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 by 暗夜流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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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
暗夜流光

$ m2 l6 W) z# K7 y/ {3 n  ~& e第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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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^+ y, }" C  ]7 h& U  y: C“你叫高郁?是那个忧郁的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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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v9 ^/ w" h/ N1 V) R4 Q" S“不,郁郁苍苍的郁。” 十年前的我,刚读高中一年级,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,曾经
" h2 ^% @  U6 X的小学同学,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,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
" c  S" H* u+ Q( c% y* {. {+ i7 Z起。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,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,挺文化的名字,但开学的
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,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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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,长得象个小痞子,又嬉皮笑脸一副跟
! z$ x/ Y0 j2 |) O+ _: r) _* |我很熟的样子,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,我直觉的不喜欢他,看
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,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,回他的话也
% o1 m; B8 |7 E$ g) ]' T1 T. W" }  f带着一点火药味。所以,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,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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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说忧郁,小川这个人倒有些“多愁善感”,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
春悲秋,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。他的一点点做作、一点点狡猾,特招女孩
子喜欢,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,当然,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。我
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,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。那个年纪 ,
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,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,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,
可算春风得意、所向披靡,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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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I- h. h' f- O! p基本上,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,太出格的事不敢干,搂搂抱抱少不了,聚在
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。我们的嘴都很脏,特别是这种时
候,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、天昏地暗,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。不过嘛,小
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;而只要李唯森开口,我就立刻闭嘴,他那副口
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,绝对是乱吹,什么已经得手了、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、
3 x6 d  L% B+ {+ H4 ]9 y腰有多细、皮肤有多白......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,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
% k8 q  N4 v' g$ j* A1 j孩正在被他追,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,小川劝了几句以后,他就停下手骂
我神经病,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。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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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儿,但当时我跳着骂他:“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,你能怎么着!是她主动约的
我,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!” 这句话一出口,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,对着我猛扑上来,经过好一番恶战,
# g( X1 F5 v. y6 Z5 A) t4 J我们都挂了彩,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,接下来,他衣服上的拉链还
4 W. G9 w: |  x6 }. s9 N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,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
捶,最后的结果不用说,他赢了,而我简直惨不忍睹。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,
还不忘撂下狠话:“想赢我,这辈子都别想!”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,我顶着“江湖事江湖了”的规矩说是撞的,
. C0 x, T8 G0 z9 T# A/ o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,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。

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,直接旷课回家,躺在床上越想越气,他妈的李唯森,
' a5 K. g: Q7 E7 _; E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!

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,老爸就下班回家了,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
' \" M' u+ i4 Q3 L, _了我的房间,看见我的一身狼狈,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,可表情是前所未有
的古怪——茫然、呆滞,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,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。

. {( S6 e0 t7 c+ b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,他才回过神,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
  u8 t7 g  L6 H$ U2 r事:“你妈妈......她走了。”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,顺口接了一句:“走哪儿了?”

3 d4 I# E) S( }% W- J/ n) V, }" ?“我不知道......她说,她再也不回来,再也不回这个家了......她什么都带走
( ~/ }: W8 ^8 N% W* X8 ]了,衣服、证件、化妆品......只留了一封信......可昨天还好好的呀......”

" ]& _" H% \$ ?7 {- {3 k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,更别说心中的震惊,我没接着听,就冲
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,果然......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,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
- b  n$ e6 O- D# H" @( P* i4 S8 L失得十分彻底。

事实很明显,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,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......不 ,
, e4 k) Z- e- a: g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,真是干净啊,用那么一双鞋来
了结我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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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C6 r& E! }# k. @我不恨她,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,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......这个
" w1 u7 j  d5 Q3 x/ z世界竟然这么善变、这么无常,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,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
个假象的、生我养我的家。

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,在家里不停的睡觉,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,
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,有电话来一概不接。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,
# i, a* G' L0 [2 ^5 `+ A; k- i6 r% _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,因为老爸没做饭。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,可下
) S/ P( I# w( U9 s) T班回来就发呆,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,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,所以第四天的
早晨,我洗了个澡,换了套干净衣服,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。

到了学校,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,家里老没人,我淡淡的说“哪
$ i/ z& v; y: N. O: h* S都没去”,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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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,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,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
截住了:“天啊,你几天没吃饭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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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天。”

“什么!那你吃药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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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k4 v' Q* w8 ~5 f7 q8 D“不必要,我没什么事儿,就是想睡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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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}' Z( ?: ?. q: D) t3 b“那个......唯森他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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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V& K; `& F6 i. ^$ ?: X& P“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,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,别帮着我减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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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......他答应跟你道歉,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......”

“用不着!谁让你们这么干了!道歉?我不稀罕!”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:“你怎么这么多事?这是我和他的过节,
跟你有什么关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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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:“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......怎么跟我无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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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,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
运,失声笑了出来:“你干嘛呢?戏演得太差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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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是说真的,你饶了他不行吗?”

“我饶他?哼,是他饶我吧?”我的声音低了下来,只剩下一点怨气:“别人
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,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......”

“呵呵......他也伤得不轻,你们俩谁都没输,谁也没赢......呵呵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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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o  c5 z# }* x9 E" K" J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:“你他妈笑什么啊!这么难看,简直假得要
: p" a; V1 h, N/ }* X/ c命!......好了,这件事就算了了,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?”

# I" T0 l/ w' J' q# P2 z- g  J% E“真的?太好了,我最爱你了!来......亲一个!”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,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,可脸上还是忍不
2 }% K/ u  l1 [4 |住笑:“你恶不恶心?别闹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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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K& b2 A! g, c' E6 {, [/ k; x“哎呀,我好伤心啊......我是认真的!”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,我
红着脸给了他一拳:“咋呼什么啊?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!”

“变态就变态,有种他们也变态啊!哈哈......”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
) r* R% D4 N% b& o$ b那份不自在,是啊,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?

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,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
外星球生物,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,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
# J2 \; P. N' c* `( }" C! q6 C8 {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,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,可仅仅在不久
" P8 q% f0 M# L1 T" u之后,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:我,高郁,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
8 L& f0 V9 _0 Q9 ^' z1 V词汇有关。

回到学校生活的我,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,就算是小川,我不想看见或听
- {+ ?4 ^7 d* i1 y: c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,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。我也不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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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d5 Q4 D5 B- t8 k) @跟李唯森过不去,原因有两个,一是免得小川难做;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
/ N0 e2 N* v1 U: t! D: j; D时候,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,就同时笑了起来,很有点“一笑泯恩仇”的气氛 ,
1 ]. g; P2 A3 [% ]# j' F1 e+ `仔细想想,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,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,给足我面
& ~2 }- A, y/ y子,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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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l: t2 b6 L4 O- i; f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买了一大堆面包、零食和果酱,进门后顺手扔了一
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,之后什么也没说,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,花了很长时间
* R& D: f" d! f6 |) ^( [% [: C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。第二天起来,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;多了一张纸条 :
( _8 w; R1 M4 f# i“放学了早点回来,我做好饭等你。” 于是,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,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,只是我们都从不向
# ?) J1 E; w( ~1 k+ _8 c  w5 D对方提起这件事,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,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。学校
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,包括那个李唯森,慢慢处下来,我觉得他也没那
( v7 j1 \7 G4 h' a; z7 p6 g' [么讨厌,不过是轻浮了点、嚣张了点,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,其实小川也有
这个毛病,何况......我也好不了多少嘛。去除了直觉的谬误,我们三个终于名副
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,每天形影不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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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N5 b4 B1 x. u: F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,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,我
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,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,跟她们相
处变得非常累,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
情。所以,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,在她愤怒的眼光下
0 e9 L* D/ N# K1 C我无法解释,只能说“腻”,这个“腻”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,我十分庆幸她没
" O, z7 _4 E( f/ P5 k" }有哭,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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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o* X9 ?, c+ e$ T所谓的初恋,就这么简单收场,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,要么,我并
$ B- t; E4 j/ P; g& m未真的喜欢过她;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,除了对自己的朋友。男孩之
+ n6 b" v+ a. x6 c% G间的友谊,是说不清的,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,就可以用命去搏,这些,也
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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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L7 F+ R7 v' M" r; R$ u6 R0 G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,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,我们这十
6 a; m9 ~! ?; C# P5 ~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,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,每有风吹草动 ,
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:“你还小,千万别走错路,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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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[9 u0 Y$ P6 a& \对于这种局面,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,反而都有点自豪,这证明我们具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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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$ j7 c8 |& |' J8 S$ G( g; k“实力”。真的是太年轻了,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,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
9 \' x+ m0 E+ q- V4 F1 ^什么样的理由。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,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
/ G. f' {7 s/ Y6 O: R/ b的游戏,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,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,
& a. y6 J+ w* `- v* d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。

当然,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,我、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
" u- W% W: N" v' M- Q+ d2 J7 u么上晚间的自习课,旷得多了,连老师也懒得管,干脆放任自流,只等我们把高
  I9 Y9 ~1 X# S* F中混完,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。

. H! D& p+ V; o" v0 H+ M* Q$ l7 b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,就在一个“常规”旷掉晚自习的夜晚,那晚的李唯森
1 K" J4 }) d* J" }* U跟平常不大一样,他喝了很多啤酒,抽了很多烟,却一直没说什么话。我用眼神
暗示小川:怎么回事?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,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
& A0 L; k5 d5 z8 M, ~" F李唯森的秘密。

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,两年前就开始了,从来没有告白过,却暗地里准
+ l% z0 K; j! a- `( }; w备了不少礼物,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,而今天他终于说了,得到的答案是“否”,
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。

“然后呢?”我很呆的问小川,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,李唯森,那么轻浮的一
4 V& e$ m/ N% o个人,会对哪个女孩认真?

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:“然后?没有然后了,他说他有自
尊的,不会去纠缠,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。”

7 _: k. {3 ~+ G+ C4 G; _“......是吗?”我心里感觉怪怪的,那家伙太早熟了吧?十三岁就认真?那么
4 `0 d4 m( a: {# l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?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......而我也有
藏在心底的秘密,我也在伪装,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,这一瞬
$ L$ B4 s: R6 h" t9 I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,我们,是同一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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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T9 l" V1 ~6 p& o好几年以后,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,可是,已经迟了,延续太久的错
$ E  w/ g0 T& z; Y( c2 B; ^觉不可能一笔抹去,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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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小酒馆里,没看见李唯森,我们连忙出去找,亮着路灯的街对面,他静
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,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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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v- ]& F7 q; i$ N! U% {我们都没有过去,就站在街的这一边,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:
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,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,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
己忘记她时,镜中映出的那张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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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,而且越发强烈,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,身边
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,这个名为“寂寞”的世界里,只有我,和他。

( E/ i2 g/ C5 j0 {- M- N- @- V! ?大概一个小时以后,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,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:
7 }) j- v) z1 l2 g# Y4 B( t1 F  W“好朋友,够义气,我们走吧。”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:“没事儿了吗?”

“没事了,咱们......”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:“接着宵夜去!”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:“这样还差不多!” 而我笑不出来,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,前所未有的快。他手臂上传来
0 [. Y8 D; U: O  F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,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,却非常、非常害怕,他的
* G( D* W1 k0 Y7 R8 r* Z$ }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,但又不再一样,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,我想,我一
# L4 f! C' N; |定是感冒了。

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,到再也无法用“感冒”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
0 I4 g. w  ?$ N# W, `了证实,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,因为我必定会脸红,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
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,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
, _  R* O4 u8 I' S4 D, O9 u* d: m- j跳......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,原来我不是感冒了,而是疯
. D& b: t2 S( w8 m: T% o6 R  e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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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,除了疯,我不知道怎么解释,就象......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,
2 j$ b2 H1 p8 f* m不......更过分,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,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
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--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。但每当没有
人注意的时候,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,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
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,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,要么过分喧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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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和他都很聪明,当然发现我不对劲,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
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,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:“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,你这
是什么意思!” 我能说什么?我能做什么?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:“我没事儿,就是
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......过两天就好了。” 我对自己,也是这样说——过几天就好了,这不正常,你知道的!你不能这
样!你要跟以前一样,他是你的朋友,你的兄弟,你不要再发疯了!就算是装,
你也得装下去!

伪装,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,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,脸红也渐渐可以
克制住,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,开玩笑、说脏话都是一如
, \: G" m) k* [继往,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,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
8 m4 g$ v5 ]3 V常。面对他时,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,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
* v- A! f" T0 |若,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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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V: W4 s+ ~3 c7 q& A' ]$ {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,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,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
4 T' R4 U3 m. V. A" t7 }5 Y: Q! ]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,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,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
0 C  g# @+ N& x, O人的声音、动作、神态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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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{; I6 Y/ v7 h3 f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,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,而是选择了平
: K9 O6 I8 _$ @9 X' F+ b: B; H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,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——我为他解决了一个
大难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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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,我大笑着回答他们:“是啊,你们想不想陪我?”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,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,在微朦
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,一直跑到呼吸困难、神智迷糊、全身虚脱,没有耐力的
" i( J8 h  d: T身体一次次透支,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。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,最后
8 b9 `/ `  T& Z2 T7 I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;李唯森比他精明,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,一路上骚扰
, {& ?0 W7 i6 o. y; E声不绝于耳:“你还真他妈有病......休息一下行吗......”

; O+ u2 C8 F/ A而我只是跑、一直跑,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。终于,在运动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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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,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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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M8 N) T- G$ \冲过终点的那一刻,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,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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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:“我就知道你能行!” 李唯森,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,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:“真没
想到......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!” 自此,我有了惊人的耐力,在后来的日子里,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
: Q0 L' l* h. k6 }6 W, ?6 ]溃的边缘。

3 [& [$ I4 h/ N5 b6 T4 H* M- I时间,是多么奇妙的东西,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,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
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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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,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,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,
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,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。

我不再害怕,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,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,
, v. Q2 F! ?" v9 Z# C我是绝对安全的,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。

对于他,我不但不逃避,反而很乐于接近,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
气味,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,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——变态。用不
着拼命遗忘它,我就是那种人,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,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
够了,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。

可是,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
& C7 J1 o! A' W9 w化,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。像女人的男人、恶心的代名词、最
9 {$ n- f, y+ }! s肮脏下流的事......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,到底为什么呢?其实我知道他们
的理由,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:“为什么?为什么!” 当然,不会有人回答我,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,我还不想
( p, Z  ~4 _, q# F$ n  D$ ~, Q被世界抛弃,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,可以两肋插刀、上山下海......因为我们是
* b' v+ f' j4 K5 F好友,我们是兄弟,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,唯有某句话语、某种眼神必须隐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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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H! e7 K7 j" A. g* S于阴暗地域,直至生命终结。

' [; C5 p) H: M% e# z就这样也挺好的,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,如果没出差错,我将永
远是他的好友,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。

( d1 s3 E( M/ A3 }( i十五岁那年的冬天,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,一张卑微然而已经
是最渴望的蓝图,上面有我、有小川、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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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N" ^7 C. K: O0 W. a4 _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,买东西、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,其他情况我都
6 P* ]& N2 F' c0 t1 ^8 I跟他们一样活跃,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。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,
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,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,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
大脑都沉睡着,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。我想,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
, R% Z/ H" v: J0 m兴奋了。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,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,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
" q, r+ T/ b% j角或裤腿,为了缓和身体状况,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,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
4 h5 q# V$ c, J( R0 D起玩笑。

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,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,就象背书般熟练,由
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,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,便化解了
微妙的尴尬。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,我总是赢家,我“超强的忍耐力”是他们
5 ^. C0 \" A6 C# D& \( s1 {. i4 K望尘莫及的,当然,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,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。我看着镜中
1 s4 ^$ e) T$ P; r4 V2 @5 B的自己,露出嘲讽的笑容,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,眼神却如此灰暗。

) J" ?3 k2 ~% v4 }每一次,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,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,
9 B4 w2 k6 r* B# C8 t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,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,不跨过
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,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,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,因
为......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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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,比如香烟、比如酒精、比如
: z3 S8 Y/ e" e, A! T. o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。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
至动手,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,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,我说没什么 ,
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,吃多了火锅。

4 c# ?) t. i$ ?* [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,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,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,
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。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,无论是书名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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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P2 b% I8 g3 _& R/ z! O, P是内容都让我震惊,那本书叫《假面的告白》,作者是个日本人。

我简直不可置信,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,素雅的封面,里面有作
3 z2 e/ G3 X% r3 x7 ~) g( b者的黑白照片,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。前言中的介绍说他“死于剖腹”-- 他死了?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?可是,我终于知道,“这种人”里面
; y+ S, f$ B6 ^7 G& d- H+ T# F有这么杰出的人,这个世界承认过他。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,它是属于
我的书。那天回家的路上,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。

从那天开始,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,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,一
2 Q3 e6 B" W; o" |, V呆就是几个小时,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,可最终只
1 T+ O. O8 O# S* p( ~3 h% U' R勉强买到了一部《蜘蛛女之吻》,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——“真正的男人,
' R6 R0 ?0 g0 O, O/ K) X只会爱真正的女人”,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,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,
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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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h8 t/ S- z2 |  R# B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,小川打来了电话:“新年快乐!”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,他怎么突然变笨了?除了李唯森
4 \2 \- O/ U; R* a和他,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。

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,小川在那边“嘿嘿”怪笑,我这才醒悟
过来:“你这家伙!故意整我!”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,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,虽然节目还算精彩,他的表
% n/ }- f0 z/ e' I情却空洞得要命,我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得对他说:“爸,早点睡吧,我明天陪
+ Y0 N4 j( U6 j; {% d2 `" ~你去值班。”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,真的很寂寞。

老爸睡了以后,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,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,
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:“睡了吗?”
% E/ f7 t  e) c7 W+ a% {
7 T9 Y" R) m0 n. t: ?) ?“还没呢......你也没睡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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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睡不着,想出去走走。”他的音调很低沉,听起来象一个大人。
3 Y* \: L5 ?  o: o( a
* I$ l( \, c* y1 g9 G“别傻了,街上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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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M( c0 v$ J% u' D* s“那......聊聊吧。”
+ w$ ^6 H/ s: R; i: z1 z; p
% E/ i- C1 J: W: M2 }4 M“嗯。”
2 ^+ a! K" t& L' z5 L/ Y
0 C( E# Y5 I5 L$ i% H- S“其实......也没什么好聊的,只是想说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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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k8 c' ~# l( Z( l2 ^3 s“说吧,随便什么都行。”

5 W' U0 L5 T: h( V% E“......哦,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。”

/ Y0 P- l  L6 H$ [+ P% k“新年快乐。”我傻傻的回应他,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。

9 N) V: a# Q$ v2 G( L“......高郁,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?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。”
* h) f" E4 U, Z
; \: T& G* v' r& V1 j, o9 A“......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?还想着她?”
# e/ V# z5 `0 [6 v" }! T6 {( s
“呵,被你看穿了?你比我厉害啊。”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,他若无其事
, U2 K! d  B7 v% L! p继续开口:“说说你的事,到底怎么了?”
7 [8 B9 ?6 P4 G! f3 B  F
“我没怎么,可能......爸妈要离婚了。”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
密。
* J7 v7 q: l- \( A
“什么?你的嘴还真紧,什么时候的事?”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,这
个就够了。

“有一段时间了,放心,我无所谓,就是我爸挺伤心的。”

“你这话我可不相信,不过你还真能扛啊,不错嘛......”语声稍作停顿,我听
2 K: G. x. E+ h" S! e* T到清脆的一响,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,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
烟盒和火机。

刚吐出一口烟雾,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:“......你也在抽?”
# R( D/ g! y, U9 }( M$ R/ z
* y& n( }2 ~" f9 X  A" [, j13

$ o* K8 p1 G/ q0 u( B“嗯。”
6 I7 a2 i3 V) h& s* T# K
# `+ d1 K9 D) A3 |+ k. e" V“那......咱们接着聊,说到哪儿了?哦,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,有空就出
来找我们玩。”
) X+ K$ r8 E/ f3 `$ ^7 A  J
7 x! y, b- g  e5 `: N“......知道了,我会的。”
. ^, S8 _# Y+ B6 N
“你话这么少,是不是想睡了?”

- {1 T1 c5 x. F5 E  [+ d* J“......没有啊,我精神好得很,熬通宵也没问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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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q0 q1 J2 N' s+ V* K7 r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) d4 m$ W/ Q" z0 |/ A
" y5 |9 K6 m  \% L聊着聊着,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:“真奇怪,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。” 我的神经“咯噔”一下瞬间短路,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,还是忍不住开始
, z$ B+ y5 }- b' v6 f! z乱想一通,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,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:
* k# l9 X) `4 }5 t, u6 C
“......呵呵,这么肉麻啊,我都快晕了......”

“还有更肉麻的,想不想听?”

/ }# N" k# }4 {$ b% j“当然......不想!”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,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,同时
不断告诫自己:别再想了,不准再想了......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,漆黑
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,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,最终也
只剩下一小堆灰烬。

4 c# X# T' T3 @8 h% l* r" Y( \( X- |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,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,这个牌子是他和我
* `+ [/ Q3 S( B+ ?2 c都最爱抽的,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。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,早晨起
床时我的头很晕,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,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,每踏出一步
都象要往地低陷落。

$ z; G* C2 e$ N: g- q+ P3 }8 ^$ ^! k14
- H( Z6 J3 k! c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,很累也很舒服,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:“小
* Z: z; V& |( N0 ~, r* {郁啊,你是不是病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

$ K  n; W. `) N7 ]“没有......就是......睡晚了点。”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,喉头
. q# y) A  m- c! i9 j% B7 ]干涩得很想咳嗽,可被我拼命忍住了。
1 {9 d7 @' r7 y8 U+ s* T
- Q: v3 Z( `/ }5 Y& a2 m1 d' q8 E6 M* |“声音都哑了?你这孩子真是的,干嘛睡那么晚?今天你别去了,在家里好
  B0 n- ]% K! T  c好睡一觉!”
; [* Z6 \0 G$ Y/ e" M; P
“......我想去......说好了的......”
) N: q* B, V& m0 n
/ G0 H" v. q. F5 y“洗个热水澡再上床,我尽量早点回来。”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,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:“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
: a/ t% s! l6 _$ h口,待会儿自己拿。”

“砰”的一声,浴室的门被关上了,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,把所有
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。

  f+ s+ x/ K/ T+ V$ ]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,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。老爸的
招数果然有效,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,日后想起来,我怀疑老爸是
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。

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: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,我一个劲儿只管搭
嘴,惹得她火冒三丈: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,还偷吃什么啊!快出去!”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:“就是要偷吃!爸!快来帮我的忙!老妈发脾气了!”
" h7 F+ U' H! c  J0 K3 l* }# U
' ~) y. X# E$ p  _# e1 p! e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9 h& K+ S: s4 {0 m+ ?1 Y
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,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,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
回来了,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,已经彻底的消失。

- H* K6 s) S. |2 s% w15

第二章

$ R, G0 _" Z- N# Q( X; f“你还在上学吧?”
( V: Y. t) e( q; M
  [* x" _) J/ B( Q6 K3 ?5 M2 i! ^1 F“嗯。”

9 e. b4 S3 ^0 R“你......跟我儿子差不多大,对不起。”

“......没关系。”

“那......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
) S. h+ v, i9 x8 z7 R
“......我要回家了,再见。” 新学期很快开始,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,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
窄,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。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,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
8 R3 x0 M7 j# p% Q5 H- b0 D, I4 B几样:听歌、看书、练字。

; w  h, S; J) q, V4 J- p$ @  G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,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,但练起字来我可以
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,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。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,
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,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,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
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。
) m' ^2 [0 J) t' v+ c; n, L2 I) v
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,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,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,
. z6 O, y; L6 n2 Z' R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——

0 B1 D( {( D1 _% Q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
3 o" r. [2 W0 R0 x
, l+ e/ B8 G( ]% L# v; c' I. e为的是不再分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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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V3 Q  f5 u( ~% ~& r9 [
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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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R% n+ D; Y) ^相见

: W. k" B0 B" r永不能启口
6 O" T/ f5 }& F) F# T
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
- }7 i. @! Q+ z) a0 h
火种 孤独地
; O1 V# M0 L8 t
凝望着黑暗的天空

2 C- [- Z: [4 t0 c# t+ _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,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,除了忍耐,还
& u* o. c2 E4 f0 i  {4 r; c6 R是忍耐,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,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。就连上
课我也规矩了很多,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,那些复杂的习
题能让我绞尽脑汁,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. s6 W  C0 S9 v/ ?: C6 O5 d
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,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。某次小考过后,我
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,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“烂泥”、“朽木”的评价,
) h) }9 B0 e* c  {( x1 I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“庆功餐”,买单的当然是小川,因为他向来是我
7 E, g/ G- ^- B2 G" Q  Y) Q$ U. e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。

9 b" n# A9 i  [( \* b% K, d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,总得接着上学,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,
最起码“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,又可以混一张文凭......”,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:
4 T- Q' {! E6 X, [8 T' Y) h8 [“我一定要考上,不靠家里!”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:“我不行,天生就是个野性子,要我学习还不
$ ?: d' f6 I1 _3 R" T3 ~, F如杀了我,我就不信,没学历会饿死人。” 我问他“那你将来想干什么?”,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:“干什么无所谓,
! t. r' g7 |7 I! m有钱赚就行,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。”
& E7 d  |, a% ~* d0 C7 q! d- [+ N
- i( v9 w7 y& j* b  L4 E' d“如果是犯法的事呢?”

! }# T1 V) w' Y; D% z/ b+ U6 u% Y9 y17

7 g& ~' i! q! F# f7 B“只要不用坐牢,也无所谓,哈哈,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。” 他这句话一说,我们就笑砸了锅:

“呵,胆子不小啊......”

“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......”
7 Q0 d; e1 K: p6 f
4 G7 u+ w2 M9 d5 h( \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:“当然不会,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,来,我敬
/ |( |6 v; U5 R8 e7 `' M6 Y你们一杯!”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:
& p! X9 [/ S9 \: T8 H& l0 c
; E5 c% Z9 S" X; o1 ~/ r4 q$ H“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......”

$ X/ F6 ?% n3 B* H( Q  P1 L“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!” 我虽然也在笑,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,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,但又不
像是说着玩的。

! j# G7 T& h3 @) y' Y& Z第二天在学校,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:“你昨天说的话,是不是
* _( j9 Y0 @% r7 J6 ~% j真的?”

