机会?太扯了吧?

; K. q* u. [1 L3 N- O! M还没到假期,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,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。

+ c+ H6 ^% q# q3 I7 B+ ]- _- M9 I在我家的大门口,他只说了声“我好想你”就紧紧抱住我,并保持着这个姿势
静止了很久才放开,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,别的倒跟从前一样。

" i, C/ u% |0 A+ a) e& O! z' r我微笑着捶他一拳:“你好像长高了......女朋友呢?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?”
8 d: }2 l) [; n( e
6 J& O( \0 }1 N' R; p“你才长高了呢!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......喂!我们这么久没见,你难道
& l5 F9 Q8 e4 P3 R0 A: y& B不想我?尽说别的事儿......”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,我忍不住笑出声来:
2 b9 u0 d4 ~- `) Q“想啊!我想死你了!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?”

“呵呵,我都忘了......我跟你说,我今天可不回去了,要跟你聊通宵,顺便
; |; a$ ^. i( ]( r) d+ U亲热亲热......”
- O5 j5 E/ N3 j, a
: y2 A+ b2 V0 I! T“你个死小子,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?敢来调戏我......”
1 m* G: s; W" A1 z8 _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$ H8 X3 B$ E4 [6 b& G' p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,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,小川突然对着窗
口叫了一声:“咦?下雪了?你快看!好漂亮哦!” 果然,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,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
4 ?: J/ w, _; A$ n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,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:
“......高郁......”
/ K6 e9 {; U. \. ^& G
50
: R" M- Y6 V" Z5 L
“嗯?”
' c' y/ L) ^- n
“你还记不记得那次......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......”

“当然记得......”
& {1 U; E( d- T. w& _
' x( K6 ^- o6 C' K# N: t“那个时候,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,我一定会......”

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,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,小川的脸变得很近、很
. X; `! l% r# n! C( p近。
1 a: e% W6 D2 ]* ?% p
——他在......吻我?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,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,
6 x' p% |' c% C5 q3 N: y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,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,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
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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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q" a4 ~, S; m; h0 t6 [他的脸非常红,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,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,在
8 v7 i0 s4 t: {; H8 C! [其中轻轻搅动。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,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
微的酥麻与粘腻。

4 l- ?% d$ _$ Y* p: q9 j8 A$ M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,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,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
吻起来,无关思维,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,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
  z+ }8 P5 g, i1 |( ^% H" P1 Q5 ^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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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长的拥吻过后,我们都说不出话,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。过了不知
道多久,我低低的说了声“睡吧”,就转身关上了灯,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
( F1 S! z) k" L一动也不动。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,隐约中好像听到了
' b+ P$ l9 }3 G% |一句话:“......对不起。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小川已经坐在床头,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
视线,并“腾”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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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赵平川!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,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,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。

: o0 Q- O0 D3 @& R) E“小川,忘了那事儿吧,只不过......是个玩笑,以后别那样就行。”

51
+ T( x7 X9 [' o2 x& Y“我不知道......我脑子很乱......”小川怯怯的看着我:“......昨天晚上那会
儿......我真的很有感觉......我......我是不是......”
4 F) M# j) ~$ p, g+ @
“你没病,是气氛不对知道吗?你可能......把我当成女的......”我故意笑着骂
1 O4 H6 e2 z! y' k' N他:“......你啊......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!”
4 x5 U/ G7 G6 v% t
“......是吗?”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,我赶紧加了几句:“别想了!你真想
变态啊,你肯我还不肯呢!哈哈......”
+ X2 P5 t9 Z4 h' K9 a
听到“变态”两个字,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,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,我趁
着机会再对他加压:“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,对吧?”

. o3 I2 @% t$ J9 x/ z6 y“......嗯。”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,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,在
" k5 A$ Q7 R9 N% y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,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。我千万不能把
他拉上这条路,更何况他根本不是,他喜欢的是女孩子。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
自尊,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,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。
9 \6 k) y7 p  ]* F
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,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,少
不了一起聚餐、玩乐,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,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,也确
1 y. @- U* i- x3 _( ~+ a2 d6 a; q实算得上成熟体贴,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。
! O1 W2 L+ e- a
0 J. u! Q& z) u( W1 I1 q( M% y0 X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,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,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
4 |2 X, L0 Y! z* x$ [% B' _同事开始交往,我是特地去“审查”的。

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,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,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,离
过婚、没孩子,对我不知道多热情。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、抽烟,老爸“呵呵”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,想做的事就可以做,我们都挺高兴的。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
9 Z/ K+ e. ^) C% H8 p7 t是件好事,我绝对赞成。
/ u+ M: d" ]: [1 a* A, v
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,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,他跑出来
/ n) D6 k! U' Q5 J8 x; Q说要送我,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:“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?回个家都要你送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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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一到家,电话就响了,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--李唯森,他笑嘻嘻
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,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。

" v" K7 G# F. @7 S  o我想都没想,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,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。
4 |& U! \" X$ |$ |5 |* D
: h4 Q7 U. W: y. {; V0 n! ^& }+ h打开大门,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,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,
8 M8 a$ \' c5 z嘴里当然酒气熏天:“你这家伙,找你一天都没影,跑哪儿去了?让我看看......
你还真高了不少,头发怎么这么长?像个女人!”

“......你好黑哦,改入非洲籍了?”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,脚下感觉有点虚
浮。

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,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,接着从
0 d+ Z4 A  m9 d+ ~8 }0 j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:“这可是好东西哦!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!”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,不自觉的皱起眉头:“A 片?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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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,当然是要晚上看,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!”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,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。不一会儿荧幕
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,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,让他把声音开小点,免得邻居
听见。

3 A4 m1 `6 A7 I9 G/ O5 I% Q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,一边看一边开口:“......这个挺不错的,
( @& F5 \) K- W% `( r8 R: @$ Y是不是......呵呵,真够骚的,身材也好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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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那么久不见,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?”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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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r* @4 S# `/ Y9 }* b! Z“当然不是......我想死你了,今天刚回来就找你,还不够哇?” 听到这样的话,我原谅了他的“不专心”,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,内容甚至
% C2 Y: ^- G3 M$ X/ b+ c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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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,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,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
触即发了。我往下偷瞄了一眼,脸上不禁有些发烧,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:“你
一个人慢慢看,我去那边睡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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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V7 R/ `& u( J( W+ e; U: F- T“嘿嘿,是不是撑不住了?那儿硬了吧?”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,我一下
子没避开,脸“唰”一下红得像血,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:“还敢偷看
我?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!”

“哇!你别......我求饶还不行吗?”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,因为即使隔着几层
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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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O# y0 c/ {4 {% c7 S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,可力气大了许多,我越挣扎他越来劲,嘴里的话也越
! k2 r: {' k6 j- {1 Y9 K( S% A4 W发不堪入耳:“求饶也不行......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......非得让你射出来不
" u; {9 I6 u. g+ A! @5 Q可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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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闹了!李唯森!你住手......”我不敢大声叫,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,我
. W( _* T* e4 ?7 B( A, a8 B是真的急了:“再闹我就跟你绝交!”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,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,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,
  Q9 V* B9 Z2 c6 o1 `2 E, ?* o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,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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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这么生气干什么?不过......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......”他的音调变
得很低,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,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:“不如......陪
我玩玩吧......很舒服的......”
# z- k. B4 A" r5 y
; D9 A! [, h7 H4 T4 b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让我“陪他玩玩”?玩什么?

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,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,这种局
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。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,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
臂扭到背后,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,冷汗都流了下来,力气也完全用
不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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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H: E& a: L. z( \( B) \  X“......你跑什么?害怕啊?”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,甚至故意伸舌舔了
- J5 ~+ e' w4 X0 h" D一下,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:“......高郁,你还没做过吧?让我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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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d  a& C! d! `+ ?7 j1 x你......我很行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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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b2 _( I9 d' R4 y5 M) D“我不想......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,李唯森!”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,
" ]9 S9 n  X( n# v" Q* L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,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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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v+ x0 C! H5 p% X“......我知道......是你不懂,跟男人也很爽的......我今天......就教教你......” 随着他的话,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,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,
/ E8 x* [8 k' H" B8 r/ B: l$ k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,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,这不像是一个吻,只像一
! p. O( D) }: H1 o& T种纯粹的侵占。

1 y" O! V& w: Z( b  b' B' y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,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,先前消失的醉意也
& o7 A! s6 r' Z7 e3 E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,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,用舌头狠狠
吸吮起来。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“咬他”,可我真的下不了口。
8 j  C, t  o9 I9 `7 T
/ F: z, s7 J2 m2 [5 j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,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,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:
" f. ?- N0 r, g6 @' O“......我真的很想要,让我做嘛......”
( P8 V+ i" |) a2 }3 _) q. v
7 e5 B: ^* h& M# x. h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,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,只是把头转到一
0 t# f: F2 J- l' @; v' }/ v边说了声:“......关掉那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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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......哦,我马上去关。”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,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,
之后......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,那种“悉悉嗦嗦”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,尤其是脸
" s  i5 o: ^9 x$ w1 V上烫得像要起火。

“哇......好冷,快过来!”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,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
和身体,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,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
挑逗的话:“......脱啊,我等不及了......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......”
4 [: R6 k3 ]" y* W6 A/ \0 R
$ U8 S7 y3 W, O- K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,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,我尽管正
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,骂他:“王八蛋......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,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:“我想干你!”

2 o3 @7 q. t, l* X7 m/ x- s55
. d  ?  `8 a- d+ W! Z+ n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,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:“......呵呵,别生
4 M1 h' U. ?# }: h" o! K气,小小情趣嘛......你的皮肤真好,先亲一下再说......”

0 i  s6 u( \, @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,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,我兴奋的原
  w( C( S: M8 P0 g: m( y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--他热烈的表情、健壮的体格,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
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。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,但我没有做任何事,而是温顺的
躺着任由他摆布。

: g* Q: `) g* ~2 p) U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,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,我说这样不行他也
0 X- ~# _/ `& Y8 r! n不理,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,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他
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,同样的一身汗,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。
% J- n4 p  ?, G/ n: ?2 H5 K( C4 n, T
2 c& M2 }: x/ _+ a" V# R4 T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,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,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
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。在所有的性幻想中,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,就算我幻
3 q2 o6 k: Y/ l8 i# S想的对象是他,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。除了贱,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
8 e  S- q2 g, @4 z% R容此时的自己,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。
, h- }7 _, a+ A" {
正在想着这些的我,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,后面好像被他的
手指撑开了,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,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
; E( P* K8 B! m$ r- ?/ R) S# Y6 G什么作用。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,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
的身体。

7 ?2 k6 O6 P- Q, K! n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,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
( g( J6 X  ~$ A' a5 c4 J- Z6 V' A2 V糊,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。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
5 U; u$ }1 l2 `1 S+ g! f气,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:“妈的......你那儿太紧了......第一次怎么这么难
, d3 W5 q) V% W; I1 D啊......”
  Q' [2 I6 R& ?% Q  Y- V1 y
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,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:“......这样也好,
待会儿就顺利多了......”

! ?+ K/ @2 w; f/ B4 c“......能不能......算了......”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,不知是精液还是血
  q( Q3 r5 y) o8 C6 J4 l/ @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,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,我现在最想做的事
是呕吐。
/ ^2 x: K' D/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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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h7 P5 v; h, R0 l+ J8 s“......你很难受?没事的,一会儿就习惯了,刚才那次不算,我一向不是那
4 `! \- z3 x, N5 x# }/ P么差的......”
; u: y1 I& [* h+ V
“我不是说你差......”
' W4 O1 I% `0 H+ U7 ?  D6 D
0 ~' \! k. K, c  d“那不就好了!......咦,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,接着来吧......”
1 @& w; F& I/ g' |( M3 P
2 w% L' u; ^; H他兴奋得很快,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,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,
( I! ^0 W5 {/ F1 s; q; S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,只能说:“好吧。”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,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,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
% @( A1 r# I. y/ k, q  `. {% S力,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,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,不得
' D+ {$ R4 g, _0 M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。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,我亲了他
4 Q2 N" e( J+ e2 ?的脸无数次,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、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,每亲一
次,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。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,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
- T' S8 F. j' k0 q1 d, V着哼出声的我,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。
" R. ]# Q. |" l% B
" R$ G* L& X! P6 I* o" a% A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,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:“......
从前倒不觉得,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,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?”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:“......你说真的还是假的?我又不是美女......”

/ q& d% r+ z( h1 C8 a( }“......呵呵,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......”

“......你他妈给我闭嘴,说得这么难听......”

, ^; w* e2 r1 f“又害羞了?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......”

3 ]( w  c9 r$ l6 V$ p“你刚才没看见?”

# F1 B3 r) T+ D; e- h: ]# I“......我看是看了,可没看见你射啊......对不起,是我的错,下次我一定好
" l- j* i! A+ R0 c# p好服侍你!”

“都叫你别说了......我根本不在乎那个......”

' p5 Y! k4 ~$ m+ b3 S5 \' K57
, \7 g; i3 K; P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我以为,这是甜蜜与获得,就算只能躲躲藏藏,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
0 r' [; ?9 Z1 ]1 Y的事,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,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?而且还那么
6 U6 }' h( f/ w" u投入那么疯狂。
& T# r3 [" A1 }- N
4 l) @2 V- F) r6 e3 J5 b我没有料到的是,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,连
  l' o2 s; m6 W& L& L多一天都不可以。

( Y5 M6 w$ \$ }  z" K第二天的清晨,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:“......昨天晚上真是刺激,
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......”
: d: N  e& C. @2 C$ K8 W" `* ]
# R; y( u( ]; R9 U* Z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,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:“......你原来都跟
谁玩了?”

; x% M1 c4 I. D0 `9 S: d, g. g“......跟一个战友学的,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,他那副长相真是......”

“......还有吗?”
8 {" Y* h% R7 M/ L3 t& r% ^
9 a% ]( h6 n) g( R' Y: _( z“......一共两个,再没有了......高郁啊,玩这个可得保密,连小川都不能说,
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......”

) A$ r+ ^# m" z  n“行了!”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,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:“这些......我当
然知道。”

“......你没事儿吧,怎么这样看着我?是不是......那儿很疼?” 多么可笑的事--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,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:“......小川回来
  V8 M$ t" n  T了你知道吗?”

“......知道,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,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
标致的......”

3 r2 e8 V5 D# S58
( D- u5 x9 B6 c他说话时都没看我,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,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
/ w* f4 a- k# }身。

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:“......我还没睡够呢,你先走吧。”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,然后径直往外面走,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:“......改
天......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,等我电话。”

4 n, z6 C/ N& v, L3 @“......嗯。” 他走了以后,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,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、也不知道自己该
7 ^6 X% B, y8 ~想什么,奇怪的是我没哭。也许,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,我只觉得冷,可能昨
  A- A* ]5 v( _8 K2 b8 }天晚上感冒了。
0 B6 k0 s/ \+ d0 j' e
' {6 u$ l( P6 }( O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,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,床边的电话“铃铃” 响起,来的可真是时候,我希望是我爸;或者小川。

果然,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,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
火柴,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:

4 ]+ I( |7 B, V. `- n* C6 q3 G+ h“高郁,你昨天跑哪儿了,李唯森回来了!”

! g% x7 W0 Z4 _( @- W“......哦。”
; P+ v! y4 D! U. Q! w
' v* f, ]# Q( M( Z8 B8 \/ ~- v/ \' ?“我跟你说,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,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!
看样子快得手了!”
% K+ ]3 W, j; t( L6 R  P$ d
9 e) _5 J/ I, `1 h( Q. c“......他喜欢就好。”
' c/ \, H9 r$ D8 s+ [9 x+ e
“这家伙还真厉害,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,我甘拜下风!”
& _# p  C9 |- D7 `( E* t
“......我还有事,下次再聊吧......”
$ {# S+ ?/ \/ }% o7 j% N* I0 N* S
原来......李唯森,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,已经有了新的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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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_: Y" k: E, W' s0 {2 }1 [. C
+ p) X9 d4 U; n0 x! a( x朋友。

% X' i) b) K( c# N放下电话的同时,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,太有趣了,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
: t# q# x/ t( \5 v9 u不可思议,我笑得越来越大声,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,那裂痛的感觉到底
6 q+ k6 Q) x1 K- `8 u2 h! |4 n是为了什么?

高郁,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,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,重重的打了自
己一个耳光。

连下来的两整天,我没跨出家门一步,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:发
' V9 U* ?+ D8 U+ V; Z0 f3 y烧、头晕、拉肚子,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,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。
床单洗不干净,我只能把它扔了,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。
9 s3 m/ c7 |, x: T, N
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,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,吃饱了继续睡
2 L& f4 i7 y5 U1 W3 t* P& ~觉,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。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,一帮朋友的
邀约也到了,我穿上崭新的衣服,在镜前训练好微笑,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。
- |/ O! C: t1 u+ w: W
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,他们已经点好了菜,看见我不约而同喝
了声彩:“呵,有喜事啊,打扮得这么帅!”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,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,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
他旁边,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,当然,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。李唯森的那个是
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,有名的清秀佳人,现在也没什么变化,还是那副安静纯真
1 f9 }! x) j# ~( _5 ?- A4 q的淑女样,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。

, i; Q5 ]% y9 h* ~* E) r我开着玩笑说“一颗灯泡照两边”,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,别的朋友也都笑了
% B  O6 y3 x) a) g; D起来,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,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
/ v# t  M5 T( F2 t' V齐的一次。

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,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,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。
* V/ s4 F# o" w: v  [0 D; M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,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?
* U" o$ D* P8 Z$ D1 e! x/ j
2 w( S0 E) {7 `: M! Y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,他努努嘴一脸苦笑:“......没钱嘛,有什么
抽什么。”

# `4 N0 t: m" i6 F2 ]60
3 m; _+ Y- |( k1 V, C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,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,只顾拉着我划“两只小
蜜蜂”,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,让他找女朋友玩,那女孩大摇其头:“......饶
了我吧!动作难看死了!”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,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,惹得在场的人一
! h9 d* H9 {9 m3 B2 y( ~快儿哈哈大笑,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。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
级笑话,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,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:“你
怎么......忍得住......自己不笑?”
! y9 |+ ^4 Q: n& T$ C
“......什么都不想,就忍得住。”

5 `9 i" E' j, n3 S$ r2 ]6 L( g“厉害!我要学,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!”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,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,我们都让他先走,留
1 m. D2 A3 k  |0 I6 |; a( s  C下的人继续喝。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,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悄悄对我使
/ ?: r& p9 u$ i) A9 O+ v/ L了个眼色。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,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,照他这个高兴样
8 A. \* ^+ L! x" R/ X7 I放任自流是不行的。

到了散的时候,好在小川还没过量,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。我喝
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,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。除
3 w' s9 N* ]. t( j! w; W  d了头疼,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,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,现实可
真幽默,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。

1 E1 K' ?$ e- w+ U# t8 ~6 b- l- r回到大院,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,那个死灯泡又坏了,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
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,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。
* W9 }8 y" i3 G3 b
2 C% O  ]# y# q' g9 i没办法,我只得接着摸钥匙,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,
" {7 i, `% p8 Q; N8 b8 h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,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。
5 G3 Q) x) _/ C, X$ {+ |
“......别动,是我。”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,他的手也放了下来,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
, V9 k3 l4 W  X% [3 V  c! Z, ?他:“你搞什么?我还以为是抢劫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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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N+ t: y6 \! _; x, U3 Q) Q“呵呵,逗你玩玩,别生气嘛。” 一听到这个“玩”字,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。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
态,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,这个人有女朋友......甚至也有男朋友。

“你走吧,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。”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,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:“酒喝多了?
, o" k* R( l; Q* H. s2 ~7 m我帮你拿钥匙开门......”

