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十四) [残冬] 沉沦$ i# r8 G5 q( k" N/ P4 Q; c$ c
7 k$ C1 D8 m& R和小曾分手以后,我回到家里。1 t6 Z) T- x5 ]) J" }
邱芬用丰盛的晚宴招待了我,并且告诉我,在我去寺里的这些日子,警察老张找过我几次,让我抽空儿给他回个电话。
5 Q' H8 D5 U7 _* ]3 A2 u) v( v0 m+ y我和峰哥都应当感谢老张,在峰哥出事的前前后后,老张和精明干炼的小武、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赵投帮了很多忙。) m2 V$ b5 O R1 M/ U+ X
在我们的那些人里面,霍启和刘言满腹内疚,峰哥出事后,在部队日夜受着方方面面的煎熬;老李和顺子为了讨生活,还得每天去干活儿,帮不上什么忙,而阿伟、大军他们,终究和我们的交集不是那么多。: R% E5 Q, x: c
$ L$ n' S9 Z2 m4 K8 p2 i尤其让我和邱芬不能忘怀的是,老张在峰哥出事后,依然毫不避讳的帮助处理后事,基本上,在小范围内算是出柜了。而赵投,在这个城市里无所谓出不出柜,没有人关注他的私生活。至于小武,虽然帮了不少忙,却很好的保护了自己。4 S7 b$ I0 C) r
我一直担心,不知道老张那原本幸福得让人嫉妒的家庭现在怎样了。他那美丽贤惠的妻子,那优秀聪颖的女儿,能够接受他吗……
# f. p5 \% C) D! U2 @
( U3 q# o2 P' ?0 z老张接到我的电话非常高兴,说了没有几句,嫂子就接了过去,约我和邱芬明天中午到他们家里小聚。/ @' B9 U. j j
嫂子的邀请诚恳而且热情,这么说来,老张的危机应该算是解除了。8 B& j- l4 g9 A4 |) M; t
. _5 t0 j% z3 z/ Z3 c, A老张的爱人和女儿我是见过的,在我帮助峰哥照顾他在这个城市住院的父亲时,老张也常常过去帮忙,他的爱人和女儿也都去过。5 t/ J% H& Y9 y0 Y+ y% Y
但到老张的家里,却还是第一次去,干净整洁,品味不俗,家居的嫂子仍是格外优雅高贵,已经上大学的女儿也在家里,热情开朗。我们所担心的尴尬心情,竟然一下子就被化解了。老张穿着白色的老式背心,一条随随便便的居家短裤,笑吟吟的透出一股子幸福的味道。
5 `2 p2 P2 ~6 ?0 x) D, P1 Z* i 0 P$ \3 x2 \ W7 Z/ u+ Z8 m
这另我心中大慰。, O' a7 ^0 A0 x4 l8 `
( b4 q# }7 x/ ~7 T L
午饭很丰盛,亦很可口,餐后,嫂子对女儿说:“宝贝丫头,去你房间做课题吧,我要请徐叔叔他们品尝我的烹茶手艺。”
7 B' G) ]2 w. Q$ X9 O一边说着,一边在客厅的茶醢旁边坐下,俨然一位出色的茶艺师,为我们沏了一泡大红袍,熟练的烫杯、放茶、高冲低泡、分茶,再为我们送上闻香杯,一股茶香直泌心脾,邱芬凑趣的说回头要向嫂子好好学学这手艺。
! A) e9 L# E+ `7 @“虎子,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。我和老张也都很感谢你们。”嫂子一边为我续茶,一边单刀直入的说道。$ L4 a, z; I+ h% z2 s
嫂子没有抬头看我们,直接无视了我的错愕。
( I6 J0 {; e, u `- _“说实话,在事情出来的时候,一开始我确实很难接受,也一度伤心欲绝,倒是女儿比我更早适应过来,她对我说‘妈妈,我爸爸还是挺伟大的,我佩服他的勇气。再说,我爸爸虽然这方面特别了一点儿,但这也不算外遇,顶多就是偷腥而已。’毕竟我是个心理学教授,痛定思痛,也很快转变了角色,进入了老张的心理空间,我知道,那样的时候,他是最需要安慰和鼓励的。后来,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。”嫂子专心煮水沏茶,热络的为邱芬剥着坚果。平平淡淡的交待了这个家庭惊心动愧的那段日子。
$ Y9 P! Y8 A/ c1 R% l, w7 Q我的内心百感交集。
" U1 K2 f3 G/ E+ ^' B5 F$ a% ^“虎子,你还好吧?听邱芬说,你去寺里住了些日子,得道了没有?”嫂子打趣道。
. k. T) S9 p" G4 y6 V; C“谢谢嫂子,”我接过刚续了杯的茶,“我挺好的,在寺里住了些日子,和师傅们洒扫下棋,偶尔也随他们诵经,心里平和了很多。”0 M. |" @2 b2 ^# Z, r
嫂子这时抬头看了我一眼,虽然略有沉思和停顿,但眼中那股子端详病人的神态一闪即逝。我还了一个微笑,证明自己很好。
9 g: A' r% O2 z- s7 y/ H: m % o+ S- o- T# A% m9 U+ i0 Y# |
“我和钱峰虽然接触不多,但是这段时间听老张的介绍,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,从心理专业的角度看,他在那方面多少带点强迫症的色彩,顾忌越多,心越向往,你们这些朋友的参与,虽然危险,但对缓解他的强迫心理,其实也不无益处。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,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。所以,虎子,你也不用过于自责。”