“什么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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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~0 [2 H; ]) E; s; A6 e“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。”
" r# y1 L# I; z! h* h
“傻蛋!那不是说着玩的吗?你还当真了?”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“傻蛋”,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——瞎操个什么心
哪,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?
4 y+ T+ c- S9 N/ `5 h. w! P; X/ S
3 T0 {2 @* B5 c6 o& ?1 e9 c2 L从那次小考以后,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,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,
4 Q& J% S2 N0 _9 d看教科书什么的,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、百无聊赖,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
1 `  z+ B# D+ W! N$ k6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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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玩到一起。
' ~! w; M4 ]- m0 p
( f, n" H  @+ N. Y9 ~2 H! U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,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,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
' t# M0 d4 b2 q' x5 t/ Q6 T们传话:“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,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。”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,可是没人接,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
( W* D3 f0 \4 I0 V9 D* p1 O去。还好,他已经回了家,正被父母开批斗会,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。
( A1 Q  u' ^1 {7 t1 G* e7 r
在他的房间里,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,其实没什么事,就是跟别人打了一
$ C: C9 j' Z0 k6 N场大架,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,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
* C, ~% l. \! R' q了。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,加上年纪又小,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。
7 h" @4 @+ C2 Q
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,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,而其中就有他。
( V) d% c$ x$ c$ H, I& A5 a我们边安慰,边劝他收敛一点,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。

9 g, \( z& \6 K  x8 i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,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,把过多的精
3 o+ V8 q! n9 J, a5 Y3 P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。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,现在又迷上篮球、乒乓球、
羽毛球甚至桌球,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。如果身上有钱,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
9 M, U: B" W0 S1 O# F球,总之就是不肯闲着。

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,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,但速度比他慢
多了,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,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
( E; z/ `' `# w$ Y1 Z, B实在有点吓人,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,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:
“看你们两个好学生,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,哈哈!” 除了运动,他也中意听流行曲,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,不分性格
1 |6 a3 |+ M7 f: P6 \不分男女,而且一直风靡。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,其他的则口味各自
) b4 X! P# u6 P; e. t: t( w" Y不同。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,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,那
, @6 B4 Z, s. Q首“灰色轨迹”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。

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,不管谁的都听,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
0 g- ?& `7 m  r6 [! Y5 T串,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,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。

# N7 c# o' H4 K' W7 m  i0 L+ v“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,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

19
" h5 u! M" ~/ Q5 S! @际;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,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
2 v2 O1 ]+ w9 `" F7 s" h' m1 J' Y音......”
! x0 `1 H4 D2 h2 z* A: m- z* p8 ?9 |
! a+ o: b- t4 O2 _( q, V“心,留住片刻的感觉,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,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,
/ v0 \1 E$ g" @" V! a0 u" l$ g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......”
% Y* d- w! A$ h8 Q
0 F3 F9 V9 P, Y  `5 ?) _2 j“夜已深,深得似,一张黑幕,尽隔开欢笑留寂寞,渐冷的天空,冻结热情
感觉,让我心,跟冷风,一样萧索......”

3 |# I& i. y5 r) O7 s1 l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,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、腐朽和颓败。

0 E: G5 J  }; s" K! p我写的一首烂诗《沙粒》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,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
表,他对我说“文笔不错,就是还得再改改,乐观一些、直白一些......”,我说没
5 \) ?& U2 ]6 [! R* Z法儿改,干脆不发表了,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,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:
“跟你说了没法儿改,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!”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,拂袖而去,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
0 A6 U' V# h9 F- Q2 U$ m品。

而留在教室中的我,接到了小川的告诫:“哇,这么有性格,小心他整你!”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,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,我任他观
1 d4 c9 C; ]  V0 E# S5 E! w+ D/ @看,心里没有一点尴尬,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,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。
* z/ J2 x; N& J8 x* u
& G/ L$ T: w' |6 r& e! H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:“咦,你小子有喜欢的人?而且是真的那种?我
9 \: w2 [. V$ b' ]' R# y们怎么都没发现啊!”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:“不可能!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?他连眼神
都没瞟过女生!”
1 u! f9 a; X! |; n) Q" h
$ V$ C" B6 H# P" \“你太笨了,当然发现不了。高郁!”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:“老实交待有
没有?”

1 z( |$ h' A0 P( B! U, z+ M* m8 j2 ?“......就算有吧。”我含糊的回答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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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还差不多,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,给你留点面子!”他微笑着把稿纸还
7 `% S9 v. J, A( P" W5 P: s' f4 {+ P给我,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;小川却缠着我不让,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
0 g- G* b; X/ X$ ^* d# g/ l谁,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。

: V3 p. d0 Q' p! ^  c“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,她叫什么?”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,编都编不出来,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,连名
字都不知道,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。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“我帮你找她,你准备
好表白就行了”,我的天......虽然我算是骗了他,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!
* Z4 ~, ^8 {/ j/ a9 I* u0 F. ?
$ L5 N5 {. q  B! D8 n" S; b* g最后的最后,我“感慨万千”的告诉他,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,现在我一点
都不喜欢她,“一、点、也、不!”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,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“鼓励” 我:
, ~; U1 z( u! a; t
' m6 g9 s8 y! e“天涯......那个......何处无芳草,知道吗?”
; F" k2 v# ?( F+ C" n2 k5 |! {
0 H, b+ M- ~! h0 U3 a' j“知道。”

4 m* w5 w5 O7 B6 B' q“柳暗花明又一村......”

# ]" J: }4 e; f“也知道。”
& X" {* z3 `) E& M1 f8 e
“天生我才必......”

/ d: ?# A( _- v6 d5 L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:“小川啊,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!”

“是吗?哈哈,真的?”

“对啊,我们讨论讨论吧?”

“哈哈,好啊......”

21

/ U+ b4 C5 R* o9 _0 X$ l. _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% `  o$ W" l' W# V1 J. ?
8 o) E* j3 x0 N/ T/ m2 Q4 G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,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,心中涌动淡淡的
自嘲:
' M6 q4 S( I9 A# W3 c2 r/ v( g
《砂 粒》-- 躺在冰冷的岸边

% X0 l' n& e8 b1 K' |/ W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

/ R% A- k" q/ a7 T然后

再一层层

退去

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

2 l5 u+ m# ^7 S4 c' {) {7 `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

! N8 k7 h2 R& x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

8 _$ y5 h% e) Y( k! i" G' p# r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

只能幻想

某一天被海风吹起
* D, b/ H# R) l6 V, h6 C
/ x6 R9 A8 k; y. P  B3 j投身到浪淘的怀里
; _  C) p0 v3 v6 S" R( j
: j5 j  g" d1 P: X/ e) f好似离你很近

22

+ P  l  d' x8 r! t2 N# G又好象相距万里

, w: r, @! T$ y  h" G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
' l8 W; T6 F$ |; t. W
# e& J& c+ c- S; e/ D0 B( u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

或许有一天

0 U0 W4 n, n3 l' [5 a9 e" v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

会有一个

完全不同的命运
$ d+ n" Z7 M) n5 j" e1 `2 ]
可是
6 I8 @% ]* ~+ A7 @- x
我宁愿永远

. m4 P+ m$ Z* b  p" m! E沉默的躺在这里

我一度以为,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,尽管那非常辛苦,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
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。

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,天气变得很热,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,汗水
越流越多,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。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,彼
+ d2 d- b) g6 z! _: @! x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,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,我也
. w- i, ?- H( a* M  O能感到莫名的亢奋,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。
/ y* w. o: R( |+ K. N% z4 t( U
1 M: z, m/ m' I  q5 Y, v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,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,
: K, p9 T3 Y) N( G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,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,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
/ d4 R! G/ w: V; X. V掩不住炽热的体温,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,一股热
* N+ i/ ~9 v/ s% Y. u6 a  u浪从下腹迅速升起,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,而后用
8 k+ ^) Y$ x/ i% n$ C2 i, [$ y4 w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
* b6 X8 y9 a  v8 n' p23
6 r$ ^) ?: \3 x; H可是欲望这个东西,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,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
同性身体有关的梦,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,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
5 ^$ r; q3 T8 {# w$ l的丑态全都做尽了,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。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
情之前,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,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,
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,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,恶心也好、肮脏也好,我硬是在
; O$ J+ }# p& m$ {梦中大干特干,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,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。

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,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,我一边
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,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。

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,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,甚至告诉我“这是正常的,
, T& P2 ~, d9 `- d* C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......”,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,如果他知
5 k% A' l) D$ J' A( j! V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,说不定会活活气死。

% V( f  d1 N- k5 q1 s" f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,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,前一晚留下的
6 i) l7 S* ]# T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,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。

炎热的七月,我在家里除了听歌、练字、写诗、失眠,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
9 }$ a- g, p( M) J慰,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,终于成瘾,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,却
一径沉沦,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。

- Y9 [5 k- [0 v) v2 e7 `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,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,反正那只
是我一个人的事,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,我这种人还谈什么“纯净”?
/ K% a' Z$ x8 x3 J) @4 J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,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,不
0 C2 g2 `5 U& r+ q! a% z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,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“斩立
决”,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。

% H# a9 Q+ Z( X) {0 A& Q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,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,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,
% v" @) ]6 b: o& ^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,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,除了一张
! m/ c6 z4 U3 c" R# G熟悉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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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想要玩什么,我一概奉陪,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,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
2 S( [- c) l6 A# A) @不下水,借口倒很简单:“我不会。”

24
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,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:“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,发
: H8 U, e+ @2 s: }; f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。” 可即便不下水,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,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
# ?) |' \, l0 P- f伤力,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,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
2 o" ?  m8 f$ q臀,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,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,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
刹那,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,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,这极端
$ L( H4 O' _% r( g3 k  m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。

从这次以后,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,我怕自己总有
; U/ M. y3 P% |! n2 `$ x) c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。

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,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
天,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,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,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
) z8 ^8 R; }- b) h0 N以在这里补上,而且睡得特别舒服。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,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。

$ R, r; {3 ?9 T0 k5 b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,老爸一早出去上班,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
事。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,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:“对
* {. l6 r9 V+ {) U" y3 a不起,小郁,生日快乐。”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,以前的每一年、即使是现在,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
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。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,以免老爸见了
9 V; x: e8 C1 M会东想西想。
) s0 k0 |) u$ ^4 P
在家坐了两个小时,随便弄了点东西吃,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
调包房的电影院。

毫无例外,这里还是没几个人,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,又一次看着看着
1 Y* P9 H8 P2 d2 }就睡着了。

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,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,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
正在身上游移......好真实,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,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
索,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,我终于醒了过来。
" L  q* f4 C' ~) K
25
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,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
5 Y4 u% O5 O- H8 D/ y; u住了。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,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:卑微、惶恐、
乞求,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,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,而
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。

我想问他点什么,可又问不出来,犹豫了几秒钟,我干脆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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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手又开始滑动,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,他的力气很大,动作也
: t# O+ P+ m1 E' t3 Y8 z) f4 a  ~非常老练,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。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,
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。

真切的热度、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,这一切确实在发生,和一个陌生的男人
* U( [4 u# [: _! r  o" M: \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,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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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B8 S+ j" w' [* E& }/ a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,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,欲念迅速
1 X# g5 H$ U4 a0 a% {  U/ u奔驰的同时,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,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,我
' [) H5 e  e3 |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,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。

% y. Q2 U9 \# ^! `' `% w# R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,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,染脏了他的手
和彼此的衣物,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。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
空,而后缓缓下坠,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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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[* r: _. A; l5 C0 l' C3 U' e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,同样是长久的、压抑的喘息,我们一
/ B$ x& K$ p& G6 ?5 y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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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Y( ~) i8 I+ j电影散场之前,他亲了我的脸,温热、柔软,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,那一刻
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,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。

. J7 [+ ]( r  ]8 t  J+ A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:年纪四十岁左右,五官尚算端正,穿着
也很体面。

1 H; O. e% }, f1 v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,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。跟在我后
4 [% n. j6 g2 u# N! f7 k3 E面走了一小段路,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,他有一把很好听的、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。
) ~: o& Z0 C8 a# ]7 h.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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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k, C: _* W6 J5 G; N8 C7 i我当然不会后悔,但也不想认识他,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,他对着我的
2 e2 H( _4 X3 y5 z$ X) P8 z后背说:“你很漂亮,真的。”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,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,类似的话过往在同
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,现在却不同,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
似吧。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,是多么巨大的幸福?我知道那是永远不
( q! ~; n. H6 Z& c可能的妄想,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?

! e( d" q1 J! p1 h) b+ }回到家吃了饭,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,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,门突然被
* [# M) k/ n! U/ |什么人用力的敲响,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。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
% I8 x0 k/ @" x& T8 W5 |下了心——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,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,这个讨厌的家
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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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u2 u6 o8 b+ w2 y门刚一拉开,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,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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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?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!”

“走,出去宵夜!”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,我也微笑着回应:“那这个蛋糕?”

  e+ ]% K- `) Q5 A4 D' |; o“带着去啊!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!”

“快关门跟我们走......”

% w9 Q8 V, E6 V- W+ S, E蛋糕配烧烤,加上啤酒的海洋,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,所有
! B1 U9 n$ f9 M* e# L人都弄得脏兮兮的,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,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
七晕八素,溃不成军,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,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。我不
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,又到了哪儿,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
让我吓了一跳。

我睡在......小川的床上,左边的脸是他,右边的脸是小川,我整个人被他们
* [5 p7 B: o4 v3 c6 v; F# U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......这个倒是其次,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
1 e( Z2 ^; \  Q2 l: a5 |做出什么过分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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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
& `* w) H' \( g我刚一挪动,他好像也醒了,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:
' Z" z) r; F" c) X0 b' c5 G“......你啊......昨天没把我折腾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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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K# `* F( O2 B! l' k+ D6 U. L  w我猛然坐起身:“我做了什么?”

“......回来以后......你吐了好几次......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......你都
不知道你有多重......累死我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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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好......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,问他想不想吃早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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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当然想了......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......快去买!哼,半夜里还帮你
洗澡,我算是仁至义尽了!”他也完全清醒过来,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:“我
  G* ^) c0 o  D& N* R: ^2 |. E* R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......”
( I1 @  D" L7 y+ K# p# h" K
6 k2 Q4 t9 k! Z3 _$ d什么?什么!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,镜子里我的
9 W) E- ]% J+ `' I脸就像一块红布......他帮我洗澡?

* }# ^( P6 `- n, @) b! x新的学年很快来到,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,小川经过一番“活动”得以跟我同
桌,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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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,风花雪月外加学习。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,其实骨
子里纯情得很--搂抱要洗过澡、玩亲嘴要闭上眼睛,他的“恋爱”就象小孩子都会
喜欢漂亮的玩具,没有任何别的动机。他所体验的接吻,不过是嘴帖着嘴:“软
! \5 k# L) B4 q/ J* C软的、香香的,好舒服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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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半开玩笑的问他:“难道没有‘湿湿的’?”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:“少来了!那么脏,我才不想!” 当然,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,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
坠,简直是淫魔转世,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——真是个活
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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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,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,尽开些暧昧的玩笑,不止一次
3 j' v, x, p/ q/ c+ \* k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“李唯森!不准讲小话!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,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,有一次上数学课
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,听着听着就唱起来,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。
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,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,他一脸愕然的大声
问我:“你干嘛敲我?” 全班沉默三秒种,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,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“检讨”:
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:“你!你!你......我教不下去了!”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,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,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
陈述的:“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!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!”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,可怜的他不知道
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:“死细胞”。

1 M  c# _4 k3 C, p7 q3 j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,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,害得我们也为他提
6 E  a3 [0 N& g$ l  r' H# O) }; q心吊胆。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,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,再加上全家轮番对
5 ~: |6 f% e# A0 T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,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,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
笑着自叹倒霉:“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,如果他不是我爸,我真的跟他没
完!”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,他叹着气别开了头:“......唉,我知道。” 经历了这场风波,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,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,可没过
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,理由很简单: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。

' C- g& t  s) A* {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,我们都见过,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,
话也不多,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,学习成绩也挺好的,对人的态
度礼貌而矜持,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,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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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c+ X" B+ m+ N* w- }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,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,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
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,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?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,那
& Z! i8 h, v; ^% i- x. w么我也可以吗?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、忘却、再去找下一个?

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“喜欢”到底算什么?一时的心血来潮?一时的想不
开?可能吧。

+ c  b- X- ^1 e; I李唯森说过:“不管以后怎么样,我现在是认真的。”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,包括我爸和我妈,他们肯定对彼此认
8 x3 L% l7 w9 ]8 F5 ]真过,否则不会有我,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,但他们相爱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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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J1 J+ u, q' i- l' K2 F唯一不同的是,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,也可能因此
" `* k0 O$ D6 i5 J. {- l, y我会沉迷得更久,“不正常”,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,一年、两年 、
十年、二十年......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,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,
* }9 L1 \0 O* H' U4 T! s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“正常”。比起一时的“走岔了路”,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
9 V$ Y. F" ?( X- J  x不扣的变态吧?

$ N+ ^4 x- @# c2 @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,我就认定了这些,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
5 }# l2 _# W- f: t! Y的爱抚和拥抱,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,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,无关感情,
! J7 Z- L) O. P1 ^, _- W# Q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。做我自己,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,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
3 @' n7 u) T$ S* w不了那一刻自由,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、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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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,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,我只有满心
/ P- |# s2 @/ _2 ?" w8 F的安然自若。对于他,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,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
一起笑着逗他:“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!”

' @2 \7 T3 @/ q, P3 Z“野兽就野兽,怎么着?羡慕啊?”

“......切!你还真不要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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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......凭我的魅力,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!” 玩笑是百无禁忌,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。他送给女孩的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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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h+ e% p% ^' U/ t( [. x4 g* ]物总是挑了又挑,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,说是“用买的哪儿都有,
, }; p1 [+ V- X; T6 Y8 J5 x* D没意思......”

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,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,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
一起玩,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,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,
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:“哼,我才不象某些人,重
" Q8 t$ D% l, T" I% ]色轻友!”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“眼神幽怨”,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,李唯森要
. _* j+ A& n( w1 L: D* B% a/ j么装作听不见,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:“这说明我专情嘛......”,而后问他
女友:“对不对?”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:“肉麻!”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,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,说话不能太
) q. p8 B8 M9 t6 h脏、举止不能太粗鲁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,怕那个女孩介意,但大家还是忍受了
下来,谁叫兄弟喜欢她呢?我们都叫那个女孩“嫂子”,起初她十分窘迫,后来习
7 k0 @- J$ U/ U( n惯了也就无所谓,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,反而是种认同和尊
8 K; _& o; F1 U: l4 F重。

0 |! `8 a* F6 _5 w% W期末考试前夕,天气变得特别冷,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,李唯森暂
" ~3 ~# ]' m! w时回复了孤家寡人,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。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,我们三个
* U" b/ Z7 ]5 u" K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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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M0 p+ J! g9 b, i, m/ _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,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
风。

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,漂亮得很不真实,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
脚印,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,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,在白雪的保
# c: x, e' U1 _! R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,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。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
然而极具诱惑力,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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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,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。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
# u3 k# ]3 R+ p. d( e  k5 B4 m天空,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,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。
3 ?1 ]: b) s4 u* y
“好漂亮......”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,我惋惜的笑着同意:“对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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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漂亮,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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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g4 T2 q: |8 d) `“......李唯森,你看看高郁的脸,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?” 我这才反应过来,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,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,
小川的嘴还没停下:“我看哪,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,唇形这么好,眼睛
又大,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......对不对?”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。

1 f2 u& X/ Q% Q4 \% D7 {“......你问了两个问题,我先回答哪个?”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,我
% w6 [2 K; d3 y: D+ r6 g9 L" L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:“别闹了!”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,继续可恶的问答:

“先回答后面一题。”

“对啊,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,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,太可惜了!”

“......前面一题。”

“这个......不好说,差不多吧。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,高郁......哈哈,是
妖艳型!嘴长那么丰满,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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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g0 a$ k1 W! G' U- C  A“你们去死!”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,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
的脸上和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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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好狠......我死了!”小川为了消我的气,倒在地上不动了;李唯森却
+ p3 d2 i& j" ^2 P9 A" z1 t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,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:“不准动,你输了!”

, ^1 G7 m( d8 ~0 n' ~/ d$ F# b3 A“......放开!你放开!”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,他的脸离我实
在太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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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?表情这么吓人......算了,回家喽!”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,顺
" C8 a  N0 B. A) f" W/ {便拉起小川:“还没装够啊?他真生气了。”

32
回家的路上,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,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,我很害怕刚才
$ ?* r) n; N% x9 c$ w* H! c9 \是不是破坏了什么。还好,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,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
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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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7 D0 @# s$ g% c  \8 n! H) ]
) ]' S- S: M1 V6 Z. S# Q0 O- F! A4 W“爱情......到底是他妈的什么?”

“......是认真。”

) J0 ]5 q0 k) U) {* g“呵......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,再也不了!”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,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;小
1 i7 h4 C( A! ]2 }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,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:长发、大眼,象洋娃娃
似可爱的小妹妹;我向来对女生冷淡,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
复:“对不起,我有女朋友了。” 实际上,可以称上“朋友”的女孩只有一个,就是我喊“嫂子”的那个,日子长
7 m7 q" ?) c" d/ B; L" q- e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,也偶尔单独来找我。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
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,比如将来的打算、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,还有很多
; m2 P. e: L: A& T" ~4 Z关于他的事。

* R+ M0 Z  |2 i6 x$ T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,可就是喜欢了;明明跟我谈得投机,可就是不
能产生爱情,我笑笑回答她:“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,任何人都一样。”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,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,包括大脑,我仍然笑笑
回答她:“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,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。”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,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,这奇异的友

3 C5 M; b2 o2 c- f; T4 ?/ t8 W33
情甚至引起了流言,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,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。

他不说、我不提,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,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:“你跟他
解释一下吧。”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,说有是供认不讳;说没有是此地无银,什么都不讲才
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。

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:“好像也只能这样了。”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,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
子,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,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。看着
, u8 [; j( h5 K; }# X3 d' Q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,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,我的幼稚在
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。

8 j" S: c/ H: u) w6 \/ F% d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,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,众志拳
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,大家都忙着找舞伴。

小川当然不缺对象,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,当然被我一口回绝;李
唯森的女友、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,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。

# @" [/ A+ V1 z( m/ B& `7 R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,更不愿当天出丑,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,拿着
3 @* n9 b( @% b# N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,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,简直无所不用其极,我最
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。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,即使
4 j# R' Z3 q& ~  G# X5 I  b' o/ R- C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。

1 b9 Z( j4 u! D# Z果然,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,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--他家里对他的管束
已经严厉到可怕,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。

7 E! ^1 z4 ?) x6 [5 ]+ ^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,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
0 D. t# G$ K$ P  [得他笑到爽歪,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,眼睛老是盯着地板。

“真没想到,你长得这么聪明,跳起舞来这么笨......把头抬起来看着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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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,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,有点痒......更多的是
眩晕和窘迫,我的手上叠着他的,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,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
手臂不知该怎么办......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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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到底怎么回事!”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,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,我
* m- w* K/ i) C% M& h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,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:“啊......你
( p) a" A" z6 M7 z, Q- Z! _4 e' p干嘛?” 仅隔两寸之遥,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:“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!
你这样跳不好的!”

( M! L$ H5 N1 A“......哦......”
. L8 z. ^& O5 [3 B9 {8 L, t
) N$ W8 x" F7 s0 Q9 w“哦什么哦!看着我!听我数拍子,一、二、三、四......”
! g* Y/ {1 O# m5 S' a# Y他带着我再次转动,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,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,
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......我一直在担心的是,距离这么近,他会不会听到我“怦
怦”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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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、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,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
" [7 d' L- s$ ]  k1 s4 T1 o慢舞,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,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,因为我
& {/ y% Q" m7 c/ C# j9 E$ L' ]开始感受到快乐,温柔、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。

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,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;我
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;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
痒,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......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
象,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。
$ u% g' m0 j  k0 {. U& d- b
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,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,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
他笑我:“你还真他妈纯情,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,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......
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......”
0 g2 ~) b6 D* |: l. v
& O/ W$ C$ N1 z% P8 m( A) _  ^/ p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:“......这可......说不准......”

35
“什么?你还装?”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,我吓得对着他凑近
6 V/ X5 g% ?/ @+ v+ b, Z的脸就是一拳,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,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:“你
* N6 o- t4 [9 @" ~, k' A# V8 E; c们干什么呢?这么吵!”

--我老爸?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,忍着笑大声回答他:“没事,闹着玩!”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,我才放开李唯森,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
大的紫色圆圈,小声呻吟着骂我:“......啊......你妈的,下手这么重......”
- n4 F3 h& ?+ K
“......呵呵......你抵抗力强嘛!”

+ E5 m4 V( ?6 J5 q" V) R“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......唔......好疼......”

( M! {* P( [1 C4 i% {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,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,我说:“你不疼了?”

“疼也要练......只剩三天了,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!哼,要是脸上
8 }& l3 i6 h$ X- J9 B0 w的伤好不了......我跟你没完!”

“......哦......”听到这句话,我的快乐瞬间消逝,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,
为什么失望呢?本来......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,你想要什么?
/ {2 \, G) k1 i: ~: ~
* f$ z8 B1 o, V+ C1 _“你又‘哦’?我开玩笑的,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?蠢蛋!”

1 U! a& t+ L' T( v" R$ _9 n“没有......我们接着练。”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,我的房间里,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,缓慢的节奏
; W  t; U9 N; u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,心里觉得很幸福、很幸福,终此一生,我想我永远都会记
* U4 l- ~( q! t& M! |5 A得这一刻。
4 }6 g- f7 M2 S  p( u" P. `8 i& P
8 O6 s, _% G2 F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,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,我们都爱抽的、
三五的味道,还有淡淡的肥皂香,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,李唯森。

他的下巴越来越低,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,手臂放了下去,从后面环抱
' J9 J+ r+ n. j# f& q住我的腰部,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,而是极慢的移动,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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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i) l1 L2 d$ {/ [" I1 j9 x) a亲密得如同一个。

9 B" P) U, j7 `! u: V* x“待会儿,我就要这么跳,反正没有老师......”
) a4 S+ G1 d( z0 l; ~3 F' c
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,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。高郁,你在想什
么?你这个笨蛋!

7 L- S' A2 t, g% Q9 h6 g6 l/ N* n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:“......别动嘛......让我靠一下......”
/ X* x# _2 G# }: H9 `
9 M% ?7 u2 R% k! ]0 t仿佛是任性的、撒娇的语气,轻而易举阻止了我,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
" x3 ?/ U7 d2 ]) B  {: {步,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......这一辈子,我都赢不了他--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,
- S/ s# l( I8 K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。

/ c' e& \$ h" B/ K* d  ~0 P! e七点,舞会开始,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,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
+ r+ B3 F3 j* ^! A) J9 Y+ v抽的烟,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,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。

1 d! I7 V9 A. j! c8 U他和她,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,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,小川的舞伴换了
* g; e7 o" Q% i0 S/ d' u" ~一个又一个,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,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。
0 S: |, `( M3 [- O3 Z& E- i
一支、接一支,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,眼睛有点涩涩的,一种温热的
/ S4 e" s0 f! ~: L4 [; G# F液体滑落下来。
+ G  f3 K: {$ [) G3 D
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,我慢慢转过了头——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
$ h, f) F6 S' e0 E2 J面,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,他问我是不是在哭。

哭?

: }$ ~+ y+ N6 H9 z我根本无知无觉,怎么可能在哭?是烟熏的吧?