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,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,若是从前我
一定脸红心跳,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——身体仿佛已经坏死,没有一点生理上
的兴奋,我真的不正常,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?
4 w! f& U3 l$ B" Y. }
. M% _& T0 L( e“把手拿开,李唯森。”
+ A3 y, c; o- ~/ S  t, r* d, _! f) t
“......你怎么回事?我还特地等你呢,真是......”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
3 l& l% T# u( W' J! v然,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,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,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
- D$ m  A8 @$ [的门。

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,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,关门、开灯、脱大衣、
坐上沙发......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。不仅如此......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
- E! [4 b0 l: [6 e, y沙发上,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。

; N" ^# ]9 G. R' q. U“你......你住手!滚蛋!”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,虽然没多用力 ,
可还是很清脆,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。
, R4 t* b9 T+ k5 T2 |6 l
- {5 d; B+ [0 y) f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,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“对不起”,可
5 p7 A( }) P  L0 \1 ?  A3 I* G" H5 z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:“行啊,你打我?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!” 接下来,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,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,
2 G& e9 D+ b2 |, L* a1 P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,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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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R" N" k- t/ Y$ U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“你真性感”的同时,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,后来
% _9 Z, c! A* b4 L  T我干脆放弃了抵抗,我的想法非常奇怪:让他做完这一次,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
时光,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。

/ j; E3 Y" E: x( ^; ~3 I$ i所以,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,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,我那个
, B; J7 U- A' h+ i% H) r: z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,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
却疼得掉泪,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“最后”这两个字,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
9 \: E+ V9 O. w: d% I3 p性化的事,但实在忍不住。

( m- A; |9 W4 ]* d, c' `* O9 R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,问我:“是不是很疼?”

2 U% ~3 G, B" A, [“......很疼,太疼了......你可不可以......抱着我做?”
1 ~5 y: I2 |$ e/ k' |# G$ s
“......当然可以......”
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,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。泪水慢慢滑到唇角,是
% X- v8 z3 ~1 M6 @2 Y咸的,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。
( X2 r+ G6 ^. M4 L* \2 ~
“......你哭的样子,真的......很性感,简直让人受不了,如果你是女的我就
7 }4 F! ^5 f5 A0 O9 B完了......”
( y: N* v5 t& I+ u% f1 p' g
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,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,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,那
( M3 D! j, \1 M2 i9 q5 ^& F+ a+ {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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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,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......在失去了节
2 y: ?3 u1 b  s1 R3 M3 F( \5 _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,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,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,
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,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——这一次他
) {- B3 ]* ^& w  w( l2 Q完全达到了高潮。据他说,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。

% G0 r4 h6 ^  W1 }( i* E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,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,当我能够起身的时
候他已经睡着了。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,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
会儿,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:杀了他。

杀了他,就不用再痛苦,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,吃一颗子弹,然后彻底了
( t: U4 g/ A( g3 l2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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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H* L# ^& L6 v! k8 w; g+ v* F" P
结这辈子,应该比活着快乐。

  D4 o7 H" `( W! M% v4 m- ]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,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“你疯了”,然后继
. c$ W. K( t& M! E5 l& I0 L$ `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。

4 D! M( q" q* {& P3 T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,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:

“......算我求你,以后别再碰我了。”
# \, `" t& V3 @8 ~& O3 l9 b
4 K% z9 L* h# w  `, O# a“......你后悔了?不想玩这个了?”
* d0 ?/ U7 a8 s2 c
“......是的。”
! K' D4 S  l7 J3 c& g( J
“......哼......好,我答应你,以后咱们只做朋友。”
7 Z9 W7 z" E# n" g0 F
' I" ~" \9 Y. |5 A“......谢谢。”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,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,我想他的自
* ~. b% H' E0 g6 v" P; ~3 N: o尊也该起些作用了。
4 ~0 p4 y' t* B+ A# O' v. ]
' P4 A. }. S# r$ b5 r$ }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,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。

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,可笑又可悲,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。我
- j9 M/ N9 E& e$ x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,尤其在小川面前。
7 z6 ]* M4 R3 U/ L1 A1 W
' \, z' j! A0 x+ K4 p( z1 V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,我只留给自己,跟任何人都没关系。我本绝情,就算
% W8 D# |' m! I+ ?对生下我的人;就算对自己。
# s# ^" B& q* i
第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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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O# y! P) h: ?$ M* B
  ~# c# T7 a' m* _6 X6 W4 K3 [# I! X2 v“......唉,他又走了,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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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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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了?精神这么差?”

1 u7 X5 f- F0 A5 \“......没事,肩膀借我靠一下。”

“......哦......”

% J2 d6 v* h  j, ]+ W/ `“............我好累。” 短短的十几天里,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,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
5 T; h" W7 X/ X  G$ O. D来越亲密。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、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......
1 K( A( K1 i& D) Y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,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。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
鲜艳的玫瑰,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,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
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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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:“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,对不对?”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,和朋友们一起点头,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
* a8 m2 J: e* X+ ?- G2 u& @神态。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,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:“但愿他对你是真的。” 多么伪善的自己,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?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
% F, `( g& Z/ L6 b; p出高尚伟大,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,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,于是
4 m. J8 x4 l* |. [8 q, e作了他的共犯,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。不过、也许......就这样被谎言
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。

仍然当他是朋友,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,就象那天的餐桌上,玩笑中营造
8 C% _: r' T7 M; d出的错觉。言语动作处处不变,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,内里的我们,已经山
重水远。

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,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,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
- T$ Z  b! C8 u' z: O#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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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v; m& S+ Q9 ~* x9 _都确实存在,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“选择性失忆”,那种幸福太虚妄 ,
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。

4 E8 o; o  w4 w1 ~# {, E1 P, ^所以,我想要真正的幻灭,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,彻底心死彻底淡
漠,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,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。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
欢的人是阿飞,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“突然想通”,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:
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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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,理论上完全可行,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,我
; A" Y5 [+ A. }# u! x# y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、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,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
反复重温。每想一次,都仿佛要窒息,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--不能
4 a/ \6 V0 z9 H称为吻的狂猛噬咬、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、从无例外的“性感”二字、发泄过后
/ {5 s8 \1 B, x3 _1 @5 Y的呼呼大睡......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?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
具,仅此而已,仅此而已......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,不屑 、
冷酷、随便,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。

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,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,他已经完完全全 、
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我有什么放不下的?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?我质问了自
己无数次,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,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,在暮色笼
/ a$ q' v6 G8 y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,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,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
" |' o" \& k+ I( j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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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u# w" m: X: r( \  ^' c; o他变了,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,他的口头禅、他的小动作、他喜欢的
/ ^3 @7 C' ^/ |. X6 h颜色、他爱吃的零食......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?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?如
果是那样,我可以回头,可以陌路,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,即使是强奸也没
% t7 [9 [8 N" @) L关系,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。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,尤其是对身材
不错的男人,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,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。

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,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,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,
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,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
; p5 i' U1 O1 g$ D5 Q) {* y为,因为我喜欢,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: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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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,可我也干了,就在所有人都到
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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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u  M, q  I3 c6 d6 ~: g- _: Q: p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,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。我
  j2 ~# B0 L. E" [+ k) ~* p们都在客厅里玩,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,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
喻,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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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,那女孩害羞的说着“不要”,熟悉的喘
息声延续着,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,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--“你好性
感”、“我受不了了”,真是拙劣得可以,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,我把下唇咬
4 w& F1 ~. x6 a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。

1 Q# D* K3 m, W4 h5 f! [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,把那女孩急哭了,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
始一个劲的哄,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“玩”的另一个原因--他跟女朋友还停留
在二垒的阶段。
% r- D# K; @. n8 b- f
+ t5 L! Q4 q/ U- v: p8 D8 j残酷?可笑?还是悲惨?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,一半代替他的女友;一半
/ Y# f, X3 \! z/ S# n: F3 n填补他对过去“男友”在外表上的遗憾......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,否
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。

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,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,回到客厅时小川
# J+ N. N4 F2 d" V1 n问我:“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?”

“......呵呵,当然有,少儿不宜,你还是靠边站吧!”

2 m2 |0 Z( A( \! T“......你又损我!我饶不了你!”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,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,那女
/ R+ o. `8 S# ?2 c* b9 r孩哭得淅沥哗啦,连脸上的妆都花了,看来真是喜欢他,而且喜欢得挺惨。
) l7 i. Z6 l8 `
我们站得远远的,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,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
+ e& Y- k# c9 K: G( ?. P吻完,大概是四分多钟吧。小川还看着表计时,一边看一边咋舌:“我的妈啊,
, e/ V# A. `( m2 ?; c- G1 E7 d创纪录了......”

我问他“你的纪录是多少”,他看了我一眼,脸突然红了起来,我立刻察觉到
自己犯了个大错误,他的纪录......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。为了补救,我只得赶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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岔开话题,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,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。

' H! S$ r6 ?9 i: W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,小川又来找我了,看见地上那一大堆
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:“高郁,你没什么吧?一个人颓废起来了?”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:“......我今天高兴,咱们两兄弟好好聊
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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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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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絮叨了,我一点事儿也没有......”

& Y# G# h$ ?& w3 F那天我们说了很多,可我都记不大清楚,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
  ^1 C# p) T% h3 }( g3 V4 h脸,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。我说我没病,他又说了一大堆“注意身体”之类的,
/ n# ^' i. K3 ?& D  o7 k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,那是真骂。
+ u8 n% ?/ ]7 T! W. [
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,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,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
眼睛里是湿的,我后悔极了,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,没多久小川就高高
兴兴地继续聊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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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,我不该对小川撒气,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,
, O0 ?; D1 ^  {# l7 ^, G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,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,他根本不放在
心上,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,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。
, S. k# N1 q5 e" h' s7 P& J, |- ?
聊来聊去,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,小川很舍不得他走,可一说到李
% n+ F$ o: L! ]+ `, u# Q唯森我就没话了,小川再度紧张起来。

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,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,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
9 e& b; W8 X( k$ _的脆弱。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,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,我好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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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F( |4 C8 x) K. n8 u3 G# z2 o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
% l& e$ Q6 f+ x' ~! S背部,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。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,不是太快也不算
太慢、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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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U: O3 q) Z: r" O  n, d, C+ f0 J- v/ J那个下午,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,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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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! D$ S9 m: g( G: c. C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,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,端上来的菜完
8 _+ M" \  B" J全是惨不忍睹,味道更是奇差无比,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,却不愿放过口头惩
! ?( D! F) r! o4 j+ B4 R3 [罚:“小川啊,如果你是女人,谁敢娶你谁短命!”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:“反正......不是你!”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,我是唯一去送行的,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
+ K- C. G6 C+ m4 U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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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N7 D+ A2 A2 o8 ^当着女友的面,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
. u  N8 a) K  B9 m; n的东西。当然,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、对女朋友好点,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
/ ?8 u* e# c% b4 l, |  U交待:“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,别让他在外面闯祸!”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:“......高郁!你太过分了!
, L& e8 ?7 y( W; Z4 E) p我才不是小孩!” 不是小孩?呵,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,其他的......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
# X+ }0 b; D3 H' a' d高中时代,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,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,也是我想保护
的人,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。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,我想我是
7 y& U5 z2 d/ s  @) S3 V爱他的,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、很温暖,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,更无关性欲。

一九九六年五月,老爸再婚了,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,婚期之前
1 ^, I, e3 _0 z) T; e$ G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。

2 a; p) b& V, k2 S# r我除了赞成,不会有别的意见,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。阿姨
那边有自己的房子,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,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,说这
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,而现在又......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
3 d- B2 v) W6 W: c) H$ F现在的生活,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,老爸感动于我的“懂事”,我却真
有点不好意思--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,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,我希望保留
独处的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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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、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,比如俊男图片 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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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、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......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
老爸看见,我怎么解释这种“奇怪”的兴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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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a. C# w2 d: n) U1 p6 \( }& e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,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,他永远是我
父亲,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,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,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
' P2 v8 R, w. k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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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\4 n& r; I/ B4 x0 f8 B1 T; s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,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
4 b' @% F7 V7 H子,老爸不过四十几岁,阿姨也才三十出头,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?我
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,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,我在他们新婚
4 H7 G, j* g& |! H. a, L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“早生贵子”时,阿姨脸红着微笑,老爸满面尴尬,可
; B7 g, S* @, v8 t. y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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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,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,把心思放到
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,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,尽管......效果
只能是杯水车薪。

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,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,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,
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,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。

8 E3 b4 t$ G4 ]/ l+ B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,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,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
到了“朋友”的相处模式,因为他不在乎。拿得轻松,放也一样轻松,看起来我也
能简单做到,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,跟他没有任何区别,玩玩过后烟消云散,
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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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放下电话,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,平平淡淡的一声“我挂了”就可以结
6 z* ~% O+ n' v% q束,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,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,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
一坐就是几十分钟。

. V: L' G& R. e* J, f: z& B喜欢,是我一个人的事,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,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,
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。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,但也是我最重
6 `" [/ e$ r, k要的东西,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。

3 m+ [. H. G1 b1 h: J1 W: B8 T8 P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--从来都是,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,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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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,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
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,那样......才真让我受不了。

所以,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,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,连解
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,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,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“内疚”这种
, K, m9 w- {9 C( Q感情也成了多余——绝情的原本是我,何必你们伤神劳心?

我变态,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,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,就算我自己
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。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,小川也
! `/ C  G0 g8 S, ^# u% \' N4 [6 ?是,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——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。
( b) }: W* I0 t
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,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;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,
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,至于李唯森,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,我会做到,而且会
5 e) ~  W: a" E' c) J1 D做得很好,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。

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,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
2 @) i) E; h# C$ W伙伴。那时的 586 还很贵,但老爸一点没犹豫,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。说实在的 ,
我确实很需要它,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--我想在家里上网,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
6 O, ?! _9 g% d; J秘密的地方。学校里虽能玩电脑,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,至多听听音乐
看看新闻。

7 ~! I( N0 o- Z3 C那个时候,上网的费用很高,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,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
稍稍接触一下譬如“GAY”、“同志”、“HOMO”之类的词,也极少跟别人谈话,我
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,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,一发不可收拾。

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,我从来没有应约过,我说我长得很丑,年纪一
* T7 Z% T. w7 ~2 c) D& [7 U把,身高不过一米六,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。呵,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
$ h+ l- f' K$ L实,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,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,至于谈吐风度内
涵气质......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,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。

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,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,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
: Y9 d. i, J; f3 p$ q1 g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,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,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,
那就更不得了......所以干脆算了。何况在我看来,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
. z$ n8 y" i4 x慰舒服多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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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,如今又多了一样,写 EMAIL。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
9 O, L  p. _% n' C% q2 z1 g0 ^新事物,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,文笔了了、热情甚高,我
, N' V- N" j- X7 B' u. ]1 {也是每封必回,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。

有时李唯森来电话,抱怨说一直占线,我说在上网呢,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
我是怎么回事儿,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,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:“嘿嘿,
+ y* k, t( b% ~$ X我一回来就找你!可别跑掉哦!” 再次见到他,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。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,我实
0 T  \- ?# C$ m5 w# {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。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,每天干些打
$ y0 ^( ]; y5 u  g5 I& G5 H' R% i- k杂的活儿,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“欣赏”,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:“我跟老
0 e2 f. I1 N" ?% G- N总去说,你真的不错,留在这儿上班得了!” 我无所谓,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,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
苦。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,做什么都好,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
自己那份工资吧。

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,那会儿他刚下车,家里又没人,女
: K9 [; R/ A$ V. _; l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。车站离我家不远,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,巧的
7 i* J/ z9 @, ^$ |# g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。
2 z. q4 r1 d1 p" f1 U$ f$ j9 S
7 X0 g; }, X$ G6 j2 O5 K9 W3 I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,头发还是短短的,皮肤更黑了,看起来很疲
/ h3 [1 }5 ^: P# J+ B. L9 m惫,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。

/ F* {# y5 _' M  s: j) X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:“回来了?” 他回了我一个字:“嗯。”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,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,我就那么沉默
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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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:“......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,
6 U7 A  I6 G) h真是累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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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[) ]% N1 l. V, S% b“那就睡吧。”我站在一边,离他有点远--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,我
+ i. N5 c+ S: g5 D5 T% ^- g/ q& R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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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......肚子很饿,你这儿有没有吃的?”可能他真是饿狠了,说这句话时
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,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,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,
4 h7 z4 d" g. E' }4 d* P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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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等一会儿。”自从独自生活以来,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,当然
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,擅长的只有两样:炒饭、下面条,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
5 i0 F5 {1 k& l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:鸡蛋、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,把它们弄到一起不
8 B0 E% u$ M. p! }2 `单是为了好吃,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。

6 i0 R* v6 L* q6 s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,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:“真好吃,你手
4 L3 I8 x6 S& P* [4 y* F$ H/ s艺不错啊!”

2 w( _+ M4 `1 e) i, h  }* y“那是因为你饿了。”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,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
, {( T+ I5 a9 f! K饭吧--饿了,所以好吃,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。正如他抽烟的口味--没钱,所
以有什么抽什么,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。
* ]* ]% q/ |  {) H
5 }- S8 E4 }  S. X1 B9 j: S" G收拾碗筷以后,我让他睡一会儿,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,非要看
+ x9 ?2 l- D2 O/ ~  y8 w我的电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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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,讲的速度很快,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
* k2 S8 ^# C" t) p2 ~了:“高郁,这么急干嘛,以后日子还长着呢!”

8 b+ W) B7 A% r2 w& P$ R2 J“我想让你快点学会,以后到网吧去玩。”

“......你什么意思?怕我玩你的电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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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快上班了,事儿挺多的,怕以后没时间教你。”

! m: ]+ r0 v2 o1 C“你......行了,我走!你忙你的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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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是怕这个“以后日子还长着”,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,朋友们一块
! `/ t: p; R4 _  t0 s; X1 J儿当然没事,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,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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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,只想“不爱他”,那才是真正的解脱,但如果他老是单
独在我眼前晃悠,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,反而会
陷得更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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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怕我对他心软,更怕对自己心软,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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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,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,当然没忘了提
上来时的那个大包。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,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
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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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下的我,仍然没有表情,对着“WIN95”的图标开始发呆。

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,我已经开始上班,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,有
8 y. \9 r" [. f8 \* Q& w9 C8 Z  z( ]事儿就忙得要命;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。每天写写稿、偶尔采访,反正三点
) f& \7 z) S8 ~, n5 }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。

, S4 |: ~* B' U. y) V% P$ c7 i跟李唯森见面不多,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,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
得很,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。
+ M2 _) w  x0 b3 y2 ~
1 O- o! y+ q# M4 b! }" r7 a3 D当然,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,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,
. c9 E  f7 H# t; h. f( ?4 E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,家里也都施加了“非得回来工作”的压力,小川的话是“我
( R$ p, ?7 O1 @9 |没意见,反正也舍不得你们。”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,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。他那张文凭根本
与工作性质无关,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,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
1 Q' N7 o$ A- T! o一步。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,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?

% D& `+ U" J' Z. m! v0 {5 k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,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,那段日子我们的
, `& {( B5 m' Y6 J" h1 p4 z* {- R' e7 m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,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,无论雅俗都
被我们玩了个通透。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,甚至只有那
6 P2 C6 s+ d: v$ C. [3 q0 f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,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,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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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还能叫出来:“呵,这不是小川吗?还有你,高郁......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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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c! j, L9 u" t: y) e6 K- y% T2 F& |“您记性真好......”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:“我们都挺想你的!”

2 u. W) T5 T5 D) E1 C( ^. t“哈哈,冲着你这张嘴,今天我请客!”

