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声

蓝色草

夜声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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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曾经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租住过，在那栋楼里，我住了很久。
　　
9 v8 N" n9 P3 w& r( t9 u　　能租到这个公寓，是因为一个朋友从这里搬走了。
　　
　　他的租约还有两个月才到期，房东不肯退他的押金，而我刚到这个城市，正愁没地方住，于是就补了他的缺。
　　
- m1 o. W7 m- C3 ^2 Y' }9 R　　虽然这公寓很旧，但还是很和我的心意。
　　
　　周围，并没有与这栋楼相邻的建筑，远远望去，诺大片地上只有这一幢孤零零的建筑立在那里──很适合我的心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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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\" U0 ]6 ]8 `& |  b& H　　而且以这栋公寓的价位，能有电梯简直是奇迹了，据说，从前这里是一家不小的旅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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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( P% \- W9 I& f　　在这个喧嚣纷扰的城市里，这样的居所对我来说简直是世外桃源，我能负担得起的世外桃源。
　　
% M  X% O- B  }6 k2 r: U" F- d+ Y　　搬进去的哪天，是个晚上，伴随我进出的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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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A5 X) j: ~- U3 }% `　　安置打扫完已经夜深了，动作一直很轻，我不想吵到楼下的邻居。
　　
　　轻对我来说是一种美德，轻手轻脚，轻声说话……
　　
+ z' b9 R6 P4 [* b/ B# b　　奔波一天，很累了，累得我忘记了失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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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夜，真的很静。
　　
6 t7 B$ ~7 b! }! u7 F　　第二天，我睡到自然醒，看看表，自己睡了将近１１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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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|0 N+ Q, F4 O* `' g9 C% p; q　　很久没有这么充足的睡眠了，我心情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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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两周后，我在这个城市找到了第一份工作──杂志社美编。
　　
　　工作虽不轻松，但好在我是第一次作美编，感到很新鲜。
　　
　　在办公室里，我是唯一的男性，女同事们对我都很好。
　　
7 a9 v9 p7 Q! k9 I2 v4 p; {　　但应该没人会成为我的女友了，因为她们都有了男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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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是个心很细的人，感觉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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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Y4 f3 @& x+ e0 f& [7 j1 j: X! r　　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，简单到只是上班，下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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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l( h/ ]% H0 ~% Z9 h　　对这座城市，我现在不想了解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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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x1 i! h3 c  G- \　　每天回到家的时候，在不大的房间里，我都可以暂时忘记这个城市的压力，静静地，一个人。
　　
　　对我来说，孤单的好处，就是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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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d) ?* K. s1 }" b* h* X9 }　　这样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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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I/ ?7 [5 a* Q" }0 h. E1 V( X　　我很享受这种单调的生活，直到三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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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G% k  a( f) m" l7 c$ R' v　　那天我正在读一本小说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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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}7 o, I% C' T' U) |2 u　　“砰！”
　　
- b. Z& x( R$ s' u5 C* i　　我抬头看了看，声音来自楼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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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从我住进来，楼上一直很静，应该是一直没人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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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O* A4 u# {. o　　看来今天有人搬进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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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个人和我一样，喜欢晚上搬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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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能是不想碰到陌生人或者是白天太忙吧。
　　
　　我继续看书。
　　
　　直到我入睡，楼上没再传来什么声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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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s7 }, V, C, `$ }4 q. n) }　　“啪嗒…………啪嗒………啪嗒……啪嗒…”
　　
　　半夜我被这种声音吵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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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实话，这种声音并不很大，睡的沉的人应该都听不到。
　　
　　但我，睡的很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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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R; _, F  K: @# ?( v　　“啪嗒…………啪嗒………啪嗒……嗒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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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^) A/ I; f4 f. C1 A. _( H! n0 U　　这种声音应该是弹球不断在地板上跳动发出的，听了一会儿之后，我得出了这个结论。
　　
　　看了一下表，现在是凌晨两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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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R! h: t1 z" b　　谁会在凌晨两点饶有兴致地扔弹球呢？！
　　
　　应该是小孩子吧。
　　
! @. f1 I* j" N. ?　　但我无法继续睡着了。
　　
6 R) n+ |" G, P1 w. P  C7 A　　因为这声音自我醒来始终没有停止过，而且刚刚又增加了脚步声，穿高跟鞋的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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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j5 L4 b- f# F' E　　等等，又多了一种声音，这种声音……
　　
! O* e6 B1 i+ c9 N0 P* }, T/ M　　这种声音应该是在地板上拖拉重物所发出的。
　　
　　是“嘶……嘶”声。