如果在哭,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,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;再然后 ,
  C2 G. c0 c: D# k7 c4 y8 R笑着离开这个舞会,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,笑到肚痛笑到流泪?

这个快乐的夜晚,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,除了一双疲累的眼。
# i) l' |! d9 q
4 O! J7 u  w& k( r5 e37
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,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,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
% a* r5 {9 \6 X& Y1 \; {; O苦奋战,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。
; Q# g* F3 d6 @
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,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,可短短的几
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。

3 m% s9 D4 p1 M( f7 k  _( }7 x3 e( Z以她的成绩,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,但李唯森连“努力”两个字都没说过,我
看得出她在抱怨,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,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
什么意见,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。

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——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,为了她就算不
能考上也得尽力。
+ @* k' e  g5 y1 f
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,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,可凭他薄弱
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,在独自与“外星语言”战斗了几天以后,他不
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。

为了喜欢的女孩,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,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,所以
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,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。小川一三五,我二四
8 h8 w  z) i3 h六加周日,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。

' e4 [# J% N2 b, G- |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,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
; ]+ _$ j  j* s上,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,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,他也吃
3 ~/ r- X/ L  [/ x3 ]1 Z6 _力得几度都想放弃。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,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,把那些
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。

; v; h1 d3 p$ o" F& {4 e3 S9 m3 V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,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,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,
9 V) d( `8 T7 u1 I作弊、求家里找关系......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,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。
以前他没想这么多,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,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,他说他想
. I1 B( `+ |* {' l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。
8 f$ c4 c! N; b$ p, r3 C+ p+ K5 q
  l7 S+ b+ M  [" q) ?( W1 I+ M结婚?多么遥远的字眼,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:“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,
2 c5 e0 M: i) o也想是最后一个,我应该对她负责。”
6 G. i& p* A0 [) ~. P8 O: t
38
听着这样的话,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,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。我
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,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:“是啊,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。
+ _9 q8 z9 u/ g+ O: I+ W/ q& x0 `这个我只告诉你,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,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。” 怪不得,他妥协了许多、成熟了许多,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,会有承诺
是理所当然的。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,所以我只能压住
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,笑着对他说“加油”。

在初夏的某个雨夜,我写下这样的句子:
# D& ~4 w7 U0 d2 h, p" R- T
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
# O3 D  v# e% {/ A! v
, E, ], ?# Y; @3 J& w: U淅淅沥沥

, Z; x! q5 v5 V7 K9 O' ^0 B3 u. u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

  L# i9 L9 O! ~2 H. y  b0 e初次见你
4 e  z1 r. B) f$ G9 u' V
而今

/ G' ?) _) N. h- M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

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

5 ?, A) g' q* J. {5 x每一段曾经挣扎的
% t* [3 Q% Y9 c9 m# c, y0 g0 T" q. x
% S2 v  N' \- x" y5 f轮徊的四季
* o2 u; N0 W; i5 G% W; q
..................
* }1 U' K! v' r
写着它们的时候,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,没有痛澈心扉,甚至没有任何激
荡的情绪,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,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,和自己
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,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,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。

39
- O' n0 A! Q/ M我的未来,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,做他们共同的、永远的好友,陪他们闲
话家常、打打麻将,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,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
分亲热......这些全都很好,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
) ]# f. c* ?( M$ {. Z话,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。

  N0 l. l4 _( U有这么一句老话——人定胜天,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,这句话成了莫大
的讽刺,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,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,而他
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,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。我的分数
跟小川差不多,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,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,
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。

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,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
名的大学,只要那个女孩等他。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,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
2 E6 `3 s2 t- v# o" e1 c+ a, G动很高兴,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,就再也没找过她,整天只顾
0 C5 P  c: {7 m4 e: I; Y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。
& ?( q+ Y: o. W' R+ ^" F' {
忍了好几天,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,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,我
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,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,终于当面要挟
; t# Q5 W) h4 V/ p2 R他:“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,否则我立刻去问她!”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,眼神相当凶恶,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
' c) e! Q" R- H话:“......我们分了。” 果然......我的头部嗡然作响,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,显然也大吃一
4 A8 g3 D& }$ A+ }  Y- J% l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:“......唯森啊......”

$ c7 i% S; k8 D: d6 x) @“小川,什么都别说,我们陪他去喝酒。”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
诫,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,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
4 z" p5 i3 v4 C  ?好的办法,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--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,何必等到被我
( O$ U. w' }" G逼着说出来?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。

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,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,他也就给面子的没
, q4 h3 P5 s/ }& Y% D6 O# N  k发脾气。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,不断低声的喃
喃自语:“为什么......为什么......”

40
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,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,倒也没做什么失
# V  E4 f! u4 r" a常的举动,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,大多数都听不清楚。

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,小川看看我,再看看他,很严肃的交待我:“好
' U% u+ {; R: m+ }好劝劝他,让他千万别想不开!”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:“乌鸦嘴,他才不会呢!” 小川走了以后,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,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:“小川走了?”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,问他:“到底醉了没有?”

“呵,有点醉,还不太醉,想跟你聊聊......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,可心里
% @# f: X6 A; c! ~& q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......呵呵,不就是分手吗,有什么大不了的,我真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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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u( g0 `8 J2 s/ ~6 X5 y“......别这么说,要聊就好好的聊......她是怎么跟你说的?”
4 [9 F# C0 L7 h. R0 M/ J4 d7 m
; l/ F8 b3 z4 r“怎么说?‘我们不合适......’、‘我还要读很多年书,不想跟你谈了’、‘我会留
8 K' y$ N4 D" @  n) w学出去,你别等了’......呵,心可真高啊,早没觉得不合适,到现在说不合适......
我......”
2 Q& L8 e6 @, L
3 K* j1 K2 @; i& V5 J3 y5 S* S) J0 r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,声音变得有些模糊:“......我想跟她结婚的......”

我的心好酸,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:“......真的没有余地了?”

, e: D- Q- ]& B, e0 F& S“没了......都没了......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,已经决定了......她根本不管我
怎么想的......”
9 e5 L# D0 ~, s0 G. x
# T3 ~& }# s9 P: \0 y7 o! |# N“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?”
4 ~8 D+ g* T, }
  Q- |& T' Z$ c6 y“上学期就讲了......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,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,根本没
  _/ b* I% m% ?7 j) o6 z资格想以后的事......我真的搞不懂......真的不懂......高郁,你懂不懂?为什么?
, S# h9 D; W$ T+ L6 X; U为什么?”

$ z: A7 E) U% l41
8 \$ A. N' H+ w/ s“......我也不是太懂......”我的思绪一片混乱,她想到的是什么?柴米油盐?
! c- \" U' [* ^* r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?失业?穷困?......离婚?

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,他想不到这些啊,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:“为
, ^3 p: b$ m2 I: ~* `- \8 P什么?”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“为什么”,他换了一个问题,问我爱情到底
是他妈的什么,我想了一会儿,回答说“是认真”,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
/ I8 X3 p3 C6 b- b# q后,我无言以对,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,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
7 I+ H  ?8 F) Y$ m+ j) C的气话。

; t- y: q  U( z- F6 f  o: {; V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,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,我帮他用热毛巾擦
/ N( K8 ]! q2 d了脸和手、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。

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,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,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
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,可他浓浓的眉、挺直的鼻子、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
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。

我心里还是很酸,但又有点卑鄙的甜,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
我的眼前,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。

' b# R9 A( y" {: [- H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,慢慢俯下了身......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,他应
该不会醒来。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,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。
9 Z$ M/ s2 \" ?9 M' l# u9 f
犹豫了很久、很久......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,反复勾勒他脸
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。
( H1 ?5 ]5 D! r6 s' |
& N! U' M4 g9 U# U! `7 l: ^- L窗外有微风闯进,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,我傻笑着带上耳机,里
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......

  k% ~% r" W0 a, f) t回看那半醉的你

& j# m4 \9 Z- g& f沉沉睡了

: K: g( z3 {; H8 ]* R& G42

1 B' T; ]! r3 r7 V  R遗留下是我的
: V" A2 i5 H2 Z, \% d
半首歌谣

+ I) {/ I. S) q! ]情怀乱
: y" ?, P! h9 ~8 e
. D1 Q# x( X6 ^8 A  J6 \夜已深

8 W+ P+ ]7 G- s: ^* ?) o期望在世界没破晓
3 }% r$ }. U( x9 J+ _
跟你一世同在这宵

无法说最爱的你

, C  s1 H& K0 {& e如何重要
; Z+ O8 G% i$ [# ]( h# s3 X
茫茫路

在半生

. Z9 ?, i% d: |1 ?# ?" u; c其实象有你没缺少

珍惜
) n# N. s# T# H6 \' M8 _8 I
仍然共你的
( M# D, b& M7 h" \. ~4 M+ J* j  e( ?, t
' B7 \& q1 Z% J' ]# u7 V——分分秒秒

2 h& a, G2 K" M" r小川走的时候,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。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,他对我们说了
8 t$ a) v3 j1 [6 T, c3 V很多很多,没有离愁别绪,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,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
他向我们大叫:“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!快去家里等!”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,一起到了我家,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

43
: H5 U7 {3 h( x; b  p的传来:“我到了!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!还有同学来接我呢!”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,他才丢下“我会常找你们”的结束语,跟
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,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,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
1 d) f/ i( ~$ Z& a9 Q- `# a话的家伙:“真罗嗦!” 没过上几天,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,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,比起几
! M: ~: t9 L" b% u8 D$ A% j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,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
唯森。

7 [" M% U+ G$ Z& }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,由于地点在郊
区,工作又很忙,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,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
" {% }/ J0 M$ L) ^0 \' z. M5 q远,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,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,这种便利条件
% ~+ i' Y# n: d6 v7 S. y3 q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。

我喜欢这样的日子,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。其实也没什
/ h3 b1 `  W5 \, R2 J- U" p7 X么特别的,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,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
3 B2 M: b' E9 e; T( N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。
! N- H$ D" p* Q: X, n6 C
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,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,因为“我睡相很差”、
1 A, W# F. L) c" Z% P- v“浴室太小挤得慌”......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“你怎么尽是毛病”也就没多注意了。

, m" D3 V4 ?' n0 s9 w+ F6 ]. L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,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
营,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--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。
4 O0 y0 W, E1 R9 v5 Q
# a% U7 j9 ?5 l! [* N确实,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,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,
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。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,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
9 U7 Z; n# C5 }5 `$ c7 c6 H会无争无求,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?那一点不舍、一点惆怅,都是自然到根本不
; v/ ]  W: x, X% i: f用掩饰。

" M3 q# y* G3 v6 X他走的那一天,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,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,
可我取笑他“象个傻瓜”,这次他没回嘴,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:“真的丑死了,
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!”

44
当然,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,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
嘴笑开了:“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!”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,他离别前的留言是:“小子,可别趁我不在就忘
6 ~2 t+ b7 ?* e7 L了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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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知道。”

1 F* y; M$ y8 w, c“你就不能热情一点?说舍不得我、会想我什么的......”
$ Y9 ], \" f. N" N
* o- o4 }0 C* Y9 L- {“......我......我会想你,还有......多注意身体。”

“呵呵,这还差不多!”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,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,他坏笑着再次调侃,我才鼓
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--我会想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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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,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
+ p9 _2 f1 I: @8 J涌的暗潮。他微笑着离去、我微笑着目送,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,
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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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}" z2 ]& }. A0 {8 ]4 w# S/ a这天之后,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,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
% ?3 o, P: s! K( G  h段,可我并不觉得寂寞,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,也有不定期的信件。我们
: t' e# `4 E% Z" B, ^& g5 J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,无所不及,比从前反而更开阔。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
3 z9 G& P# L7 n6 y麻兮兮的话,什么“想死你们了”、“亲一下再挂”......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
" I. `. H5 n# j1 o, H1 y& A, Y* L4 J  z5 z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;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,后来则越来越少,
7 u" Q6 i6 p& @# ^却老把话题往“女人”那方面引,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,可能闷得都
. ]0 m5 {3 V: D  ^3 @/ I快欲火焚身了。

0 l* z9 ]' o( |) s* D/ [& X我笑他耐力太差,他还委屈得很:“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!以前没经过那事
! {* ~$ B/ _9 e$ ]儿还好,想得不算太狠,那会儿刚失恋,也没心思想那个......可现在真他妈的度
日如年,你们倒好了,学校里美女成群,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......”
+ v" `' N; l2 i: T, U9 h
“有那么难受吗?你不能......那个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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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切!自己解决最没意思,我要的是女人!女人!”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
  W" }. \; K! b# e言。
% z$ l" L1 w+ W) U. F+ i! A( [* o
“你也太直接了吧......”我忍住笑安慰他:“忍耐一下,两年而已嘛......”

“天啊......不提还好!我......我要杀了你!你跟我老实交待,做了没有?”
, K5 o& u* S' s) F) Z! Y
“......没有,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。”
  t* T% |- [! z+ X
$ m& ]8 @& U' `2 ~) K  ~2 I0 z“哼,是不是真的?你个笨蛋......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,有病啊?” 听到这句话,我心中突然一凉,万一他知道我真的“有病”,还会不会拿我当
: G) N. ]2 J5 [3 i1 n朋友?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,也一直都做得很好,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
暴露出一些异常吧?不交女朋友、对性事不感兴趣,这绝不是一个“正常”男人应
该有的情况,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?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?心里想
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?

我想我做不到,也不可以那样做,非关真正的道德,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,
9 M7 O$ T/ v# s' `+ h/ {' a8 n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,不能再背叛自己了,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
" a7 x/ F# A4 e7 c, W此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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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“性”的话题,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,所以
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:“这样吧,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,你想要什么?”

$ }$ E" m, W5 b1 ?* n8 c' K! O/ f& T“嘿嘿,这才是好兄弟!我想要美女裸照......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,最好
0 v0 [2 g! P; n4 l8 L是那种长篇的、现代的、强奸的、群体的......哇,说着就让人受不了......”

“好了!看你色得,口水都流下来了!”
6 ?3 V; y# s3 S
“......唉,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......”

“我要挂了,等着收信吧!”

3 J3 T8 W# R+ e1 U  m1 B& N46
% X* j% @0 X7 q* ~- ]- I- @我“砰”一声挂上电话,呆呆的静坐了很久,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,
, l" I6 j( v! l8 P# I9 h. J找不到自己的思路,也什么都不想干。

" {9 j" b5 b. B7 `$ K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,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,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
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“好东西”,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,为求保险,我在
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,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。
! |4 j( F2 [; w+ O
" }+ h1 N+ U  d1 r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,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还说他的几
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,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,不怕被上级知道?他说没
问题,大家都心照不宣,小事儿一件。

& D# ^% m. \. ?6 Z# v- G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,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,可能是看得多就
见怪不怪了,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,应该有个饱和期。
, Y  j" u- d) I5 U5 T# k
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,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,连过年都只
打了个电话,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,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,放假时经常
7 `7 V0 E, R. g* y一起出去找乐子,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。也是,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
法,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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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j0 K0 U/ D1 ]0 R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,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,暑假时他便带
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。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,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
觉亲切,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。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,挺能照顾他平
时的生活,我在电话这头长叹:“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,认真点吧,过了这个村
; j% D4 ?* W  P可就没这个店了。”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,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:“嗯,我也这么觉得,她确
( |7 G, @: k/ a. G实不错......”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:“......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,就是她
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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暑假过后的新学期,我又大了一岁,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
# }; z: A+ p+ _高,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。李唯森走的时候,我还比他矮一点,现在可
+ W2 t  b! N5 ]! k# m; P能跟他差不多了,从高二开始,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。还有小川,也有
+ N; Q' X$ y2 T" O, F2 G大半年没见了,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,现在的他变了吗?真的很想他们,就算
& j5 P$ U& G$ e; C# k1 j经常通电话,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--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,彼此间毕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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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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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+ H8 F( t7 A( }7 m/ t. u0 P* P/ s( J这一年的十月,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,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,
" o. k" N& D  v, Q$ @- }" b+ q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,但她站在我面前时,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。
2 J# @* T) c# O% t' T
, ?3 r) F( k7 n8 x5 {0 \她看起来过得很好,比以前还要年轻,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:“小郁,你长
9 B) t9 F$ |6 y这么高了?”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,只好沉默的看着她,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
开了,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,皮肤细致白嫩,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
* w. S" p! J, Z6 Z完全不同。

' M1 n) F9 ^& k3 G8 d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,我跟老爸打了电话,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,这次
; }5 \4 S0 |( ?/ [) G! c& D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,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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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,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,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,
装作什么都没看到--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。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,为什
9 d! a4 X) y' H( R+ H" i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?如果对着她的眼睛,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,
  h9 }3 D# J' D, G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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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,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,也留了一笔钱给我,
+ d/ y4 F& \- o& S  ]) j8 H8 A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“赡养费”,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,而她是一次付清。她
/ y5 G7 H! a- H) q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,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。目送她哭泣着的脸
慢慢远去,老爸这样说我:“你太不懂事了,她是你妈啊......以后......可能再也
见不着了,你这孩子真是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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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有回嘴,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。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?她不会
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?既然是这样,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
1 g9 ]- U8 j  ^+ Q# N" _2 @8 R! f. z能改变结局的煽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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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2 M& P) d# D3 Z2 r' ]* {: c
“你猜猜我在哪儿?”

“呵呵,不会在我家门口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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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他妈真是聪明!”
! K: g- K# d# C* i
+ }, P, h& x0 A7 g! ]# ~“什么?真的?” 将近寒假,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,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;可李唯森的电话
6 v' `3 n& _+ {8 J1 A和信越来越少,每次聊起,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:
“唉,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,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,钱可真是个好东西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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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,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:“是你我才说,
& V. ?' C: z+ I4 P+ e" L6 T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,咱们也该长大了......你也学着点,别说我没提醒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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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是啊,你确实长大了......”我心里凉凉的,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“成
熟”?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:“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?”

“你!”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,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:“......如果当
你们是,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?得,换个话题吧,我就快回来探亲了。”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,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,我觉得自己
确实太过分:“......对不起,就当我没说......快点回来哦,小川也快了,我们三
个好久没聚过了!”
, J& D/ F) }* N( G& Y9 K
, y3 o) }9 c" R' H“嗯,我知道,他跟我说了,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,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
呢!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?这次是认真的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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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o3 h+ P3 D8 w4 O9 T“但愿哪,就怕他贪心不足,你又不是不知道他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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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Q3 X- d) S( U9 J# }“你呢?还是那样?眼界太高了吧?可别说你还是处男,笑死人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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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~1 P( ]7 ]$ t9 o; |6 C
, ]3 ^8 W4 L8 w“有什么好笑?你还不是在当和尚?”

6 p: q! X1 ?  W6 r( J. M$ w“嘿嘿......顶多算半个,我可没你那么‘清纯’。算了,不跟你聊了,再见。”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,他已经切断了电话,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,他在
那种环境下也能有“实践”机会?太扯了吧?
* X" p1 x) a+ B. M! d
1 ^& R& L+ j% k. k* J还没到假期,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,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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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V3 F) _$ U/ j* @: A3 v9 b在我家的大门口,他只说了声“我好想你”就紧紧抱住我,并保持着这个姿势
静止了很久才放开,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,别的倒跟从前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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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微笑着捶他一拳:“你好像长高了......女朋友呢?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?”

" o6 A' i6 y: r“你才长高了呢!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......喂!我们这么久没见,你难道
不想我?尽说别的事儿......”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,我忍不住笑出声来:
; o( p3 j# v4 n: f' \“想啊!我想死你了!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?”
3 z' P* A# p  ?
# U- X% C: K+ ?6 a) t# l( X' y“呵呵,我都忘了......我跟你说,我今天可不回去了,要跟你聊通宵,顺便
亲热亲热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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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个死小子,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?敢来调戏我......”
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,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,小川突然对着窗
口叫了一声:“咦?下雪了?你快看!好漂亮哦!” 果然,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,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
' S, p! a8 l# g' ?0 _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,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:
! ^  x' X) w7 C# l) F0 |$ I& Z“......高郁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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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

“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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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V4 D* P* [: H( \“你还记不记得那次......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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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记得......”

# K2 A; f1 c7 _: C1 }, W- L4 Q“那个时候,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,我一定会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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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^. w8 [) N' @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,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,小川的脸变得很近、很
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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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他在......吻我?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,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,
. C" C8 s3 ?  U7 V8 P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,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,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
我。

他的脸非常红,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,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,在
8 e, Q: M6 Z6 J其中轻轻搅动。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,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
( t, D0 `; {! v& h/ s. N微的酥麻与粘腻。

: |) q1 V1 n5 }# U0 b/ N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,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,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
) B. i  q1 s. A/ O吻起来,无关思维,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,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
/ d7 M% P1 L! H9 k3 _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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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长的拥吻过后,我们都说不出话,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。过了不知
- Z8 \  t2 x* B' Y3 U9 M9 t# B2 C道多久,我低低的说了声“睡吧”,就转身关上了灯,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
) [. K' d; p! r) \0 y  S一动也不动。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,隐约中好像听到了
  p8 T& l# e9 w  ?) I一句话:“......对不起。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小川已经坐在床头,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
视线,并“腾”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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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^2 h* U2 O' ~, m: [“赵平川!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,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,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。

“小川,忘了那事儿吧,只不过......是个玩笑,以后别那样就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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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p( `. ^% U  |“我不知道......我脑子很乱......”小川怯怯的看着我:“......昨天晚上那会
儿......我真的很有感觉......我......我是不是......”

“你没病,是气氛不对知道吗?你可能......把我当成女的......”我故意笑着骂
3 _9 e: J; N8 g* I- \他:“......你啊......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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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是吗?”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,我赶紧加了几句:“别想了!你真想
变态啊,你肯我还不肯呢!哈哈......”

4 V9 P' r9 D: {  K听到“变态”两个字,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,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,我趁
着机会再对他加压:“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,对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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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嗯。”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,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,在
: J# b$ Y# \* @# f  E4 Z! t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,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。我千万不能把
他拉上这条路,更何况他根本不是,他喜欢的是女孩子。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
自尊,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,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。

2 D% p' _7 C7 b' X$ \2 P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,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,少
不了一起聚餐、玩乐,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,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,也确
实算得上成熟体贴,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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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,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,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
9 V: _/ p1 L- B0 I同事开始交往,我是特地去“审查”的。

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,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,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,离
8 N* y: H$ A/ h过婚、没孩子,对我不知道多热情。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、抽烟,老爸“呵呵”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,想做的事就可以做,我们都挺高兴的。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
是件好事,我绝对赞成。

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,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,他跑出来
说要送我,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:“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?回个家都要你送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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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`  `9 A' p$ H' ~刚一到家,电话就响了,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--李唯森,他笑嘻嘻
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,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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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H8 e% j( Q8 t9 G8 {  @7 z# O我想都没想,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,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。

# T8 i' n3 W& s: [8 A9 h打开大门,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,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,
嘴里当然酒气熏天:“你这家伙,找你一天都没影,跑哪儿去了?让我看看......
* d9 f* Q  C; N# w7 k4 y你还真高了不少,头发怎么这么长?像个女人!”

# ~9 a8 R1 t* a- }0 [- G/ K“......你好黑哦,改入非洲籍了?”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,脚下感觉有点虚
1 s% D( G! v* v9 k  Y; e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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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,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,接着从
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:“这可是好东西哦!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!”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,不自觉的皱起眉头:“A 片?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?”

$ B/ J  k. u. E  s! a“呵,当然是要晚上看,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!”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,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。不一会儿荧幕
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,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,让他把声音开小点,免得邻居
' `3 w* ]- C# v$ O; c' R听见。

5 r8 P" l7 }- A( |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,一边看一边开口:“......这个挺不错的,
. x2 J! \- E8 R3 \# U是不是......呵呵,真够骚的,身材也好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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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那么久不见,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?”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。

“当然不是......我想死你了,今天刚回来就找你,还不够哇?” 听到这样的话,我原谅了他的“不专心”,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,内容甚至
( v+ N! T5 ~& D8 {$ \4 ^+ k6 t& B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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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,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,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
触即发了。我往下偷瞄了一眼,脸上不禁有些发烧,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:“你
: K2 `+ t" G9 T- A, g( H一个人慢慢看,我去那边睡觉了。”

, C; I' F* V9 o" D% R: E: D“嘿嘿,是不是撑不住了?那儿硬了吧?”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,我一下
子没避开,脸“唰”一下红得像血,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:“还敢偷看
我?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!”
) h# R( h  J0 @0 b1 Y, Z
“哇!你别......我求饶还不行吗?”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,因为即使隔着几层
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。

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,可力气大了许多,我越挣扎他越来劲,嘴里的话也越
2 O1 A. j" ]- \6 f1 _3 J" C, |发不堪入耳:“求饶也不行......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......非得让你射出来不
8 z8 \) j  U9 ~( D, J可......”

3 p% U/ C9 w9 F/ Z* R1 r7 i“别闹了!李唯森!你住手......”我不敢大声叫,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,我
是真的急了:“再闹我就跟你绝交!”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,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,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,
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,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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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v$ c7 T- \% s1 t9 f: l( A“......这么生气干什么?不过......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......”他的音调变
得很低,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,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:“不如......陪
我玩玩吧......很舒服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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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让我“陪他玩玩”?玩什么?
4 Q4 ?8 H6 h; u) `, P9 v
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,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,这种局
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。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,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
臂扭到背后,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,冷汗都流了下来,力气也完全用
不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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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L" B+ I/ R3 P$ }0 j8 Y+ W: o: L“......你跑什么?害怕啊?”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,甚至故意伸舌舔了
! f. [# X4 a/ y0 S% _& Y6 m. O一下,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:“......高郁,你还没做过吧?让我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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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^8 E* K* Z+ B" e" [& Z6 j你......我很行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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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F* G- ~' a- _9 ]7 ^8 n“我不想......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,李唯森!”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,
; p2 Y$ t, @) V3 H. ]  E" Q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,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。

2 A. X; ^( g* N3 w. u0 h# f" c& m$ h- \“......我知道......是你不懂,跟男人也很爽的......我今天......就教教你......” 随着他的话,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,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,
- T* R7 A: I; M7 ]6 S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,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,这不像是一个吻,只像一
! t- P" V+ S" {& I4 O% v) D种纯粹的侵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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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,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,先前消失的醉意也
& P, F3 I6 K7 v% h( f  K& Q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,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,用舌头狠狠
吸吮起来。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“咬他”,可我真的下不了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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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,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,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:
# u' A( a, O. Z# }% T3 i( k“......我真的很想要,让我做嘛......”

  C: |8 {' C- f0 n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,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,只是把头转到一
边说了声:“......关掉那个。”

2 W& X3 s# h1 S4 e) J% G* w# G“什么......哦,我马上去关。”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,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,
之后......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,那种“悉悉嗦嗦”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,尤其是脸
上烫得像要起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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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哇......好冷,快过来!”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,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
和身体,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,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
挑逗的话:“......脱啊,我等不及了......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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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,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,我尽管正
: g4 q: b6 l  X/ c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,骂他:“王八蛋......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,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:“我想干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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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,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:“......呵呵,别生
气,小小情趣嘛......你的皮肤真好,先亲一下再说......”