) s# K' h' p, }% c6 |! @“那就先谢了!不过还是留着吧,以后我们落魄了......再找您讨这顿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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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这么说......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,你们都会有出息的!”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,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,把我们
  o9 N) A# a: j4 n: q; X仨牢牢的拴在一起,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,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,
3 T7 ~1 N$ u& u9 a" A5 h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“MAN’S TALK”。确实,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
到快乐,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:工作、性向、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,坐在
* D. X4 l  @1 ?5 Z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,熟悉自然又亲密。

0 z, N/ N  q0 o3 [& f; U  G, s' h可只要小川没空,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,我工作、玩电脑或者睡觉;他忙
什么不知道,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。

6 ^# Z) M! c% z" `3 L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,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,我
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:“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,你先将就着上班吧。”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,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:“我知道......
9 Y( Q7 b' w! r2 Z你看不起我,我又没求你什么!”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,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,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:
“你说个什么?真是多事!”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,小川回到了桌上,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,李唯森对他
) K2 `& x  t) r& f# k, n" ]4 t挤眉弄眼的怪笑:“我有事呢!”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“恍然大悟”:“哦!......饱暖思淫欲啊!” 李唯森去干他的“事”了,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,喝了杯咖啡,随后各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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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r2 ]; t* t! E9 E* L回家。

8 y  P! t" O5 V$ u4 j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,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,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
急事连忙跑去开门。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: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。

" V& Q0 v% z' X0 U" i% z% P他什么话也没说,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,我看他那副样子是
喝酒了,而且还过量了。

( w" H- g* Z7 ?/ p& a) S" }, N# d+ y我想了想,还是上前扶住了他:“......你喝了多少?怎么成这样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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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没多少......”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:“......床呢?......床在
. t7 |2 D! \" p, t4 L哪儿......我想睡觉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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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o6 k/ j0 M9 e' ]% A3 V( t我好不容易把他“平稳”的扶到床上,问他:“想不想吐?”

& ~; S5 j* q& u, x, ]“......不想......好像还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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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......让你女朋友来接你。”我犹豫了一下,拿起了床边的电话,尽管已经
$ F' Q( D% w( e很晚了,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,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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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......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:“......她院里......关门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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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|: [6 Q5 Q; l3 ?& o“那我让小川来。”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,反正不能让他单独
% G) W7 Q) T. \  H" t" {5 ^/ b待在这儿。

& m* g1 _0 e; S$ q$ v% X“你他妈放手!”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,还“砰”一声摔到了
床脚下:“这么见不得我?老子我今天不走了!你能怎么着?”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,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“仇人
相见、分外眼红。”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:他醉了,别跟他计较。

“那你睡觉吧,我出去。”我慢慢的站起来,把电话机压好,准备到另一间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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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来个眼不见为净。

“不准出去......我要跟你‘睡觉’!”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,同时狠抱住
我的腰往床上拖。

) {( Q7 s* b9 e3 w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,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,他连个“痛”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,嘴里的话断断续续:“......躲我......你妈
! P9 C& |! U2 C- v的......什么东西......看不起我......干死你......看你还......拽不拽......”

/ _* Z0 b; O% F4 \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,也踢了他好几下,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,当
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,我吃了一惊,推着他问:“你没事吧?......
李唯森!李唯森!” 没有反应,他好像是昏了......不,他是真的睡着了,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,
眼睛也闭着,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,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,
' \! ]8 r1 R% e' ]" @" }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。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,然后用力将他
推开一边,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。

6 Q7 |5 A' L" O8 y6 j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,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
: h) d# e3 g+ ~3 ^! C4 u( @$ w- T的脸,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,所以靠得挺舒服。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,
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,但最后我甩开了他,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。
) D! `& ~; _. M
那一晚我无法入睡,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,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,
# N, G9 B9 R0 K* d- h$ ~/ w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,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,就算有,也不会是好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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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大早,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,他早就醒了,半躺着身体看我
远远坐在床沿,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:“......你干嘛老不理我?我
就这么讨厌?”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,可逃跑已经来不及,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,
: D9 j! [8 F. U! n4 K  g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,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,明知道要糟也
5 T( M* Q1 t! a4 m/ _$ U管不住自己的嘴: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
8 @, W, t" L2 |  }" b2 r$ Q“那......坐过来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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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,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,他眼睛一眨不眨的
凝视我,手指抚上我的唇角:“你全身上下,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......”

* W; `1 @  d- M4 t& p我几乎开始发抖,因为我害怕,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,眼睁睁看他的
; w0 {% c6 m! `) |) e& F* i( t0 r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,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。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
) L1 T0 ]+ @* {5 K. d. {6 ^的唇齿,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,然后......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,
6 ~4 O* ?! E2 a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,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,而是含着浓烈的色
0 P( c8 K3 H2 d  }& E) o" }* ^+ a情意味,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,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。我从来
5 F# X" N6 E/ V- z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,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。

: }* C$ @" d9 I" U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,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,当
  ^8 X5 {' |3 \* v5 L) d1 v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,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
/ ]3 L1 R  M' \: D; }我口交。

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,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,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,
+ b2 ^; M2 U; H& Q' P7 ^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:“躲什么?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......”

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,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,我实在忍不
9 y; w+ {1 U! }6 P: j住低低的嗯了两声,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,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,我终于小
声的呻吟起来:“......嗯......停......停......别弄了......”

# B2 r! \6 @6 H, M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,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,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
1 N6 M2 b6 z! D2 p+ W+ {7 n! d( c头,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,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。这个
5 P& F- u/ h' `: J: J姿势极不舒服,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,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,好让他痛
快淋漓的享受,可他对我说:“你怎么不出声,叫出来啊!”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,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
为,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,就我的这几次经
1 p, [" ~9 n1 C历,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。

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,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,但他只
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,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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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W1 a) s  |- Q' I1 U6 t我无奈的坐起身,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:

8 s" k' I! H+ i& Z% C“高郁,快起来教我上网!”
+ G6 {; O2 B: I% G6 o
6 F7 _" Q0 H! p9 L“......我好累,让我睡会儿行吗......”
9 n: [! C! f4 e0 p$ n$ I* s. {" e
“起来嘛......对了,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?”

3 c! L$ y  g! x+ |- D% G- Q4 x* w2 t“......你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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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|; L4 |  t) |. M. _“呵呵,别说你不想,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!”
8 |$ b3 F# d6 w7 O* [; U* C' \3 ], z
" f5 F: n, g# P9 F, e9 M: R2 g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- L# }) o& n, S$ X
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,还真是说不出话来,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,任他自便 。

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,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:“......神经”,
4 n% l1 Z  G2 ~$ w9 o* N就“踢踢踏踏”的走掉了,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:“高郁,你为什么这么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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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“没事儿吧?我过分了点......别生气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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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c: e: z4 H" S1 b* c/ `8 I' v“我是同性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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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什么?” 经过那天,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,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
9 Z7 ?5 I- M+ \; a8 ]6 L* y$ i套:我得避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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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a3 F; r3 ?0 k' q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,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:
一,他以为我看不起他,还拿话挤兑他,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“报复”;二,我这
段时间不搭理他,他有点不甘心;想证明他还是能“征服”我的;三,他女朋友太
保守,男朋友又断了线,性需要得不到满足;四,工作联系得不顺利,想证实一
- M, y2 d' q! ?; n5 ~3 T' k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“能力”的;五......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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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根本不是 GAY,就算做尽了所有事,至多勉强是个双的,我不能这么粘
/ T  G+ y  _9 |* Y% i0 P- @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。除非他只有我一个,否则我放弃,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
5 e2 d9 X# L( G0 i宫廷里,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,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,
4 w, s8 D+ P+ `6 w8 a7 t" Z* h5 i; _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“谢主隆恩”。

2 i: E* P# s& e% ]7 ?从总总事实来看,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,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:要么
相爱,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;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,除了聊天别无其他。
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,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,绝交这种事我拉不
下脸,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,而且我对阿飞式的“突然想通”还抱有相当大的期
/ z2 M5 t# a) s/ B2 D望,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。
$ M& j$ F- q2 x8 s$ U
$ \6 y& J5 U2 }- T' C于是我再次开始了“冷落”行动,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,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
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,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,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
% o( d  @% s% T  D! {! Y8 P志。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,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,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
& q- B6 u* X: a" V0 K2 h委屈,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......也是,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,摊上这么个该
死的同性恋,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,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
/ W1 w: P. v: A/ `' N6 ~/ g怀里什么都不顾,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。

我为了躲他,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,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,他找过我好几
9 f% y! W9 _* `: y: V) Q1 t次我都“不在”,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,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,
1 L0 N& o3 ?5 `% {) b其内容如下:“高郁你个神经病!我知道你在呢!你他妈出来!我哪儿对不起你
了!混蛋!狗日的!#*%xx............”
6 E" T3 q2 s5 u# i" P9 P
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,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,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,
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,如果门一开,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
) n& R8 j  e, }1 n) N蜜语,我还不又得晕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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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了,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,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,他兴致一来随便
玩上一次,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,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,前几次
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。

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,不光是他,就连我自己也没什
么把握。“再见亦是朋友”可以,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,况
: c, o" Z! M* b1 B/ |! F2 F* T且以他的自制力,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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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^1 b5 N2 }8 @: r0 C7 J  h2 T小川来找我的时候,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:“你干嘛换门?那个好像还行
8 `% r8 U: w, K! t0 U: j0 v# u吧?”
7 S+ T& L; w: x+ u: S9 Q( w9 `. [$ n
“坏了,所以换个结实点的,免得被人捶烂。”

“呵呵,谁会那么无聊啊?”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,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,我
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:“......高郁,那家伙这
段时间脾气挺躁的,你发现没有?”
0 \+ c. K$ w  x& Z
, E# n1 w: c3 }4 P2 ?( L+ C8 P3 z“是工作找得不顺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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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能是......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,快解决了......”

“解决就好,在哪儿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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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反正是国企吧,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,好像油水很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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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N% y. E- @( t; h4 `: x3 h' c$ T“适合他啊,可以出差又有钱拿,他那张嘴也能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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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`' @" R% u' F% g, U8 W" g" q“......那他还不满意?老是阴着一张脸,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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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A# K) o* o3 t' _8 ?“......我也不清楚,你多陪陪他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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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|1 U0 N+ ^& T$ w  y9 D- ^; Y" Y1 Q“我也要上班,唉,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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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嗯。”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,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,当他点进了我的
“精选辑”时,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“好东西”,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,赶紧让
7 `) P8 E, l5 \1 t% M- }7 j小川退出来,他一脸好奇的问我:“里面有什么啊?秘密?” 我干笑着打哈哈:“不是......没写完的小说,乱七八糟的......等写完了再给
, z& r- T0 @# P& f你看!”

“哦,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,加油吧!”小川不疑有他,又拨号上网,我收藏
夹里的“好站精选”可怎么办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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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) H2 v7 O: W% @& I1 {( K5 ~- ^“小川!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!”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,小川
; V4 j' Y3 Y9 c" ^* Z. R' r- J被我“凄厉”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,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“证据”隐藏起
" q, D9 H  ~5 R& R来,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,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:“谢谢!” 天知道,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,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
+ w# r' Z; x6 V- g的刺激品,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,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,
& j9 g, r5 D, {; x) M: S- I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,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,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,
0 s% W, i; l/ t) W9 G% y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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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e5 \+ n* [# ^* f: K6 l( g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,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,地点在
我家。
# f" c+ W" i0 r* m5 H
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,我当时心里就犯愁,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
么异常,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。

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,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,他当着大家的面
这样臭我:“高郁,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?”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,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,免得待会儿犯错误。
  X) u" [- z+ Z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,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,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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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c8 X1 k, p7 I/ H# G5 _; `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,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,我一个接一个
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,最后的希望是小川,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,
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,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。
1 D( n( D. ~6 n9 n
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:“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?”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,眼神却清醒得很,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,
1 A2 o) p" K6 W9 V$ I- |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,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:“我想你。” 我停顿了一下,脑子有点晕,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,他又说
9 g- A  b- ?- f7 l了一句话:“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?......我保证不乱来。” 他的话不能相信,我知道的,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:“......你以前答应过,
  I) U# N' P$ \( W* a* U还不是不作数。”

( j, X" I" |, |8 ]“你就那么记恨?跟我聊聊天都不行?”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,我也知道,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,任他走近从
后面环抱住我的腰,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,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,
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。

2 @8 [0 v: U2 H. _" V: c“......那好,我们好好的谈,你先走开。”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,
甩开他坐到沙发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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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坐在我旁边,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:“就坐那边,不准过来......你想谈
- c) G6 E# }# A( n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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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C6 I8 q, w5 m/ E. M! f% L“......你躲我是什么意思,讲清楚。”
  O, W: T2 x/ H/ w
“没什么意思,就是没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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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a# k$ X4 Y, }3 l" T1 i3 C! U“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,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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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......你听错了吧?”

8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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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,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......”

) K6 q$ W# F* O) Q( N* L“......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,就这么简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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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b$ T# d1 U& ]& k“哪种事?”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,人也站了起来:“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,
& [9 e8 M  I* J6 p0 t# G  f现在就清高了?我没资格跟你玩了?大记者!” 面对他一脸气愤,我只能怪自己糊涂,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。我象看
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,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:“说完了?你可以走了。”

“......默认了?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!”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,使的劲挺大,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。我坐起来正要
; ~; q* q9 z. U9 l% N, f回手,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,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,他又结结实实
+ _8 l# r/ m" O" K: j4 D  N9 ~给了我肚子一拳,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,差点晕了。

$ @3 }: d# m% g8 I" x, R1 w5 |* q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,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
3 u+ ~0 T; E6 ?( _, Q5 l用膝盖钳制住,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,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,
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,我终于破口大骂:“你他妈放开我!混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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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`( L. o& t$ ?5 Z* U9 _6 Q“我没你浑!”他还有空闲回嘴,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
- o, t5 |2 Z3 c  t& L- b磕了一下,脑门传来一阵剧痛,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。

; W6 h  ]" j2 h/ O' o再后来,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,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,我咬紧
牙关任他冲撞,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,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
7 q$ ^3 {$ j5 @( Z. w+ g四、五分钟,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,这种行为......就是强奸,赤裸裸的强奸,但
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。
$ b) ?( e8 ~3 D1 C+ v5 k0 n
. Y; ?: ~% Q$ H5 Y: j- ~$ L  G/ P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,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,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
' @# o# H4 |* v3 y静:“你滚。”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,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,我陡然间心若死
灰,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,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,接着话茬问 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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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什么?”

“我说我是同、性、恋!你还不走?”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,再次叙
- u% V  L/ @# C6 ^0 S9 l" W" X! M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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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......你的意思是、你对咱俩的事......是认真的?”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
# ?5 i$ o2 I' S0 {! p! \. c' S5 B说完整,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。
) o( `( x; N3 z# q3 N
; W( P0 ?/ r( D! H0 k我再不开口,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,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,时间停顿
, |* Q0 l3 _  t了一小会,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......突然,他跳起来就向外跑,连裤子上
! u6 u% Q) [% o0 w& z4 P; s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。

- I/ u# _; }; b  c  c. w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,我第二天照常上班,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
) \6 Z- y  H5 L; J! |! K咕,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“师傅”,我说没什么事,遇到个抢劫的,也没损失
3 {) C' m/ ?  |- j! y什么,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,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:“钱是身外
  N- g" O! T% \4 ?- q之物,人没事就好,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?”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,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,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,身上那点
伤倒没什么,就是头特别晕,好像是得了感冒。中午我没回去,趴在桌上休息了
一会儿,下午很清闲,我总算支持到下班。准备回去的时候,站起来就是一阵天
* t  J% |2 q7 U' k0 A  Q旋地转,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,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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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^) Q& V8 H9 J5 e( o' e* i" s( K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,司机还以为我晕车,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,我说你
) v4 ^  a4 i/ `0 h7 p- A' R; V# R6 s! S* w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,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,还好小川正来找我,
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。
! `6 [/ i: c2 B8 r, ~; v6 N3 R& A
/ h" w' N' D$ D) f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,硬拉着我去医院。测过体温,烧得不算太
高,三十九度八,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,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
么回事,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。
$ E* S1 J7 c2 l9 B+ m$ O) N' R2 m
3 m4 f( a+ N; y) J! |; u“......被人抢?那你怎么还感冒了?”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,揪住我
话里的小疑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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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Z$ Q8 S9 c$ d2 L3 o“我......我不甘心,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......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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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e& {% G4 r7 O7 Y; C' D“......切,值得吗?弄得自己成这样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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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也没怎么样嘛......”

“还没怎么样!要是我不拖着你来,再延误下去还得了?”小川夸张的表情让
我心头好暖,我微笑着对他说:“那......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?”

“呵呵,不敢......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,真是......”小川又开始唠叨了,
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,根本没有其他选择。

! [& \. O: q9 z- `& Y5 U) M% s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,打完了针再送回家,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
8 _$ v2 y3 H" G6 M的食物端到嘴边,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,可他说:“你要嫌不好吃,
2 x. a  S. o. i  l3 y! ?我就不勉强你......”

当然......不会多好吃,我再次领教了他“精彩”的厨艺,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
我进步了没,我点头如捣蒜:“不错!不错!......你自己干嘛不吃?” 笑笑谈谈,不知不觉天色晚了,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,然后
! q& i" V+ t; Y& b% |. _: ]1 H不算太放心的离开,临走时还留了话:“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!”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,也不知他听没听见,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
余温,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,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。
; R7 [  u$ j- H8 w  Q3 s* G
/ I$ M: ~4 p9 `9 D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,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,跟我想的一样,
1 X& Q9 `$ a7 M他根本就不是,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,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,真的
- z7 p; ?0 n# ]没什么大不了。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,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,被他厌
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。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,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,死透
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。不光是对他,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,用尽借口仍
: {! L  y) N* a) X" o, V然割舍不去,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,任谁都要笑到肚痛,笑我这
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,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。

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,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,反
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,因为我实在太累,完全与他无尤、是我庸人自扰,或

  B9 J4 ]+ N# U4 N7 Q86
者......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。细想他的种种作为,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,
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,如果能回到那个“游戏”之前,我可以沉默在他
身边直到一生完结,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我再不能无欲无求,我的丑陋越来越
清楚的暴露,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,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,我做不到的
放弃交给他来做。

无论用什么方法,彻底结束就好,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,“突然想通”依然
是最高境界,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--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,我居然也为
之心动,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?
& f8 U1 |% Q/ k
3 Q; N# Y% h' \% f0 P& X# |% T3 e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,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,如果......
# t- Q' b: e3 m! q, W7 l2 Y+ |他能说一句“我不在乎”,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,再接着......希望他甩掉现在的
女友,甩掉所有的一切,身边只留下我,从此生命中只有我......于是他转身以后 ,
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,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,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
底里的、疯狂的将来。
9 t' H4 @& z# o' ^4 V7 w( e+ v" ~$ i8 F2 R
9 K! `+ ]1 c: G6 C3 R3 H对小川、对老爸,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;对老妈,我告诉了自己无数
次是我不要她;对李唯森,我用的还是那一套,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,亦可算
应有此报,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,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。

0 H  C; o5 H0 a这几年的时光,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,我安心领受、一并来个微笑谢幕。我
6 z3 b4 Q) ^+ V! _2 @真的受够了,无论是他还是我,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,得
6 D- ~: P9 `0 t8 B* f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,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,由他来鞭策肯定
是不成的,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。
9 l- k# [% t3 o
......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,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,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
& D7 p4 v5 q% n* j6 F- F- M3 a6 N东看西跑、到处留情,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,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
感觉到疼,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。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:
. }- M4 F- W% G. V. y. R: j) H
“想不想 419?我年轻英俊、体院毕业、电话是 xxxxxx” 我回他:“我只做 1,不做 0,有意请与我联系。”
% a( w+ ]" Z5 Q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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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V7 k" |, S$ L9 t5 }2 @# R: D  Q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,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,我自嘲
0 a. V2 c/ |. z/ C/ l的笑笑便下网关机。

1 [, E2 h9 S8 ^- v* q+ Z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,吃了饭一起逛街,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,
我是舍命陪君子,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。还真是巧,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
上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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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,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,我回了他一
个同样的表情,然后彼此擦肩而过,很容易也很自然,没有半分尴尬。老爸还问
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,我说还是那样,关系好着呢。

. ~1 S3 `9 I6 v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、三次,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
了,经常不在,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,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,就算想
2 q; q4 i/ x/ I$ S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。

6 z5 [& i8 t% x到了那一年的初夏,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。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
西,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,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,忙于工
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,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
0 q  q* y4 r# Z2 _" b8 ?4 R增加人手,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,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,虽说工资不和政
府挂钩,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,不管缺不缺这份钱,关键是充实了不少。其
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,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,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
! H3 k1 L# ?  y礼貌加信用,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,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,
办事效率相当高,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。干了几单活,我干脆跳到了
4 u8 k! v: G$ x3 q, j* p% w; F% q经济部,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“经济业务”,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,
6 z4 `$ Z2 c5 X0 Y# g3 K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:一专多能。
( Q" A" D- Y- a% R! }
5 J+ M, o5 Z6 K# l将近六月,气候变得炎热许多,我业务完成得不错,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
班,乐得在家里猛劈“罗马”、“魔法门”什么的,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,过
- Q6 u1 n+ d. t0 \8 k4 m$ C' [得不知多舒服。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,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
报到,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,我以过来人的姿态“教导”他:“小川同志,天
将降大任于斯人也......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!”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,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,那游戏不能暂停,我
$ ]) J- L4 d" M* g3 L简直手忙脚乱,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。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: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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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森。

% ]8 r  t+ d+ C/ ?+ @7 T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,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,灯光掩映下的他一
脸疲惫,我愣了一下,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:“......是你啊?”

