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山光池月》第二部《林深月明》作者：晋嘉

唯你最美

今天还更新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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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，又有乔哥的肉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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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 家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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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过得还算太平，被父母念叨结婚的事是在所难免，不过好在当着父母的面接到了邱怡然打来的电话，他们不再怀疑我俩分手。她今年把父母接去上海过节，一家人在那其乐融融，只说如果我也过去就更好了。我们遥远地聊着天，像很好的朋友那样。

大伯和三叔过年来家里做客，大伯知道我今年回来，特意来看我。父母很识趣的没有问他私事，一家人倒是说起了爷爷的那个老房子。他们之前想卖掉分钱，现在大伯主动退出，他不再对那间老宅有任何执念。我猜他之前想要大概是因为那里曾留下了很多他和那个男人的回忆。我爸对那个房子也没有私心，便同意将房子留给三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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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核原因，省去一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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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z: T5 S* u, C再次来到老宅，少了人气儿，满屋的灰尘萧瑟。想起上次在屋里和他们同住的那晚，还有夜里对面房顶的鬼影，好像都只是上周的事情。

; d2 i! j' k; i8 Y2 s/ s$ C( w/ I$ d收拾完房子，把不要的垃圾都清理完，屋子和院子都看着俐落了。大伯临了锁门的，眼里尽是不舍。看得出他对这个宅子还有留恋。最终，他还是叹了口气将大锁按上。“中午在老二那吃的，晚上去我那吧。”作为家里的长子，父母都已不在，他想召集弟弟们一起过年。无奈他一直一个人生活，平日形单影只过于冷清，加上他性子安静，多年下来也就更不喜热闹。今天难得想叫弟弟们吃饭，我爸和三叔都很是惊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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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不会做饭，找了家不错的羊肉馆子，哥几个坐下吃喝倒也开怀尽兴。中午在家里吃饭有母亲在场，他们说话也总还是觉得有外人在不方便。现在只剩他们三个，我虽是个晚辈，但也成年，又是男丁，他们也就不再避讳。三叔最先抱怨起工作不顺，奔五的人了还是个副科员，想往上爬爬，又没有人际关系，送礼都不知道该送给谁。想托父亲找找以前的老战友帮帮忙。

8 i& F. B* Z$ C我爸复原回来国家都有指标安排，以前转业回来的战友都混得很好，自然多了很多人脉关系。三叔一直好强要脸面，不好意思当着我妈的面求我爸帮忙。他想在退休前再升两级，退休后也好拿个不错的养老金生活。三婶也因为这个事几番劝他找我爸想想办法，碍于面子一直拖到现在。我爸想了想，答应找人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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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`+ |. j4 J8 `+ L; O“我那天看见你和一个女的很热乎，是不是外面还混着个小的？”大伯脸沉着问三叔。

他先是一怔，而后面红耳赤地点了点头说：“大哥你别骂我，你也知道你弟媳妇啥样，我俩一直不离，也就是为了给涛涛一个完整的家。他现在留国外了，你说我还有啥必要装下去。”

“咋了，现在想离婚了？”我爸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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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离，她不想。为了这个吵了好几次了。家里家里不痛快，工作工作不顺心，我就活得憋屈难受。二哥，我老婆要有二嫂一半好，我就知足了。有时候我想，大哥这样也挺好，一个人过自在，自己吃了全家不饿。”三叔说完仰头干了杯中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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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K% Z; t) U1 N难怪今天只他一个人来家里吃午饭，原来是和三婶在闹离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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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|# @& @# d7 Q* c, H9 ^. x5 r“我其实也不是一个人，又找了一个。”大伯闷着头，摇着杯子里的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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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男的？”我爸和三叔几乎异口同声地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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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点点头，脸有些红，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我，嘀咕着说：“其实得感谢小宝。我这大侄子给我帮了大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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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c8 C8 B6 i5 V三叔和我爸同时看向我，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。我也满脸疑惑。