6 Y) L  g( E* a* P* D0 u% o8 _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,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,我兴奋的原
& F# Y4 V, C9 S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--他热烈的表情、健壮的体格,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
' A5 S7 a3 A/ c/ i, d, g" L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。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,但我没有做任何事,而是温顺的
( z/ x& K& {. p+ U: H5 d0 H躺着任由他摆布。

6 Q6 \% J2 S3 _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,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,我说这样不行他也
不理,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,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他
" s! @* g! c* {: {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,同样的一身汗,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。

9 q- @- a: h' ]- v6 d9 Q' o' J. }, [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,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,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
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。在所有的性幻想中,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,就算我幻
$ ?$ Q1 @$ z$ O; g- o想的对象是他,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。除了贱,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
容此时的自己,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。

正在想着这些的我,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,后面好像被他的
+ r" }2 \; Q$ G- R- g手指撑开了,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,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
3 T+ _( D( i; u1 [* {: L什么作用。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,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
& f. `: d4 i/ s: g# [的身体。

+ h$ ^% k" t: e& X# W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,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
糊,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。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
气,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:“妈的......你那儿太紧了......第一次怎么这么难
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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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,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:“......这样也好,
待会儿就顺利多了......”

1 f3 ~  C; h. |# Q& O: }) \6 Q“......能不能......算了......”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,不知是精液还是血
9 K4 k+ {8 d, z% I" k% b. S$ T# ^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,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,我现在最想做的事
4 x. |/ k; [8 |$ L6 ?8 }是呕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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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v8 |8 @) b, m3 d! F“......你很难受?没事的,一会儿就习惯了,刚才那次不算,我一向不是那
) r7 K' N9 y7 G* |8 p么差的......”
* q& q" r, e, O# [" L
2 K3 z) i1 J. s) b“我不是说你差......”

9 @2 O: q; T) ]6 d$ ^* s. C“那不就好了!......咦,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,接着来吧......”

3 A  n3 f1 _& m) R他兴奋得很快,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,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,
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,只能说:“好吧。”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,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,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
力,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,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,不得
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。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,我亲了他
的脸无数次,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、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,每亲一
6 U( c/ t" X) ^次,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。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,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
着哼出声的我,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。
/ ^, w& M! N/ N2 J5 R1 d; h, J
5 H1 ]3 R+ S5 Q# @1 t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,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:“......
从前倒不觉得,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,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?”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:“......你说真的还是假的?我又不是美女......”

; @6 _8 ~# z  G- L“......呵呵,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......”

“......你他妈给我闭嘴,说得这么难听......”

1 Y; z) g- Z$ I" l7 C$ k% N- j) d“又害羞了?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......”
4 }! ?" T# \/ W$ v) l
“你刚才没看见?”

“......我看是看了,可没看见你射啊......对不起,是我的错,下次我一定好
5 V. m8 m; A2 c% }. t好服侍你!”
( `* D4 h. C" X& w5 z/ ^
“都叫你别说了......我根本不在乎那个......”
' M  V1 [( S/ F0 i$ \
) d) O' P% x* X$ p% g9 }57

3 S4 B! ~7 t3 a3 d! v9 l3 ^3 R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8 S' w- Y. {% A( p: n我以为,这是甜蜜与获得,就算只能躲躲藏藏,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
的事,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,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?而且还那么
% p& v; v9 A& j3 B5 [投入那么疯狂。

$ v5 d& t# \& [/ G5 X4 s" R我没有料到的是,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,连
多一天都不可以。
& [& D5 e9 d2 s% j  w
. O/ g! u: G8 i第二天的清晨,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:“......昨天晚上真是刺激,
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......”

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,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:“......你原来都跟
' p; `' u' T7 o+ R9 E, X谁玩了?”

“......跟一个战友学的,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,他那副长相真是......”

“......还有吗?”

! p( k4 s) x* z) @6 k+ g6 W: |+ b- ?“......一共两个,再没有了......高郁啊,玩这个可得保密,连小川都不能说,
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......”

“行了!”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,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:“这些......我当
然知道。”
1 }- s9 |- n$ h1 g- |' z+ O, D; U
- y0 V4 ?9 t% v3 u2 c( ^  |“......你没事儿吧,怎么这样看着我?是不是......那儿很疼?” 多么可笑的事--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,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:“......小川回来
6 [- X0 C! {5 J; Z了你知道吗?”

“......知道,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,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
标致的......”

58
他说话时都没看我,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,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
身。

# X' Q  @3 ~  ^, `6 O9 A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:“......我还没睡够呢,你先走吧。”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,然后径直往外面走,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:“......改
* g7 R1 r$ H) e. Q, D天......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,等我电话。”

“......嗯。” 他走了以后,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,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、也不知道自己该
2 i+ d" U$ N% ^# x想什么,奇怪的是我没哭。也许,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,我只觉得冷,可能昨
天晚上感冒了。
) V" Z2 {! u5 z/ P, n
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,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,床边的电话“铃铃” 响起,来的可真是时候,我希望是我爸;或者小川。

果然,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,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
. }6 F, D" H- W: r- V6 L6 J( L火柴,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:
: H# D. w/ W% q" b) u( j% s
“高郁,你昨天跑哪儿了,李唯森回来了!”
% w7 ~+ B. L* i3 k# |) @
“......哦。”

( [7 n: D1 f3 ?- s, }“我跟你说,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,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!
2 b4 e& X# r# P' _, _看样子快得手了!”

“......他喜欢就好。”

' |2 ~4 j7 P) N& R) ^3 J“这家伙还真厉害,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,我甘拜下风!”
+ _" J0 S0 M& `+ ]
“......我还有事,下次再聊吧......”
8 D' {6 d; `$ b5 d- Y* Q3 R2 K
原来......李唯森,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,已经有了新的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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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v8 z+ `+ j4 p5 u% G2 s! E朋友。
7 }& \) D4 x1 S! I5 e6 t% i
. x7 |1 v) i$ `- p/ |( \7 w0 F放下电话的同时,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,太有趣了,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
不可思议,我笑得越来越大声,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,那裂痛的感觉到底
是为了什么?

  H1 A+ n) K" y2 {* o: O9 t! [高郁,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,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,重重的打了自
己一个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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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下来的两整天,我没跨出家门一步,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:发
烧、头晕、拉肚子,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,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。
* j6 i2 ^5 J: n6 u床单洗不干净,我只能把它扔了,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。

4 O! O/ P7 h) M6 e! @& B5 h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,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,吃饱了继续睡
觉,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。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,一帮朋友的
邀约也到了,我穿上崭新的衣服,在镜前训练好微笑,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。

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,他们已经点好了菜,看见我不约而同喝
; P7 n3 R8 I& ~& {. t: `( q了声彩:“呵,有喜事啊,打扮得这么帅!”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,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,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
7 D: p. x# Y5 F0 v他旁边,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,当然,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。李唯森的那个是
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,有名的清秀佳人,现在也没什么变化,还是那副安静纯真
的淑女样,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。

我开着玩笑说“一颗灯泡照两边”,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,别的朋友也都笑了
起来,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,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
齐的一次。
5 Y/ d3 q5 ?( ~  A; J* P
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,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,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。
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,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?
  n. }# B0 I" S7 U' q1 L
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,他努努嘴一脸苦笑:“......没钱嘛,有什么
抽什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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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,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,只顾拉着我划“两只小
- N4 ?  A0 R# X/ Z$ q8 I6 r蜜蜂”,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,让他找女朋友玩,那女孩大摇其头:“......饶
+ H2 f6 a; o- F$ e* P, d了我吧!动作难看死了!”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,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,惹得在场的人一
快儿哈哈大笑,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。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
级笑话,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,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:“你
7 ?) n! W  i/ u6 |0 T1 B: `# m怎么......忍得住......自己不笑?”

“......什么都不想,就忍得住。”

8 a% n5 a+ a8 @7 `$ O  z“厉害!我要学,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!”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,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,我们都让他先走,留
( \# H" i) V8 y' H) x! |( g2 `下的人继续喝。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,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悄悄对我使
了个眼色。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,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,照他这个高兴样
放任自流是不行的。
5 B' a* K& @, [. v
7 K8 x, S' @0 q& g0 M到了散的时候,好在小川还没过量,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。我喝
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,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。除
( C( C- k' i! S9 L+ I, t了头疼,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,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,现实可
真幽默,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。

7 k* O+ I* p. U7 W3 D回到大院,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,那个死灯泡又坏了,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
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,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。
* `( n( _/ X" |, L! k: W
没办法,我只得接着摸钥匙,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,
1 ^+ a$ f4 d+ _, W: {6 H+ ^1 ]* V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,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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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N' y- u2 h6 i2 y" g" T( B$ m“......别动,是我。”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,他的手也放了下来,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
他:“你搞什么?我还以为是抢劫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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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I/ J; y) l5 D* E) P, \" R" Z! b“呵呵,逗你玩玩,别生气嘛。” 一听到这个“玩”字,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。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
态,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,这个人有女朋友......甚至也有男朋友。

- w) ]1 ?; ~' E2 a“你走吧,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。”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,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:“酒喝多了?
, W- ]7 i2 A5 f+ m/ d' ~" b0 E. L我帮你拿钥匙开门......”

- c. `% g* \% f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,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,若是从前我
8 [4 S. {: O9 s一定脸红心跳,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——身体仿佛已经坏死,没有一点生理上
4 `2 l, Y3 Y& D' ]* ~; O  I% [/ P的兴奋,我真的不正常,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?

“把手拿开,李唯森。”
9 D: Q# v* |6 R5 h- m6 {% T, P+ [
! d1 m7 G$ s" j+ I" P7 }' [“......你怎么回事?我还特地等你呢,真是......”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
然,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,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,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
1 `6 m& D/ X7 V$ X的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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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,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,关门、开灯、脱大衣、
4 T) S% ~: ]% P( C" n坐上沙发......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。不仅如此......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
沙发上,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。
  g: h5 B3 h0 l) j) H3 m
) m$ y; O  D) Q3 j“你......你住手!滚蛋!”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,虽然没多用力 ,
8 s4 N  g! W+ {可还是很清脆,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。

7 q6 m% l9 W, {' J/ o; {  g2 N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,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“对不起”,可
4 |' A+ U: [3 S8 L1 }! ?; {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:“行啊,你打我?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!” 接下来,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,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,
" }2 ~: ~/ l/ H/ r( ^, d7 l% P2 G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,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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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“你真性感”的同时,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,后来
我干脆放弃了抵抗,我的想法非常奇怪:让他做完这一次,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
$ L0 u8 @8 U$ @0 m( k9 S. ^时光,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。

所以,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,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,我那个
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,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
却疼得掉泪,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“最后”这两个字,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
* U) R/ g' [- f性化的事,但实在忍不住。

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,问我:“是不是很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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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很疼,太疼了......你可不可以......抱着我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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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当然可以......”
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,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。泪水慢慢滑到唇角,是
1 g& {3 N7 z: R& Y+ R咸的,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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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哭的样子,真的......很性感,简直让人受不了,如果你是女的我就
完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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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,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,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,那
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。

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,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......在失去了节
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,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,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,
% [* P# t- ~( Q2 h$ s+ [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,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——这一次他
完全达到了高潮。据他说,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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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,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,当我能够起身的时
2 \0 I- l: a0 P2 x$ u, t/ |1 `" l! X候他已经睡着了。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,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
会儿,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:杀了他。

杀了他,就不用再痛苦,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,吃一颗子弹,然后彻底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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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这辈子,应该比活着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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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,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“你疯了”,然后继
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。

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,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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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T0 x+ }) U4 ~4 Y3 M8 Z+ k/ ]“......算我求你,以后别再碰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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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后悔了?不想玩这个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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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是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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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哼......好,我答应你,以后咱们只做朋友。”

1 n4 i0 q' c  J8 A/ V5 A( o) c8 m“......谢谢。”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,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,我想他的自
尊也该起些作用了。

3 s& V" V" l9 S/ B1 ]5 P$ {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,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。

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,可笑又可悲,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。我
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,尤其在小川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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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V. T! T, X& e/ E% ?$ Z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,我只留给自己,跟任何人都没关系。我本绝情,就算
对生下我的人;就算对自己。

第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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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}6 W8 r# v  J, c( ~/ r5 F' Z“......唉,他又走了,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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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o5 Y3 S" ^9 e“......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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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了?精神这么差?”
3 g2 f: @! W3 A' L
% x5 B! k+ ?9 V9 _% x“......没事,肩膀借我靠一下。”

“......哦......”

“............我好累。” 短短的十几天里,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,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
* X4 l4 w: w! v& D' x8 U% M来越亲密。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、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......
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,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。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
8 @# @( P' r8 d9 X8 q+ f; Y鲜艳的玫瑰,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,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
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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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:“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,对不对?”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,和朋友们一起点头,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
3 W$ Y# p* d/ B8 E2 X( \神态。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,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:“但愿他对你是真的。” 多么伪善的自己,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?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
出高尚伟大,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,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,于是
作了他的共犯,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。不过、也许......就这样被谎言
7 d: G4 C( y. Q& R; l& |! }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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仍然当他是朋友,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,就象那天的餐桌上,玩笑中营造
7 S% I: J0 f" |1 ~出的错觉。言语动作处处不变,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,内里的我们,已经山
重水远。

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,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,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

65
都确实存在,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“选择性失忆”,那种幸福太虚妄 ,
+ z8 D3 T; W/ a* f$ q+ q$ ]4 s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。

4 J9 q- Q. B& s: [" q9 {所以,我想要真正的幻灭,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,彻底心死彻底淡
% d: L& ]& w. A9 q漠,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,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。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
欢的人是阿飞,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“突然想通”,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:
& p7 A8 M& w0 N8 H; Q% o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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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,理论上完全可行,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,我
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、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,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
+ j  d  {/ \( J& y2 l3 E- f反复重温。每想一次,都仿佛要窒息,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--不能
称为吻的狂猛噬咬、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、从无例外的“性感”二字、发泄过后
的呼呼大睡......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?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
3 f( ]) C0 i. U0 y% `具,仅此而已,仅此而已......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,不屑 、
冷酷、随便,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。

) i, `/ y" S' h% w5 t! k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,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,他已经完完全全 、
+ p% ~& U! r3 s2 a4 M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我有什么放不下的?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?我质问了自
5 t1 n3 E9 U& e4 ^- p- d" _己无数次,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,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,在暮色笼
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,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,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
幸福。

. m) {8 c! E8 u5 ~1 `5 a他变了,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,他的口头禅、他的小动作、他喜欢的
颜色、他爱吃的零食......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?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?如
! Z* j& v8 D" j果是那样,我可以回头,可以陌路,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,即使是强奸也没
" N& z) y' h9 L7 z) t关系,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。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,尤其是对身材
2 c) k! d; f/ U$ k& I不错的男人,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,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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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{" f0 y5 V& S# v& @- {7 S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,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,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,
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,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
: w) q$ W2 K' `0 z& r为,因为我喜欢,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: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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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C6 M8 s$ ^& P  r* r; [, `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,可我也干了,就在所有人都到
9 c' {) d& ]5 r( B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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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,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。我
们都在客厅里玩,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,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
  J9 R% f- ^+ X喻,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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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,那女孩害羞的说着“不要”,熟悉的喘
息声延续着,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,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--“你好性
1 B9 y" }& u6 _# N% }- N感”、“我受不了了”,真是拙劣得可以,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,我把下唇咬
6 r7 D  ~: L) s3 ^1 I/ i, j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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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,把那女孩急哭了,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
5 A: S' i  _4 A' F% z& I7 G( \始一个劲的哄,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“玩”的另一个原因--他跟女朋友还停留
在二垒的阶段。

残酷?可笑?还是悲惨?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,一半代替他的女友;一半
填补他对过去“男友”在外表上的遗憾......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,否
/ L* `* @9 Z; M' }2 n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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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,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,回到客厅时小川
问我:“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?”

+ c4 q, X+ Q+ o& K% M“......呵呵,当然有,少儿不宜,你还是靠边站吧!”

“......你又损我!我饶不了你!”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,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,那女
6 U) `8 ^, B% i, K$ ]孩哭得淅沥哗啦,连脸上的妆都花了,看来真是喜欢他,而且喜欢得挺惨。
/ `& B' [" s4 k3 A% g
! Z) K4 n- b1 N! k, r我们站得远远的,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,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
/ U9 }* X1 |- o$ W) [2 j) L- H吻完,大概是四分多钟吧。小川还看着表计时,一边看一边咋舌:“我的妈啊,
8 x1 M- U+ {* z: G: ~$ |创纪录了......”

我问他“你的纪录是多少”,他看了我一眼,脸突然红了起来,我立刻察觉到
自己犯了个大错误,他的纪录......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。为了补救,我只得赶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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岔开话题,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,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。
3 ~3 [( Z( ?( j
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,小川又来找我了,看见地上那一大堆
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:“高郁,你没什么吧?一个人颓废起来了?”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:“......我今天高兴,咱们两兄弟好好聊
0 ]8 r- P; {+ G6 Q0 e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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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I9 \# Z" a0 u: J6 X' V“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......”

; o+ m$ _+ G* T/ f6 P! ?# d! N“别絮叨了,我一点事儿也没有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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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x8 b5 P3 S4 N" }6 c2 `那天我们说了很多,可我都记不大清楚,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
6 u9 Y$ A; D( j' {: d3 @. N& }1 B脸,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。我说我没病,他又说了一大堆“注意身体”之类的,
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,那是真骂。

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,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,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
0 @: y, b, I& z* i  J3 }眼睛里是湿的,我后悔极了,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,没多久小川就高高
4 J8 b1 ?" `0 W0 i( i兴兴地继续聊天。

: F5 d1 U9 P* ?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,我不该对小川撒气,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,
0 N1 k' ~- g+ U0 \; B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,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,他根本不放在
: z& v8 z5 J: V( c* Y" c心上,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,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。

聊来聊去,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,小川很舍不得他走,可一说到李
唯森我就没话了,小川再度紧张起来。

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,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,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
的脆弱。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,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,我好累。

6 I9 n/ N/ ]' }& Q3 W7 ]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
背部,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。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,不是太快也不算
/ p# \$ S) T) i( X% I$ P太慢、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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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下午,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,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。

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,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,端上来的菜完
6 I$ y$ B& S+ h: A2 Q全是惨不忍睹,味道更是奇差无比,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,却不愿放过口头惩
罚:“小川啊,如果你是女人,谁敢娶你谁短命!”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:“反正......不是你!”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,我是唯一去送行的,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
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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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着女友的面,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
; Y! F4 l0 x, P2 \. \3 V的东西。当然,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、对女朋友好点,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
7 Q( W/ e5 C! B: q交待:“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,别让他在外面闯祸!”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:“......高郁!你太过分了!
- J5 j" k7 \) Y* u我才不是小孩!” 不是小孩?呵,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,其他的......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
高中时代,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,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,也是我想保护
的人,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。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,我想我是
爱他的,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、很温暖,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,更无关性欲。
# z) ?* |3 @) Y) R9 B
一九九六年五月,老爸再婚了,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,婚期之前
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。
! H, O$ S6 p" }( `4 x' f1 F
. M2 V2 _( `6 S& e3 o% l, d% b' e我除了赞成,不会有别的意见,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。阿姨
7 s9 v* T* Y, ^* s, _那边有自己的房子,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,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,说这
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,而现在又......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
. G1 _  h9 |! q8 g- ~现在的生活,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,老爸感动于我的“懂事”,我却真
有点不好意思--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,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,我希望保留
9 J) \3 B+ Z* S2 Z5 X5 ]0 k独处的自由。

% E# [9 B0 l/ a+ P; {2 q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、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,比如俊男图片 、
( P* }' A# g1 o, a" p8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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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、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......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
1 B: T/ `5 W+ Y! E& |+ s, N老爸看见,我怎么解释这种“奇怪”的兴趣?

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,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,他永远是我
6 \6 {  r! N4 K9 s2 Q" ^父亲,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,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,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
3 i6 ^0 d' d* U6 r. Y- V一地。

: G1 _: B4 O3 r) j3 a8 M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,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
' J+ ~) i: B8 B. j! d5 s. n子,老爸不过四十几岁,阿姨也才三十出头,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?我
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,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,我在他们新婚
3 p8 n& x! V6 U3 Q* m% J' N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“早生贵子”时,阿姨脸红着微笑,老爸满面尴尬,可
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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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,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,把心思放到
, S7 Z. k2 o# h7 C, k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,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,尽管......效果
只能是杯水车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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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,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,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,
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,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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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j3 g3 ~) {2 S, b8 U% y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,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,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
到了“朋友”的相处模式,因为他不在乎。拿得轻松,放也一样轻松,看起来我也
) C7 Q/ Q; F5 Y能简单做到,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,跟他没有任何区别,玩玩过后烟消云散,
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。

5 B: O0 A, E: V, {- \  s4 Z' k每次放下电话,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,平平淡淡的一声“我挂了”就可以结
; U& @$ b) }3 k' B束,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,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,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
一坐就是几十分钟。

喜欢,是我一个人的事,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,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,
- [% g& Q8 M' U2 |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。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,但也是我最重
要的东西,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。

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--从来都是,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,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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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,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
, ^. a* p8 a7 O# E' M  T* z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,那样......才真让我受不了。

7 p2 e/ i$ i" Q) |% u, D0 x% H所以,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,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,连解
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,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,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“内疚”这种
8 M. C( t2 S6 N感情也成了多余——绝情的原本是我,何必你们伤神劳心?

: Q8 A7 Q  c7 g3 f' _我变态,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,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,就算我自己
% G% f( q: K0 L: J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。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,小川也
是,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——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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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,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;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,
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,至于李唯森,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,我会做到,而且会
做得很好,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。

  m3 B- @7 G. n  ]$ s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,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
2 U1 J& o; v( v0 @% w伙伴。那时的 586 还很贵,但老爸一点没犹豫,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。说实在的 ,
我确实很需要它,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--我想在家里上网,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
秘密的地方。学校里虽能玩电脑,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,至多听听音乐
看看新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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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时候,上网的费用很高,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,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
1 \  a7 ?# ^" G( _稍稍接触一下譬如“GAY”、“同志”、“HOMO”之类的词,也极少跟别人谈话,我
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,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,一发不可收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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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|, x$ U3 X. K" ]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,我从来没有应约过,我说我长得很丑,年纪一
% M0 M, k9 T/ V, T把,身高不过一米六,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。呵,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
实,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,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,至于谈吐风度内
+ z* T/ m- U, A% E+ i9 N) z9 _" K涵气质......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,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。

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,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,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
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,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,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,
6 K/ i* Z% b* M) X! }那就更不得了......所以干脆算了。何况在我看来,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
慰舒服多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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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,如今又多了一样,写 EMAIL。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
新事物,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,文笔了了、热情甚高,我
也是每封必回,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。

$ l) v  @8 Q' `9 A7 j8 I3 c有时李唯森来电话,抱怨说一直占线,我说在上网呢,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
  ^+ Z- F  y2 T, \0 j: U$ B9 k/ h我是怎么回事儿,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,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:“嘿嘿,
  V' T0 N2 w; ^7 N0 P4 I我一回来就找你!可别跑掉哦!” 再次见到他,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。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,我实
8 R/ D; q  D2 C4 M5 J9 M4 Z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。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,每天干些打
杂的活儿,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“欣赏”,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:“我跟老
总去说,你真的不错,留在这儿上班得了!” 我无所谓,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,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
% S% ^' Z0 Y1 ]) u% ?苦。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,做什么都好,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
自己那份工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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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?# Q8 q4 u3 t- ?. L6 K) d( }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,那会儿他刚下车,家里又没人,女
# a+ C- V! d2 m& ^! ^1 R0 P; F7 ^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。车站离我家不远,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,巧的
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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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k4 t/ u# q1 V; ]" ^( o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,头发还是短短的,皮肤更黑了,看起来很疲
, h& L. x5 {/ T5 Q( J! O惫,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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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V" h0 s! ~8 Z/ x( _# t8 Z' l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:“回来了?” 他回了我一个字:“嗯。”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,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,我就那么沉默
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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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:“......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,
真是累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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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睡吧。”我站在一边,离他有点远--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,我
4 g& w8 ]5 |. V* M  Q# K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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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......肚子很饿,你这儿有没有吃的?”可能他真是饿狠了,说这句话时
4 [0 o% ?4 h8 F. q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,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,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,
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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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J" J# r8 r% C+ B5 o: Y/ i' S9 u“......你等一会儿。”自从独自生活以来,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,当然
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,擅长的只有两样:炒饭、下面条,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
4 l1 D8 e" ^: m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:鸡蛋、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,把它们弄到一起不
, p' y0 l1 _. i6 l: j' y单是为了好吃,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。

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,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:“真好吃,你手
艺不错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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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因为你饿了。”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,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
饭吧--饿了,所以好吃,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。正如他抽烟的口味--没钱,所
( D; S9 B; B0 T" K; N( V以有什么抽什么,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。

收拾碗筷以后,我让他睡一会儿,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,非要看
) H: x! Q0 a) J* U2 {/ b! f我的电脑。

( X2 H  c, x* I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,讲的速度很快,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
. b: D" {* M8 `了:“高郁,这么急干嘛,以后日子还长着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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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让你快点学会,以后到网吧去玩。”

“......你什么意思?怕我玩你的电脑?”

“我快上班了,事儿挺多的,怕以后没时间教你。”

# I! `' ?3 R8 w$ N+ H% q6 j" u5 J% G“你......行了,我走!你忙你的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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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U8 L. T. H: w' Q) U7 a- r: O我就是怕这个“以后日子还长着”,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,朋友们一块
儿当然没事,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,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。

* \% z1 U. v6 F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,只想“不爱他”,那才是真正的解脱,但如果他老是单
' r$ q6 V2 B5 ~/ w# O. O独在我眼前晃悠,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,反而会
陷得更深。

我怕我对他心软,更怕对自己心软,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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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R, x' _) S- i9 e9 l8 U, ?/ L9 c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,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,当然没忘了提
上来时的那个大包。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,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
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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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S0 U$ c7 l  b" j留下的我,仍然没有表情,对着“WIN95”的图标开始发呆。

/ W# }8 y+ n+ X7 u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,我已经开始上班,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,有
事儿就忙得要命;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。每天写写稿、偶尔采访,反正三点
4 @4 `4 u. ]5 t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。

跟李唯森见面不多,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,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
得很,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。

当然,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,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,
2 K+ x+ K6 |$ L: m6 r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,家里也都施加了“非得回来工作”的压力,小川的话是“我
% L2 A- k+ f( W# P没意见,反正也舍不得你们。”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,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。他那张文凭根本
. a; {) m  L5 n' N与工作性质无关,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,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
一步。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,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?