“是我。怎么,不想让我进门?”

“......呵呵,哪能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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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累得要死,刚出差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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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" y2 o* [$ [“......进来吧。”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,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,自顾自脱鞋、进屋,再直
接走进我房间,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:“......好舒服......真是累死我
了......”

- n' H) Y* k1 r7 i他连说了几个累,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——头发变得有点长,胡渣也冒在
外面,显得有点邋遢。
- b& v8 k2 n6 X, [6 Y. p4 N
& T3 T+ N0 u( {7 b# P% [& e* t“......唔,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?有女孩来过?”他懒洋洋的问我,鼻子在枕
头上用力嗅了几下。

“没有......我今天......刚洗过头......”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,嘴里有一句没
一句的搭腔。

“我想睡一会儿,可以吧?”

“......嗯,待会儿......我叫你。”

+ i: c& N' P+ D  A& V( J' J. Y“我想......你陪我,行吗?” 我震惊的转过头,他苦笑着继续开口:“你放心,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
力了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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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~6 g" W2 x: ~“......那你想干嘛?”我疑惑的很,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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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^3 N5 Y2 R% M' S1 e“不相信我?唉......算了,我眼睛都睁不开了......”他躺了下去,用那个有点
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:“......我给你留点地方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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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Q' \3 q9 q- P7 J2 ~1 G' V( u) t他紧紧的睡在里侧,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。我接着玩了会游戏,到
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,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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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i3 f3 m  r7 {3 |: t& x睡到迷迷糊糊,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,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,
只是手上的力挺大,我热得不行,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,后来也将就着睡熟
了。

9 C8 e! c% i' ^* R半夜里我醒了一次,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,这张小床睡下
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,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,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:
+ a& o8 a) ?* S* o% i3 _“......嗯......别闹......”

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,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,想来......是做了什么好
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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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,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,只在枕头上留
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,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。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,
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,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,过后一个字没
有再度消失,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,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。我
. g9 x. H3 O7 ]9 I# R, H5 ?不敢想太多,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,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
合现实逻辑,反正......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,以免好好的平复期
1 N. E* I: _) e% w' t" T3 S, s  ^又来横生枝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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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{4 ]: d% @& i天气越来越热,白天里我不大出门,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
事一起玩,唱唱歌、吃吃冰,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。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,
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,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、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,
最喜欢当面调侃我:“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?”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:“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,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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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题。”

" S; ^/ p: {& ?; u“我知道你那点心思,放心,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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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k' H0 D/ L+ h) z9 i9 ?“......你小子,就不忘占我便宜......咱们这回可说定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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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定了......”

* r: P! l* c3 u1 r; \5 D3 q拿着刚出炉的奖金,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,待在家更舒服了,就是空气挺差 。
- Q5 X+ S* F) R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,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,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,小川
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,说怕我得肺癌,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
了一下,结果完全健康,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。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
了点,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。

$ I/ w+ K$ Q+ d- {: [5 E再次见到李唯森,是在七月初,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,说有东西要送给我,
0 \* f- @2 G$ d0 G  f% [; C; |我有点诧异——从认识他开始,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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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看见他的“礼物”就更诧异了,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:《春光乍泄》。这
2 i1 G0 @' `* S$ L个片子我知道,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,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,根本看
不清主角的脸,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。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,
讽刺?宽容?还是无意中买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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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,什么都没说,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:
“......你不喜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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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U& O: `& w" B/ D“......还行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,反正效果挺好的。”

; E: B3 k. d% `“......你看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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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一共三种版面,我让老板轮着放,就这版最好,旁边还有好多人盯
% T3 I4 Q- @$ C. C9 B8 l: A+ n# C着我呢......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,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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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......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?你家没影碟机?”

' ^* |* q+ N# h& I& k“我就想在你这儿看......”

; {4 o8 u7 Q" g/ I) X5 ?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“家庭影院”,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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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{) Z: r& E: l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,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,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,
9 W$ ~) P# m. w+ A5 a他闷笑一声,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:“他们俩身材都不错,不过比我们还差点......”

我装作没听到,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,剧情一幕幕发展,我一直忍着不
0 Y" U% q# j) D  ?6 U+ k开口说话,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。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
% q# Q" n+ f. L9 N/ j( D9 e% q候,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:“这俩家伙......哈哈......真他妈绝!......这个何
$ L$ M0 y4 X2 E% [$ U5 n! x/ y什么的......真是高!哈哈......有意思......”

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,和无可奈何的陷入。他的眼神那
么沉默那么痛苦,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,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
# V. \+ R: W0 y来。
' z: N7 y1 @! X
: Z) Q: R/ `$ ]% i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,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,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
终点,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:“......关掉......我不想看了......”

$ O! A" B4 d+ |3 z* I3 K“......你又怎么了?看得好好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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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,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:“......不要再
闹了,我有话跟你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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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P2 {' m. o- o随着这句话,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,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,最后来
到的地方是我的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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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}) r: I2 A" o- w; ]仅仅是一种贴合,而没有任何别的,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,搞
3 h/ `& E- s' D: W" m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。

* Z% A; i, R: M2 s“......我想......我也是喜欢你的,否则......我不会这样亲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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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l. O! C( u* {) i8 w8 W0 u他说什么?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,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,他好像有点窘,但
, c8 s; e: @: a. y3 d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:“我这话是认真的,你听清楚了吧......呵,太肉麻了,我
不会再说了......”

“......那......”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:“......那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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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b( C1 X7 u: K6 Y# }“‘那’什么啊......你还不表示表示?先亲我一下吧!” 我还在发愣,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,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:“......
3 q8 a: @3 C# V4 Z高郁,我真的想你,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......你想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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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......你......”
7 e$ y/ H# G' l. d: P
% b& j, ]; K% H8 x8 J“你怎么傻了?快点脱衣服!”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,身体深处压抑了很
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,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:我的过去终于完美,我终
. d8 l' v) h2 v* t" `/ N于可以不再被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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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,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,
他脸红着说“还算公平”,就没有多作抗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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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,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,我一直在注意他
的感觉,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。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
/ H* }2 `. ], {" r4 a验: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、按摩前列腺、极缓慢的初次插入......他看着我满头
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,说你就放松了干吧,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,如果
2 h) v: b* O$ [$ A' ^; j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,我不会原谅自己。

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,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,那几秒钟内
, P( J# v5 o" [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--他是我的,就算只在这一刻;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
+ b/ g: X& C5 Q6 b辛苦,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,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
, T* N" m7 j2 {$ \$ X  x8 Y受,实在没办法......我只得自己解决掉,他问我到底怎么了,神勇得有些过分,
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,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,又会把这一天珍
藏多久,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,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。尽管我不期望他
' D% t+ r/ ?( g5 f5 b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,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,曾经有一个男人,让他
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。 我也相信,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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么做,我是唯一“干”过他的人,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。我和他在这一点上
  ?$ C& I  z; C( p- n+ c应该一样,不是有真正的感情,绝不会躺在人下。

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,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,等到天快黑了才起
+ x2 I) i2 a: M来洗澡。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,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,我
* H0 ]: W+ X; U; J( _6 L微笑着问他饿了吗,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:“......嗯,你去做饭!” 吃饱喝足,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,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
* N5 z- t2 P4 q- i1 T: _什么?整个看完,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,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,如果他
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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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了会话,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,是个女孩,言下之
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,肯定得结婚。

我笑笑让他接着讲,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:“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
样,所以......我更不能骗你,我放不下你,但也放不下她......起初我没想跟她认
真,可她对我太好了,我......我脑子很乱,不知道该怎么做,你比我成熟,还是
你帮我拿主意吧?”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,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,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,一
. q0 k( P+ R- e0 Z- \+ A辈子别结婚?

' Z+ k0 F, Z* e& M想了好一会儿,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:“......那是你的事。”

3 P9 P( T8 N5 n8 ^+ F% n“难道不是你的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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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K2 W  j: ^$ |. C% k! p“......那好,你一心一意对她,我们俩......只做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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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d0 z/ X5 M" @: {' s“......这个......我做不到,我就想象现在这样!” 他大声拒绝了我,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。

5 c, N6 S, N) B" [, @: D我第三次苦笑,告诉他我不能接受,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:“你将来不是也
9 E! e# j, H& R. }0 ~2 N% J得结婚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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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k+ q1 z0 Q; y* Y3 w! ?“我不会。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?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,我决定了,所以......
你还是听我的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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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A! {' k( F3 ]' I7 w2 I1 ?9 o2 G9 R“我说了我做不到!......算了,我不跟你吵,我回去好好想想,改天再找你,
) Q0 I4 H7 H7 v# z你休息吧。” 说完这句话,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......看得出来,他在拼命压抑跟
# A7 a8 U6 Y( E; ?) x我大吵一架的冲动,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,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。

第七章

! S/ w  g6 B9 F  R% W: C“高郁,你告诉我,你为什么非得这样?”

6 g( z3 _2 b" w/ g“......我本来,就是这么个人。”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,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,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《春
光乍泄》锁进抽屉,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,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,
7 R5 {* q( l5 G, M/ v" v, X! R  |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,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。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
8 ~# N( Q' E3 F, o/ F0 x' M对自己的一个补偿,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,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。
! F" m' A0 y+ F2 F7 s* N% d% {5 F
$ g6 ]6 B% `! R! Y: f' _; R) ?7 ?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,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,
0 `8 g" S2 B5 r( y: f7 c7 M' S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,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
是:我们没有以后,今天就是完结,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,他那句“喜
欢”的意义仅在于“曾经”,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--曾经......我的爱
4 w  I4 k, Q! J8 ?) W不再是单恋,他也爱过我,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,期限是一个下午......这就是他
和我之间的全部,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,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。

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,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,为期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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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d6 p8 Y" @/ C4 ]天左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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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了一下,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,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。我听见他在
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,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:“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
& D* V/ H. }, J5 G0 A& p1 ^了!”其实我当然有空,但我很明白一件事:如果这次我去了,就是默认了他的“提
议”,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,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:“......行啊,祝
% ^8 E& W3 w9 Y: ]你们玩得开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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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b5 |) ~3 C% M7 H$ r* Y“心”字尚未出口,听筒里只剩盲音--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。

% o; {6 |; I! @  D* [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,我又开始收拾屋子,从厨房到客厅、从房间到浴室 ;
扔垃圾、整理书柜、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......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,
9 g7 K: K& e9 A% P! T; V  ?( z等拖地拖到第四遍,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,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,狂
听了一下午摇滚,墙壁上时不时传来“咚咚”的敲击声,我也没搭理一次。

& x" Y7 d$ v- ?" t: R! E1 s十天,仿佛很短可也太长,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,跟朋友
% ]! T* M0 w2 A. @9 _/ L" t. W( p在酒吧我经常走神,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,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
地方喝酒,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。

熬了一个星期,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,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:
0 Z. {4 [& b. P* U! j+ \2 t“你撞邪了?” 我说没什么,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,赢了不少,他给我当头一喝:“你疯了!
# {7 B- J8 ^% L# H- C3 r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!”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?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:罪
* B8 V% u" F) p+ Q# c( E孽深重、洗心革面、下不为例、天地作证......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?难道这
也是天生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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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g1 `9 J  \$ ?* o& Y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,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:“高郁,出来吃饭,我回来
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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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,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,那样子
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,也不象要斗狠,甚至还笑得很高兴。
& B5 V7 Q$ [' I2 G
2 Q. w7 @3 G+ L& H; A* h/ _$ v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,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--他玩得很开心?已
经想通了?跟女友尘埃落定?即将摆酒设宴?

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,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,他说话的声音在
. W0 L6 G, h, U  S, Z2 Y9 v耳边隐约掠过,我都没仔细听。

“......高郁......高郁!你又瞎想什么呢?听见我的话了吗?”

4 N. F* ], w- ^2 \) U5 L, C/ Y. \“......你刚才说......”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,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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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起来给我倒酒,声音凑近很多:“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,太想你了......”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,这小子真不惜工本,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?我
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,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,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。

“......我也没怎么玩,心里不踏实,老想着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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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i1 H  {) M: W+ }$ f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,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——这家伙的脚?
慢慢爬上我的小腿,还在一直往上撩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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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吃惊不小,眼睛瞪得更大,嘴也闲不住了:“......你干嘛?......住手!”

8 C2 \& B- t! j" H. w1 V“呵呵,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,没怎么啊。”

7 }8 i3 F1 `% i; R. [“不是......你别这样,有话就......唔......李唯森!” 我闷哼一声,又连忙忍住......太过分了,他仗着腿长,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
* K& D2 T$ r( w部位,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,这儿可是公共场合!虽然桌布挺长的 ,
但还是太危险了,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......我的毛病也不小。

7 [2 j# U& {3 ^! k* O8 a( f“......怎么?你不舒服?那就走吧。”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,他还故意装关心 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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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......我忍住汹涌的欲望,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,这下是他
) n2 L/ B, ?9 U' z“唔”了一声,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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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z8 R9 U2 m9 F# n6 J“......你他妈......太狠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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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请注意......文明礼貌......”

, p7 O: \, A- o两个狼狈的男人,一顿要命的晚餐,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
1 v3 J; t8 r5 K3 c- B议。
) O  n$ H2 l* a6 J
" G# j+ c  ]5 E# e$ q' S4 t很不容易总算“平安”的站起了身,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,他一到餐厅门
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,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:“跟我上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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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上哪儿?”我怒气尤未平息,但不好在人前失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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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就是楼上......我订了房,别浪费嘛......”

. h% `3 W4 V  F: Y. \) S2 l0 d“你!”原来早有预谋,我差点大叫出声,他使劲捂住我的嘴,来往行人的目
; ~9 b! E( x( J% P) @3 d; @$ j0 d$ _光令我无地自容。
5 @- N+ y7 u% f. P3 r
3 E8 Y$ t% k6 }; y& D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,他这才松开了手,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
! R$ U9 H- q% Z: g' P9 S1 A弄眼:“去嘛......反正已经给了钱......”
5 k" S/ D, X: g0 g; e1 J1 w8 M9 j
( u; f# G/ s% b+ M, p" p- C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,我好像又快晕了,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:
“......不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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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F- I8 M, \$ }' S4 m( c2 O“你真是......你不去,我就在这儿亲你!”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:“......你......你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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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t: ~7 F; [' E# k/ s“你看我敢不敢?”这小子玩浑的了?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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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......我跟你上去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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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B) O; s, W" ]) a( |; I$ V) B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,表情别提有多得意,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
身就跑,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......跑出大门,我随便叫了辆车,立马让
3 M2 g& E+ x9 W/ I# f" |9 U: _- ^司机开回我家。

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,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,他以为
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?......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。

, g* k7 t' F; ~/ p8 J0 h坐在车上,我又想哭又想笑,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。我知道我肯定伤
了他,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,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,用一点任性一
7 d* V+ N- y, D$ ~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。若真能那样,是多么美丽的
童话,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,可我们......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
1 ]+ J6 q  G7 o# k( R! r; [世界。

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,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,每个人都这么过日
0 v: R( X# ?/ j' H* @# s7 B子,彼此无关痛痒,遇上了就打个招呼。

+ c2 g( h& c2 U$ y( b6 @: ?' ?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,一直响了半个钟头,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,
9 q8 P5 @+ i3 R$ u6 {! w/ O! ?' `) B, e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,我盯着那个电话机,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
颤栗,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。
2 K* Y0 K1 s% p1 O  W" p( r9 F& d8 d. ~
静静等待心乱过去,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,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
- `& L, t4 a' l& D/ f- T3 U大发雷霆,他的声音淡淡的、冷冷的、灰灰的,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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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y% s" O6 k! N/ c听完他的话,我沉默了很久很久,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,平稳的
9 \9 i! W  _5 o/ f2 u) m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。

  W) `# c* \- D' q0 A线路的那一头,同样是长久的沉默......不知到了几点钟,他轻轻放下电话,
从此......再无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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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X: L0 g! k0 O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,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,领完回扣、
, u: `8 S0 U8 m) J5 o) {9 Y7 r奖金、工资,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,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。老总一
  q; I0 U1 {0 Y脸的不以为然:“你业务上挺不错的,进个什么修啊?”

" M3 y; C$ _. {: W/ h, [: {“我毕竟是学新闻的,还想干回老本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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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M6 L9 Q( ?0 ^- S# P
“你有什么毛病吧?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?”

“......我自费、停薪,不用单位掏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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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}* T. ~9 W: S0 {“那你不准备回来了?”
# Y) }% j( w* G- i4 I
+ Q% _- _0 B! y" A2 k“回啊,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。”

, n  }+ Y  n' J“......得,就这样吧,现在的年轻人真是......我也不做你的指望,你要本事
大尽管留在外面!”
: V  h1 B1 |, m
: z/ s6 \+ Y; O“呵呵,我不是保证了吗,我绝对不会。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?回来以后您
* h! i) n  P( d! D6 R; I让我干嘛我就干嘛!” 讲了一下午,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,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:“我说你
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......专门出去旅游啊?” 当然了,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,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,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,
" \8 I: d% Y+ A' I0 Z. o' e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,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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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q6 [" J2 v  _3 g- ?/ y2 Q- q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,接着就联系学校,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
目的地,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,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,所谓的“进修”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,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,跟他们讲好只要
  o8 q" G) I" ]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,只有天知道,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。

* ?3 J4 L' ^5 u临到我生日那天,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,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,一见我
5 H) _) t2 X7 f' c1 T0 }, S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。

我心里早有准备,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,还玩什么“订婚”,老早就
不时兴的玩艺儿,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他们也谈了几年,是该定下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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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k7 w; U" q% n6 w5 P/ j$ [“可他还年轻得很,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?”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“结婚”这
; q: h9 e; _) R% m两个字:“老夫老妻?想起来都掉胃口!”

1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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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?你的那个也不短了,什么时候办事?”

“你饶了我吧,我可没想那么远,我现在这样挺好的。你的呢?怎么还没影
啊?”

“没遇见有感觉的,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。”

* J& s" C1 v! }: ^: s“呵呵,那倒也是......”

" B6 z4 y# I7 ~0 W说了这么些闲话,李唯森也到了,西装笔挺、气色不错,就是瘦了一点,小
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:“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?可别操劳过度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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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D" p; Q, h; |9 `“切,我有你操劳?就差搬一块儿住了!”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,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,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,
! `; |9 m" y' e3 l- f他面红耳赤的否认:“没有!......只不过......周末去她那儿,我们又没干什么!”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:“高郁,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?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?
  Q/ x& @! l. {5 D9 D- A除非是你还差不......”
; d; s! e. e0 q% D" m2 Z4 E
/ B! [. b/ c8 j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,他表情一僵,立刻转移掉话题,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
硬生生憋进了喉咙,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,还在越描越黑:“我们就是睡觉
了......不,是纯睡觉!不是你们说的那种!”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:“得了,别说了,咱们吃饭!” 菜一上,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,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:“我去一下厕所!
+ ~) I% Y- {0 d3 z4 F你们先别喝,等着我啊!” 我真是哭笑不得:“你开始不去现在去?”

“哎呀,这个啤酒......有联想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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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1
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:“恶心!” 小川一走开,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,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:“你知
道了吧?”