8 I/ p) u! ~& j1 c“小宝那年出国前，给我找了那个神棍破灾，你们知道吧？就是那个易瘸子。我之前那个对象人没了以后，魂儿一直在爸那个房子不走，小宝上次回来看见了，就让我找易瘸子驱邪。我后来去了，他弄了点神神叨叨的东西，我也不知道是啥，后来就说给破了。他还给我算了个命，说我还有一个桃花运很近，让我多留意属鼠的人。后来就遇到了我现在这个。”大伯说得言简意赅，谈吐间不禁流露出了喜悦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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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现在住一起？那男的多大？”我爸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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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等大伯回答，三叔插嘴问：“他是干啥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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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呷了口酒，很坦率地说：“他是个小学老师，刚离婚。房子和孩子给了前妻，自己在外面租房子。我俩认识得其实特巧，我手机丢了去移动补个号，他也手机丢了去补号，就排在我后面。等号的时候就聊起来了。人吧，有时候就是得看缘分。就这么的好上了，后来他就搬我那住了。”他说着说着就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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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哥，为你高兴，我敬你。”三叔端着酒杯道，一口干掉后抿了抿嘴，吊着点痞笑问，“大哥，我吧，一直好奇，俩男的在一起，咋过日子，你俩那个咋弄？”

, x& ]0 Z9 ^2 z- m, [5 e大伯被问得脸一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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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T8 |% T3 u, I0 g6 h! i我爸更是瞪着眼珠子说：“要不说你工作上不去，嘴上没个把门的，当着孩子面问这些。说个话不走脑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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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哥，小宝又不是十来岁的生蛋子，他啥不知道，没准儿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，是不小宝？”三叔竟然把枪口对准了我。

7 }/ w7 ~1 R4 u“我，我可没有。三叔你别瞎说。”我结巴道。

0 P) x5 S6 f  P% L“哟，不好意思了？你跟你大伯性子一样，都是闷葫芦，不爱说话。你别跟三叔说，你还是小处男吧？眼瞅着三十了，小鸡鸡得拿出去练练，别成天靠手解决，知道不！”三叔像是酒后失态似的对我说出这些平日里完全不会讲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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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来劲了。”我爸护着我对三叔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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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本来就是，二哥你也不是没年轻过，哪个男的不是得靠手，就算结婚了，想要的时候，也离不开手。二哥，你现在是靠手，还是靠嫂子？”三叔说得越来越露骨。

7 A+ o, s/ i$ b" H" T1 V4 ~4 p4 F7 }6 G我爸一听，急得恨不能走过去给三叔几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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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叔见我爸干瞪眼，笑呵呵地又干了一杯酒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反正我现在是不靠手了，想要的时候就找我那惠惠，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，放着老婆不能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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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l- w/ d/ _8 f/ s4 C2 Q. }; i一顿晚饭吃得信息量爆满，比村头老娘们的故事会都听得带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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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O& B& H# R  M5 G) l6 f饭后，大伯又请我们去泡桑拿。我爸和三叔酒劲儿上头，不适合立即泡澡，换了衣服先到休息区睡觉了。我和大伯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温水区。第一次见他的裸体，很壮实的身子骨，体态算是那个年纪里保持良好的，裆部阴毛浓密，一根软塌塌的茄子像荡秋千似的在那晃，简直不敢相信他的那话竟然软的时候这么可观。包皮后翻得好像根本不曾掉下来过，粉白色的龟头肉实低垂，两颗不小的毛兜里，鼓鼓囊囊地装着他的蛋，敲鼓似的晃来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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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扶着泡澡桶沿缓缓坐进水里，一脸满足的样子。我在他旁边坐下，很自然地和他说着话。我们聊了工作，聊了未来的打算，聊了北京，聊了兴趣爱好。他再不像几年前对我一副长辈的模样，而是如朋友谈心那样自如随和。后来，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：“侄儿，大伯真的很感谢你，要不是你，我现在可能还走不出来。你小时候大伯怎么不知道你有天眼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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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A7 O; l& s' X( y“我是长大了才发现我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不过也不是总能看见。这一两年就再没见。”我如实说完，好奇他在那个偏远的院落里都经历了什么，便问道，“大伯，你上次去易瘸子那，他怎么给你破的？你没让他给你算算财运官运啥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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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笑了笑说：“他那些把戏咱们也不知道咋形容，就是些个纸和线，还要烧香，反正是乱七八糟搞了一通。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装鬼神，没真本事。结果他真的给我俩递上话了，你那个死去的小叔叔让他传话，说了一些让我很感动的话。他死前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，心里一直很难受。那天听他那么一说，心里那个疙瘩就解开了。人生在世，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心里的坎儿，自己越是在意越是过不去，越过不去，就越难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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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说得很平淡，如清水趟过，慢慢地又回忆起他们两个一起经历的各种小故事。每每说完，他的嘴角都会停留一段耐人寻味的浅浅微笑。他依然怀念那个男人，也许他心底也依然爱着他，只是那份情感再也不能传递予人，只能深深埋在心底。我听着他回忆过去，心里在感叹他们痛快人生的同时，也羡慕他有那样的勇气，可以在那么保守的年代毅然决然地将爱赤裸裸表达出来。