' p3 {( u5 \+ L4 O" h8 A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,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,那段日子我们的
; s0 s( S) O. D: Q$ g- B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,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,无论雅俗都
被我们玩了个通透。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,甚至只有那
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,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,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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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还能叫出来:“呵,这不是小川吗?还有你,高郁......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!”

“您记性真好......”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:“我们都挺想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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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,冲着你这张嘴,今天我请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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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先谢了!不过还是留着吧,以后我们落魄了......再找您讨这顿饭!”

4 X5 M: r0 O$ M. O9 y“你要这么说......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,你们都会有出息的!”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,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,把我们
# G' O9 |9 [3 [) z$ X- H/ _仨牢牢的拴在一起,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,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,
* s6 n: I: R- \3 U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“MAN’S TALK”。确实,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
到快乐,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:工作、性向、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,坐在
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,熟悉自然又亲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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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_- n! r2 c; a3 N; Y" @可只要小川没空,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,我工作、玩电脑或者睡觉;他忙
2 r) z! S3 I! H' i, f什么不知道,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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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,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,我
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:“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,你先将就着上班吧。”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,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:“我知道......
" ]8 U" k4 T) h& a3 B: h你看不起我,我又没求你什么!”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,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,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:
“你说个什么?真是多事!”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,小川回到了桌上,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,李唯森对他
挤眉弄眼的怪笑:“我有事呢!”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“恍然大悟”:“哦!......饱暖思淫欲啊!” 李唯森去干他的“事”了,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,喝了杯咖啡,随后各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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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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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,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,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
急事连忙跑去开门。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: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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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什么话也没说,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,我看他那副样子是
喝酒了,而且还过量了。

我想了想,还是上前扶住了他:“......你喝了多少?怎么成这样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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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@( R8 u7 U* V' p$ k6 k“......没多少......”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:“......床呢?......床在
哪儿......我想睡觉......”

: T, b  A- c$ ?我好不容易把他“平稳”的扶到床上,问他:“想不想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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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不想......好像还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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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......让你女朋友来接你。”我犹豫了一下,拿起了床边的电话,尽管已经
很晚了,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,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。

果然......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:“......她院里......关门了......”

& z8 C2 o5 L8 ]5 ]& _“那我让小川来。”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,反正不能让他单独
待在这儿。

“你他妈放手!”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,还“砰”一声摔到了
- e) _+ S9 G! r7 g& @& m3 {床脚下:“这么见不得我?老子我今天不走了!你能怎么着?”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,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“仇人
6 s5 }" D: |/ p% N) T$ I/ E相见、分外眼红。”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:他醉了,别跟他计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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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h9 b; a8 ], t# Z+ ?6 o( l“那你睡觉吧,我出去。”我慢慢的站起来,把电话机压好,准备到另一间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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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来个眼不见为净。

  W& H. o! O% [- L- |) k1 G1 I8 I+ L“不准出去......我要跟你‘睡觉’!”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,同时狠抱住
: T! g+ z2 l% b4 z我的腰往床上拖。

5 _2 E2 \1 [6 |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,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,他连个“痛”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,嘴里的话断断续续:“......躲我......你妈
- t. V' t' j2 H# P. w- u的......什么东西......看不起我......干死你......看你还......拽不拽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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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,也踢了他好几下,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,当
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,我吃了一惊,推着他问:“你没事吧?......
; }# ]8 U# `$ q' a李唯森!李唯森!” 没有反应,他好像是昏了......不,他是真的睡着了,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,
9 j5 p  a% P  J2 h' {; Z2 T眼睛也闭着,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,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,
6 K# X' S, b) G2 ]8 V& L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。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,然后用力将他
推开一边,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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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,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
的脸,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,所以靠得挺舒服。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,
6 |$ x7 }0 q2 F: r  t/ d, V+ q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,但最后我甩开了他,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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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晚我无法入睡,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,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,
! l3 j: \: A: n7 e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,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,就算有,也不会是好话吧。

! [$ F$ H. \1 ^# J3 M9 G9 b第二天一大早,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,他早就醒了,半躺着身体看我
远远坐在床沿,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:“......你干嘛老不理我?我
2 u9 n2 E, N' x: o就这么讨厌?”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,可逃跑已经来不及,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,
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,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,明知道要糟也
管不住自己的嘴: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
" c% g( x7 u% T: U% H“那......坐过来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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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w" e0 k, B' d, ^6 L0 t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,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,他眼睛一眨不眨的
- ~% W1 E! S3 Y9 h0 z" H凝视我,手指抚上我的唇角:“你全身上下,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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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|8 R9 v1 {* m9 S5 b" @# k( |8 _) j我几乎开始发抖,因为我害怕,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,眼睁睁看他的
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,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。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
的唇齿,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,然后......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,
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,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,而是含着浓烈的色
5 [5 a5 }  Y* C% Z) u情意味,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,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。我从来
2 w1 H7 [$ s* Y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,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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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,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,当
% ^* t" E" K8 D% _1 r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,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
2 c- ]  U2 Z, s% x5 T) {我口交。

4 H9 i& T0 d4 E! {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,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,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,
9 o8 L; _$ A9 X6 Y9 n3 Q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:“躲什么?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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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,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,我实在忍不
9 Z/ g5 u6 B7 R1 S' W2 F. U住低低的嗯了两声,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,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,我终于小
声的呻吟起来:“......嗯......停......停......别弄了......”

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,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,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
头,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,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。这个
姿势极不舒服,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,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,好让他痛
2 \9 Q/ r5 V+ X# X$ j& }1 i快淋漓的享受,可他对我说:“你怎么不出声,叫出来啊!”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,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
为,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,就我的这几次经
历,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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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,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,但他只
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,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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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无奈的坐起身,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:

* F/ b( k* t7 Q' s8 ^; N“高郁,快起来教我上网!”
" _* [1 C' w2 R0 {, s
- y3 T$ q; R( [. v“......我好累,让我睡会儿行吗......”
% l  G  @4 T% k) Z8 v. X* p* D
“起来嘛......对了,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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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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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别说你不想,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!”

9 b8 P/ ]8 h4 k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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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,还真是说不出话来,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,任他自便 。

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,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:“......神经”,
$ U2 x& A: H4 ^+ y7 i" H. r就“踢踢踏踏”的走掉了,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:“高郁,你为什么这么贱!”

* |6 O2 ?1 w7 M# I第六章

  I5 U" b! B  x! A1 B: B4 D8 Q“没事儿吧?我过分了点......别生气......”

" i! \: v1 }3 L+ Z& R3 C, E* t( w“我是同性恋。”

“......什么?” 经过那天,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,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
, V* o5 u6 S- A9 a套:我得避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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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,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:
一,他以为我看不起他,还拿话挤兑他,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“报复”;二,我这
; Q! G& P( h0 D6 w段时间不搭理他,他有点不甘心;想证明他还是能“征服”我的;三,他女朋友太
保守,男朋友又断了线,性需要得不到满足;四,工作联系得不顺利,想证实一
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“能力”的;五......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?

+ [. v' B, ^0 ~他根本不是 GAY,就算做尽了所有事,至多勉强是个双的,我不能这么粘
* K. u, W9 x8 s( e2 M/ t, s4 L# i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。除非他只有我一个,否则我放弃,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
宫廷里,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,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,
; g/ X0 k# W2 M. Z! s2 q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“谢主隆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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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总总事实来看,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,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:要么
相爱,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;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,除了聊天别无其他。
( {) Z) Z9 [$ ~5 `+ y; |! g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,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,绝交这种事我拉不
下脸,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,而且我对阿飞式的“突然想通”还抱有相当大的期
望,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。
$ d' \3 d8 a  O4 K# p( m, D% P9 G, J
3 W0 ^/ I6 \* H8 y于是我再次开始了“冷落”行动,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,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
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,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,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
志。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,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,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
; z; l' m' G5 _) w委屈,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......也是,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,摊上这么个该
死的同性恋,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,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
, X4 C) {0 {7 ^  O6 ?怀里什么都不顾,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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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为了躲他,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,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,他找过我好几
2 f0 o4 k; M. _" \5 Q5 m2 H" o次我都“不在”,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,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,
其内容如下:“高郁你个神经病!我知道你在呢!你他妈出来!我哪儿对不起你
6 M/ q  O4 C0 W1 Q( }了!混蛋!狗日的!#*%xx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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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,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,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,
: B0 J1 o3 S5 N1 X* c0 x, \& V/ g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,如果门一开,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
蜜语,我还不又得晕菜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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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c# D3 @4 G4 l! s当然了,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,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,他兴致一来随便
玩上一次,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,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,前几次
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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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,不光是他,就连我自己也没什
4 V. m* L  d( v! m  u. P6 ~% p么把握。“再见亦是朋友”可以,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,况
9 m& {! Z* R  z- z5 z$ `/ V+ N且以他的自制力,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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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y/ ~. y  g. T: f' J* }, B! e小川来找我的时候,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:“你干嘛换门?那个好像还行
4 o- ?% e4 r  H1 N# ?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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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坏了,所以换个结实点的,免得被人捶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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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谁会那么无聊啊?”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,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,我
' e/ E& R9 I% ?, ^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:“......高郁,那家伙这
段时间脾气挺躁的,你发现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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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u2 W% i5 s* t5 @+ _& b“是工作找得不顺吧?”

& n8 @7 y3 P" {) e: T  q“可能是......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,快解决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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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解决就好,在哪儿呢?”

' a$ C& F" \# L5 S# R9 X$ h“反正是国企吧,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,好像油水很足......”

0 L2 J0 a, B% C2 P( S. d0 W; b“适合他啊,可以出差又有钱拿,他那张嘴也能说......”

9 }3 d0 W2 E+ c; }, E“......那他还不满意?老是阴着一张脸,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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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I7 R3 k& Q; z9 n, j/ }“......我也不清楚,你多陪陪他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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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3 |2 H1 P4 z+ V7 F: D“我也要上班,唉,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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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8 T6 m+ P% r7 Q4 g: n8 c“......嗯。”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,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,当他点进了我的
“精选辑”时,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“好东西”,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,赶紧让
! z0 o/ J( ^. S' a# ]; t: l8 e1 O小川退出来,他一脸好奇的问我:“里面有什么啊?秘密?” 我干笑着打哈哈:“不是......没写完的小说,乱七八糟的......等写完了再给
$ m$ d5 y* B6 A5 L; _你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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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d# w! b6 Z- |“哦,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,加油吧!”小川不疑有他,又拨号上网,我收藏
* O7 j* w* ?3 _& i7 q& i7 n- |0 I6 L  {夹里的“好站精选”可怎么办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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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z( f9 ^+ A  \' l3 i, R“小川!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!”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,小川
被我“凄厉”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,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“证据”隐藏起
来,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,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:“谢谢!” 天知道,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,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
的刺激品,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,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,
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,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,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,
& N+ E& C& c, h- I+ u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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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`- n; A& j- i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,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,地点在
* Z" i2 o3 S, k6 C7 O我家。

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,我当时心里就犯愁,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
4 ]' `* c: x: U. l, I/ B0 [么异常,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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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`- m. X. ?. O$ a- A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,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,他当着大家的面
9 x1 `! A- O! M这样臭我:“高郁,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?”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,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,免得待会儿犯错误。
2 y4 Q; p; I& |9 ?) ?$ |# R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,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,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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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,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,我一个接一个
! y* V, ~5 E' d' g+ k5 A+ @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,最后的希望是小川,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,
, Y7 ^; Y9 S" X( _3 @5 |; i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,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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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x$ ^4 r6 v. ]7 l1 K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:“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?”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,眼神却清醒得很,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,
# f5 b/ ~0 U) ]+ V/ ?: U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,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:“我想你。” 我停顿了一下,脑子有点晕,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,他又说
了一句话:“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?......我保证不乱来。” 他的话不能相信,我知道的,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:“......你以前答应过,
还不是不作数。”

  h1 b  d* ]) [8 o6 B  ^“你就那么记恨?跟我聊聊天都不行?”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,我也知道,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,任他走近从
4 W; e; A7 ]! N, T& d" a后面环抱住我的腰,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,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,
, e6 q' n$ B  L7 r9 `6 p( x! U; |# j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。

“......那好,我们好好的谈,你先走开。”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,
3 W1 k* P$ B* ^! p% x5 k甩开他坐到沙发上。

他想坐在我旁边,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:“就坐那边,不准过来......你想谈
什么?”

“......你躲我是什么意思,讲清楚。”

6 P! {8 S% y5 ?; G) o" C4 {+ J3 n2 S“没什么意思,就是没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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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Y/ `; h2 G% f“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,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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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e. X: b0 G* |“我......你听错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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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,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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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e/ u+ {, Y- }$ i# L8 V& Q“......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,就这么简单。”

* [) Q- S8 W+ j# x7 A1 ^/ _“哪种事?”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,人也站了起来:“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,
现在就清高了?我没资格跟你玩了?大记者!” 面对他一脸气愤,我只能怪自己糊涂,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。我象看
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,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:“说完了?你可以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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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{# z6 {3 g5 B, o8 K; ^' P: d“......默认了?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!”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,使的劲挺大,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。我坐起来正要
回手,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,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,他又结结实实
给了我肚子一拳,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,差点晕了。

: V% r, A3 r8 f+ D" g3 |# o+ p- W( I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,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
9 f( ^: M4 b/ O. w( Z; M1 ]用膝盖钳制住,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,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,
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,我终于破口大骂:“你他妈放开我!混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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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w/ K7 t! K. ^7 y9 t“我没你浑!”他还有空闲回嘴,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
: X* G7 Q8 D( T' G: A3 l磕了一下,脑门传来一阵剧痛,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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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W+ c1 _7 _/ M( B9 h* [再后来,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,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,我咬紧
牙关任他冲撞,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,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
四、五分钟,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,这种行为......就是强奸,赤裸裸的强奸,但
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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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A- R9 o; G* J8 K$ E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,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,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
# f% e1 J# R5 H静:“你滚。”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,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,我陡然间心若死
灰,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,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,接着话茬问 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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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m1 @# ^1 \1 [% c  b“......什么?”

“我说我是同、性、恋!你还不走?”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,再次叙
7 t' @' t/ T9 t0 r+ P1 @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。

3 s% x* X/ I, u" O4 s- J6 ^“那你......你的意思是、你对咱俩的事......是认真的?”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
. b2 x+ w9 F3 G# p$ V说完整,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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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再不开口,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,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,时间停顿
了一小会,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......突然,他跳起来就向外跑,连裤子上
4 A% ^8 H, E0 v1 F/ W: \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。

. c7 [; s! B3 N0 O' ?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,我第二天照常上班,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
+ A: e& O5 C! O5 q' W9 |( @" t咕,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“师傅”,我说没什么事,遇到个抢劫的,也没损失
+ h3 x; O$ Q3 W# P, c, i: X; @) h% P什么,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,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:“钱是身外
8 }" ^0 g0 z( X) W# t之物,人没事就好,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?”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,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,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,身上那点
伤倒没什么,就是头特别晕,好像是得了感冒。中午我没回去,趴在桌上休息了
0 U9 n8 U" |  W( C: J/ O# V% h一会儿,下午很清闲,我总算支持到下班。准备回去的时候,站起来就是一阵天
" j# k6 f% _, h& l) @! ]- g旋地转,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,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。

, T" G5 ^8 `4 T" ]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,司机还以为我晕车,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,我说你
1 z( l* _& A  m4 b5 B) s6 j: P- R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,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,还好小川正来找我,
! Q3 q9 t1 p% k. H! c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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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,硬拉着我去医院。测过体温,烧得不算太
高,三十九度八,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,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
么回事,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。

9 w7 K7 ~6 X! j+ p, C/ m“......被人抢?那你怎么还感冒了?”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,揪住我
/ y8 F  Z! V* Q话里的小疑点。

6 ~/ T- v" m+ S$ }6 d“我......我不甘心,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......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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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6 j4 A( j. Q/ D2 Y“......切,值得吗?弄得自己成这样了!”

7 d5 _  f( X" @. @$ u( p“......也没怎么样嘛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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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[  U+ T: F; ^; c; C, l“还没怎么样!要是我不拖着你来,再延误下去还得了?”小川夸张的表情让
. ?( J( k1 {' r7 C; A我心头好暖,我微笑着对他说:“那......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?”

, E0 ~% T. a- q0 D6 n! F5 X' Q“呵呵,不敢......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,真是......”小川又开始唠叨了,
# ^. B8 A) H' i4 F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,根本没有其他选择。

% m, T& z9 P% x4 x! D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,打完了针再送回家,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
+ a& o3 e' I8 [0 Y$ f$ G的食物端到嘴边,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,可他说:“你要嫌不好吃,
我就不勉强你......”

5 u: Q6 o: f/ S* e/ K1 s. @当然......不会多好吃,我再次领教了他“精彩”的厨艺,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
我进步了没,我点头如捣蒜:“不错!不错!......你自己干嘛不吃?” 笑笑谈谈,不知不觉天色晚了,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,然后
0 d0 {( {6 Q0 B9 e& }9 _不算太放心的离开,临走时还留了话:“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!”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,也不知他听没听见,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
余温,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,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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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,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,跟我想的一样,
* C7 e3 H7 W$ G& }( I8 b% o他根本就不是,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,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,真的
9 u/ }; M  R. f/ \. j4 V1 c没什么大不了。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,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,被他厌
- K8 L! f, a( Q" j) z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。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,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,死透
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。不光是对他,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,用尽借口仍
; h1 i+ V$ F( ?9 t1 x然割舍不去,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,任谁都要笑到肚痛,笑我这
" [$ A% u: M& c6 R) H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,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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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,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,反
% \% }$ J7 y0 ~! W4 B  y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,因为我实在太累,完全与他无尤、是我庸人自扰,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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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G) [6 Q- |7 c* Q8 v" Y0 y2 ]# T& ~者......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。细想他的种种作为,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,
& d, l/ i! a6 d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,如果能回到那个“游戏”之前,我可以沉默在他
% J1 A  Q7 q* {7 _, \' T身边直到一生完结,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我再不能无欲无求,我的丑陋越来越
+ o. h) A" a8 d2 C* _5 j9 O清楚的暴露,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,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,我做不到的
) d  F: M0 A  Q6 e1 B# I" W" d放弃交给他来做。

无论用什么方法,彻底结束就好,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,“突然想通”依然
" J0 r8 f* t& g2 Y( B是最高境界,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--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,我居然也为
) `4 _& c/ G" r3 V之心动,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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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,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,如果......
) _7 R3 h3 z" [' d; B0 ]: O: f  C他能说一句“我不在乎”,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,再接着......希望他甩掉现在的
女友,甩掉所有的一切,身边只留下我,从此生命中只有我......于是他转身以后 ,
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,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,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
底里的、疯狂的将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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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`  y& l8 _! j% T& m- e对小川、对老爸,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;对老妈,我告诉了自己无数
次是我不要她;对李唯森,我用的还是那一套,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,亦可算
2 u6 c  R# Z$ o+ y1 \+ i7 `应有此报,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,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。

# V& v1 @1 ~* G' S这几年的时光,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,我安心领受、一并来个微笑谢幕。我
真的受够了,无论是他还是我,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,得
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,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,由他来鞭策肯定
是不成的,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。

......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,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,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
9 W( v3 _) Z, h3 g" {6 N. e8 W东看西跑、到处留情,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,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
/ G( k- o  s. D6 a( k' J感觉到疼,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。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:

“想不想 419?我年轻英俊、体院毕业、电话是 xxxxxx” 我回他:“我只做 1,不做 0,有意请与我联系。”
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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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}2 [5 m' `/ V9 I+ M; w/ b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,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,我自嘲
的笑笑便下网关机。
* W& R- J- N! g3 }
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,吃了饭一起逛街,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,
+ \9 M8 N6 s5 A/ |0 i4 l1 h我是舍命陪君子,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。还真是巧,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
. q' J. `9 W. ~& `上他。

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,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,我回了他一
2 E. ~1 \0 @% k- a! i0 S个同样的表情,然后彼此擦肩而过,很容易也很自然,没有半分尴尬。老爸还问
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,我说还是那样,关系好着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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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、三次,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
了,经常不在,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,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,就算想
% y. l2 E: \1 P9 s; ?2 y! q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。

, A5 D9 }1 n' X, D  I- n/ _( `到了那一年的初夏,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。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
西,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,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,忙于工
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,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
3 p) j$ `; E" Y增加人手,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,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,虽说工资不和政
府挂钩,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,不管缺不缺这份钱,关键是充实了不少。其
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,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,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
礼貌加信用,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,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,
. j* ?! ]( s5 ~( n办事效率相当高,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。干了几单活,我干脆跳到了
  e; l# c" R! \1 h经济部,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“经济业务”,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,
  ~/ G9 w8 F4 h; Z  E' ?$ F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:一专多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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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2 e/ i0 Y: \0 b将近六月,气候变得炎热许多,我业务完成得不错,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
' j! z6 S  I% i班,乐得在家里猛劈“罗马”、“魔法门”什么的,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,过
# {+ I8 I. b( n1 }, Q  ?得不知多舒服。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,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
% T4 w5 m- n  _+ S$ k报到,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,我以过来人的姿态“教导”他:“小川同志,天
将降大任于斯人也......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!”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,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,那游戏不能暂停,我
6 y9 W4 h2 s" e简直手忙脚乱,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。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: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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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l% |% J4 P  P3 {1 J& m- [8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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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森。

4 W  _% s4 J$ u$ v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,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,灯光掩映下的他一
( E7 s* [8 I# Z6 ~+ x脸疲惫,我愣了一下,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:“......是你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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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我。怎么,不想让我进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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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呵呵,哪能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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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y9 W& c$ G' x, _$ T" P2 g0 }0 S/ o3 W“我累得要死,刚出差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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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d3 t" k5 S; e3 g; h, O“......进来吧。”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,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,自顾自脱鞋、进屋,再直
2 U2 X3 V; e6 i* Z+ g8 E接走进我房间,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:“......好舒服......真是累死我
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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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连说了几个累,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——头发变得有点长,胡渣也冒在
外面,显得有点邋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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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唔,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?有女孩来过?”他懒洋洋的问我,鼻子在枕
头上用力嗅了几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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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H& z3 ]8 I$ [" Q- }“没有......我今天......刚洗过头......”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,嘴里有一句没
2 [. v* L2 q" B: V2 E  N% v+ P一句的搭腔。

“我想睡一会儿,可以吧?”

! i- }8 ]& i+ u+ F$ H0 N, G! i* k) f“......嗯,待会儿......我叫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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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^# Q2 n% E) F6 F“我想......你陪我,行吗?” 我震惊的转过头,他苦笑着继续开口:“你放心,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
/ J" x7 r# N. e  @力了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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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那你想干嘛?”我疑惑的很,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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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s4 r, w7 G4 Q& g7 l“不相信我?唉......算了,我眼睛都睁不开了......”他躺了下去,用那个有点
  C/ ], S2 k* x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:“......我给你留点地方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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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Q  b: g5 X5 d2 k) ?他紧紧的睡在里侧,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。我接着玩了会游戏,到
: Q, r7 \# r: m; d6 [; C0 t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,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。

睡到迷迷糊糊,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,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,
4 u9 h5 j  G# O. {; W1 C; V只是手上的力挺大,我热得不行,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,后来也将就着睡熟
- K: y) B5 h* R  a& u9 O* `6 k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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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N% v" h6 ?  u3 Q+ b8 I半夜里我醒了一次,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,这张小床睡下
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,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,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:
“......嗯......别闹......”

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,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,想来......是做了什么好
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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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,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,只在枕头上留
. m4 ?+ g1 f& K9 ]( _& ~. B9 C  c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,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。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,
+ j9 M+ m. @& h( H& y# k/ ]& u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,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,过后一个字没
有再度消失,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,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。我
不敢想太多,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,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
合现实逻辑,反正......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,以免好好的平复期
又来横生枝节。

天气越来越热,白天里我不大出门,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
: q. n" C! g1 _5 s' U3 w事一起玩,唱唱歌、吃吃冰,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。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,
% D( u0 [* f/ A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,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、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,
最喜欢当面调侃我:“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?”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:“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,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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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?# ^5 b0 R7 C8 [3 z% U4 Q问题。”

6 H5 ^$ X. M6 I5 `& ~“我知道你那点心思,放心,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!”
6 W+ G; ~. N% o# i$ Q9 S, @: e
5 {  x( P3 F/ K" z7 e“......你小子,就不忘占我便宜......咱们这回可说定了?”

# |4 U6 y- }  x/ b7 J“呵呵,定了......”

' r6 d0 r8 M. t; m2 {# N. t拿着刚出炉的奖金,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,待在家更舒服了,就是空气挺差 。
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,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,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,小川
9 i2 B0 Y5 M- L0 x" S( n9 H8 L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,说怕我得肺癌,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
" |6 C6 Z8 T9 M, e; _8 S$ z- a了一下,结果完全健康,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。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
: g: ]' b/ r, P1 b: T5 i了点,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。
) |  x9 }2 e, C; ^5 d3 Y$ G
# d5 m' I2 T+ z, h$ C5 b( e9 T1 \: _再次见到李唯森,是在七月初,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,说有东西要送给我,
我有点诧异——从认识他开始,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。

( g& Q2 ?5 g/ H9 D5 Q" J" o& p' u( q5 h等我看见他的“礼物”就更诧异了,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:《春光乍泄》。这
. z- h+ @/ C/ {6 E9 Y* N8 \( c个片子我知道,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,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,根本看
不清主角的脸,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。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,
0 i1 }) |) ~5 T( t8 r8 B讽刺?宽容?还是无意中买错?

$ P+ R6 K) x7 |) W9 w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,什么都没说,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:
+ [$ g2 i* V: E9 @' {“......你不喜欢?”

“......还行。”

- ?7 M* S# a& H* ], y8 _8 b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,反正效果挺好的。”

3 D0 E2 C0 X6 k" d“......你看了?”

6 |2 o* [) }) Z( o$ |& T) Q9 R9 {# R“呵呵,一共三种版面,我让老板轮着放,就这版最好,旁边还有好多人盯
+ ~2 ^3 {+ v9 r: [. d7 ?1 x1 I+ T着我呢......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,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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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d+ E( X# `7 ~
3 v' T, C6 V, ?  R% m* q/ z“你......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?你家没影碟机?”

“我就想在你这儿看......”
8 e& [+ R) H3 T
# t" M- [# o0 I- k% s! O' l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“家庭影院”,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。

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,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,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,
他闷笑一声,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:“他们俩身材都不错,不过比我们还差点......”

1 |& r0 E  g) `9 t. d7 P我装作没听到,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,剧情一幕幕发展,我一直忍着不
6 c8 E6 d3 \7 F1 O0 n开口说话,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。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
" ~. ]8 T3 i/ b- P候,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:“这俩家伙......哈哈......真他妈绝!......这个何
什么的......真是高!哈哈......有意思......”
8 Y0 l. v+ A% r/ D
" S* `- o" x- u- p& ?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,和无可奈何的陷入。他的眼神那
  v  i2 C1 F. x0 G么沉默那么痛苦,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,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
来。

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,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,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
/ V/ P. J; j( I1 Y: z8 W1 ]! D终点,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:“......关掉......我不想看了......”
' p+ _3 u- ~( n" \  v7 j
8 }; o; v, P$ U6 }/ t; g. J# t" Z“......你又怎么了?看得好好的......”
0 Z  H# ?! I( X: T6 N' U! w, ?+ P
% R. T& i/ t, f# Y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,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:“......不要再
闹了,我有话跟你说......”