4 D' w6 a, p7 Q9 q“嗯,小川跟我说了。”我没看他的脸,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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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,可我老不出声;他终于耐不住问我:“我订婚,
你没话跟我说?”

: W, U* r* ?# p: H* Z" ?/ V“......恭喜。”

“就这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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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Q7 |0 i! v: x# ~8 \( I“ ......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?”

1 n) F2 i% J4 |+ }: e0 v( R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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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,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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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m1 ^7 ^7 V% S5 P7 Q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,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:“咦,你们在聊什
么?脸色这么难看?”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:“没什么,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,难免有点感慨
嘛。”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:“就是啊,结这么早的婚,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!” 李唯森比我更“正常”,笑得脸都歪了半边:“有什么不好找我的?歌照唱舞
照跳,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!......再说,我这不是还没结吗!”

“有这句话还差不多!”小川放下了心,又高兴起来,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
: y) p+ c6 E8 V( Z% Q. i他这样,不是吗?

102
1 R# M! c3 q: i  i饭吃到一半,“恭喜”和“生日快乐”都一一上演完毕,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
+ g" _" W6 s  G3 A. z# \3 }  s1 z要出去一段时间,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、有多久,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
2 U0 ?5 `5 x" d  j6 \; S' d) Q无表情的看着我。

“下个月走......大概一年吧,希望......赶得及喝喜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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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M4 v8 p0 [1 u  P6 L( j0 \“......你放心,我一定会请到你,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......我们是
什么关系?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!”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,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,我几乎使出所有的
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:“嗯,一定到。”

“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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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/ ~9 I8 n4 w' Z( ^4 B, A“......不用了,你刚订婚,小川来就行了。”

5 B! j. L. }6 D" z- M  D“那我就不去了,祝你前程似锦、平步青云!”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,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:“你
们......李唯森,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?没什么啊,他又不是不回了......”

我、李唯森,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:“没事、没事!” ——也许,只有在这种时刻,我们才会如此默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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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没吃完,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,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,
我点点头让他自便,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,等吃完饭、结
完帐,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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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n. J# R2 ~9 [这个夜晚,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,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
$ Y( i+ l! u9 s' i: h心病没讲开,原来就有点犯嘀咕,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,所以一直想问清楚,我
们三个可是六、七年的交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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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B" i2 y- E& V5 K! c( J我想不出什么话,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,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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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N' |( G& v4 q5 O$ B' ]4 R作忙老放他鸽子,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,道歉就是了,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
) e, F. w, _' a+ T/ u他不成器、没出息、架也打过,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,关系反正也不算
/ k6 B- d2 j4 @! U1 h* D. t2 S太差,让小川别管了。

: W5 t- E: z. O, ~8 L8 B& a3 p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:“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......要不然我
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......老这样不是办法啊......你们俩是我最铁
的兄弟......”
# l6 e0 f* w7 p# V# v/ H6 n
/ [5 q! Y$ _% Y' a: y' j3 [“......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,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......”

“呵呵,这也是,我也多劝劝他......我可真舍不得你,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
我联络哦!”

“当然,我不找你找谁?”
* x' F7 \. V  o) y
! A" i0 B- P, n) `) r6 k0 K, V“呵呵......到了那边,多认识几个女生,最好带一个回来!”

8 d+ ^4 Q& a+ w( X“......我努力试试吧......”
4 |$ f) F; F. J! Y! w" b, o' G
, L' P- H' J) ?9 {“凭你,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?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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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不怎么样,对女孩子来说......我是最坏的男人。”

' ?6 c, b$ ~: |$ U9 _“切,你瞎说什么呢!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!”

, n+ h- R8 {' Y“......好了,别说这个了,咱们玩会儿游戏!我跟你对打!”

5 _4 J/ W- f- z: U' W“玩就玩!谁怕谁啊!”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,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,他没带上准新娘 ,
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。酒过三巡,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,他跟我碰
$ _5 H$ o& W6 n2 H% L$ }$ H, ~杯时已经有点醉了:“......来......咱们干!......你可是我......最佩服的人了......
! \, e$ s3 V  y( w你他妈......够厉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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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@0 a3 z3 g) @. y* V5 Q+ U9 O- N
* Y% F0 v& f) m  J, Z: G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:“哪里、哪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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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& v* U, i8 [; x7 I“不用......谦虚了......你什么事儿......做不了?哈哈......你把谁不是......提
9 _/ s! k* D4 }. L5 A6 U在手心里玩?” 一听到这些话,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,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,小川赶紧扶
住了他小声劝解:“唯森,你喝多了......”
# j+ e/ U& B* q% v) B: ^/ {
9 P- P  [7 \3 T6 t4 M# g6 o“谁说我喝多了......我还能喝!高郁!我们一人吹一瓶!你给不给面子?”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,用眼色暗示“别理他”,我想了一下,把没开的啤酒拿了
! S5 x: B/ T0 [2 G( r两瓶摆在桌上:“行,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,喝多少都没问题!”

0 W+ H7 V$ i- k+ I( P“这可是你说的!小川,叫人拿一箱过来!”

5 ?$ p- G' w, _0 L4 z# M“......唯森......高郁......你们别......”

“小川,照他的意思,我这次要陪他尽兴,你就别管了。” ......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,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,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
嘴里没别的话了,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:“......为什么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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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,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,据小川后来
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,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,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
, X' ~( l5 z3 [! u  d' m1 y* U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。
2 W/ l  v8 W2 u- j
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,小川苦笑:“就是缠着我问呗,我说你们前
几天吵了一架,没什么大事......他也真是的,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......”

- v. \' t2 F; U) s8 w; j我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对小川拜托:“......我走了以后,你别跟他提我
的事儿行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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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到底怎么了?”

105
“呵,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?我耍了他,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,他这样也是
对的。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,那不就行了?”

* P- x3 c" M. k% J$ W# J“你怎么耍他了?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......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......”

9 w  @9 Q3 |- h0 _: f; k# a“如果把我当兄弟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......小川,我不是说过吗?你不用担
心,船到桥头自然直,等我回来,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。”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,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,
4 W' [9 v; k% ]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,他是这么跟我说的,我有点不好意思说
/ [/ _8 q) I: N, n出真正的目的:玩、散心、不务正业。

. a: }9 ]1 E' {: ^! d% l一觉醒来,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,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。说是同
  I  P/ e% R) _  `) V学,他们可都比我小,才十八、九岁,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,笑
" O+ R% N+ I! i5 o/ O5 q笑谈谈还算合得来。

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,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,这就是我选择它
! R7 l8 v# Y8 s/ X3 ^& `9 J的原因,跑来“进修”而已,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,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
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。

2 m( M* D" {* k1 ?7 M" Y9 b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,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,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
口出来休息疗养,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——顺便泡泡小妞。我们这种人是学
/ P% C0 g" j6 S% ?% y8 U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,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,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
( Z0 W2 B; B% h& F  t羡慕吧?

我在学校话不多,跟同宿舍的那几个“少爷”也只是口头朋友,他们不过老拉
3 v! _7 m; H6 u+ _2 }" I% h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,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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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,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,却硬派
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,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,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“人材”,
真他妈见了鬼,我只能勉为其难。

那几天,我整天困在排练室,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。
" L% n+ I5 a; Q3 p开始我是毫无兴趣,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,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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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着颇有点味道,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,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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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共五个人,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,我每天跟他
们聊一点,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,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,那几个小子却
% F$ o3 x1 @# J5 r是迷得发疯,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。
, L1 d( n  l: _  Q' T6 p% ^7 Z' O# S
8 F$ H# i& m( S: C他们的节目之后,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,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“批斗”:
$ v# }% ?$ V) k, P: x; L“你那个不是音乐,我们的才是!”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,没什么啊,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:“你说什么?你需
$ K2 h# h0 b" c2 \4 W; x要再教育!跟我们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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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晚会还没完呢,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!还有你们的东西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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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早就收拾了......你还交待个什么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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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本上,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,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
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:“喂,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?”
+ ^1 |' w0 `% `2 R$ l5 b1 l
/ f: K% ~: L- H6 w- B6 P" n' K4 N“我们想谋杀你!害怕了?” 说实话,我还真没怎么怕,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,所以对“刺
激”这回事有种需求。

到了他们的“家”,我简直吃惊,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,几张床挤在一
- h% D  a! n/ s, V$ i9 \块儿......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,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
4 x$ }0 ]5 E0 m7 _又低下头继续奋战,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:“......你哪儿的......没来过啊......”、
% B; u9 F; g! q* H7 k5 r“......看着不象......”

% f+ T( }+ u3 e, r“他挺合眼,我们都觉得他不错,可以发展......”
! m' f' ^: y6 @$ d; B
“切,碰过吉他没有?” 我茫然回答:“没有......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......”

7 }: S% V* [& b' k2 k107

“键盘?贝斯?鼓?”

“......都没有。”

“那带他来干嘛?你们有病啊!”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,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
2 ?5 J  g* N% v3 ], O8 i色,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,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,声音也
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,我对这种人......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。

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,他又瞥了我一眼:“你是 GAY?”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,居然接了一句:“是又怎么样?”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,好奇的看着我的脸;屋子里其余的人
- l; x( `! a/ _0 i+ o8 x却都没怎么搭理我,该干什么干什么,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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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己找地方坐,遮着我的光了。”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,带我来的几个人都“呵呵”的笑起来:“过
来坐!我们打会儿扑克!”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,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,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
7 S8 y$ X* A1 w5 w, \! q越勇,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,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。

5 g! i, M" F" {, e+ D" |+ |带“混”的打法我很不习惯,那个家伙老是骂我:“你会不会出啊!笨蛋!”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,短短的酒红色头发,皮肤也有点苍白,眼神很懒,劝
他的声音更懒,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:“吵什么?只管打你的就是了......”

* H4 ^/ |1 j- [( z% {/ b6 {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,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,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:
“......我看上你了,有空找你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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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l+ j* C* x7 C& _0 K  q108
& H; A. h5 ~6 o* o6 E6 e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:“看上他了?我就知道!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
' _" I6 V5 Q5 ^6 E儿!”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,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
: `/ a: X& Y/ E4 |8 _出诚意:“林东、小毕......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?”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,我又多看了他两眼,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
4 W+ d& @6 {- ~. }猎食,充满凌厉的美感:“你跟他一块儿滚!”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,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:“别理他,他变态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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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”的一声......林东掀了桌子,对着小毕就是一拳:“我要你这种人干嘛?
整天发浪!你的鼓呢?到今天都没影!” 小毕抬起头,嘴角有些肿,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:“我不是没钱吗?
有钱了就有鼓。就你这种货色,我还用跟你练?到时候直接上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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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、墙上传来“咚咚”的敲击声、林东冲上去掐
住了小毕的脖子......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,不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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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^, |- S7 E3 r" x) M! m( i0 P- F声音渐渐平息,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,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。

% Z5 w* j9 w1 ~6 \第二天上午,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:

+ U7 Y4 Y* X4 U: h& |7 d' ~8 i. t“喂,你醒了没有?我要吻你了......”

, C! A7 b. _2 D8 |& K* F4 Q. Z“......你谁啊?”
4 @5 w0 }% a; B$ V1 t* z- R
9 d! ~6 D: D1 T3 B: u4 M5 d“你管我是谁,我来了哦......”

1 ]9 u5 R8 `) I9 v) X0 u: p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,连舌头都跑进来了,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,
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,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:“你没艾滋吧?”

“......如果有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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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@. ]/ i9 e7 k“没什么......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,待会儿借我用。”

第八章
& R& d& y# T3 w
“......你怕不怕死?”

8 L" w7 E+ G8 g# ?“......有点怕,不是太怕。”

, @/ l" }: D: I" u“呵呵,我也是这样......陪我一起死,好不好?”

7 W3 v" s0 K- d- m* ]4 @% c“......你的音乐怎么办?”

# Y- z6 I  {  G5 H2 \“什么他妈音乐......我早就完了,早就完了......”

从此以后,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,缺课是常有的事,他们中的每一个
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,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。

6 r- Q6 K, f+ ^& D. k" ^% |7 X到了十二月份,我干脆不怎么上课,直接搬过去了,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、
打打牌,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,回来了继续瞎玩,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
5 y/ r6 ]. s) b2 ]床倒头大睡。
1 G/ f+ ~5 a9 I: u8 f( {
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,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,远离电脑的生活
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。小川的信无非是“好想你”、“过得怎么样”,老爸的信里倒
是有一件大事:阿姨怀孕了,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,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
* q! }1 P+ B$ {4 n& s. v' ]妹了,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。

& e" }9 A+ R( ^& K  l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,甚至在一起做过爱,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,顶多
相互摩擦几下了事。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,他崇尚的是性本身,他的

110
. F5 x2 z$ L+ O% b8 w# k理论怪怪的一大堆,核心部分就是“雌雄同体”,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,
所以双啊、同啊、异啊都是废话;但跟我,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
9 L& u- f- P3 n7 N5 n什么的,说那是“纯粹的美学享受”,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,半路出家
迷上了打鼓,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,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,跑到这儿已经
: R5 ?+ ~$ S  r' |好几年了。我问他怎么生活,他撇了撇嘴:“反正活得下去,这一带玩地下音乐
的哪个有钱,穷也要玩啊......”
" l0 M. y1 G) e% k+ i
# j: N5 n' _! t# Z- g: ^  u确实,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,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“奇形怪状”还背着吉他 ,
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,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,吃饭的
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。
# s/ q3 M* Z  G/ c' H3 F8 c
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,他是本地土生土长,家里还有几个小
& R& _4 E0 U! D* g钱,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,大学没念完、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,
, o* @' G" y( w" M* r他反正是死不悔改,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,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。他心里
* d7 w/ e0 I% D& \8 Z. |的事别人都没敢问,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?

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,高中时跟林东同校,一直挺崇拜林东
" n% N! J  L1 a' D+ G的个性,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“投靠”他们,个个都举双手赞成。
: ?! |3 H/ |% a
. y/ ]- o9 ^! E2 P6 P) E对于我,林东老是不爱搭理,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,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
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:“......没意思,不够劲,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......什么玩
  z: W* h/ ]' i艺......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!” 他说的那个“混蛋”,自然是小毕,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,不是骂就是打,
6 U! z/ d, o% l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,要么直接消失两、三天再回来,腰包里多了些票
' b% B4 j0 F& J% {+ q: [子。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,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“找相好去了”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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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U0 Q) d9 _( z2 E% e% ~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,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,我烦了
以后就威胁他:“你他妈再惹我,小心我把你干了!”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:“我不是不让你干,是你对我没兴趣,你想干的
是林东吧?”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:“你小声点,他就在旁边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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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轻拨开我的手,没看出有什么阴谋,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:
' l2 [& [% O! {6 i1 y+ [' a' f“喂!他有话跟你说!他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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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,在他急促的呼吸中
5 L- Q+ d8 B' `, G+ z% q; `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:“小点声,真他妈吵死人了。”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,因为我当他是朋友,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
( ?# s, z5 q) W/ Y0 D6 G( w& Z! s- C; ~人发展到那一步,至于林东......性幻想是无罪的吧?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
' w. J) e4 {% l/ A了,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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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j- r/ C, K3 \# a, o9 }0 |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,是小毕的同乡,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。那个家伙
也是一头长发,贝斯玩得不错,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,我
5 E* a2 g3 r" h不懂那个,就老老实实说了句:“我听不懂,但很喜欢。” 那小子放下贝斯,一脸酷样问我:“你知道克鲁亚克吗?” 我说知道一点,他就开始长篇大论,拉着我引为知己,他是个相当怪的人,
; h# l- _+ {: N( A/ O4 L- x, E说话时夹杂许多“on the road”中的片段,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,
: B- Y0 b. R0 t6 c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,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,小毕出去买了啤酒,回来时
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,我瞪他一眼,他才加入战团,可不一会
. C8 q3 Z' k3 n+ Q1 K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,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,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
1 v2 V1 _9 ?8 x1 e. G8 u样:音乐、性。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,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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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_2 p, b; O% W7 H  y/ \我实在百无聊赖,正准备走人,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,想想也行,比听他们
+ u3 U# O3 x( }- I6 o  F& J  X说话好混得多,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:“我想跟
你玩一次,不干就直说。” 我愣了一下,看了看小毕,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:“他看不上你,而
且......他不在下面的,你行吗?”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,语调自然得很:“我无所谓,他爱怎么干就怎
么干......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,这种事得你情我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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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K8 p( l  w, u4 p听着这种论调,我觉得很轻松,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,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
了,再说也不是朋友......小毕看我没说话,笑着跟我咬耳朵:“他这儿有套子,
就玩玩吧,我先回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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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,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。那
! E6 M) r5 d# \" m7 ~0 |3 R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,还有舌头,那个地方也很紧窒。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
/ e6 O3 x$ F: A0 I! A7 b+ r奋,好像是真的有快感,我一边奇怪、一边疯狂的抽动,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
4 |3 \0 e6 _' t9 R" D极了,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。过后他称赞我:“看
) ^5 y" F0 Q  N; U7 N; g不出来,你还是个真爷们!太爽了!”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,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,那一晚的我没有任
何背叛的感觉,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,心里面却是空的,可能......性
( ?( A( s& R, _4 S/ ^+ d: j5 A就是这么一种东西,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,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
* |/ v/ e5 ^2 I0 c至。

开了这次的禁,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,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
们的怨恨,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,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,加上
/ N, X  D$ ~2 [+ t, r' P4 O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,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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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# `- Z5 M( J6 G6 C+ F* x7 B小毕没管我这些,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,只是经常嘱咐我:“千万要记得防
( l! X5 e0 |5 r护措施,可别染上那个......”可真的冲动起来,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,横竖一
条贱命,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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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T" @0 C' q+ K0 W" a回“家”睡的时间越来越少,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,但也没换个脸对
我,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,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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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w1 {, Z3 o; f' [# W到了年前,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,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,以后
9 B7 {8 g" {  g/ i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,他们没多怀疑我,只让我注意身体,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
* n  }5 C+ K/ T: c$ z# k年,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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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,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,屋子里早有暖气,睡到日
上三竿也不会冻醒。某个星期一,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,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
拼命补眠,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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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,我也没注意,继续蒙头大睡,可那人进来后一
2 e9 x% n$ `9 Y, I9 @! s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:“你还不起来!”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,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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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:“......对不起。” 我仔细一看,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,斯斯文文、个子很大,穿一件
银灰色的风衣,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,于是我问他:“你是来找谁的?” 男孩半天没说话,老盯着我的脸,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,直接掀起上衣展示
+ V7 p, A- y) [6 ^3 j: n事实:“我不是女的,要不要看下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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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知道......不用了......”男孩的脸变得通红,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
8 f; N1 d# n) S5 m# o! g& X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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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Y& Q% ]/ m# D! G1 D! e5 Z所以,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“对不起”,接着问他到底找谁。

/ U7 b8 w. g8 X9 e! Y原来......他是林东的弟弟,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,我记得小毕
- x! O: d* ^, G说是买了鼓,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,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。说着话,我从床边
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,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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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u0 c) G6 X, s# M& ~1 r& e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,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,他又一次脸
0 ~9 ~: I3 C- \$ U, C! c1 H+ s8 Z红了。

  l# L; [# E1 A4 h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:

7 @5 G( a3 ~3 M1 H, K$ S“......你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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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......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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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f. `4 `  c2 i) v5 l: s+ V“......呵呵,没什么,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!”

“......我、我明天再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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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,不用说,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--他是。

; z5 W! J. o- J% c3 b, P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,大儿子玩地下音乐、小儿子又是个 GAY,倒霉
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,在中国......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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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林东回来,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,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
我:“你不准打他的主意,要不然我废了你!”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,只是在心里嘀咕:“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
- O0 w' z, z3 T9 ~% X2 `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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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F; W! b6 q) W. }/ c林东这小子,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,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,但第二天他弟
弟再次找他的时候,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,我似笑非笑的眼神
领来他又一顿咆哮:“你那是什么眼神!老子废了你!” 将近年关,那些“玩伴”走了一大半,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,整天陪几个室友
6 y1 s- h3 @- k9 s到处闲逛,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。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,小毕对这个
挺熟,他以前卖过这个。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,我开着玩笑说“包括你自
己?”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:“是啊,有什么大不了?”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,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,NIRVANA 的
灵魂,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。对他而言,COBAIN 是个永远的
6 Q! v/ E' J, h0 p( P名字,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。

“死亡,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,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,再没什么
9 ?' u1 ^# r8 Z. J5 `好干的了。”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,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:“......
. ^) z: B, l# u4 \8 Z4 O5 f能走到他这一步,才是最爽的。”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,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,所以我接着问了一
' |$ I* o) K6 |- k* |句:“你该不会......想自杀吧?”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:“关你屁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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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的几个男孩“噗”的齐声轻笑,小毕则低声挑衅:“怪胎!装什么啊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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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敢比 COBAIN,什么玩艺儿......”