% k# a* D+ \9 x! C* E- O& G5 a 　　由于睡不着，我就去洗了几件衣服，又喝了一罐啤酒。
　　
& F4 E( a) e! W7 }6 B" V　　在这期间，三种不大的声音始终持续着，高跟鞋不响，就是弹珠声，弹珠声消失了，就是拖东西的 “嘶……嘶”声。
　　
　　声音停止的时候，手表上的指针，正好指向三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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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B8 a3 a  c1 v3 S　　好像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。
　　
　　第二天上班时，同事晓燕说我气色很差，我笑笑。
　　
　　昨晚楼上有人搬家。我揉着带血丝的眼睛对她说。
　　
　　第二天晚上，我睡的很好，没听到任何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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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三天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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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四天也是。
　　
　　第五天是周末，放假，下雨，我在家里窝了一天。
　　
　　一整天，除了雨声，我没听到楼上传来任何声音。
　　
　　奇怪，楼上的人既然已经搬了进来，为什么会整天一点声音没有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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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r- K1 c, _& w　　但马上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蠢，既然是周末，人家当然有理由不在家了！
　　
3 ]8 ^, _: i  H0 J+ }1 Y( {　　我第二次被楼上的声音吵醒是１３号，距离上次正好是一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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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次没有了弹珠声，只是高跟鞋和拖东西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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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i5 r5 q' |1 o, ^% i& C) m& w　　又持续了一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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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s4 K- l8 @/ ?　　后来，我习惯了，不会被这种声音吵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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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|- ]4 y' ]) z( }+ l3 Q8 R　　四个月后的一天，我不小心把笔记本电脑摔到了地上 ，外壳都裂开了。
　　
% x4 k8 ^( s8 Q6 S0 c　　心情很差，一直睡不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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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C3 x. p8 u3 x2 T' Z. S! |& D　　半夜，那种声音又响起了。
　　
% a  c, Y% a3 O1 l+ Y8 k9 y* I　　听得越来越烦，我爆发了。
　　
2 c  }; b3 ~1 @　　你们想干什么？这都几点了？我明天还要上班呢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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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N4 y2 \7 I0 {+ T) K/ e　　我大喊着，估计一层楼都听得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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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l- t! r- G5 h* q* d　　楼上的声音突然消失了。
　　
, ^7 C, [# [4 b  _8 g6 @　　此后我再也没听见楼上发出任何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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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B8 U( q1 a4 p+ o/ N　　半年过去了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。
　　
+ u; `& y0 [! h  C& b　　一天我们玩到很晚，送她回家之后已经是半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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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O$ v. j! {5 {) T) N　　当我回到公寓之后，走在寂静的楼道里，我又听到了那种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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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J) b. {- g1 @8 O　　一看表，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五。
　　
　　我无奈地笑了笑，掏出钥匙开门。
　　就在钥匙插进锁孔的一刹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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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种声音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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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二天是周末，白天女友有事，和她约在晚上吃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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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g# ]. P8 ^8 }+ @, D　　起床后，我觉得很无聊，打算出去走走。
　　
　　锁好门，走在楼道里，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：在这里住了这么久，我还从未去过别的楼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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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I# k  A: u! B9 U! h9 o　　鬼使神差的，我走上了七楼，也就是楼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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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六楼我是最里面，房号６０８，我的楼上应该是７０８。
　　
　　走到门口，我惊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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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u9 h, t% b1 g2 Z　　７０８门口贴着黄色的警戒带，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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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~/ I& L- G  o' l& }3 V' V　　外面的铁栅栏门锁着，里面的木门开着，透过栅栏望去，房间是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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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门口，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，放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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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^- x  {" w/ b　　右脚的鞋子里面，有一颗红色的弹珠。

晓木頭

我了个去……………………那个斯斯得声音是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