随着这句话,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,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,最后来
到的地方是我的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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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仅是一种贴合,而没有任何别的,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,搞
+ r, c# k3 i/ b& H0 Y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。

! m& q6 f. i  A3 `8 q) G6 }" ~“......我想......我也是喜欢你的,否则......我不会这样亲你。”

92
他说什么?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,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,他好像有点窘,但
& o- P+ I! e3 O" V2 d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:“我这话是认真的,你听清楚了吧......呵,太肉麻了,我
不会再说了......”

4 f* @$ K3 |  O  u4 \) C5 S4 O: U& s4 t“......那......”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:“......那......”

“‘那’什么啊......你还不表示表示?先亲我一下吧!” 我还在发愣,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,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:“......
! M% n0 l0 |  @* D' L4 D高郁,我真的想你,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......你想我吗?”
* g1 H/ A: `% |
% K" v8 H% p& q3 s2 l& u“......我......你......”

“你怎么傻了?快点脱衣服!”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,身体深处压抑了很
3 V4 `% `: e! d& |4 ]2 ]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,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:我的过去终于完美,我终
! E, o, R1 [, [- h8 M( e于可以不再被动。

) E& p( L$ F$ C2 m9 M* o( d所以,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,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,
- a+ c( Q4 @" K  V9 |  V他脸红着说“还算公平”,就没有多作抗拒。

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,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,我一直在注意他
7 [" S$ O: d, u0 ^; E的感觉,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。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
, v3 _0 h0 A; s7 T; m2 r( i' @2 F0 A验: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、按摩前列腺、极缓慢的初次插入......他看着我满头
+ p/ }4 `$ b" Z6 L/ h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,说你就放松了干吧,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,如果
. C( B3 r( X  ]0 I/ y# T7 f2 M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,我不会原谅自己。

4 b7 v2 w, T  L" B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,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,那几秒钟内
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--他是我的,就算只在这一刻;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
辛苦,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,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
! _8 _6 R. n3 Y/ ?; V8 u% ?. R1 d  L9 U受,实在没办法......我只得自己解决掉,他问我到底怎么了,神勇得有些过分,
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,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,又会把这一天珍
$ {. f9 y  ~( r  o5 }% m) c1 `藏多久,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,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。尽管我不期望他
7 E( F: {  m+ _: d2 G) I( F9 `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,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,曾经有一个男人,让他
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。 我也相信,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

93
么做,我是唯一“干”过他的人,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。我和他在这一点上
1 f. g! i# K( u4 N% @应该一样,不是有真正的感情,绝不会躺在人下。

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,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,等到天快黑了才起
1 T4 O/ `& @5 Z) x7 K. e来洗澡。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,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,我
# c( V7 U6 M/ M; d; ?3 @+ n微笑着问他饿了吗,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:“......嗯,你去做饭!” 吃饱喝足,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,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
什么?整个看完,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,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,如果他
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?

说了会话,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,是个女孩,言下之
" j' W: ~+ B2 j" f5 }: O( S# v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,肯定得结婚。
8 p& q8 F' T0 r& a* j9 h2 w) ?
我笑笑让他接着讲,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:“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
% U+ w& z- X2 ^9 A1 @' Z7 I& R; t: y样,所以......我更不能骗你,我放不下你,但也放不下她......起初我没想跟她认
真,可她对我太好了,我......我脑子很乱,不知道该怎么做,你比我成熟,还是
你帮我拿主意吧?”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,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,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,一
辈子别结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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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了好一会儿,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:“......那是你的事。”

“难道不是你的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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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1 G5 z: G: e& s9 R. R! s“......那好,你一心一意对她,我们俩......只做朋友。”

“......这个......我做不到,我就想象现在这样!” 他大声拒绝了我,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。

8 C( S0 o/ s/ T我第三次苦笑,告诉他我不能接受,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:“你将来不是也
- P  }) n* m/ w; {得结婚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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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会。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?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,我决定了,所以......
你还是听我的好了。”

“我说了我做不到!......算了,我不跟你吵,我回去好好想想,改天再找你,
你休息吧。” 说完这句话,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......看得出来,他在拼命压抑跟
我大吵一架的冲动,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,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。

7 S1 T* C6 Z0 m, r0 [第七章
9 f" f7 k; I! T# @' f
“高郁,你告诉我,你为什么非得这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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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2 m: e2 c( O& B% J0 R“......我本来,就是这么个人。”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,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,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《春
# v( A; K+ ]' Z9 F7 N光乍泄》锁进抽屉,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,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,
( A" S7 J1 L; M9 p8 a$ D) ?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,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。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
. _* V4 F) k! S+ h1 ~对自己的一个补偿,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,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。

& K. Z6 {" d6 L5 H: E  t. D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,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,
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,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
+ x0 K/ V# ~6 K. E2 M3 L5 d是:我们没有以后,今天就是完结,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,他那句“喜
欢”的意义仅在于“曾经”,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--曾经......我的爱
- S+ Q; S; [. h6 [4 o: J不再是单恋,他也爱过我,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,期限是一个下午......这就是他
+ q2 H( w9 M! V: k, ~' y* e% U和我之间的全部,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,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。
1 b9 f  {$ ~8 A5 I6 i- W# l/ s
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,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,为期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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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j9 g, @7 @; b- v8 ^' s9 M& q天左右。
! Z" l# g4 b5 E4 g& _
我想了一下,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,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。我听见他在
' s, g% l6 }4 X0 `2 ^6 G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,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:“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
& ^/ E  E$ g* k4 ?! F$ O! I0 R了!”其实我当然有空,但我很明白一件事:如果这次我去了,就是默认了他的“提
议”,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,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:“......行啊,祝
你们玩得开......”
2 o4 j( N/ E6 y- I+ E  t
& A4 L# d: Z3 P“心”字尚未出口,听筒里只剩盲音--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。
( V2 ~% y( A* j. ?! Q' C
4 W/ n- r( u$ e' v' B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,我又开始收拾屋子,从厨房到客厅、从房间到浴室 ;
: e2 p% D0 e. a0 p, k扔垃圾、整理书柜、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......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,
% _) P( @8 O5 S" u" R5 h等拖地拖到第四遍,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,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,狂
7 J8 `# s2 E4 t$ A* x9 X- Y听了一下午摇滚,墙壁上时不时传来“咚咚”的敲击声,我也没搭理一次。

/ A* Z* P2 [& p: t十天,仿佛很短可也太长,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,跟朋友
在酒吧我经常走神,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,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
! n( P. N1 k2 \' ?: ?- }地方喝酒,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。

熬了一个星期,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,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:
“你撞邪了?” 我说没什么,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,赢了不少,他给我当头一喝:“你疯了!
- Z* A- ~) a6 R( h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!”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?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:罪
  f; D* k8 p' N# U- m孽深重、洗心革面、下不为例、天地作证......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?难道这
也是天生的?

' Z, C. g4 P& P1 o8 g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,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:“高郁,出来吃饭,我回来
+ }+ T, P3 B4 l了。”
& q! H# S) k4 o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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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,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,那样子
0 \) q) A0 ]9 w, X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,也不象要斗狠,甚至还笑得很高兴。

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,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--他玩得很开心?已
经想通了?跟女友尘埃落定?即将摆酒设宴?
5 H: k' t' [# J; O
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,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,他说话的声音在
耳边隐约掠过,我都没仔细听。

! d0 p! P9 l" A0 N“......高郁......高郁!你又瞎想什么呢?听见我的话了吗?”

“......你刚才说......”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,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。

他站起来给我倒酒,声音凑近很多:“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,太想你了......”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,这小子真不惜工本,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?我
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,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,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。

  Y' J. P$ \" B! f$ j" h“......我也没怎么玩,心里不踏实,老想着......”

6 e) F& Y# S) Q( G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,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——这家伙的脚?
慢慢爬上我的小腿,还在一直往上撩......
) V5 A, t- s) o8 \# D
我吃惊不小,眼睛瞪得更大,嘴也闲不住了:“......你干嘛?......住手!”
! R  l# V/ K+ S7 `+ K: O
“呵呵,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,没怎么啊。”

" Z, K6 n4 K9 x  V6 E& n“不是......你别这样,有话就......唔......李唯森!” 我闷哼一声,又连忙忍住......太过分了,他仗着腿长,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
部位,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,这儿可是公共场合!虽然桌布挺长的 ,
! i+ U- p* i$ Q; Y3 t, R但还是太危险了,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......我的毛病也不小。

“......怎么?你不舒服?那就走吧。”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,他还故意装关心 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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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@, _! B* T9 n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......我忍住汹涌的欲望,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,这下是他
“唔”了一声,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。

“......你他妈......太狠了吧?”

- Q  n$ i. ]: K5 v! S) ]0 Z: G) B% z* ]“......请注意......文明礼貌......”
5 Z; b8 J& U5 ~* r- V% x! X' Q) ]
两个狼狈的男人,一顿要命的晚餐,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
议。

很不容易总算“平安”的站起了身,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,他一到餐厅门
8 X5 I1 t  ~! c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,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:“跟我上去。”
* l; ]; k" d! [5 P8 o$ u# _, ]
5 J# k( `; e; K9 h9 F$ B“上哪儿?”我怒气尤未平息,但不好在人前失礼。

“......就是楼上......我订了房,别浪费嘛......”

“你!”原来早有预谋,我差点大叫出声,他使劲捂住我的嘴,来往行人的目
; z% F- r! X2 f: }光令我无地自容。
7 H( H  u+ V; S
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,他这才松开了手,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
0 O( y* G' L- I7 O+ |% c( S弄眼:“去嘛......反正已经给了钱......”

$ y) b& I4 ^. y; V' E+ V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,我好像又快晕了,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:
" D$ l# f2 c. {* _3 q( |8 R9 Y“......不去。”

6 V# R+ `# S( p3 A" C6 U! M: m“你真是......你不去,我就在这儿亲你!”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:“......你......你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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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X- S) U7 {! ]“你看我敢不敢?”这小子玩浑的了?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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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......我跟你上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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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,表情别提有多得意,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
) L+ z( ~5 ^  @3 ~身就跑,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......跑出大门,我随便叫了辆车,立马让
" ?( _/ P% T" G3 j! ]$ R' j* Z2 q. q' i司机开回我家。

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,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,他以为
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?......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。
! D  Z+ u* l: D8 }
' @+ ]+ c( V4 h' p8 A+ y6 ^( T2 Q坐在车上,我又想哭又想笑,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。我知道我肯定伤
) r. w9 c- Z' l5 x/ W- D" l8 ~, [了他,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,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,用一点任性一
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。若真能那样,是多么美丽的
' a+ @; U6 g7 L' Y. v童话,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,可我们......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
: v, b2 r! b' a& A" F世界。

) x$ M6 b7 H3 E& H* _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,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,每个人都这么过日
1 \  d# G7 m/ i子,彼此无关痛痒,遇上了就打个招呼。

' F! I  V# Z* ~, F+ U" U$ `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,一直响了半个钟头,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,
) y7 ?7 ?: x- [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,我盯着那个电话机,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
颤栗,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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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静等待心乱过去,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,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
1 F9 \( V3 R5 B5 t7 V大发雷霆,他的声音淡淡的、冷冷的、灰灰的,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。

# |6 o9 f1 C! |& k8 i1 \7 X听完他的话,我沉默了很久很久,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,平稳的
, T" [2 x* J, x$ ?- [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。

线路的那一头,同样是长久的沉默......不知到了几点钟,他轻轻放下电话,
8 \# N1 P1 d6 S  B$ O9 J从此......再无以后。

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,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,领完回扣、
. z  Z5 I" N; Y+ X+ e奖金、工资,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,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。老总一
脸的不以为然:“你业务上挺不错的,进个什么修啊?”

  E& ]8 x* F: Z0 G4 ?“我毕竟是学新闻的,还想干回老本行。”
1 E' O* `/ _'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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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J& E' ]7 ?% G! C; ?4 Q  Q
5 m+ G6 t1 R/ {+ m! b  ~* P+ ^“你有什么毛病吧?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?”
2 H7 I, a7 r# Z# [% s; \
“......我自费、停薪,不用单位掏钱。”
0 E2 @1 |8 r% }
“那你不准备回来了?”

) Y! m3 O3 L* C  y5 J& r& V7 {" ]“回啊,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。”
, d( Z/ D8 T  M
“......得,就这样吧,现在的年轻人真是......我也不做你的指望,你要本事
/ q6 Z1 j+ t+ J1 B3 ~大尽管留在外面!”
' l; B7 P- K: G
“呵呵,我不是保证了吗,我绝对不会。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?回来以后您
. R/ P  }5 v; U* `: d1 n! [1 l让我干嘛我就干嘛!” 讲了一下午,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,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:“我说你
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......专门出去旅游啊?” 当然了,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,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,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,
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,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。
  @$ m! V) v, I9 i  f+ H0 s3 H! I
- `+ b+ s* _% M1 p* _! O2 M' ~* y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,接着就联系学校,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
0 U, ^  Z7 ~3 I9 h  B+ i目的地,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,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,所谓的“进修”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,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,跟他们讲好只要
% w6 ]8 w: l3 w5 ^. G6 l6 {" T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,只有天知道,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。

临到我生日那天,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,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,一见我
$ {) O5 l: b0 P0 D1 N& W0 k& h; K; G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。
  G& }2 Z4 g; W, `% Q
; j( p, w7 |$ D# E$ z; @我心里早有准备,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,还玩什么“订婚”,老早就
5 Y% `. O8 Q) }( \不时兴的玩艺儿,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他们也谈了几年,是该定下来了。”

“可他还年轻得很,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?”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“结婚”这
两个字:“老夫老妻?想起来都掉胃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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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X$ a1 Y2 R' J3 \' r
5 W. A% A; }7 e“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?你的那个也不短了,什么时候办事?”
, B$ @5 W& t. F3 y4 x
“你饶了我吧,我可没想那么远,我现在这样挺好的。你的呢?怎么还没影
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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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遇见有感觉的,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。”

+ f. o# b- g7 I6 Z“呵呵,那倒也是......”

  y9 `7 M1 m  w: n说了这么些闲话,李唯森也到了,西装笔挺、气色不错,就是瘦了一点,小
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:“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?可别操劳过度啊!”

, X" e" b3 D6 w' ?  n1 y“切,我有你操劳?就差搬一块儿住了!”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,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,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,
& b* I" G; K* n他面红耳赤的否认:“没有!......只不过......周末去她那儿,我们又没干什么!”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:“高郁,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?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?
9 O; O& K( N0 u, k6 f) \除非是你还差不......”

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,他表情一僵,立刻转移掉话题,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
硬生生憋进了喉咙,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,还在越描越黑:“我们就是睡觉
了......不,是纯睡觉!不是你们说的那种!”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:“得了,别说了,咱们吃饭!” 菜一上,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,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:“我去一下厕所!
) t7 ~$ U8 J/ `9 O: D你们先别喝,等着我啊!” 我真是哭笑不得:“你开始不去现在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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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o* M1 C; f& b6 N  M$ {$ M+ {“哎呀,这个啤酒......有联想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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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R& H$ F5 u) v8 `6 g9 @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:“恶心!” 小川一走开,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,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:“你知
道了吧?”

“嗯,小川跟我说了。”我没看他的脸,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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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Q1 z3 P5 y/ W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,可我老不出声;他终于耐不住问我:“我订婚,
' ?! g: @* [! w9 m' c0 Z6 @& {你没话跟我说?”

! ], ^; K" g! y# w" F" D“......恭喜。”

; \+ e2 E0 `5 X" m1 P& L9 h“就这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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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......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?”
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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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`" G8 Z& k# Y. W- P: f. R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,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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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,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:“咦,你们在聊什
么?脸色这么难看?”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:“没什么,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,难免有点感慨
& O8 [. A, j' x" B3 A/ M3 R嘛。”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:“就是啊,结这么早的婚,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!” 李唯森比我更“正常”,笑得脸都歪了半边:“有什么不好找我的?歌照唱舞
" f0 w. |8 x- n照跳,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!......再说,我这不是还没结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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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U+ h& S- I. n. v% w( u“有这句话还差不多!”小川放下了心,又高兴起来,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
他这样,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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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A/ s8 v, E0 {, h( ~. j/ H饭吃到一半,“恭喜”和“生日快乐”都一一上演完毕,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
  S# a" |; `! s- _2 V- \2 o要出去一段时间,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、有多久,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
无表情的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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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个月走......大概一年吧,希望......赶得及喝喜酒。”

“......你放心,我一定会请到你,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......我们是
什么关系?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!”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,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,我几乎使出所有的
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:“嗯,一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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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v* b" x) Y  `  C) Q“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?”

, Z. N4 J( d9 o  E“......不用了,你刚订婚,小川来就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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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N& x7 w9 w$ K' D9 ~$ |+ j( V“那我就不去了,祝你前程似锦、平步青云!”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,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:“你
们......李唯森,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?没什么啊,他又不是不回了......”

9 a& u8 w& F5 k4 g0 o我、李唯森,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:“没事、没事!” ——也许,只有在这种时刻,我们才会如此默契。

饭没吃完,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,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,
我点点头让他自便,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,等吃完饭、结
3 L1 e( s" Q2 h5 G; @! F3 i8 [6 k$ C完帐,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。

这个夜晚,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,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
* j- Y4 a: N6 b) Q9 P+ l0 ~8 K7 y( M心病没讲开,原来就有点犯嘀咕,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,所以一直想问清楚,我
们三个可是六、七年的交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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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d; U$ N) u/ L; m5 s我想不出什么话,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,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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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x7 f) f$ i* c& i: |; J! P$ i作忙老放他鸽子,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,道歉就是了,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
他不成器、没出息、架也打过,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,关系反正也不算
1 S: T6 T( C. Z) U. q+ y太差,让小川别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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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:“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......要不然我
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......老这样不是办法啊......你们俩是我最铁
# R9 L* i. A+ S2 W0 s的兄弟......”

“......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,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......”

“呵呵,这也是,我也多劝劝他......我可真舍不得你,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
1 ^$ M1 ]( u' M6 k/ g我联络哦!”

# g9 C! t" F- a8 s, R# c% m, F“当然,我不找你找谁?”

“呵呵......到了那边,多认识几个女生,最好带一个回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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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P; M- O3 P! v9 l7 P& e“......我努力试试吧......”

“凭你,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?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!”

“我可不怎么样,对女孩子来说......我是最坏的男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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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切,你瞎说什么呢!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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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X+ q. n& O+ U" Q: M$ _/ ~“......好了,别说这个了,咱们玩会儿游戏!我跟你对打!”

1 J4 U4 @# y+ A$ l9 `1 f5 \$ I/ U4 S“玩就玩!谁怕谁啊!”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,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,他没带上准新娘 ,
, G* L( k" Z' P7 o% v3 \0 ^" F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。酒过三巡,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,他跟我碰
6 ~7 ]) |3 p, i0 i* u  Y杯时已经有点醉了:“......来......咱们干!......你可是我......最佩服的人了......
你他妈......够厉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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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G( C% b% W+ C2 S8 l; J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:“哪里、哪里......”

. A- e$ f2 T# @: ^  n2 l+ x, j“不用......谦虚了......你什么事儿......做不了?哈哈......你把谁不是......提
在手心里玩?” 一听到这些话,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,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,小川赶紧扶
住了他小声劝解:“唯森,你喝多了......”

“谁说我喝多了......我还能喝!高郁!我们一人吹一瓶!你给不给面子?”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,用眼色暗示“别理他”,我想了一下,把没开的啤酒拿了
两瓶摆在桌上:“行,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,喝多少都没问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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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可是你说的!小川,叫人拿一箱过来!”

* [+ M3 G& L9 Y5 Z5 M+ Z, i“......唯森......高郁......你们别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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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@! s" q/ m1 ]4 A- k“小川,照他的意思,我这次要陪他尽兴,你就别管了。” ......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,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,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
* n, m9 Y) S( C9 t+ k4 c  ]嘴里没别的话了,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:“......为什么......”

; c. C& b' P" L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,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,据小川后来
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,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,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
3 O" U* X  f- R. N' P3 `: C; m1 K  i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。

0 |( V: O7 m1 U- R& E7 i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,小川苦笑:“就是缠着我问呗,我说你们前
几天吵了一架,没什么大事......他也真是的,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......”

% W2 l3 s1 F2 `+ G) B/ ^% o我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对小川拜托:“......我走了以后,你别跟他提我
! C7 n- M. |+ g; j' E4 o, k的事儿行吗?”

“你们到底怎么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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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,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?我耍了他,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,他这样也是
对的。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,那不就行了?”

( s# s( Y! D/ Y+ Y2 O* R“你怎么耍他了?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......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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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把我当兄弟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......小川,我不是说过吗?你不用担
* O; b9 s- g% a6 l( x1 y. z心,船到桥头自然直,等我回来,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。”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,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,
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,他是这么跟我说的,我有点不好意思说
出真正的目的:玩、散心、不务正业。

一觉醒来,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,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。说是同
6 I  w- H( z, O学,他们可都比我小,才十八、九岁,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,笑
笑谈谈还算合得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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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,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,这就是我选择它
: H7 b0 Q2 u1 ^- \$ W的原因,跑来“进修”而已,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,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
! {2 e# V6 ?5 X& x& n+ ?. g# E: V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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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,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,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
口出来休息疗养,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——顺便泡泡小妞。我们这种人是学
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,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,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
4 K- @3 M9 o" a, F8 t羡慕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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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I% j8 C3 o! |! S3 [/ x我在学校话不多,跟同宿舍的那几个“少爷”也只是口头朋友,他们不过老拉
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,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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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,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,却硬派
) `5 P- J5 i5 Z/ q6 Q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,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,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“人材”,
& \1 f$ L! W) W% F2 q" B0 W7 w真他妈见了鬼,我只能勉为其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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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D& B7 `* D8 S4 E那几天,我整天困在排练室,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。
" i! s# N8 _, I5 x" ^开始我是毫无兴趣,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,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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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0 i: H" L. Y, w" `觉着颇有点味道,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,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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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共五个人,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,我每天跟他
们聊一点,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,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,那几个小子却
是迷得发疯,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。

1 `0 Z% ~0 X4 |9 D/ H" Z# Y他们的节目之后,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,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“批斗”:
6 B+ d+ U( c1 }0 g7 r“你那个不是音乐,我们的才是!”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,没什么啊,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:“你说什么?你需
8 x: m" D) i; F7 r' e3 b. F要再教育!跟我们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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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晚会还没完呢,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!还有你们的东西......”

“早就收拾了......你还交待个什么啊......”

6 S6 n2 o! B- ]% a# O, s8 \基本上,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,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
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:“喂,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?”

# {1 x" I+ k! t! Y  _" l“我们想谋杀你!害怕了?” 说实话,我还真没怎么怕,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,所以对“刺
激”这回事有种需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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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Q1 Q; h, ?4 o& K+ [到了他们的“家”,我简直吃惊,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,几张床挤在一
% V) e; X# I2 l- c) U7 G块儿......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,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
; E4 ~4 v  Y) u又低下头继续奋战,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:“......你哪儿的......没来过啊......”、
( h9 Q" f2 _! W7 u/ n# g- a( k4 {* b“......看着不象......”

: t' |+ O3 s2 w) g9 K1 Z“他挺合眼,我们都觉得他不错,可以发展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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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切,碰过吉他没有?” 我茫然回答:“没有......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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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M0 O& e1 t; X9 Y“键盘?贝斯?鼓?”

“......都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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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G( S# Z: C, a1 ?" I: c5 h/ b- h“那带他来干嘛?你们有病啊!”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,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
" z( @) A) H) r, s3 J% U. m: ]色,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,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,声音也
# u: h. _  D8 o! Y! \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,我对这种人......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。

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,他又瞥了我一眼:“你是 GAY?”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,居然接了一句:“是又怎么样?”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,好奇的看着我的脸;屋子里其余的人
却都没怎么搭理我,该干什么干什么,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。

5 m/ I# J) i" c  r# x“自己找地方坐,遮着我的光了。”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,带我来的几个人都“呵呵”的笑起来:“过
; Y  K  Z+ \) D' Q& A, B/ _来坐!我们打会儿扑克!”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,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,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
越勇,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,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。

带“混”的打法我很不习惯,那个家伙老是骂我:“你会不会出啊!笨蛋!”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,短短的酒红色头发,皮肤也有点苍白,眼神很懒,劝
他的声音更懒,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:“吵什么?只管打你的就是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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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2 h7 T7 B  W9 \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,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,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:
7 d# P# a) T& l: c* |. |& Y“......我看上你了,有空找你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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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B) q/ j" ^8 V7 U) {9 W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:“看上他了?我就知道!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
2 U: m3 |& K& d0 }/ m' q7 A儿!”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,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
出诚意:“林东、小毕......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?”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,我又多看了他两眼,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
猎食,充满凌厉的美感:“你跟他一块儿滚!”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,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:“别理他,他变态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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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”的一声......林东掀了桌子,对着小毕就是一拳:“我要你这种人干嘛?
& v# N& T) X9 g整天发浪!你的鼓呢?到今天都没影!” 小毕抬起头,嘴角有些肿,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:“我不是没钱吗?
6 i9 ?. }# q7 X8 R4 D; ]+ [有钱了就有鼓。就你这种货色,我还用跟你练?到时候直接上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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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、墙上传来“咚咚”的敲击声、林东冲上去掐
住了小毕的脖子......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,不管了。

4 U- M. j5 h0 c7 Q1 ]5 K声音渐渐平息,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,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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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上午,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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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,你醒了没有?我要吻你了......”

“......你谁啊?”

“你管我是谁,我来了哦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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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J# X) h1 C2 W# V& o+ W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,连舌头都跑进来了,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,
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,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:“你没艾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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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如果有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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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什么......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,待会儿借我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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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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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b) h9 x) n+ \" u  Q; }9 s8 O“......你怕不怕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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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有点怕,不是太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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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[1 I4 g8 E7 H  f“呵呵,我也是这样......陪我一起死,好不好?”

“......你的音乐怎么办?”

“什么他妈音乐......我早就完了,早就完了......”