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,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,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
. y1 F7 W; x9 n5 O7 W% C9 {野兽,我碰了碰小毕:“你说的有点过分,他生气了吧?”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:“......舍不得?他就是这副德性!” 除了林东和我,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,包括小毕,他说好几年没回,估计这
5 ~3 f; A, |+ ^3 o次不会再大吵了。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,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
) Z/ l3 A" f  m" n团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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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,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,虽然我
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,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。

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,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,对我更是难分难舍,主
2 f& v& b" y+ J$ c1 F1 M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。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,太潮湿,他好几天以
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,晚上都和我挤着睡,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:“我
和它,谁重要?” 他思考了好半天,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:“......你可别怪我,还是它比较
重要,不过......你是仅次于它的......”

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:“你就不能说说谎?小心我拆了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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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你不会的,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,它就交给你照顾了!”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,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,小毕交待完他的鼓,就把
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,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:“这个我也不带走
了,给你留着用。” 我们都诧异得很,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,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,一
) D$ ~6 q/ j4 O4 g8 S$ O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:“这个不是你们玩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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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我一脸好奇,小毕在我耳边低语:“我这儿还有,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
起抽。” 笑笑闹闹吃完了“最后晚餐”,其他的孩子都回了,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,小
- t2 B/ A$ \. w9 n( j9 I毕拿出了他身上的“宝贝”,原来就是几根烟,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,我猜测着
7 P3 q5 @) C$ H问他:“大麻?”

“嗯,抽一点没事的,比药丸还柔和。” 确实,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,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,就是有点眩晕
感,挺舒服的,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,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。我晕晕乎
! u' y% N" K+ a& l! o( w乎在厕所吐了三、四十分钟,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,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
& P2 k) x6 A$ Q9 B, H; R的脸:“没用!抽点草就成这样了!” 我断断续续问他:“......小毕呢......你没去......送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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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q( Y) g5 `: D! \4 L“早滚了!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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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I3 J( y% C5 h7 Q& V4 g“......哦......我口渴......”我慢慢的坐起身来,准备下床找水喝。

8 g7 w- x! ~. u8 H“在这儿!”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--滚烫的白开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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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烧的?”

) m0 W; }7 j: P" K$ B“我不能烧?”

“呵呵......没事、没事......”

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,他弟弟又来找他了,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,
4 s7 v9 W5 ?, E; s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,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,惹得林东狠狠
, p2 C9 ]' }* ^& b9 Y/ U给了他一巴掌:“滚蛋!我叫你不学好!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......我就
亲手杀了你!” 我连忙下床去劝,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,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,终于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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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y8 G$ w1 `& ]3 x他大声对骂:“只准你有毛病?我就要听话?不公平!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?
这么凶......还打我?我没你这个哥哥!”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,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,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
然安静得令人担心,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,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,此后
再没开口跟我讲话。

  |& t+ E/ a& t& N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,做好了就吃,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,等
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,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,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
  \/ R2 n+ l4 Z! N相处的。

到了年三十的上午,他一早就起来了,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
. D: J  k4 S/ _1 ]+ b几个字:“......我回去一趟。”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,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,我回了他一个“嗯”就没别的,
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“家”。

想起来,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,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,起床后我跑外
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,除了李唯森,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“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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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E6 L: D# S3 n0 p- Y年快乐”,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?

8 O* x5 w6 z* u$ i到晚上八点左右,外面飘起雪花,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,可
* ^* b: i% ]2 B/ p0 U' @2 l* _/ `" F' U林东突然回来了,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,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:“......又吵
$ J. ~, ^& e0 O, J1 F, [1 A& `了?”他没答话,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,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,连着抽了好
6 e8 J2 O  ]% J0 Z1 r: K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,我有点急了,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
外面扔:“你别这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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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他妈找死!”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:“去捡回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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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~: j4 W, k' |+ Q9 W( Q“......我不捡,你也不准捡!”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,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,我敢发誓我背后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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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f$ _- n: D2 B  X8 F: f定出了冷汗,可他最后松开了我,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,是那
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“DON’T CRY”,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,
* ^* H! T0 d+ H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,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。

* v9 u( D; Q  ]* [0 ~% J, k唱腻了歌,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,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,右手摊开在桌
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,我没办法,只得又跑上去抢......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
- F8 M9 [7 D  m+ N子上。

3 |, b- |3 V: ^, M8 |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,当他说到“完了......完了”的时候,终于放下了
手里的刀,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,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:“......你想不
+ P& k0 h  U" Y7 _$ J想干我?” 我愣得没话了,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:“......我今天有
点犯贱......你不是想干吗......来啊......”

“......你......你是我朋友,我不能跟你......”

1 V2 a% R- B* h1 T2 o5 K* }! Y“什么朋友?我没朋友!”他对我大吼:“你到底干不干?我去找别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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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l7 q/ W& z7 `1 G" R; A5 \“......你找不到,今天过年。”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,可能受了小毕
3 `. Q4 D* Y- Q% Q/ ?: }" t- j, V的不良影响,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,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。
1 T1 |+ v! J9 @4 `, Y) l
. Y- _! v% ?* o2 C0 b1 H- x“......那好,我接着玩那个......”他把刀又捡了起来,手放在桌子上,我看他
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,倒象是已经疯了,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,
0 ]& @6 }6 ^0 R5 D( L" }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,相当锋利,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:“我答应你,先把刀
6 D7 K* j+ _0 M, N' @) C放下!” 他“哦”了一声,把刀子随手一甩,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,身材的确
. N! i" D' d# x" C+ Z+ P+ D一流,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,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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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r5 f5 g1 e( a) {他的要求是:“只管狠点、不准亲嘴”,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,我的身体当然
还是有感觉,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,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
! c" O+ O9 ]' C* ^: x: X1 B做这种事,接受得非常困难,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“再狠点”,做完一次他
还要第二次,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:“你他妈是不是男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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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H; W/ B, H, E# W$ n: Z在这种行为里,我比他更没意思,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:“我有
% s1 G3 G/ w) W7 d# Y% @( |6 a更厉害的!你等着!” 然后......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,盖好被子,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
会,他闹了一会儿,我反正是不理他,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。

. }5 L9 `  @0 R* @' @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:“喂!你他妈解开我!疼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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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@% ~5 j2 v9 p- z" h+ u: K# A“......你到底哪儿疼?”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,他破口大骂:
“他妈的一对混蛋!解开我!”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:“我亲你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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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s, K9 L7 N+ C3 F3 ~! }8 |- |9 s. ~“恶心!滚蛋!老子废了你!”

“呵呵,药性过去了?解开你可以,不准发火?也不准玩那把刀!”

: Y  e" a7 }& K2 A5 y8 W6 ^: P“少他妈废话!我肚子饿得快穿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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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g" M5 O" X) s* {# _1 ^" y8 p% w6 m“......你昨晚没吃东西?” 短暂的沉默之后,他苦笑着开口:“是啊,一回去就吵,为了我弟弟的事,
7 y- u" x9 j/ a6 o% L' B& ^0 R2 Q# t他们好像知道一点,说是我给带坏的......”

/ e. ]) L8 u3 {0 W' V+ F  j' g难得......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,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,小心的
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:“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!快点!” 朋友?我惊奇的瞄他一眼,他也直直的瞪着我:“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,
# @8 P$ V  ?: f你现在也算是了。”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,再没有发生什么,他玩他的吉他、我写我
* x! S2 {: W+ C$ \8 _( K的小说,完全是各得其乐,有时也聊聊天,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,末了
. d- J0 w+ B7 K; w; n3 U" f2 r两人互骂一句“变态”就微笑起来。他比我还小一岁,可经历的事儿挺多,初中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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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t0 T5 m/ ]  G4 x5 g6 C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,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;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
大学同学,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,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;家里砸
2 a" N! ]) ?3 b& {- A+ d9 k$ e了他的好几把吉他、封锁他的经济,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,他
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,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,家里硬是没
+ E9 O; Z7 u+ U9 w, t9 p' @7 y* s管他,在里面挨了不少整,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,最后还是父母
# ?" H0 C5 `+ _" `4 q( W+ O领他回了家,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,说那样他就会学好,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
着他跑,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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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,你就收敛一点吧,他伸出手指让我看
--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,而且全变了形,实在称不上好看:“我没别的可干,从
十三岁就只爱这个,它早把我毁了,我不收拾它收拾谁?” 我说你会成功的,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,他眼神飘得老远:“红?我只会
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,还跟自己过不去,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,死了才会听
话。红不红,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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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A: r) _5 x( ^+ m“那......少抽点那种东西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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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心里烦就得抽,没激情了也得抽......你还是别沾的好,也别跟我们这种人
9 {9 F4 _' P) n  t2 M缠一块儿。”

“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变态一个!”

/ C3 z, D" K7 h( \1 F“呵呵......你跟我们可不一样,你顶多是个 GAY,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,
# u2 F1 J5 ~9 u8 c, z6 ?2 y! o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,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。我和他都不吸粉,要不然早把
你拉下水......还说不定杀了你、卖了你!”

: S( c2 `6 @; }2 F5 T7 C“......粉?”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,想起曾经的一个“玩伴”,早上起来就用
那玩艺儿,模样别提多恶心,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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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r9 s' h$ {1 O“我只说一次:千万别沾那个,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。”他的表情很认真,我
淡淡的笑着回应他:“我也只说一次:无论怎样,不要沾上那个,如果你还当我
是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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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6 Z7 J% r) W' \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,这段对话就被打断,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“回
* z: M$ Z  Q9 D) U# {% U* i来”了,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,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“最爱”开始弹弹唱唱。

  F& G" V# z: Y6 o/ \8 |+ }小毕过了初十才回,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,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,
! V6 U' t8 e# T# g2 `, H2 r4 w9 M5 Z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,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......他们的青春,到底是太
% }9 V) @- E, o, _, D( l美丽还是太残酷?
! ]2 a' \+ ^) }, ?; @% L6 L3 F
8 U2 ^- a& Q3 @& N日子一天天飞逝,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,一个跟我同年的“玩伴” 特别缠我,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,长相相当清秀,可在床上淫荡极了,这种撩人
: [- n! v7 n. Q0 z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。

" z$ m5 f% r! P) g初夏的某一天,他对我说了“喜欢”,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,他哭
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,就当他是开玩笑。原来......我仍然在伤害别人,感情这
# M; x$ T# S" M0 T( C# U" T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,事已至此,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,告诉他
我不会再跟他来往。他骂我“混蛋”,我也确实内疚......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,
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,我可能......再也不会爱上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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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) T3 z& J- h- ]; m. j最后,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: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“记号”,我以为他要打
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,很平静的答应了,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
腰纹上他的生肖,当然也是我的生肖:一条黑色的小蛇。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
1 T$ s' n6 I+ y$ Q2 Y$ O% t$ M相同的图案,他说他想记得我、也想我记得他;他的纹在前面,随时可以看到,
1 K7 Q+ D2 C( z" M& S9 e我的在后面——“不想看就别看,免得惹你讨厌”。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
有点相似,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,却又说出这种话,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
发:“我会记得你......我也喜欢你,所以才到此为止,你明白的。” 自此而后,我又变得老实了,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,为了一时的性
1 x. z; c2 Q" K% `" s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,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,他只是
5 K: D4 |- I* ?3 f" p2 X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。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,他们在这一点上
绝对一致:最爱的只有音乐,别的都能放弃。
8 t/ e! k  K! Q$ W
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,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:“你这个......让
: Y" V9 X: I  z6 j2 j人好想......”

1 H# ^3 _- A! Z, {) i“想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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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a" `/ c7 [+ K) j“呵呵,不想什么,亲一下还是可以吧?” 九月下旬,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,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,里面
8 h/ Q( M% ]6 q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,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,接我喝喜酒。我的名字后面是刺
9 D( E5 ~2 h# e) B3 @眼的三个字:“携女友”,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,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,
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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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U. D3 i' t/ [& h( T那天晚上,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,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,室友们大呼“快
6 b+ ~) R' A+ o4 Y2 D) r点回来”,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,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“再别来了”,只不过表
情有别,林东平淡、小毕微笑。
: M2 }9 F9 T! J" k0 D9 `+ W
临走前的那一晚,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,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,
" j" m) f7 A7 p& c5 \. T. H烟雾中我对林东说:“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,咱们就谁也不欠谁!”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:“好啊,暗度陈仓,连我都瞒着!我还是出去好
了......”

$ |* ]* x3 L% M; j) O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:“你少妄想!我可不是 GAY,还是你们俩留下,
我出去!”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,我“呵呵”笑着拉住他们:“得了,都别走,
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,以后就没机会了。” ......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,直到天色发白,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
一些事,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不要吸毒”;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自
己保重”。

8 S& Q) z5 d  q- e1 V3 c7 E* m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,要说的话已经说尽,但他们是我的朋友,不管多久 。

* Z( ^9 U& q5 d+ X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,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。火车缓缓开动
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,再指了指我,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,而我只能微
- o/ q" F" i6 M2 A8 b8 x% ], Q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,“对不起”这三个字完全多余--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
9 o2 y( A) Z4 i$ ?" L* ^" P, d是这句话,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,他可以如我......无泪也无憾的离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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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i9 g0 w) z6 _/ ~跟来时一样的路程,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,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
7 O0 M# b$ j0 s方,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,让师傅慢点开。
4 Z; ^+ w  p9 c  e
好熟悉,似乎又完全变了样,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
同。我回来了,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,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,
/ y1 d3 D; h; X* k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,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。人,就是这么一种适应
: R; s& u2 M$ {2 F) l# p性极强的动物吧。

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,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,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
过,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。电话也还是通的,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、
: H8 G/ ?; F, T2 i枕头,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。

% W. P8 d1 k, d' k+ [舒舒服服的洗了澡,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,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,
只是说:“回来了就好,明天过来啊。”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:“高郁?你回来了!我马上过来!”

“不用这么......”一个“急”字被他硬生生掐断,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,我
此时方才有实在的“回来了”的感觉,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。
6 t# N+ f4 p( a# _- l
收拾行李的时候,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“宝物”的抽屉,那是林东他
们自己录的,里面是他们的音乐、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,琐琐碎碎充满快乐
7 R& f. g# w: y4 C$ A$ m( [( ~- F而酸涩的记忆,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,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。呵......五十年 ,
但愿真有那么久,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,还有他们这些真
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。
6 W5 j6 A9 p& Q* {' ^: V. Q; `
# @3 i' c2 \$ C! K6 @行李收拾得差不多,小川也就到了,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,把我的大门捶
得“咚咚”响,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,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——李唯森,
& D7 S9 i( p1 x' Y0 D2 f5 s他几乎是面无表情:
  a. u" Z( u/ P
3 X" g! G2 B2 O$ ?1 y9 n% r“你回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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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J' j$ C9 S/ J“......是啊。”
* }3 C# }6 S7 B
124

“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,说他也正往这边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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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O, g9 p' Q, }2 ^% x“哦......请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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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D, e3 j; p# M  ?, _& T+ }. K“......不用客气。” 虽然有吃点惊,我还是很“客气”的让他进来,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,
继续跟我聊了几句“好久不见”的客套话。
6 p0 U/ l% ]# D
1 z" t3 B6 [/ M  u. T就这样很好,陌生的我陌生的他,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
话,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,说要为我“接风洗尘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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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“老地方”,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
静讲话,挽着我的脖子直说“想死我了”,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,现在的我不比
2 V; j4 g# T! ?) C以前......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“不良反应”。
8 H* Y1 U& Q$ n9 p
: W( k5 Q/ ?* ^2 m2 T# x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:为他请客。朋友、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
+ |/ |) M  n) h9 \% M. ^川,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,小川埋怨他:“高郁才回来,你就让他劳神劳力?”

9 X3 k& J5 y! u5 [. T  L“......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?”

第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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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这个蛇......什么玩艺儿?你他妈快说!”

“......滚开......”

“哼......什么喜欢我,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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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5

“......我......我有艾滋......你别碰我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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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I% c4 ]' o5 z' f+ H" ]“艾滋?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?”

, y, F7 S+ B6 X9 _* d“不关......你的事......”

/ S+ ]9 r% ]% S4 O6 o6 j# Q* O2 a“艾滋?......艾滋老子也认了!”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,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,临近最后关头。
即使如此,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,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,而且从内心里透
% o" l9 d- k" y& j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。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,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,可她微笑
$ c  M0 V1 R6 k1 w$ z0 |着说:“不会有什么事的,还剩一个多星期呢!”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,盼着小孩快点出世,他找了熟人“探查内情”,好提
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,经过证实是儿子,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,这个
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。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,阿姨也一
9 T; }# j3 V; i% K( P2 B" O样,我嘛,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,赦免了我“断子绝孙”的罪行,不致让
7 q$ ^2 i8 ?2 E1 _- G3 I我背负更多内疚。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,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,注定不
9 f4 E# e  M1 V' e* L, H7 R会结婚生子的命运。
) R6 q% |7 i# `6 O# y0 i" v
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,定于下个月上班,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。
) D2 s" }  _/ {  [) ^" G1 R1 W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,再加三催五请,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
对代收的礼金、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,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
弄得差不多,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“最后 PARTY”。

当然,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,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、喝酒以及唱歌,作
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,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,以免第二天误了
$ W9 M4 V/ L: R" H正事。
2 {; f& f9 \% H$ w; f
  d( Y$ a5 g  Z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,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,没什么唱歌的兴趣,
6 K8 ^- t2 Z, F) q& J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,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,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
的“天生不是情人”连着唱了两遍,我拍拍他的肩:“别唱这个了,不吉利,原唱
的人都死了好几年,你明天结婚呢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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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6
( {6 X9 ]8 O' v2 ?' H+ J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,干脆站了起来,跑到荧幕前面猛唱,除了小川,
2 q6 F/ r& m; ~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,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:“怎么了,他好像生你的气,你
们还没讲开啊,都这么久了......”
, V* B( X! u5 f. y
/ R/ M- b1 L* o: o! @“......没事,别管他了。”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,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,
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——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
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
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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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,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,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
! z( W4 j6 ?$ S2 A/ n么纤细,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,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,更没
, J4 @+ a0 |" \: X4 V' v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,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——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
2 ^9 O: ?* x& ?位,我和他都会做到,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。他今晚的表现......应该
1 _3 u3 f8 H7 g8 }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,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,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,
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,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,明天......就是最后的落幕。

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,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,据朋友
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,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。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
咕,说他们不够意思,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,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:“结
" x3 h8 X$ Z* D婚是大喜事,你发个什么牢骚!”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,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,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
送客,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。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
一桌敬酒,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,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,我是纯粹凭
$ r, i0 P* y* `* J9 z7 j3 V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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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,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,陪领导喝了这么
久,他多少有了些道行,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,毕竟他
新婚,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。

宴席散了以后,我跟小川陪他上车,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,他本来应该
$ u1 ?, q4 }8 x没什么事,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,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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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v+ r6 l1 W# C7 Q7 H% C' R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,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,我正要问他,他
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,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,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
( q4 _$ k8 f% c, N8 k7 \他的脸,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,于是我什么都没说,把那种痛楚强忍
下来。等到了新房门口,门上大大的“喜”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,同时我的手心感
! t7 W# b, h1 |  {* |' f* Q; ]觉到麻木的黏湿。
% m1 @4 i& M+ i' x
# t6 v* ~* p3 Z) I! I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,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,之后我才有时间看
向自己的手--已经开始流血了,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,小川惊讶的
低呼:“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:“没什么......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。”

“你太不小心了吧,开酒瓶也弄成这样!” 就这样,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,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,顺便让
2 g* z9 d( ?8 t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,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。说到这个,他不同
于以前的满脸惊吓,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“不急”。

: _, v& J2 O+ \! k' k礼尚往来,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,我还是那一句:“碰不到合适的,
; ]+ X- y! y- r& f. _不如一个人,以后再说吧。” 小川开我玩笑,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,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:“......
: u" Y4 [( S9 v6 @4 l0 U早忘了,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。”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,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:“高郁,是不是......
6 g, A6 H8 v6 q. B真心喜欢的人,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?” 我真是吓了一跳,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,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,我一边
点头一边问他:“小川,你有心事?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?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,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:“你
0 _3 F2 T* p2 j% v2 Z/ a还是......不知道的好......”