4 x. L2 }' T2 [. S1 g4 r" L" j2 {
7 j( z2 p9 o& R% N$ c说了这些话,嫂子就没有再多聊什么,只是告诉我,老张还有些事情要跟我说。5 n/ o4 h2 }5 }
“虎子,知道你现在慢慢好过来了,我也就放心了……不过,有的人可能过得还不太好。”老张试探着说。
& P/ U* A1 _' x4 x$ y“哦。”我略有所悟,轻轻的应了一声。% S+ Z: E/ e+ x1 r7 V q# ^( G
“你……心里……”6 l" p, M. j- e5 [) Q
看到老张欲言又止的样子,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。
) B' _( c3 i8 g% S$ D+ r# p“小祖退伍了,应该会慢慢把这些事情忘掉吧,老霍换了个环境,应该也没有什么了。至于刘言,我倒还真有些担心。”我抢着说道。
5 p8 Y+ Y, }3 z- }. S: p老张看到我心里没有恨意,明显松了口气。* J8 ?& _$ a3 }( l! Z. L/ u" n
“刘言也是个心事很重的孩子,他失踪以后,我动用了一些朋友的力量,但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,中国太大了,谁知道他去了哪里。大约一个月以前,钱峰的母亲——你也知道,出事以后,她虽然对我们还算友好,可是万念俱灰,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,也从不跟我们联系——那天,我接到了她的电话,说有人从深圳给他汇了一大笔款,是从邮局汇的,没有留言。她跟你联系不上,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,问我知不知道是谁汇的,想要退还给他。”
* Q" S# O% d) ?; a( c" a, A“难道是刘言?”我有些意外。9 `5 H% k* j; m$ B+ \; E( ]4 ~# _ M
“小武对这些事有一个推测,虽然没有根据,但也有一定的可能。”老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。
9 V# h+ n6 L( u“以刘言对钱峰的感情,还有他的性格,自己的一句话毁了钱峰的一家人,恐怕刘言若不是自寻短见,就是在用残酷的方式惩罚自己,小武推测,刘言有可能在深圳做了MB自残。”
+ c* a* e# N$ W! `我张大了嘴巴,怎么可能,这太超过我的想象力了。) _9 m% Q8 g. u
“前几天,事情得到了证实。”老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给我,是一份传真。1 \: f( b% C* u1 H/ R# r
“在接到钱妈妈的电话之后,我就委托深圳警方的朋友注意排查那边的情况。前几天,那边查抄了一个同志会所,其中有一个‘少爷’的体貌特征与刘言非常象,虽然用了化名,但还是被我的朋友盘问了出来——那人正是刘言。只不过没有被抓到现形,不够拘留,只好审询之后放掉了,而我的朋友因为我的嘱托在先,也不好为难他。刘言跪求不要跟踪他,这是他留给我们的信。”9 G" k8 H' R _ \9 o/ }: ?
信上是这样写的:! d5 E9 j) {4 W+ U* a# B
“虎子、老张:死对我来说,太便宜了。我的身体应当和我的心灵一样肮脏,犯下同样的罪衍。钱只是一个副产品,毫无意义,我将它们都寄给了自己的父母和钱指的妈妈,他们接受也好,不接受也罢,都无所谓了。曾经,我以为这样卑贱的生活就能够惩罚自己,可现在我才知道,在我的心里,这罪永没有赎净的一天……我不会再做这一行。让我消失在人海里吧。刘言”( z- z( Y( x+ W9 D
我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。: [5 ~& J, U! ?# Y* L; t
“我的朋友套问了会所其他‘少爷’的话,对刘言的情况有所了解,他身体强壮、皮肤细嫩,少言寡语,不挑客人,在会所里也算是红牌。不管多变态的活儿他都接,据说他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疤……”老张没有再说下去。1 [) H7 U; W) V5 @% E
) h( A, t$ ~7 @7 O/ `7 s; W# v5 B
屋子里一片安静。
( u% y4 a6 l1 x. ?) o. s; b. v $ B4 f* Q. _. D6 ^& U; M
马路上,一辆摩托呼啸而过,音质粗劣的喇叭高分贝的放着音乐。是李宗盛和林忆莲的歌。# C' K( b/ @1 N a9 I% u1 |
“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……”“没有你会不同”! z+ I4 a1 l7 j
. x" k& G! V9 r* @. f O一刹那,我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,忍不住放声大哭,鞋也来不及穿,夺门而出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