, J" \/ j9 C: |' D  g' K. m从此以后,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,缺课是常有的事,他们中的每一个
# L  Z. O+ ]/ A- m  P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,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。

5 W( D0 C4 a( o% @到了十二月份,我干脆不怎么上课,直接搬过去了,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、
打打牌,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,回来了继续瞎玩,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
床倒头大睡。

( x$ Y8 x5 f9 x" Z9 P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,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,远离电脑的生活
# _3 F/ A" U2 P( g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。小川的信无非是“好想你”、“过得怎么样”,老爸的信里倒
是有一件大事:阿姨怀孕了,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,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
& e4 Y# [% y; _( F& B! R* H妹了,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。

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,甚至在一起做过爱,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,顶多
相互摩擦几下了事。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,他崇尚的是性本身,他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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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@# Y- d/ ?& Y! y% {理论怪怪的一大堆,核心部分就是“雌雄同体”,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,
! w. ~0 y; r% o$ ?% o( s所以双啊、同啊、异啊都是废话;但跟我,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
3 q/ T: A8 y7 d4 b+ u什么的,说那是“纯粹的美学享受”,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,半路出家
迷上了打鼓,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,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,跑到这儿已经
好几年了。我问他怎么生活,他撇了撇嘴:“反正活得下去,这一带玩地下音乐
的哪个有钱,穷也要玩啊......”

确实,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,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“奇形怪状”还背着吉他 ,
! D- ]. f# S2 J& `! Q8 E; E6 A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,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,吃饭的
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。

; }/ z+ [* Y: i5 E" k" a9 J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,他是本地土生土长,家里还有几个小
4 ^, X: x$ G' \( Q+ F( q4 K, {! C钱,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,大学没念完、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,
2 L- k, m- b3 V  b- F- r他反正是死不悔改,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,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。他心里
的事别人都没敢问,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?

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,高中时跟林东同校,一直挺崇拜林东
的个性,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“投靠”他们,个个都举双手赞成。

对于我,林东老是不爱搭理,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,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
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:“......没意思,不够劲,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......什么玩
5 Q  E& X+ U4 X4 [& e# D  C艺......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!” 他说的那个“混蛋”,自然是小毕,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,不是骂就是打,
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,要么直接消失两、三天再回来,腰包里多了些票
7 r0 _; C' r4 a4 Z5 Z" h子。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,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“找相好去了”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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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q9 x# _% ?; h9 [4 S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,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,我烦了
7 w1 z0 ]4 D" }9 t5 T! w以后就威胁他:“你他妈再惹我,小心我把你干了!”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:“我不是不让你干,是你对我没兴趣,你想干的
$ R; p( Y* v: k是林东吧?”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:“你小声点,他就在旁边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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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轻拨开我的手,没看出有什么阴谋,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:
5 A0 ]! Q6 I$ ^- x5 K) H“喂!他有话跟你说!他想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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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,在他急促的呼吸中
9 @2 C6 {/ N5 w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:“小点声,真他妈吵死人了。”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,因为我当他是朋友,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
人发展到那一步,至于林东......性幻想是无罪的吧?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
了,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。

0 V2 s. O& a& f, |: f8 A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,是小毕的同乡,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。那个家伙
也是一头长发,贝斯玩得不错,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,我
不懂那个,就老老实实说了句:“我听不懂,但很喜欢。” 那小子放下贝斯,一脸酷样问我:“你知道克鲁亚克吗?” 我说知道一点,他就开始长篇大论,拉着我引为知己,他是个相当怪的人,
0 A8 I9 i$ N+ m8 O; q说话时夹杂许多“on the road”中的片段,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,
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,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,小毕出去买了啤酒,回来时
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,我瞪他一眼,他才加入战团,可不一会
7 d' Z8 t( p# R, G7 v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,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,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
样:音乐、性。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,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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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实在百无聊赖,正准备走人,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,想想也行,比听他们
说话好混得多,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:“我想跟
  M; i$ g$ Y8 ?你玩一次,不干就直说。” 我愣了一下,看了看小毕,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:“他看不上你,而
且......他不在下面的,你行吗?”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,语调自然得很:“我无所谓,他爱怎么干就怎
么干......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,这种事得你情我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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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y5 K0 ?  a/ ]听着这种论调,我觉得很轻松,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,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
( F( u( m4 P8 V+ }4 u! @% S了,再说也不是朋友......小毕看我没说话,笑着跟我咬耳朵:“他这儿有套子,
就玩玩吧,我先回去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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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Z7 }5 ]' Q* P4 y0 M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,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。那
# B! t9 m. Y, ?: t- n6 w* Y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,还有舌头,那个地方也很紧窒。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
奋,好像是真的有快感,我一边奇怪、一边疯狂的抽动,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
极了,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。过后他称赞我:“看
) W% e: U# d. L7 r: h& M' V不出来,你还是个真爷们!太爽了!”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,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,那一晚的我没有任
何背叛的感觉,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,心里面却是空的,可能......性
) ]: H! n/ T3 T$ y. h* y5 ^就是这么一种东西,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,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
* j, @4 U5 T2 ]; T+ |至。

开了这次的禁,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,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
们的怨恨,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,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,加上
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,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。

小毕没管我这些,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,只是经常嘱咐我:“千万要记得防
2 i, A# d5 P/ f- m, ]护措施,可别染上那个......”可真的冲动起来,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,横竖一
  n) H: N; A0 f1 e, _% v" b9 i条贱命,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?

4 G3 u# v' y% J$ g7 k2 H回“家”睡的时间越来越少,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,但也没换个脸对
  _/ g0 L! _- P; R5 q  Q我,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,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。

0 J6 Y8 h  F2 B% a' _( G到了年前,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,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,以后
+ z8 u6 d5 ^# a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,他们没多怀疑我,只让我注意身体,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
年,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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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R! ~! i/ e, H' o4 o" l, O8 x4 Y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,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,屋子里早有暖气,睡到日
; ]% U0 a: K. i( L5 B) y5 S上三竿也不会冻醒。某个星期一,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,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
拼命补眠,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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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_0 O! @! X& [. \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,我也没注意,继续蒙头大睡,可那人进来后一
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:“你还不起来!”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,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。

6 ]: b# _. ^4 x+ I2 F0 y果然,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:“......对不起。” 我仔细一看,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,斯斯文文、个子很大,穿一件
银灰色的风衣,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,于是我问他:“你是来找谁的?” 男孩半天没说话,老盯着我的脸,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,直接掀起上衣展示
$ ?; [, ]; p& N2 q* }9 {事实:“我不是女的,要不要看下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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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我知道......不用了......”男孩的脸变得通红,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
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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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_+ h* F' Q1 n& A5 F2 b所以,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“对不起”,接着问他到底找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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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F6 x5 y7 H! l- m, O原来......他是林东的弟弟,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,我记得小毕
& ?$ A! W! N6 x" \  D说是买了鼓,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,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。说着话,我从床边
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,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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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K2 D; n$ X0 g+ W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,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,他又一次脸
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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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U/ A, P% R3 y; e( m" V. b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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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你是?”

“是......是什么?”

“......呵呵,没什么,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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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O* d6 \- N. I& W0 W“......我、我明天再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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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?) }. Z/ X" [. v/ G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,不用说,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--他是。

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,大儿子玩地下音乐、小儿子又是个 GAY,倒霉
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,在中国......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。

等林东回来,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,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
我:“你不准打他的主意,要不然我废了你!”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,只是在心里嘀咕:“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
2 i8 h6 m) N; e1 k: P$ w3 U) B3 W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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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东这小子,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,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,但第二天他弟
弟再次找他的时候,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,我似笑非笑的眼神
领来他又一顿咆哮:“你那是什么眼神!老子废了你!” 将近年关,那些“玩伴”走了一大半,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,整天陪几个室友
到处闲逛,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。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,小毕对这个
挺熟,他以前卖过这个。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,我开着玩笑说“包括你自
6 H; f# U3 {% {: P4 e己?”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:“是啊,有什么大不了?”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,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,NIRVANA 的
1 I/ c/ r: \* p2 E7 N9 G9 g& F4 q灵魂,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。对他而言,COBAIN 是个永远的
名字,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。

“死亡,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,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,再没什么
好干的了。”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,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:“......
能走到他这一步,才是最爽的。”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,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,所以我接着问了一
& K: R- y: U. r( e句:“你该不会......想自杀吧?”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:“关你屁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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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的几个男孩“噗”的齐声轻笑,小毕则低声挑衅:“怪胎!装什么啊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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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L* @$ v- U* m, E8 B2 G# v4 R还敢比 COBAIN,什么玩艺儿......”

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,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,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
野兽,我碰了碰小毕:“你说的有点过分,他生气了吧?”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:“......舍不得?他就是这副德性!” 除了林东和我,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,包括小毕,他说好几年没回,估计这
次不会再大吵了。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,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
团年。

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,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,虽然我
- Y- `0 t0 ~( v$ J) e3 _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,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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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,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,对我更是难分难舍,主
3 v' H/ ]% l5 ^+ n9 E; Y8 [7 \0 J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。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,太潮湿,他好几天以
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,晚上都和我挤着睡,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:“我
和它,谁重要?” 他思考了好半天,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:“......你可别怪我,还是它比较
重要,不过......你是仅次于它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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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:“你就不能说说谎?小心我拆了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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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x! m- o+ V2 O8 `5 B/ \: a( C: R“呵呵,你不会的,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,它就交给你照顾了!”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,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,小毕交待完他的鼓,就把
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,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:“这个我也不带走
了,给你留着用。” 我们都诧异得很,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,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,一
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:“这个不是你们玩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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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V2 D; i2 h, e( D: K5 y7 \/ |看我一脸好奇,小毕在我耳边低语:“我这儿还有,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
$ v; `0 l8 Q+ U8 h* f起抽。” 笑笑闹闹吃完了“最后晚餐”,其他的孩子都回了,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,小
, A6 O  d* ?3 d# k毕拿出了他身上的“宝贝”,原来就是几根烟,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,我猜测着
% z% ^  U: m2 a5 I* w问他:“大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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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E! w  r7 |# V/ q. a9 W8 }“嗯,抽一点没事的,比药丸还柔和。” 确实,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,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,就是有点眩晕
3 o/ U( c# ?0 h1 i/ {" T感,挺舒服的,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,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。我晕晕乎
乎在厕所吐了三、四十分钟,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,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
的脸:“没用!抽点草就成这样了!” 我断断续续问他:“......小毕呢......你没去......送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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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f/ H) ?0 _4 w% e: ?“早滚了!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!”

“......哦......我口渴......”我慢慢的坐起身来,准备下床找水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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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v# }4 Z% q8 F0 Z8 j( o& f1 o“在这儿!”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--滚烫的白开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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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3 u  O$ `/ u5 n, c“......你烧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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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能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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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[& \* t- B+ {& @' C. Y) o“呵呵......没事、没事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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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,他弟弟又来找他了,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,
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,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,惹得林东狠狠
$ q3 r7 P& L9 l+ U, ?5 ?给了他一巴掌:“滚蛋!我叫你不学好!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......我就
亲手杀了你!” 我连忙下床去劝,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,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,终于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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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o2 w; ?4 {& d8 W他大声对骂:“只准你有毛病?我就要听话?不公平!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?
, B; }- B1 W# C9 E) l6 ?这么凶......还打我?我没你这个哥哥!”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,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,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
- x4 W0 j0 f+ b8 N. |然安静得令人担心,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,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,此后
再没开口跟我讲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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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,做好了就吃,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,等
* `' H$ v7 [0 f7 `# J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,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,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
) v  N5 h* Y3 @( c" P9 M相处的。

9 p1 @  `0 q* Q, V2 X* c# D到了年三十的上午,他一早就起来了,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
: o# j9 k& K) B7 c, Y* e2 H6 ?几个字:“......我回去一趟。”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,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,我回了他一个“嗯”就没别的,
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“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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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来,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,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,起床后我跑外
: o' L5 j/ N) h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,除了李唯森,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“新

3 W7 s3 F8 g* h5 N  Q年快乐”,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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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s1 m. W+ J+ a% ~* Q" x到晚上八点左右,外面飘起雪花,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,可
+ K: x% B& i- M3 v$ I9 ?& ~' A9 d林东突然回来了,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,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:“......又吵
了?”他没答话,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,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,连着抽了好
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,我有点急了,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
- {8 O% z7 ?1 y# h- X: _5 m外面扔:“你别这样!”

“你他妈找死!”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:“去捡回来!”

& \( v' l6 F/ [2 x“......我不捡,你也不准捡!”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,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,我敢发誓我背后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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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4 ^' I9 s6 s- x( u定出了冷汗,可他最后松开了我,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,是那
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“DON’T CRY”,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,
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,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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唱腻了歌,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,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,右手摊开在桌
: H4 z% U  R6 h6 J3 ~5 k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,我没办法,只得又跑上去抢......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
子上。

2 f6 h! a6 p# ~5 a) `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,当他说到“完了......完了”的时候,终于放下了
手里的刀,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,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:“......你想不
  M: s. k; y! N7 [想干我?” 我愣得没话了,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:“......我今天有
点犯贱......你不是想干吗......来啊......”

% Q) G; \; V0 [( L  u% D* {$ S9 z“......你......你是我朋友,我不能跟你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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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_; Q7 y; U/ S: g“什么朋友?我没朋友!”他对我大吼:“你到底干不干?我去找别人!”

  n8 R3 D4 v5 M% R2 {“......你找不到,今天过年。”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,可能受了小毕
2 H' |8 C1 S0 r& _' O的不良影响,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,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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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A9 B" L+ ?' h4 c9 z: m/ T“......那好,我接着玩那个......”他把刀又捡了起来,手放在桌子上,我看他
4 `% M- G& Q- v' t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,倒象是已经疯了,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,
+ X: O8 r) `" m9 N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,相当锋利,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:“我答应你,先把刀
$ j! W' g/ A/ b. n* ~: w( O放下!” 他“哦”了一声,把刀子随手一甩,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,身材的确
一流,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,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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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_$ g# {* `7 U  a他的要求是:“只管狠点、不准亲嘴”,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,我的身体当然
* m) }! B6 B1 p. y* ^- R还是有感觉,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,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
做这种事,接受得非常困难,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“再狠点”,做完一次他
4 p, i3 d) g! ]4 h! K- N( ]还要第二次,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:“你他妈是不是男人!”

119
在这种行为里,我比他更没意思,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:“我有
更厉害的!你等着!” 然后......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,盖好被子,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
会,他闹了一会儿,我反正是不理他,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。

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:“喂!你他妈解开我!疼死了!”

% M9 V( ]) N# H. m: b& s“......你到底哪儿疼?”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,他破口大骂:
! I0 h1 X# A8 B" r0 v: ?7 l: D“他妈的一对混蛋!解开我!”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:“我亲你了......”

) E/ g3 r5 N: Z) s" m“恶心!滚蛋!老子废了你!”

5 B3 R5 F2 q7 G: V, T“呵呵,药性过去了?解开你可以,不准发火?也不准玩那把刀!”

“少他妈废话!我肚子饿得快穿了!”

4 k1 g1 e  |7 A“......你昨晚没吃东西?” 短暂的沉默之后,他苦笑着开口:“是啊,一回去就吵,为了我弟弟的事,
他们好像知道一点,说是我给带坏的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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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- K- t2 A1 Q: b& h3 f; |0 I难得......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,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,小心的
5 M. H! K* b  G; F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:“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!快点!” 朋友?我惊奇的瞄他一眼,他也直直的瞪着我:“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,
/ S/ e( d- o/ t& |! x你现在也算是了。”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,再没有发生什么,他玩他的吉他、我写我
的小说,完全是各得其乐,有时也聊聊天,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,末了
" E+ p3 G. m2 s, k1 K" N两人互骂一句“变态”就微笑起来。他比我还小一岁,可经历的事儿挺多,初中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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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b- |/ }# \* r' r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,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;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
: L4 J7 R  P) f8 [1 |大学同学,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,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;家里砸
了他的好几把吉他、封锁他的经济,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,他
, U& B! Y- W/ O6 _4 m. w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,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,家里硬是没
管他,在里面挨了不少整,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,最后还是父母
( C5 Y/ b$ `2 Y: h6 u' x领他回了家,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,说那样他就会学好,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
着他跑,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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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,你就收敛一点吧,他伸出手指让我看
4 }/ T5 M4 J, {) w1 ?! Q--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,而且全变了形,实在称不上好看:“我没别的可干,从
$ J. `! c( L2 U- N2 s$ x+ \十三岁就只爱这个,它早把我毁了,我不收拾它收拾谁?” 我说你会成功的,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,他眼神飘得老远:“红?我只会
& `1 X6 F. q& a! B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,还跟自己过不去,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,死了才会听
话。红不红,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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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......少抽点那种东西吧?”

  j( z& ~3 ]0 [% d4 Y" D# i“心里烦就得抽,没激情了也得抽......你还是别沾的好,也别跟我们这种人
缠一块儿。”

“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变态一个!”

“呵呵......你跟我们可不一样,你顶多是个 GAY,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,
( M3 q" h3 c, N4 f4 H7 ^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,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。我和他都不吸粉,要不然早把
你拉下水......还说不定杀了你、卖了你!”

“......粉?”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,想起曾经的一个“玩伴”,早上起来就用
) a* d8 I. K1 h5 d8 u9 g9 H1 _+ u那玩艺儿,模样别提多恶心,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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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w- G$ t. o- ~5 K/ ]$ E) }) u( u“我只说一次:千万别沾那个,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。”他的表情很认真,我
淡淡的笑着回应他:“我也只说一次:无论怎样,不要沾上那个,如果你还当我
& Q& _: h7 f- C是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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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,这段对话就被打断,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“回
# v& V( ]% B- L来”了,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,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“最爱”开始弹弹唱唱。

& n& i8 \# l! k小毕过了初十才回,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,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,
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,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......他们的青春,到底是太
. Y9 g5 j9 k5 \  Y9 i9 k美丽还是太残酷?

" z2 i1 l/ f" R* R& W日子一天天飞逝,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,一个跟我同年的“玩伴” 特别缠我,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,长相相当清秀,可在床上淫荡极了,这种撩人
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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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的某一天,他对我说了“喜欢”,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,他哭
  L+ c9 t0 ~9 |1 {! ~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,就当他是开玩笑。原来......我仍然在伤害别人,感情这
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,事已至此,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,告诉他
2 K5 Y* W% I' b我不会再跟他来往。他骂我“混蛋”,我也确实内疚......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,
# v1 s6 K$ K( r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,我可能......再也不会爱上谁了。

最后,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: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“记号”,我以为他要打
: K+ ~6 L8 }+ n8 Y0 @* s/ Y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,很平静的答应了,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
0 E2 m, f5 s0 c4 v$ ^腰纹上他的生肖,当然也是我的生肖:一条黑色的小蛇。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
9 q3 U' i. |* Y相同的图案,他说他想记得我、也想我记得他;他的纹在前面,随时可以看到,
我的在后面——“不想看就别看,免得惹你讨厌”。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
# o/ u9 V' P7 S' N4 }2 t' u. ]有点相似,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,却又说出这种话,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
: Y% D$ T8 x9 j+ a: h) |' E# W发:“我会记得你......我也喜欢你,所以才到此为止,你明白的。” 自此而后,我又变得老实了,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,为了一时的性
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,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,他只是
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。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,他们在这一点上
) o* Y  G% x7 v; w9 r2 r: P6 R" G绝对一致:最爱的只有音乐,别的都能放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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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,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:“你这个......让
# M; Y1 @$ h8 V' o/ |2 h8 m人好想......”

“想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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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X  y: q5 y+ k6 M4 e“呵呵,不想什么,亲一下还是可以吧?” 九月下旬,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,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,里面
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,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,接我喝喜酒。我的名字后面是刺
眼的三个字:“携女友”,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,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,
+ T+ d  j1 u; ]+ _0 b8 I% Y* f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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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,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,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,室友们大呼“快
6 O+ Y0 {1 n& z" g- @% k: Z2 |点回来”,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,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“再别来了”,只不过表
* g6 x& W8 _6 r* ]情有别,林东平淡、小毕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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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走前的那一晚,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,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,
, i; n( |. {0 H) P2 E8 Y" x! m烟雾中我对林东说:“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,咱们就谁也不欠谁!”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:“好啊,暗度陈仓,连我都瞒着!我还是出去好
了......”

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:“你少妄想!我可不是 GAY,还是你们俩留下,
5 a8 K9 e  @1 @! R  k我出去!”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,我“呵呵”笑着拉住他们:“得了,都别走,
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,以后就没机会了。” ......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,直到天色发白,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
一些事,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不要吸毒”;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自
( g6 Y5 P3 b6 j# s己保重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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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,要说的话已经说尽,但他们是我的朋友,不管多久 。

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,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。火车缓缓开动
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,再指了指我,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,而我只能微
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,“对不起”这三个字完全多余--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
; Z3 y; r: U  z/ s+ T是这句话,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,他可以如我......无泪也无憾的离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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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G  n: V( B' M) g/ w, u跟来时一样的路程,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,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
) p2 c" z; k6 K; F) }: V8 k方,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,让师傅慢点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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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# V; o' K; U6 }5 C好熟悉,似乎又完全变了样,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
同。我回来了,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,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,
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,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。人,就是这么一种适应
性极强的动物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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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U( T% D% S+ r7 l3 m0 x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,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,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
过,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。电话也还是通的,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、
枕头,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。

# n: |* z/ t+ N舒舒服服的洗了澡,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,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,
只是说:“回来了就好,明天过来啊。”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:“高郁?你回来了!我马上过来!”

“不用这么......”一个“急”字被他硬生生掐断,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,我
此时方才有实在的“回来了”的感觉,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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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行李的时候,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“宝物”的抽屉,那是林东他
们自己录的,里面是他们的音乐、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,琐琐碎碎充满快乐
; C% ~( {! P, x1 L* ~3 Y而酸涩的记忆,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,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。呵......五十年 ,
/ M( ]4 h+ H/ Z; m' c但愿真有那么久,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,还有他们这些真
. h0 H/ s. j6 }& p8 G2 f# z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。

行李收拾得差不多,小川也就到了,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,把我的大门捶
7 R. I/ K- x; P1 h! Z得“咚咚”响,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,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——李唯森,
. K1 b5 e* `# B! W+ V. L% t( n他几乎是面无表情:

“你回来了?”
5 h% v/ \% g+ ?; b( ?
) g3 A- M* \  \; M( l/ J“......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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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E4 H- A+ s* _4 P8 J9 H“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,说他也正往这边来。”
) r. M8 u0 j9 T2 g* i
“哦......请进。”
4 _$ b3 C  B" c2 C
, f0 G1 P2 @% i5 A“......不用客气。” 虽然有吃点惊,我还是很“客气”的让他进来,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,
继续跟我聊了几句“好久不见”的客套话。

就这样很好,陌生的我陌生的他,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
2 A* x/ P$ \7 P. O话,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,说要为我“接风洗尘”。
. v* L+ J5 L0 `* ?- ?
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“老地方”,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
* {3 q+ o  k( Z. C- r$ @静讲话,挽着我的脖子直说“想死我了”,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,现在的我不比
9 p7 ]  `% w0 u) u0 M: Q) {( `以前......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“不良反应”。

2 m( O+ T# F9 L( {, D& s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:为他请客。朋友、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
川,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,小川埋怨他:“高郁才回来,你就让他劳神劳力?”

“......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?”

第九章
# H: Z8 p  O4 @/ V; p
7 _6 Y2 q! W5 T* h4 u% U: k; x3 ?“......这个蛇......什么玩艺儿?你他妈快说!”

“......滚开......”
) S) ^7 f( w* c: Y
“哼......什么喜欢我,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!”

125
8 T; A7 W9 g- y) ]$ s
& |+ J, N1 `1 x, [8 c& A“......我......我有艾滋......你别碰我......”
5 V; H0 H" J. |) X
“艾滋?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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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y6 z, o) j# d( G$ x* w' k“不关......你的事......”
1 }5 G; W& S  j/ ^
  \& S# h% Z. ~6 y“艾滋?......艾滋老子也认了!”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,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,临近最后关头。
即使如此,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,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,而且从内心里透
; y, R. z$ D- h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。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,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,可她微笑
着说:“不会有什么事的,还剩一个多星期呢!”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,盼着小孩快点出世,他找了熟人“探查内情”,好提
" R/ h2 b% _; B( K) l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,经过证实是儿子,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,这个
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。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,阿姨也一
样,我嘛,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,赦免了我“断子绝孙”的罪行,不致让
我背负更多内疚。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,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,注定不
会结婚生子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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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m5 f: v2 R: g: n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,定于下个月上班,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。
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,再加三催五请,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
9 _# U9 Q0 S: M+ J4 T3 }& r对代收的礼金、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,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
弄得差不多,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“最后 PARTY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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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u- d! ~- E: P/ v! p( W当然,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,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、喝酒以及唱歌,作
* {6 g) f& s# v. p9 j% Y: D6 ]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,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,以免第二天误了
0 F, z! S  ~) ?' H$ d' L! O8 L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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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,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,没什么唱歌的兴趣,
" l4 s- s+ m- q6 G( N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,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,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
# R/ ?9 i0 r; _- s9 h的“天生不是情人”连着唱了两遍,我拍拍他的肩:“别唱这个了,不吉利,原唱
0 o# W, i0 [3 L的人都死了好几年,你明天结婚呢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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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6
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,干脆站了起来,跑到荧幕前面猛唱,除了小川,
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,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:“怎么了,他好像生你的气,你
们还没讲开啊,都这么久了......”