8 B6 m7 C# I0 b; }# _) T回到家躺在床上,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,迷迷糊糊想了一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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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K6 g4 m- F9 \5 p6 r儿,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,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,他基本上
算是一帆风顺,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?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,更经不起挫折,我
$ @9 J/ v% D( W还得多陪他一些,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,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,包括
# M0 J& q6 u* f7 B; N3 N3 m0 u心情低落。

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,阿姨就进了医院,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
的弟弟,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,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——我的脸
: n1 x6 I- |; C) j. z一点都不象他,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,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
的东西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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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?2 w- u+ |+ b; ^5 _* U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,我又干上了老本行,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,不外乎
5 ?$ h! q( f3 d  t; H' b: G什么奇闻异事、大会要旨,正面当头、负面少许,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。

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,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,
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,跟他一起吃吃饭、聊聊天,可无论我怎么进行
- _; \8 @/ O1 U9 ^2 R$ C# p3 M正侧面反复刺探,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。

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,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,阿姨坐完月子
1 N* o; s4 g; l# i# }) Q- @又变得精神百倍,正好拿了一年产假,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,为我
  i: j8 S0 s6 H7 {% D5 H" o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。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,短短
" G  p) s& m% z& O8 ?# u* b7 p8 ?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。

$ d+ I* T- V% C6 D当然,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,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,我这
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,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“百般挑剔”,不
管是多好的女孩,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,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:
“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?”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:“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,再说我也不大!”

“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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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起码......三十以后吧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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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,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,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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产品,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,最后......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——回我
一个人的房子吃饭,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、三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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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,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,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
. O4 u4 l  E$ r) U话。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,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。

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,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,旁敲侧击行不通我
& p6 d/ L* z/ v9 b只能观察表面,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,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,他女朋友
2 r  \* ?2 u( L* L6 t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。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,问我知不知道
他在哪儿,找他老找不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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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P, W8 ]0 Z3 ~7 F' {7 n- v6 ]于是,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,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,居心叵测的灌
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,让他对我说实话。

  G( I! K8 K8 D) ?- N9 U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,小川终于变了脸色,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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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后悔......我一直都后悔......”

. k, m2 e( _3 f6 v" B$ K; X$ ~1 @“后悔什么?”

“后悔那天......没跟你把话讲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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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$ h( W# {# n: _! F“什么话啊?你到底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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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不想结婚,不想!”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,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,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;
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,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,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。

4 \- z9 ?! }1 f/ G6 T/ D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,他突然抱住了我,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,随
后......他就吻了我,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,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,只
  o9 i9 V; p3 B" d2 d+ {3 _! A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,我想的居然是:“这小子......怎么
3 E  y) z+ a$ X抽了这么多,不怕肺穿孔?待会儿要好好骂他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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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U7 C/ |1 M1 h6 s5 z
% g. {/ j! o- J' Q9 Y叮铃铃......叮铃铃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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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,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:“......
电话......”
( `" u$ ?! Z; D8 y
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,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——小川的女朋
5 y2 L; k9 S& {$ O6 m友,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。

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,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,我立刻大声叫:“小川!” 他慢慢走过来,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。那边讲了好长一
6 }% L0 c& f+ ]# {) o串,他只是“哦”、“嗯”了几声,最后的结语是:“......我明天找你。” 等他放下电话,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,他先前的那些古
怪冲动又消失了,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,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,老老
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,他勉强应对了几句,便说有很重要的事,得回去好
2 a7 M, V1 u; t  @$ _. j, d好想想。
8 o9 V5 I( y) o8 u
% ~+ u. {1 ^! B) ~4 i/ v我当然担心,只得让他“冷静的想透”,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,他挤出一个
艰难的微笑:“嗯,我也该长大了......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。”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,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:
5 {4 |  N, `/ t
+ w* D* Y# X( K6 f9 m“郁,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。

5 n! c" b+ i8 |" A9 ?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,也是最后一次,呵呵,别嫌我肉麻哦。以下的这些话 ,
, {. {& O) _# h% E我也只说一次,看过后就删掉吧。还有,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,也不会看不起
/ g: L' D$ k8 N- |& W我,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。
: O; C, |. D+ \" ~& N
郁,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,我当时不敢反驳,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。
/ ^0 S' n8 c  {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,可跟你的那一次,很美好,比任何人都好。
我曾经想对你说‘我喜欢你’,但怕你骂我变态,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。
3 v* k+ F6 n$ z8 O$ j
9 o. }) T" A: t( r6 x- |& n我喜欢你,很喜欢,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,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,我喜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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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是‘高郁’这个人。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可我老想亲你,这种感觉是不
是变态呢?而且亲你的时候,我整个人都很激动,我甚至想......下面的就不说了 ,
6 O1 O1 c. R* d" o) I免得你恶心。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,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,因为我们已
' N0 ^0 Z0 O0 u2 i经很亲密,我已经很满足。

那天晚上,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,我想把一切揭开,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,
  y/ v% {5 T6 W& L- m" T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,好在那么巧,我及时醒了过来,如果真的做了,你要么
) ]& s6 h+ b) r$ Q7 \' j% i8 C  n3 B恨我;要么原谅我;之后......你会尴尬、避开我、不再理我,而就算我们象男女
之间那样恋爱了,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。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,什么
* H0 b# W4 S4 k' e8 v" s时候会紧盯着对方,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,然后分离 、
1 H% S# f! Q: b0 o$ y复合、再分手......我想,我们都受不了。那样的话,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,我们
1 k. G( k; y; F是最好的朋友,也许,友情才是最长久的,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。很庆幸
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,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。
0 e, O, l! M& W6 B7 A
) S7 [# ~1 q; ?+ d$ y& P我最喜欢的一首歌,歌词是这样的: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
9 `+ i: ?' K$ F% h5 y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
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
! p4 y% L. u: R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
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
) ^: a# s7 m. e, D- P/ a( w
) g: b2 C9 S$ r, M7 r- O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——留下一点距离,我永远为你心跳,就算我结
婚生子,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。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,你也是我最喜欢
的人,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。
& u% I1 U1 P5 @9 q) _( ?/ T- q$ u
6 T7 Y$ E1 z) W2 @- o$ h好了,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,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。她怀孕了,所
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。我前段时间躲她,因为我害怕,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
子的父亲,做一个女人的丈夫,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,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,我
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,可她找不到我,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。
我爸骂我不负责任、幼稚、自私、丢人,我确实是这样吧......但这几天我想了很
多,我是个男人,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——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,而且
她为我付出太多。再说我对她,也不是没有感情,那么......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
哦,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,当然......还有好丈夫,呵呵。
! p; T+ O# {% A) c8 b$ R
' C" f9 {4 w2 \: i& K( U答应我,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,我们是永远的、最好的朋友,一直到老都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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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,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,不准逃!” 看完这封信,我静坐良久,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小
0 I8 Q9 s- ~7 P川,你真的长大了。” 小川新婚前夕,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,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,三个人一起犹
' q2 R" a' U+ v如从前般相处,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,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
店铺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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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z3 g1 {" N& D& @1 j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,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,小川的婚
- @1 j- T) U- ~6 S& P$ G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,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
: J- ]' C9 t( d/ u' S5 u女,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,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,这样......也就够了,不管
; K2 m! n* n0 F+ Z( G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,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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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j) F; `, x  l9 `9 T% e谁会想到,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,李唯森就出了事,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
; i0 @6 w1 J4 @( j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,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,差的钱倒
9 H+ z! L) E: R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,可整件事性质恶劣,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,
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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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,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,再花了点钱
3 Y; p7 ~' Q" y3 c$ _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,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,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
% }0 F7 @' F* L- \" c: N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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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w4 i& x7 ~* w7 M0 M  ?, r接李唯森回家后,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,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
2 j) d) L! x  X! Y) \7 `么反应,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。他的原话是:

" D5 p% _( z5 m. o  I4 M“我让你帮忙了吗?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?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
" H" l, k( Q4 P/ E训我对吧?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,不敢劳驾你出马,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!” 小川连忙劝他,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,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,再
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:“你花了多少,我给你打张欠条,无论怎样我都会
2 t7 B+ [# Q7 t$ p' ?& m7 a还你。”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,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,这才明白他根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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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0 T' B2 ~- A* q. g3 G连朋友都不当我是,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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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t: I1 p; ~: F' H“......我没花什么钱......钱都是小川花的,我还有工作要忙,先走了。”我慢
慢的、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,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。

; F: U7 O) G- {0 f/ {0 f) W2 d我走下两层楼梯,在他大院门口叫车,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:“高 郁 !
别生气......你听我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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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,我一一微笑作答,显示我的全不在意,随
4 n& `, H/ c& c: b% I% O) Z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,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,黯淡
4 A0 P" a* L9 ]% H6 K的天色从窗中透进,今天......是个好阴暗的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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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意的是什么呢?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?还是——曾经最深切的拥
抱过,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,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,到头来
  L/ ^/ ^) b2 n& m$ {% y仍不过如此?连好友关系都欠奉?就象小川说的,就象我从前认为的,一旦走过
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?从前是我不能;如今是他不能......他恨我,我终于肯定了
' y- |# v4 M6 g* S7 R, O% G这个事实,是因为......我放弃过他?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,想必他今日不会如
此,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,我的、他的,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,
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......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。

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,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,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,
0 o- e. W) H) ~0 C只是觉得没意思、太没意思......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?所谓最耀眼的青春
2 K- n& k/ s7 Q6 N; |- k) e5 h岁月,全部扔在一个名为“爱”的泥堆里,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
$ G# a) K6 U) h' k. j5 ~5 z" q: N! u漫的瞬间,只剩得疲倦和嘲讽,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、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、
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......什么境界什么美丽,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
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,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,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、
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,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
时性,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,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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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的心里,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,几近完美的高郁......但我早已不是,
+ \: P, M0 h% v! u' S! z5 v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,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,我的人生再也不会
) ~5 B! {/ m( \' S有爱情那种东西,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,呵......
或许这个也不一定,我没做过检查的,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。这就是
二十三岁的我,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,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,我的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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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J) B$ S* ?) R! I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?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,我从那一刻起
# W  T; D6 L/ p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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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; q& Y& P# j0 u& i/ R8 P. K5 e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:

' s; P. {% p/ ]5 [# ^5 T“......对不起,我那天太过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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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g3 D+ t' ^7 @, e- D3 `$ Z5 X“没什么,我也确实不该管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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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么说......你还在怪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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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不是,我想通了,我只是你朋友,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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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j( [0 d* R' g6 G1 ^& w“......原谅我,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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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,还是朋友啊。”

“......你......你现在............算了,我还有事,先挂了哦。”

“嗯,再见。”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,我不恨他、从来没有过,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
己,从前有过、现在也是: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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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李唯森没上班,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,这些朋友里当然
有小川和我。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,可能怕他心里烦,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,
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,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。我去得不多,往往是小
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,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,玩得差不多了就走,从不逗留太
" X) V8 G2 y: B9 N9 d长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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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李唯森,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,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,与别的朋友没
) t; p* X* e& D/ U, s有任何不同。如果小川加入我们,气氛会更轻松一些,偶尔开一点玩笑、有几个
拍拍打打的小动作,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。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
了,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;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。别人眼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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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0 P0 B$ ]1 o' P* ]3 |/ _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,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,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
" |* O" g0 i& y( z: f+ F8 c个界限。

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,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
  {/ L; {' w# V7 T- G待着,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,再多借了一些钱,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
不大的酒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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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用说,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,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,
( ]! J. w3 X4 I% h* b* k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,生意还算红火。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,大多是
  h1 a3 m% K8 `' ?" L9 r. P/ X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,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,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、
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,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,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
性和痞气的男孩。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,已经是个成功的生
9 S. a; P1 L, T$ B2 K% C) q意人,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。当然,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,这
更是一件好事——逝者已矣,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,就象过往的旧
7 ]8 n! D) C7 z  D) B5 V照片,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,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,因为......爱
! a% q7 `3 o& I9 T& B: m* A. ^& u1 K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。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,深埋到无人可触及
的心底,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,应该是再无涟漪。
1 x0 T4 G4 [; m" S" C
: a) Z) p1 ~" [4 q# J" v九九年有很多大事,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
6 ?0 f. I. c1 m! A人,特别是小毕和林东。他们的事,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,可在我心里他们
是永远的朋友。跟小川不同,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,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
* \. H5 }! t! M  ]' K了自己的那段经历,虽然只有短短一年,却是我真实的、生命的另一半面貌。彼
0 g5 u0 t6 f1 |1 B& R* v/ m$ n此的记忆中,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,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,固执的活在
自己的天空。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,只有那
9 ^. ]9 S" |9 i/ C% H- h, W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。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,就此断绝消息,这些没
+ C( \$ T* S9 R! w) U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——再见就是再也不见,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
灿烂清脆,生老病死皆可跨过。

; v# D8 F% \& L. J) B# U  ]日子慢慢流逝,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,工作、家里都平稳安逸,李唯
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,分别得了儿子、女儿,我们都开着玩
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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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a! [! x7 C7 @3 b* y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,挺逗乐的;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,粉嫩可
爱,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,我是照单全收,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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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X0 ^+ V8 @; Q0 v& G& T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。

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,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,最常说的无非是:“小郁
1 g' F8 b) x! a+ b- g9 i3 @啊,你看看唯森和小川,都做爸爸了,你也该动一动了!”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,才刚开始学说话,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,我的事自己
有分寸,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。

* ], E. Q1 R; z& {: N6 e2 X/ b  |“分寸?我想当爷爷了......结婚早有好处,太迟的话......我跟你阿姨老了,
. \) }' e7 Y/ W* q3 m5 S带不动孙子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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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C6 M3 ?6 t, U7 ~( P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,现在我还不算大,当然没什么,可到了三
6 B! M! O  v1 N+ A! D0 S十怎么办?COME OUT?我不能那样做,我真怕老爸爆血管,这两年他血压越
9 q) C4 S: i) z1 o来越高。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,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,以
后的事......只有以后再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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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,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
庆祝,说是狂欢,也没什么别的,就是话当年、一块儿唱唱歌、喝点好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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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D$ ]# ~3 H1 c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,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,结了婚
0 ]0 m: y/ u5 o- Z9 B+ p无所谓,只要嫂子不在,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。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
/ {$ K( Y) ~3 l3 A咬耳朵,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,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“奶粉”、“尿布”之类 ,
6 _; Z' h1 H* l! i, P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:“不是奶粉......是奶爸!”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,李唯森却若无其事:“你们也得学学,将来再求
( {+ F- }  ^; {# q% n' ^我就要收学费了!” 这样的李唯森,真象个好丈夫、好父亲,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
$ `6 y. H) C& h; x: Q- w么变化,可不过是几天以后,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。

% C, s& ]3 W7 S) m" `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,我记的非常清楚,二零零年元月五号,好一个寒冷
' A) Y4 z, u1 s4 p, l. n9 P4 Z( I) C又阴郁的天。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,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,那时候
, L: u4 d( C1 T  t) Y# X已经很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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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,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:“怎么每次一
3 h3 J# s4 n, C- S来就走,不多坐一会儿?”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:“我还有点事。”

“是要跟女朋友约会?” 确实......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,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,不禁
- F; G4 W) p. _尴尬一笑,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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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,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真的啊?你的喜事
4 |+ ?, e$ l2 Z0 V  q1 c" {5 G也快近了?” 我真没法说,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,他也跟着怪笑,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
1 g, a) L' J/ R4 ^/ r% S  a$ |7 b( w低声说话:“先别急着走,我待会儿要你帮忙,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,我
都快扛不住了!” 我犹豫了几秒,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“拜托”,看来真是迫不得已,可能对方
阵容太强大,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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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“能量”,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,
4 p# ?, u9 Y$ s6 h4 [; c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,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,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,
' c, y7 J* D2 u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。

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,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,甚至还加了不少
胃液什么的,他一直扶着我说“不好意思”,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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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吐得告一段落,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,让我躺在沙发上
休息,我含混不清的说:“......我得......回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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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p5 F  R5 k4 k$ ~7 ]“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?现在已经打烊了,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。”他贴在我
耳朵上讲话,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,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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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高郁,你还醒着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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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混了好半天,才低低的“嗯”了一声,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。

, U. l2 l3 W6 r6 Q9 l1 }3 f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,正要睁开眼,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,双手也钻入我的
% m6 o8 w1 Q3 r8 c$ m* i" _/ }; A, ~裤子向下探索,我震惊得头脑发木,可一点力气也没有,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
# h& x/ \; ]5 I3 T: a开口:“......你......干什么......别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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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}. }. N2 n  E2 a, H) C  U8 h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,嘴里也没闲着:“你不想我?我可想死你了!”

3 S0 a* E; L2 \: e; |“......你......王八蛋......你都是......做父亲的人了......”

; s/ L; x: c. L: o( P“做父亲又怎么?你不是喜欢我吗?证明给我看啊!”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,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,他不痛不痒的
笑声无比刺耳:“呵呵,打得这么轻?舍不得我?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,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,可能是看见了那
条小蛇,我只想让他别碰我,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,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,
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,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。

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,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
% m0 J# W' i! Z( Q1 [糙,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,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,从耳后到
# _! ^6 K/ o; f: P& v/ q; Z乳尖、从腰身到下体......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,尽
+ H5 D- h7 {7 M7 c' M7 f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——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,我却还是
4 ]& H( ]% V- X- ^1 f! u. i( D上了恶当。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,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,最可笑的是我竟
然也有欲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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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g, Q# n( G2 ^. Q! }: L9 g那个晚上,我真的想死,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:“你不是也很想,还有什
3 f9 ]' {, i+ j8 S. B0 q么不满意的?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?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?” 是啊......没有区别,就从那一天开始,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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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“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你今天干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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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r; T$ g; Z5 c' k+ |# X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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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a7 E9 T5 e4 \1 \) p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,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,视线里首先出
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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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,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,头痛、眩
晕,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,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。

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,眼神却没有焦点,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
经爱过的人,除了笑,我无法有别的表情。

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:“我可以走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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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i$ N0 a' y5 P! W/ F2 ?, B“可以,不过我还会找你,要想躲我的话也行......我多的是办法治你,比如
  q! [" b) s- ~跟小川、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。”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,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,他的手轻轻抚上我
尚未着衣的身体:“你还是这么性感,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,呵呵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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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脑子空空的,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:“......空调开得这么大,你不热?”

* B& c' C5 z9 E' ]7 i7 s/ J: D6 a“装傻?好啊,我偏要你明说,以后还躲不躲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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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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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\# C- k' p8 ~0 v! ]- y“没有?哦,对不起,我自作多情了......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,你怎
么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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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C& l2 n4 ~% l( _: f/ s% y. m“......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全身上下、从里到外,我除了累还是累,懒得再跟
他绕圈子了。

“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?就是象刚才那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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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这样有什么意思?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?我们这么
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?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?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
了。”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,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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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h4 p+ d0 `. c) z/ R4 ^" v“我喜欢!我高兴!我就要这样!我不会听你那套,你省点吧!”他的音调终
2 w, c7 |& J0 F" ?9 V' n0 z) L  D3 T于高亢起来,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,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,但马上就回过
了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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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嫂子不方便,所以你找我?你可以去召妓啊!”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
了这种话,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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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W- y7 H+ h# I“你说什么?”他高高扬起手臂,脸色由青转白,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:“......
呵呵,召妓要钱的,你免费!再说......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!”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,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:“对啊,一个巴掌拍不响,
: [1 i& G1 Y  H# p% U是我贱,请问客人......我可以穿衣服了吗?” 他没接着回嘴,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,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。我
( i- z% x& m. ~) E也沉默了下来,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,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。

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,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,我
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,他再次狠狠瞪我:“你又跟我过不去?” 我无言的屈服了,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,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,我也
确实浑身没劲,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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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,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:“唯森,如果你还当我
是朋友,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?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,你不是同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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恋,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,也别逼着我恨你......”