- t( d4 e0 o5 a0 L“其实你爷爷那时候已经知道了我俩的关系，我好几次看他一个人在那闷闷抽烟不说话。他用他的方式自己消化这个事，并没有给我任何压力。我看在眼里，疼在心里。我觉得自己让他丢脸，可我又没办法改变自己。所以，当你小叔叔离开，你爷爷也去世后，我心里好像塌了一样，两个我最在意的人前后脚离开了我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。想过死，又觉得那样愧对他们，每天就活得很颓废，自己把自己糟蹋得人不人鬼不鬼的。所以那时候就很想争这个房子，它在，我就有个去处，有个念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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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的话让我心里无比难受，我懂他的痛，也懂他的无奈，我们都是边缘人群的一份子，在社会规则的夹缝中生存。听他说过去，我几乎感同身受。心底的同情在此刻已经将脆弱的内心充盈得满是悲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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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伯说完停顿了一会儿，用手拨滑了几下水面，然后将手沉了下去，在水下摸到了我的手，近似叹息般喃喃道：“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，”他说完这句话表情平和又带有同情与安慰般看着我继续道，“你一定也很辛苦吧？要保守自己的秘密，还要给家里人装出没事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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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^6 ~" z0 |  e# ^他的话犹如神佛慈悲怜悯的咒，瞬即击溃了心头强忍悲伤的堤坝，我只偷偷看了他一眼，泪水就不争气地溢满眼眶。我委屈地低下了头，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，可是它们已经无法控制的开始在流淌，再也无法遮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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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|1 h/ h! W) g7 @' T/ d大伯用力地握住我的手，体贴地安慰我说：“好孩子，大伯知道你心里的苦。这么多年，憋在心里难受，我懂。哭吧，哭出来就好了。”他说完，将我搂在怀里，任由我抽泣。

那一刻，所有乔装都可以卸去，不用伪装坚强，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，在那个独立的小木桶里，我搂着大伯，把心底里这么多年的委屈难过全都发泄了出来。眼泪携带着我对世间的恶意，痛苦，憎恨，鄙视全部涌出，混合进木桶的温水中，化成一面清澈透明。

& H2 v; V- s% A$ G哭累了，我便开始给大伯讲我的故事。我们就在温呼呼的水中，说起了齐哥，王硕，焦柏成，宁宇。大伯听着我满目疮痍的感情史，表情时而难过，时而开心。当他得知我在易瘸子那化解了齐哥的执念，竟然也动容地流下了热泪。他一定是类比了那个小叔叔，触动了他心底的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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