  Q6 K# q% `' z7 Q5 O) X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:“我不在乎!......你不必装高尚,我自己做的事
/ p  V# {: w7 q7 ~& ]2 N+ F我自己知道,不用你来教我,反正我是铁了心了,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
得出来!......我告诉你,从那时候起,我就没拿你当朋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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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知道你恨我,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,但何必......”

“闭嘴!我跟你没话可说了......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!” 无话可说......我也是,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,
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,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,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
0 m" z  L$ I- U; [# w% f7 d  ?事实:我不再爱他,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,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
来欺骗和背叛,呵......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,好一
对无耻的混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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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A' J5 e' N2 Q) H就连记忆也被损坏,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,发现自
& e6 z! f$ W7 m. R, d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——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,什么爱情什么自
尊都通通变成狗屁,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
; _7 U3 \: @5 T6 b/ ?  }的真相,而且还没完、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,这一次......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
5 [! a8 `0 c7 R0 r% y# G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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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?往哪儿逃?我这几年总是在逃,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?老爸?小
% w  W; t6 p) ]! F4 Y: V川?其实......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,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,我
只是......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“高郁”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。

1 K7 q/ M2 X, s就这样吧,我也不在乎了,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,那么我和他
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,怎么干也好,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,还能顺便满足
6 S# ?3 X, N, m一下自己的性欲,省得自己累坏左手。

" I4 Z; x1 ~' R2 q/ n! x0 u次日中午,他“很守信用”按时到来,一进门就热情得很,衣服都没脱便直接
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。
' m5 W/ ~% y$ d& j8 ]) O
' e9 g' Y0 ~0 U% [5 R! q" K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,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,我淡淡的说了一句“还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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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来吧”,就让他坐在沙发上,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。

2 Y; J. `7 T, c" S9 ~6 V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,他很快就撑不住了,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
! E" c0 @# l# U, Q' k) t我嘴里,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。

7 @  m7 k' [. h: g6 w' J  R我起身到浴室漱口,他跟着进来了,在我身后小声说“对不起”。我没回头,
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,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。

( J! q* l6 P' Q% [5 \" ]  I9 j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,我也渐渐有了反应,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
来十分色情,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,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;我的另一个
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,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。随后是冰凉的
5 k. I3 A; u" W) P. W' Q触感,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,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,戴套子就可以了。

1 F4 {) q7 }" {& J他似乎很惊讶:“我很少用那个,感觉不好,太假了......”
  b2 ?+ H! e$ Q) U/ K: r' L; K
4 y, k+ T. X3 A“你等着,我去拿......”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,推开他准备去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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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了......我不喜欢......”他一把拉住我,表情有点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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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是用那个比较好,这是基本常识......”

“我说了不用!你这儿有那个东西,是为谁准备的?”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
& H4 v3 ~) w, v% x洗脸架上,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,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。

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:“你干嘛?不会是吃醋吧?我原来常用
5 Q+ g8 N( `9 z3 U. b$ g的。”
* H( j9 m6 c$ Z' E0 S* r
“......你变了......”
1 ~1 n1 W- h4 n
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,我则接着笑:“你才知道?”

“......妈的,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?”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,
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。

1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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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W8 P' M! s4 a  r“我不必对你汇报吧?你不做就放开我,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!”
9 ~: V5 c5 M" o* r
“............”他没再开口,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,就那么硬梆梆的
0 ?( c+ u5 N( c' l站着进入了我,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,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,尖锐
" @" [$ e3 V, i% a8 r" v. X; z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,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。
9 B# P% c" I: N
( i; s0 O+ z# S8 m, A% A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,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,那种
4 \$ w3 t8 U$ B1 v5 |  e$ Z" f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,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
5 K" O) \( t+ w- S7 w0 J4 m& s的状况下勃起了,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,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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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k8 N- x6 {2 t; [0 S8 X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,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,嘴里也断
' F; X# X) c& W: `) ^2 k续的呻吟起来:“......唔......你这个......骚货......啊......高郁......高郁......”

他叫了我的名字,一声又一声重复着,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
2 w9 v  N- [; m* c6 X( Q9 Z义的低喃,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,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。

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,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:原来我的
6 ?, W4 z3 ^9 |4 l9 v% J# h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,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;而驱除了所谓的
自尊之后,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,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,正如他所认
为的。

4 u6 {6 `; H! K/ M. \) K, t短短的两个小时里,我们总共做了三次,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,我随口说了
声“没兴趣”,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,对我更加不留情面,他好像特别喜欢
6 c/ \% G: O: G- v+ U后背位,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,这天他享受到满贯,站着、趴着、跪着
都通通做遍,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,真的。
) t0 u8 y& H$ l9 e+ e
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,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,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
成怒给了我一拳,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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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,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:“......说不定,做狗比做
人快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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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D  N$ e0 I1 ^- P* L7 j“......跟我在一起,你就这么难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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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& X. T2 P) `+ g. S' u) S“呵呵,也不是......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,跟谁都没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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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恨我......你一定恨我。”

“......我不恨你,我谁也没恨过......”
+ {& _, s4 u& F6 R$ Z3 P' d$ b( E& v
1 m, k$ T0 {4 ^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:“......除了自己。” 从此以后,我的生活很简单:规规矩矩的上班;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、哄
弟弟玩;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;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。
4 R, i) v2 H$ f
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,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,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
" L, W+ \5 t, }7 ]" |& X3 h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,何况李唯森“传唤”我的时间实在太多。
- d( `3 _8 Q! u
除了做、还是做,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,若有开口,重复次数最多的
; N) n! ?/ V* r5 @, \是这么几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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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

“没想什么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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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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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s* n9 r* O# Z& Z“......你好像管不着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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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\6 o, [1 e9 Y  {' q“我明天有事,你别来了。”

“不行!”

( L7 i. d: T: {, p$ E“你酒吧该开门了。”

“不用你操心!”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,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,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

145
沙发,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,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。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,
他却熟睡得象头猪,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
/ N/ ]3 {) t: [* d的摆设,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。
. S8 ]& E: @5 M
- T- v4 U- _2 U6 y- H, t- v: c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,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,这让我一次比一次
/ k3 \& n- R, N更清楚的知道,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,如果我就此崩溃,是会疯掉还是死
$ X5 [9 d/ E$ N  L) P# [亡?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,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。六根清静、
; j$ z" V: O  A* B1 l$ E7 A' n5 x无爱无嗔、无恐怖无悲喜,方为空蒙自在,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
5 L% Y8 q* ^' P3 L人这辈子是不能了,我想......真正悲哀的不是他,也不是我,而是那种曾经爱过
( Q" p5 I) @" G$ Y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。

' h! m7 W/ m6 i. w$ p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,他用最笨的方法、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
7 q' K0 Z" B/ ~3 P皂泡——无憾的青春、完美的收场、孤独的自由、傲然的平凡......我一直知道自
己对“决绝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,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,我从来没有告诉他
& t; |: c& k8 Y. z6 `( S! v我曾经多么爱他,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。
( S/ {, @) ^( ?5 Q  ~8 u
4 ?8 {# v% T* }信任,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,就在我打
& N" W5 G! s8 c$ G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——今生今世,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,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
! S2 ~# Q& ]+ s& ~布,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,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。
% g; J2 I' n1 g  l
: R6 b, G3 H3 E# N/ J那个他对我说“喜欢”的那个下午,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,名正言顺、心
安理得,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,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,就
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: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,它们就是我理想中
的整个人生。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,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。

+ {. ?( N9 w# t" I( w# k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,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;而李唯森,好轻易就粉碎
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,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。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
" Y! a' z6 D# \  Z* _) K$ S6 ^身就是笑话,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,最笨的还是我、从来都是我,李唯森把
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。

# J: `! }. q3 x$ k9 B1 b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,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,我和他终于变成
8 x; I5 x1 x! O一堆搅混的稀泥,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,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。
$ y) x+ M8 a# Y' K0 I0 r: v) o
/ K# u; ^) x+ d走在路上,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,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,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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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慵懒、唇色艳红,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,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,就连
& \1 f- o  f, W! G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,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,而且快感
绝对比痛楚多。

对于这些变化,我一样无所谓,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,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
么不会厌腻,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。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,我再没有 TOP 过
他,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,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,我只是
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,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,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
0 i% B" w! r7 \. ^/ `( B会抱着他,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。偶尔他也会吻我,激烈或者温柔,但我的
* X5 o6 V; k/ D) U% r$ N- {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,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。

9 |& C9 @4 v) Y- t4 T可能,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,可有谁在乎?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,
2 p# b+ {2 |& h- g  V. r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,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
# K% N1 y* b7 I5 R& r+ `+ Y1 F8 q净,呻吟、喘息、扭动......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,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。

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,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,他如
' S& o/ _) Y# a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“不忠”,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
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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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R' m, u9 w- N, O每次我微笑过后,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,再狠狠的做上
3 a& f7 z; y$ r2 f7 z( r  ]那么一次,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,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,
4 j! s+ z0 o0 t5 |4 m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“我知道”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。

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,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
; v6 z' Q+ M  {+ J' Y( |7 q/ _奇怪的地步,不过除了单独一起,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,该干什么该说什么
. k& q5 Q* S! k, L! K滴水不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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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,他故意坐我旁边,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
9 i! H( ]+ _" Z' i9 S$ D: ]了我的裤子,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,说是一时失手。小川没怎么怀疑,他
拉着我进了厕所,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,我不干,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:
5 M! ~5 e8 a0 d* f“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?我老早就怀疑了!”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,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,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
了一拳:“......不要脸的疯狗!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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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u! K3 a/ w/ r7 x8 `+ P他也痛得弯下了腰,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:“你什么事干不出来?你要去勾
1 W( S* [$ p3 o0 k2 Q( b引他,他还不上你的当?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,谁能......”

我冷冷的听到这儿,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,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
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。小川问我李唯森呢,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,他便“呵呵”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,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,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,把“干爹”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。我真是有点吃惊,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,小川接着就
6 _+ F" v) u/ F$ T抱怨我老没空,女儿都问他:“干爹......哪个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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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m7 x* Q0 x; @" t9 w7 l9 n5 V9 a6 {0 C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,想必气得走掉了,我和小川聊了很久,他硬约我下个
5 T! r8 P: ~9 F1 p3 @0 e+ d星期六去他那儿,让我和李唯森一起,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,说不
2 |$ I! r# i/ G1 F7 E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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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,小家伙也是,但我不敢去看她们,我叫小
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,我那天没空,改天再单独造访,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
几眼,却没多说什么。
1 F7 l  p, [! o
回到家,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——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
他就拿了我的钥匙,用得不算多,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。

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,问他到底想怎么着,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:
“你给我老实交待!”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:“交待?怎么,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?”

- A8 G" O; A7 ]7 Q“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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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这个叫情趣,不懂就学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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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屁!......情趣?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,你到底跟过多少人?”

  }5 k& n3 r9 P1 g“你是我的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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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c( z2 I$ P$ g9 V( S* j“我是......我要干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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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^" O7 N) `4 p5 d% x" p“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,你滚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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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是同性恋吗?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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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O7 `3 Y* E  k, z! F“......同性恋怎么了?比你更恶心?”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,我就管
不住自己的嘴,除了恶心,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。

& k& I+ D& U5 |9 X7 }; X“啪”的一声,他打了我一巴掌,这个纯属开胃小菜,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。
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,就那么直直的对看,他停顿了一小会,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:
+ R2 N( |+ n* w( `5 ]“你跟多少人干过?”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,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,不想再理他,可他牢牢抓住
, R8 ?6 G7 p0 n7 K% l7 E: {; I了我的手腕,继续重复那句话,我终于受够了,一字一顿的说:“很多,你无法
0 ]4 X. _3 a: z3 p8 _  ~! B$ b想象的多,而且每个都比你强!” 这个“强”字一出口,他又煽了我一下,这次嘴角破了,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
出来,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,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:“我早就知道!
哼......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,‘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’,你这个婊子 !
: d, R" a' P$ u+ R& l你喜欢我?放他妈的千秋大屁!你是喜欢被男人干!”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,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:“是啊!我喜
2 v. Q# {5 K4 p( g2 Q欢!我贱!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!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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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、啪、啪......”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,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,接下来我
6 w* h$ ?4 ?0 l; U2 y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,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,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
  |( o+ C, e: w1 A2 s我更过分,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,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,脸
0 a3 j9 O$ \, }2 H* O上也多处渗血,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,他专找柔软的
部位反复的打,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,我渐渐神智昏迷,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
) U; }1 {/ B% w1 h7 e1 _下了我几缕头发时,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,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
3 f3 [% p# v0 b) j1 `9 E/ Z5 m表情,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:“......你毁了我......毁了我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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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该是没过多久,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,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,动作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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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,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,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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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,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,呼吸不是很困难,肋骨应
) i  U6 m6 s. I$ R该没断,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,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,忍住喉间呼之欲
& U0 n: C) e' {, K出的呻吟,挣扎着想起身,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,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。

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,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,脸上的撕痛提醒我
% V. Z6 }, l! t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,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,而就算是
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,翻过年我就二十五,风华正茂,多美好的
年龄啊,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。

/ O1 ]! ~" k& O! V( {我傻笑了半天,李唯森就回了,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,他脱我
衣服的时候我说:“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?” 他低着头没回嘴,我又加了一句:“假惺惺,我都替你恶心。”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,还是没说话,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
回的走了,我一边接着笑,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,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
怎么样?
3 i5 r$ E; m3 V8 S" f5 {
但最后我没那样干,我对自己说高郁,你不爱他吧?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
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,你凑个什么热闹?不仅没那样干,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
1 G4 o* @: L" o* Y; a3 N服药了,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,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
睡着,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,真没用......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。

早上打电话请了假,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,看见我那副狼狈样
子,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,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,休息几天就好了。听小
川的口气,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,被“不明人士”阴整了一顿,李唯森象个没事
( F! U  [/ _$ s8 c* g9 _) J" P人一样看了我两眼,基本上没开什么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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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l" E) E0 Z. I4 {没几句话,我就说肚子饿,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,李唯森这才问我:“你......
  Y2 g9 B  O3 R/ A  x9 v2 M0 d6 D/ |你没事吧?” 我冷笑着告诉他:“你没犯杀人罪,可以安心的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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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P  m! j2 d, Q, Y1 s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,叹了几口气,看起来比我更委屈,末了说出一句
没头没脑的话:“如果......我说我要离婚,你会怎样?” 我还是冷笑:“不怎么样。”

( _# R% Q1 ]" g: h( f! H( }0 e“......我真的......唉,我真的不懂你......”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,
" I" m/ s  T% L: V* G. z% S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,脚步声渐行渐远,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
( C  Z0 W/ u. p/ f8 M笑:“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,恶心!”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,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,我说他有事先走了,小川坐下来
就唉声叹气:“唉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你们俩都这么倒霉,你无端端被人打,
$ }3 |; q' [7 p8 k; D: k0 t' ]他又离了婚......”

; x  X  V0 J5 Q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:“......你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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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,就是到我家玩的事,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,
, [7 K- I' P7 V7 z- g9 v  K喝得个稀巴烂,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,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
3 F( T* \# S; ^! b1 g$ A; I, Z巴烂,真是祸不单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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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什么时候的事?......我是说他离婚。”

' s/ j' w0 }2 v! `“有个把月了,他一直没跟人说,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......他昨天晚上都
哭了,我从来没见他哭过,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,可能怕你担心吧......”

2 D+ D/ T, m0 U. }) _7 f9 ?“他的原话是什么,你全部说一次。”
2 t' D% b/ Y: c/ w8 b$ ^0 c1 }8 _
! X- v) j6 W* B- W' `“哦......他说啊,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,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,还不如
* @) M. [) K1 U' d- A2 l, X% f趁早离,而且......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,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......
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,你可别告诉别人......”

“......嗯,接着讲。”

" p1 k7 L3 [  q, y% K  }' J& |“孩子判给他了,是他主动要求的,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,他说对他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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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V: |1 @8 {1 e! B3 k5 ^子特内疚,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,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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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w4 O, s- }$ R+ J, \“......还有呢?”

# M& ?1 O/ k1 F3 a: l“大概就这些了......哦,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,那个人的名字,我怎么
问他都没说,你知道吗?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!”

“......我也不知道。”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,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,他离婚了?曾
6 t8 J! h5 v0 ~  P0 `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:“这跟你没关系,是他老婆不要他了......”

然而......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
! Y& e6 H0 U8 h2 K了浆糊......我不在乎、我不在乎......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,而且我也早
" H+ @' P# F. B& _4 q) b就不爱他了,一切都已经玩完了,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?不是说......逝者已
0 N, U: j. N6 v! z8 n矣?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,生活不是童话啊,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,
所以......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,死一次耗去了
3 ~4 P) ^. N4 g0 ^6 E( k% [/ I整整十年,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?

2 \; q/ C2 x3 Q! S3 u. q; @这样的我,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,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,小川后来的
5 s: x4 o6 W# j) q1 g& Z  B6 s话我都没听清,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,我抓住他的双臂,身体禁不住开始发
抖,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:“......小川,你告诉我......人生......
+ k7 s( `6 M, X, l- w! M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?” 小川想了一下,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:“我觉得......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
在一起,无论用什么方式。”
$ D& z) F  n! S" Y3 k
“即使互不信任?即使会伤害彼此?即使会失去自尊?即使连自己都消失
掉?”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,可还是坚持:“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,就想跟他在
7 \" H8 t+ V2 a0 \; i7 n/ U一起啊,这个是直觉嘛。”
% e0 ~7 J8 T1 s9 e# f
' V2 ?. D# U7 B6 d; j6 d1 }“即使只能是痛苦?即使还是会分开?即使他不再爱我?我也不再爱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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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2
“......我没想这么多,怎么说呢......这样吧,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——如果
7 W- w: X6 q) O- \; h明天是世界末日,那你今天干什么?” 我呆呆的愣住了,再也没说出话来......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今天想干什
' d/ e$ P% X1 @么?好直接的一句话,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,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
处陡然涌上的本能。
2 {# {: O! F5 u5 ^3 }6 r. v9 D
——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,就这么简单。

7 s0 }; R% a% r5 z+ _6 ^5 L可是人生......却并非如此简单,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,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
$ c# M3 g7 ?) z9 S* @% d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,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,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
8 h2 R; ^% a3 K' Y2 e十年?

某一天的黄昏,我的家门口,他一脸憔悴和胡渣,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,
! c, ?2 C1 G0 {  Y4 W" S5 _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,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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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,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,教儿
子叫人:“乖,这是你干爹。” 不怕生的孩子“咯咯”笑着大叫“干爹”,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,下巴
/ |4 o. Z. r( R# I. u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:“......我好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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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@6 b6 Q: N. `9 |$ {; k5 t8 h% I“......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你今天想干什么?”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,只
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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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这个脑子......真是奇奇怪怪......”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
) s1 Q9 U8 C( I- r) X0 j% L重靠在我身上,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:“有什么好干的,我就想象现在这样。”

“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?”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,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:“......嗯,就这样。” 背对着他的我,则开始淡淡的苦笑——因为我知道,我已经永不超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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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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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NTIAO198

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。十年啊····暗夜流光··

Manimanito

十年，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，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，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

qingning123

多更新 爱看

Chunlsm

太好看了，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。

Chunlsm

原來還有兩篇翻外。爽啊！

ssdyyb

挺不错，有很多同感

imxht

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，最爱这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