“......没事,别管他了。”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,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,
8 L/ G9 r, r' M% y4 j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——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
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
( j; \3 Q5 p3 \3 g; G6 B# p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......”
$ `5 a; J- X6 X2 I) L) i$ z, t
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,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,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
( c* C1 {# U5 u/ o# _' L么纤细,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,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,更没
# x9 g: p1 c4 d: T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,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——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
- H2 e! a( A6 D: F6 P0 I- @位,我和他都会做到,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。他今晚的表现......应该
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,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,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,
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,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,明天......就是最后的落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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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,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,据朋友
+ r& G7 b6 l- q2 t7 Q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,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。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
% s1 Z3 d7 c1 y6 u  A. o0 t5 F咕,说他们不够意思,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,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:“结
婚是大喜事,你发个什么牢骚!”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,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,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
' o% u7 E- M8 j7 s' |) y送客,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。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
7 L* ?  m0 M, y* U& [2 O( D9 K) q一桌敬酒,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,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,我是纯粹凭
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。

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,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,陪领导喝了这么
5 v7 X2 \5 y5 X2 L久,他多少有了些道行,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,毕竟他
新婚,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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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席散了以后,我跟小川陪他上车,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,他本来应该
没什么事,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,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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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D/ T# H% K! Y; R  {" `8 ?% b& O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,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,我正要问他,他
3 y( p% l) t* S3 _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,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,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
他的脸,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,于是我什么都没说,把那种痛楚强忍
/ e/ B" [9 ?, J下来。等到了新房门口,门上大大的“喜”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,同时我的手心感
觉到麻木的黏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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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,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,之后我才有时间看
向自己的手--已经开始流血了,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,小川惊讶的
& u4 Q* i; L- _( A. |低呼:“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:“没什么......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。”

% @; W% i( k: N“你太不小心了吧,开酒瓶也弄成这样!” 就这样,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,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,顺便让
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,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。说到这个,他不同
于以前的满脸惊吓,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“不急”。

0 w& Y4 L- j' E: S4 d3 w+ k礼尚往来,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,我还是那一句:“碰不到合适的,
9 D7 X) ]/ ^4 F" f+ p$ Y3 [5 |- L5 b1 D不如一个人,以后再说吧。” 小川开我玩笑,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,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:“......
7 d* Y1 D9 I; c7 d早忘了,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。”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,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:“高郁,是不是......
真心喜欢的人,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?” 我真是吓了一跳,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,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,我一边
. T& |- I3 `5 [) N7 t' x- Y点头一边问他:“小川,你有心事?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?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,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:“你
还是......不知道的好......”
3 F3 m; w- f( g% B
* \4 B! k! l6 ?4 }  P回到家躺在床上,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,迷迷糊糊想了一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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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~) o7 B- x# d0 o9 m% H9 l+ _儿,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,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,他基本上
算是一帆风顺,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?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,更经不起挫折,我
还得多陪他一些,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,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,包括
心情低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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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,阿姨就进了医院,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
& r1 F1 `; c) v的弟弟,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,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——我的脸
一点都不象他,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,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
的东西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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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,我又干上了老本行,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,不外乎
/ c1 o6 l8 B* @9 Z, Q6 o什么奇闻异事、大会要旨,正面当头、负面少许,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。

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,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,
% U6 C5 H/ D- z+ z" O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,跟他一起吃吃饭、聊聊天,可无论我怎么进行
, ~/ H0 K1 M) f5 r, H' K1 @7 ^正侧面反复刺探,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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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,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,阿姨坐完月子
又变得精神百倍,正好拿了一年产假,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,为我
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。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,短短
0 P, y6 L5 e# h- Y2 J* |+ [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。

当然,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,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,我这
3 Q2 }, _  c. g; N8 x/ G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,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“百般挑剔”,不
8 N  E# T% ^1 h  h& b管是多好的女孩,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,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:
“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?”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:“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,再说我也不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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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?”
3 `+ v$ x% V! [
“......起码......三十以后吧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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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,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,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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产品,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,最后......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——回我
一个人的房子吃饭,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、三次。

% I/ M" D- O6 U% F1 ^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,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,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
话。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,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。

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,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,旁敲侧击行不通我
只能观察表面,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,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,他女朋友
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。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,问我知不知道
- D+ @- e5 K$ a. X$ q1 m他在哪儿,找他老找不着。

- e5 k- E- Q$ I  ?) U于是,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,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,居心叵测的灌
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,让他对我说实话。

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,小川终于变了脸色,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:

$ }$ k- y( e6 y; u3 O  O1 g“......我后悔......我一直都后悔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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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悔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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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悔那天......没跟你把话讲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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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话啊?你到底说什么?”

“......我不想结婚,不想!”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,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,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;
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,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,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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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& g5 R6 k* g7 |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,他突然抱住了我,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,随
+ X0 Y7 g! b! f& E7 V后......他就吻了我,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,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,只
" j6 A1 E; I- ^. W" ~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,我想的居然是:“这小子......怎么
+ ^  S& F/ O1 \& S0 D" \  j: k抽了这么多,不怕肺穿孔?待会儿要好好骂他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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叮铃铃......叮铃铃......

. K- B3 k" j% i0 y8 s! j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,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:“......
电话......”

: A- H. ~7 U3 p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,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——小川的女朋
- {; h1 q) w# e友,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。
: g/ u0 W  B! Z* G
- S! c2 I; C; @2 S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,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,我立刻大声叫:“小川!” 他慢慢走过来,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。那边讲了好长一
串,他只是“哦”、“嗯”了几声,最后的结语是:“......我明天找你。” 等他放下电话,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,他先前的那些古
+ F! H# s% b, J! G4 C怪冲动又消失了,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,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,老老
: c  z2 F6 Q: a& F; S* I% Z" q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,他勉强应对了几句,便说有很重要的事,得回去好
好想想。

# I$ P) J9 W5 l9 ]- ]我当然担心,只得让他“冷静的想透”,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,他挤出一个
! a( ^0 j4 f" l艰难的微笑:“嗯,我也该长大了......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。”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,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:
% y6 o# G/ G" Y2 E0 [/ E: v
“郁,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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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,也是最后一次,呵呵,别嫌我肉麻哦。以下的这些话 ,
我也只说一次,看过后就删掉吧。还有,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,也不会看不起
我,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。

郁,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,我当时不敢反驳,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。
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,可跟你的那一次,很美好,比任何人都好。
我曾经想对你说‘我喜欢你’,但怕你骂我变态,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。

5 K" J1 Z9 `! }7 N& n5 x我喜欢你,很喜欢,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,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,我喜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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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是‘高郁’这个人。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可我老想亲你,这种感觉是不
是变态呢?而且亲你的时候,我整个人都很激动,我甚至想......下面的就不说了 ,
8 L  F2 K$ H9 g/ F0 w. c. B免得你恶心。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,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,因为我们已
经很亲密,我已经很满足。

那天晚上,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,我想把一切揭开,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,
$ m! s1 f; p, O" H& M+ K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,好在那么巧,我及时醒了过来,如果真的做了,你要么
恨我;要么原谅我;之后......你会尴尬、避开我、不再理我,而就算我们象男女
# Q  Q# p* g8 e$ v6 \6 y之间那样恋爱了,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。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,什么
4 `% N, l' A5 r  w+ B时候会紧盯着对方,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,然后分离 、
复合、再分手......我想,我们都受不了。那样的话,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,我们
是最好的朋友,也许,友情才是最长久的,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。很庆幸
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,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。

我最喜欢的一首歌,歌词是这样的: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
: g6 D5 {3 k8 Q( ~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
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
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
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
- o: F, c8 ]. A/ U) m- w, ]9 t
! f+ u/ v9 G$ g) w4 ~: |/ `+ f0 O4 M# P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——留下一点距离,我永远为你心跳,就算我结
婚生子,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。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,你也是我最喜欢
的人,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。

3 D, @6 w/ y0 a9 I好了,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,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。她怀孕了,所
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。我前段时间躲她,因为我害怕,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
9 N1 j- W2 S0 E; a" J子的父亲,做一个女人的丈夫,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,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,我
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,可她找不到我,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。
/ s+ M3 }2 w2 E/ o我爸骂我不负责任、幼稚、自私、丢人,我确实是这样吧......但这几天我想了很
多,我是个男人,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——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,而且
她为我付出太多。再说我对她,也不是没有感情,那么......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
哦,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,当然......还有好丈夫,呵呵。

' P# j" Y  T+ T; f答应我,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,我们是永远的、最好的朋友,一直到老都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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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|; Z/ s, U: O9 P$ y+ F这样,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,不准逃!” 看完这封信,我静坐良久,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小
川,你真的长大了。” 小川新婚前夕,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,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,三个人一起犹
! p7 e" R$ K' i如从前般相处,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,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
8 }7 i( F: j+ R& q5 c/ Z( |店铺之间。

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,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,小川的婚
8 V) X& n* n* W+ ]3 [7 e8 ?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,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
女,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,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,这样......也就够了,不管
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,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。
3 y2 L6 q5 m2 c
谁会想到,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,李唯森就出了事,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
+ n5 ~8 b3 u& A! _5 n" K* n; k* y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,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,差的钱倒
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,可整件事性质恶劣,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,
1 ]; {7 e) e# u- l+ ~0 @0 U5 E/ x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。

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,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,再花了点钱
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,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,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
再说。

6 ~" @4 Z4 P. D% o" ?2 z接李唯森回家后,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,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
么反应,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。他的原话是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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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让你帮忙了吗?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?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
' @" _. y* H/ y% O1 e6 p9 ]训我对吧?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,不敢劳驾你出马,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!” 小川连忙劝他,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,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,再
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:“你花了多少,我给你打张欠条,无论怎样我都会
8 k1 n% w/ o3 i  x# T还你。”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,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,这才明白他根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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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R8 K* n5 J; U/ I( A连朋友都不当我是,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?
; p/ r$ c3 t/ y( s: P
“......我没花什么钱......钱都是小川花的,我还有工作要忙,先走了。”我慢
% f8 F8 R5 a$ p7 f  w9 ^. i( N慢的、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,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。
/ z" R% _/ H1 ]
! j. ~6 q. i7 W+ A5 e% L+ f- R我走下两层楼梯,在他大院门口叫车,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:“高 郁 !
. H) e' K4 U5 [别生气......你听我说......”
9 S! F/ z* G8 |" x6 w9 e
/ u9 f; ^# K$ L/ B( x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,我一一微笑作答,显示我的全不在意,随
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,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,黯淡
5 h8 e' O" [- R/ N的天色从窗中透进,今天......是个好阴暗的天。

' T, S; q. `, ]- J' h9 _* c( \/ t4 M我在意的是什么呢?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?还是——曾经最深切的拥
抱过,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,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,到头来
/ C$ m4 ]% N( e( l. d5 g" g仍不过如此?连好友关系都欠奉?就象小川说的,就象我从前认为的,一旦走过
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?从前是我不能;如今是他不能......他恨我,我终于肯定了
这个事实,是因为......我放弃过他?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,想必他今日不会如
此,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,我的、他的,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,
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......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。

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,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,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,
只是觉得没意思、太没意思......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?所谓最耀眼的青春
* A7 Z7 z& L( f8 C, z% x, R岁月,全部扔在一个名为“爱”的泥堆里,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
漫的瞬间,只剩得疲倦和嘲讽,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、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、
" B9 ?; J2 c3 \' c3 F8 k; m6 u: w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......什么境界什么美丽,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
. d$ \  p& X8 }! R# t- A  n4 T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,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,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、
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,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
, H- }/ a# {* p1 f- H/ f5 f/ Q' ?( C时性,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,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?

小川的心里,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,几近完美的高郁......但我早已不是,
! A3 r4 o. |. u* a! C8 S" q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,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,我的人生再也不会
有爱情那种东西,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,呵......
或许这个也不一定,我没做过检查的,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。这就是
二十三岁的我,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,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,我的青

8 O. X! y+ \+ m. k# ^/ X8 b134
! ?. N* R% U  J/ ~4 _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?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,我从那一刻起
; O% h) V9 U  s; @( x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......
% H3 H4 m( @9 m6 h- H7 j
% ]0 }2 v0 ]. @$ v! \, K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:
1 _7 E! b% m( W: G6 v& b
" u' b8 }7 C. k. }, u  D0 h9 p: S“......对不起,我那天太过分了。”
9 Y: m# e( s4 W& q
& L- Y9 }1 x7 K6 r“没什么,我也确实不该管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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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a: a; a- K$ v" e7 a/ d3 A* X2 ~“这么说......你还在怪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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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{4 Z6 E" V2 X1 J- b9 `+ ]“......不是,我想通了,我只是你朋友,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。”

“......原谅我,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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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J0 K8 g1 `$ X0 I/ d. b  @“......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,还是朋友啊。”
) i) Y/ s' b( o
9 u: b, s2 w, T! }: N" X“......你......你现在............算了,我还有事,先挂了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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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v' o, X9 `6 ~  f: k* B) r“嗯,再见。”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,我不恨他、从来没有过,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
己,从前有过、现在也是: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。

自从李唯森没上班,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,这些朋友里当然
4 ^7 r( g7 ]  Y- I% r9 x" A有小川和我。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,可能怕他心里烦,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,
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,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。我去得不多,往往是小
5 t1 S# w& _" P: R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,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,玩得差不多了就走,从不逗留太
( \8 Q: g' Y$ k8 L* x. A长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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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李唯森,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,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,与别的朋友没
4 `; t$ u1 R9 k! T) g, P有任何不同。如果小川加入我们,气氛会更轻松一些,偶尔开一点玩笑、有几个
, }( P4 C' H0 J: M2 j& P0 V& j拍拍打打的小动作,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。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
; z' Z5 V4 [' r# v% n6 ^了,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;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。别人眼里
1 {5 _6 R. ^* W1 A)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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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y) M  d9 q5 w. b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,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,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
个界限。
( I- T* m9 P; i
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,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
待着,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,再多借了一些钱,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
不大的酒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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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]: U2 ^4 k3 ~" g% v9 O2 r不用说,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,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,
- R# z$ m. I& q% k/ ~% C2 H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,生意还算红火。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,大多是
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,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,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、
2 q1 S1 k: \; P& V/ x1 B* F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,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,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
/ Q6 J, w* |9 {性和痞气的男孩。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,已经是个成功的生
3 g3 Y0 O) g% _, U# L意人,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。当然,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,这
更是一件好事——逝者已矣,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,就象过往的旧
照片,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,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,因为......爱
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。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,深埋到无人可触及
! C5 i' L/ R. e% A2 v0 e6 x, H的心底,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,应该是再无涟漪。
" x1 {5 N& X. U; ~7 O
. A2 ]+ ~! A( g九九年有很多大事,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
. k, C3 ~% C" m- H$ h7 L: n8 @人,特别是小毕和林东。他们的事,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,可在我心里他们
是永远的朋友。跟小川不同,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,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
4 _5 J' E( @! ^3 x( x- I+ s+ x7 h了自己的那段经历,虽然只有短短一年,却是我真实的、生命的另一半面貌。彼
此的记忆中,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,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,固执的活在
自己的天空。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,只有那
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。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,就此断绝消息,这些没
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——再见就是再也不见,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
( f2 _' ]9 V' A& Q, O; F2 M6 {灿烂清脆,生老病死皆可跨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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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慢慢流逝,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,工作、家里都平稳安逸,李唯
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,分别得了儿子、女儿,我们都开着玩
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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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,挺逗乐的;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,粉嫩可
8 O- n. @1 {, s& p6 U爱,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,我是照单全收,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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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6

6 V' H- W! N8 G3 d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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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@0 F4 ~  W. q$ [3 a0 d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,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,最常说的无非是:“小郁
8 s$ y2 u" m8 c- n0 d1 p啊,你看看唯森和小川,都做爸爸了,你也该动一动了!”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,才刚开始学说话,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,我的事自己
/ ]5 r, J+ R! v! B' ]2 e. U有分寸,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。

" c7 Q7 N# O( @6 I" p# x“分寸?我想当爷爷了......结婚早有好处,太迟的话......我跟你阿姨老了,
带不动孙子了......”
0 Q( b' U  d8 F* c
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,现在我还不算大,当然没什么,可到了三
: Q& i. d- Q0 {% E十怎么办?COME OUT?我不能那样做,我真怕老爸爆血管,这两年他血压越
来越高。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,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,以
后的事......只有以后再说了。

- @% F! M; ?& k9 L) v0 {* S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,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
, d2 h8 `$ Y: _* R( b庆祝,说是狂欢,也没什么别的,就是话当年、一块儿唱唱歌、喝点好酒。

2 e( i4 S( p) r! X" t  b, M2 n: Y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,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,结了婚
8 H" ^$ f  g5 M4 W6 }4 {无所谓,只要嫂子不在,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。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
$ ~+ p# O  ~* _6 B咬耳朵,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,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“奶粉”、“尿布”之类 ,
5 I$ [1 c! b% @) i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:“不是奶粉......是奶爸!”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,李唯森却若无其事:“你们也得学学,将来再求
1 Q) @) K- z3 g5 @% c; x我就要收学费了!” 这样的李唯森,真象个好丈夫、好父亲,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
0 c) n) k' T- k1 H" {/ z6 {4 e: f么变化,可不过是几天以后,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。

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,我记的非常清楚,二零零年元月五号,好一个寒冷
" U0 B& L! i, x- j又阴郁的天。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,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,那时候
已经很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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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,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:“怎么每次一
; f  [$ u* K! Q6 |& j来就走,不多坐一会儿?”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:“我还有点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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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C6 n3 r' `! h& C2 Y“是要跟女朋友约会?” 确实......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,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,不禁
/ I& s5 F# a7 ~5 ~: I- K* e1 i) B; j8 C尴尬一笑,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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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,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真的啊?你的喜事
也快近了?” 我真没法说,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,他也跟着怪笑,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
; n! R; f2 F% q) Q' t! y2 k7 N- q低声说话:“先别急着走,我待会儿要你帮忙,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,我
/ Z: w, \' X6 z都快扛不住了!” 我犹豫了几秒,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“拜托”,看来真是迫不得已,可能对方
( \% t- E: d0 Z1 q- H4 L阵容太强大,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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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“能量”,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,
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,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,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,
( J! h6 [% M0 y8 ~% F5 h1 D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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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O* Q6 q: C' z( d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,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,甚至还加了不少
/ K1 X5 U. Q0 e4 E# @# J9 V) q胃液什么的,他一直扶着我说“不好意思”,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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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吐得告一段落,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,让我躺在沙发上
% c% v; l0 W8 r6 ?休息,我含混不清的说:“......我得......回去......”

“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?现在已经打烊了,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。”他贴在我
耳朵上讲话,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,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。

. N: V' Z% e5 t3 _1 s, \' k6 F' p' F“......高郁,你还醒着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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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_; I" ?, E- P6 x1 c  h  t
7 ?  Z; B/ G8 k: b6 x我混了好半天,才低低的“嗯”了一声,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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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X4 K" j. }8 y  M1 n* z4 |9 L# K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,正要睁开眼,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,双手也钻入我的
- [3 H" U8 P$ c- ~裤子向下探索,我震惊得头脑发木,可一点力气也没有,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
开口:“......你......干什么......别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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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,嘴里也没闲着:“你不想我?我可想死你了!”

. I) _6 u% x' o2 z9 \“......你......王八蛋......你都是......做父亲的人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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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父亲又怎么?你不是喜欢我吗?证明给我看啊!”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,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,他不痛不痒的
笑声无比刺耳:“呵呵,打得这么轻?舍不得我?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,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,可能是看见了那
条小蛇,我只想让他别碰我,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,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,
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,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。

1 F5 I0 n- `6 T( d+ u7 k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,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
糙,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,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,从耳后到
9 d) Q, O8 f0 U2 Q3 w乳尖、从腰身到下体......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,尽
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——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,我却还是
上了恶当。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,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,最可笑的是我竟
然也有欲望。

: x8 V2 A, W* b' D+ o那个晚上,我真的想死,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:“你不是也很想,还有什
. U7 }3 n  I$ G5 p: F么不满意的?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?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?” 是啊......没有区别,就从那一天开始,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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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i: ~) {" A% v2 ]/ e4 j
; P" q5 D; |1 H第十章

% g# p' O6 r) s7 H& C: J4 `, P“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你今天干什么?”
3 X) e4 N0 |" I# h! Q
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,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,视线里首先出
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。

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,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,头痛、眩
晕,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,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。
2 Y0 n% Z  s3 j% z- T
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,眼神却没有焦点,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
. ]+ J8 P" x' M0 W' |经爱过的人,除了笑,我无法有别的表情。
  b, a- i7 i# [* r& ?6 t- b1 z) u
% V$ g: V! o& J3 X- X$ T( ]* `7 N) G4 T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:“我可以走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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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以,不过我还会找你,要想躲我的话也行......我多的是办法治你,比如
跟小川、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。”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,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,他的手轻轻抚上我
尚未着衣的身体:“你还是这么性感,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,呵呵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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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p6 x1 \" q& s我脑子空空的,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:“......空调开得这么大,你不热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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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: q- B' ?1 f- J: s“装傻?好啊,我偏要你明说,以后还躲不躲我?”

& H. S7 v5 _( k& i3 G' t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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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?哦,对不起,我自作多情了......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,你怎
4 C3 J% Z# I$ s% @- [么说?”

140
“......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全身上下、从里到外,我除了累还是累,懒得再跟
他绕圈子了。
3 ]' n# T/ D% Q9 K5 _0 }
“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?就是象刚才那样!”

“......你这样有什么意思?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?我们这么
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?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?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
了。”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,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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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C7 t- m9 E7 N. o+ p: w2 i- S“我喜欢!我高兴!我就要这样!我不会听你那套,你省点吧!”他的音调终
$ l4 H- q& c5 a" n9 E0 X: X# C- \. N于高亢起来,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,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,但马上就回过
了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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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V* x: ^$ `; d" ]' k! P% {“......嫂子不方便,所以你找我?你可以去召妓啊!”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
0 p' n5 Z+ H# i5 a  w了这种话,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。

7 V1 ?2 y  o! K“你说什么?”他高高扬起手臂,脸色由青转白,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:“......
呵呵,召妓要钱的,你免费!再说......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!”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,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:“对啊,一个巴掌拍不响,
1 ?0 b; k( c1 e8 J% p7 C! e. U是我贱,请问客人......我可以穿衣服了吗?” 他没接着回嘴,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,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。我
也沉默了下来,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,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。
9 C' W& f; j  B" I9 k
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,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,我
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,他再次狠狠瞪我:“你又跟我过不去?” 我无言的屈服了,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,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,我也
确实浑身没劲,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。

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,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:“唯森,如果你还当我
* w0 T8 x4 m! A+ X$ o! Y$ ?  C是朋友,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?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,你不是同性

141

恋,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,也别逼着我恨你......”

6 [, O/ d: J2 |' o! \: Y6 j) [. {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:“我不在乎!......你不必装高尚,我自己做的事
我自己知道,不用你来教我,反正我是铁了心了,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
得出来!......我告诉你,从那时候起,我就没拿你当朋友!”
1 [9 u) K9 g6 j; B
& K# Z  I. @1 Q$ Q- z! H# H“......我知道你恨我,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,但何必......”

+ F% N3 v2 D, A“闭嘴!我跟你没话可说了......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!” 无话可说......我也是,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,
9 C; y* X1 M& W- ]/ Q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,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,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
事实:我不再爱他,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,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
: q  m3 L, v6 J2 O2 h5 O来欺骗和背叛,呵......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,好一
对无耻的混蛋!

1 F2 `6 j- x+ r就连记忆也被损坏,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,发现自
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——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,什么爱情什么自
尊都通通变成狗屁,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
9 T* N' u, u7 Q- z. x1 T的真相,而且还没完、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,这一次......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
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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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v% F/ L  S% C# p- W逃?往哪儿逃?我这几年总是在逃,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?老爸?小
8 Q, R+ \3 X2 w* f1 e川?其实......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,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,我
只是......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“高郁”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。
2 U; ]. {- a+ P/ H
- x! p5 M3 m! [& {/ s; k5 V就这样吧,我也不在乎了,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,那么我和他
/ O/ S$ Z1 L: v3 |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,怎么干也好,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,还能顺便满足
: v8 \& z, w( p* r9 c一下自己的性欲,省得自己累坏左手。
! }, u1 O+ D% ^3 B- s5 C/ w% T
, A' M6 _; C6 W次日中午,他“很守信用”按时到来,一进门就热情得很,衣服都没脱便直接
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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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,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,我淡淡的说了一句“还是

142
6 G5 R" y" [9 ?1 w- l# A
我来吧”,就让他坐在沙发上,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。

5 s7 H* c. y2 J, y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,他很快就撑不住了,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
# l, {8 F, G- }; F* W; D- T* ~我嘴里,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。

我起身到浴室漱口,他跟着进来了,在我身后小声说“对不起”。我没回头,
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,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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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,我也渐渐有了反应,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
6 W  j$ ~) P3 E1 n# L来十分色情,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,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;我的另一个
/ o- z6 W" a$ ~# `, k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,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。随后是冰凉的
* P& f- v: `& Y7 Y+ J  s触感,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,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,戴套子就可以了。
; P! b$ \& i0 b$ t3 P
+ d$ g; K  n% W" [# z他似乎很惊讶:“我很少用那个,感觉不好,太假了......”
1 u+ N3 d+ h1 v
- H7 _  Z  Y" |- `4 Z" ~“你等着,我去拿......”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,推开他准备去拿来。

$ }3 [1 Z; p2 l  E( \7 k* E“不用了......我不喜欢......”他一把拉住我,表情有点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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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l% e0 q+ E  n6 y( K' ^; M“还是用那个比较好,这是基本常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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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说了不用!你这儿有那个东西,是为谁准备的?”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
+ W& d+ }* I4 K1 j, X/ R! l洗脸架上,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,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。

- I. U' @, V0 I2 C' E2 t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:“你干嘛?不会是吃醋吧?我原来常用
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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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D% X: x0 h8 a“......你变了......”

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,我则接着笑:“你才知道?”

0 z$ n% v- y  Q' ]: H' o! c“......妈的,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?”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,
' V, v3 o7 Z5 u  L- J+ Y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。

143

. D0 P: p+ \1 {: F( N“我不必对你汇报吧?你不做就放开我,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!”
) O; [: k* l" j/ e) W5 ]
9 E& x% Q+ V1 K* J+ i, _“............”他没再开口,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,就那么硬梆梆的
站着进入了我,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,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,尖锐
2 |  }! \; E$ N6 r4 `$ Y! h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,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。

# {/ N' J6 K" `4 r4 y& J3 l* K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,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,那种
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,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
7 f7 C/ d% W2 n1 y, m4 R6 t的状况下勃起了,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,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。
5 Y3 {9 y' r9 k+ p  x8 z6 q' v
9 ]+ ]5 D  c: x2 {' Q3 w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,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,嘴里也断
8 l5 B8 l  n9 A' ]1 u续的呻吟起来:“......唔......你这个......骚货......啊......高郁......高郁......”
; Z( a, x; S) ~* F" I  f
4 L$ Y  g8 l8 N/ i9 D9 [1 U7 O" L他叫了我的名字,一声又一声重复着,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
义的低喃,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,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。
6 {+ O9 e- u. ]4 h  ~& e8 M
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,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:原来我的
- V7 I# Y5 J' H: ^: e1 H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,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;而驱除了所谓的
; s# A) P/ R) M# S+ v自尊之后,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,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,正如他所认
为的。
# ~( k7 e3 W; L$ w: P' U8 w6 y
短短的两个小时里,我们总共做了三次,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,我随口说了
声“没兴趣”,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,对我更加不留情面,他好像特别喜欢
后背位,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,这天他享受到满贯,站着、趴着、跪着
都通通做遍,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,真的。

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,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,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
成怒给了我一拳,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。

3 x! ^) R* e0 W' u! x/ M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,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:“......说不定,做狗比做
: \" h9 m! V" D. o; O) U4 H9 o人快乐。”

“......跟我在一起,你就这么难受?”
" m* D2 M4 a/ v9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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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Y. {3 ]( p$ T) m6 P4 ^& q) O# t
“呵呵,也不是......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,跟谁都没关系。”
2 C$ K+ c" N- B: E8 K
“......你恨我......你一定恨我。”
+ Q- w9 P& x: ~
+ `3 G) K1 m, w0 m“......我不恨你,我谁也没恨过......”
- [$ @' e' k6 g5 t( a; B6 e
* w0 m/ d8 x$ [' @5 Q/ j: U( M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:“......除了自己。” 从此以后,我的生活很简单:规规矩矩的上班;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、哄
7 }4 e" c& c9 _6 H弟弟玩;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;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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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,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,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
% m: q  g) E* \1 ~/ q- ]* X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,何况李唯森“传唤”我的时间实在太多。

( I) t7 X1 o+ R9 I2 K除了做、还是做,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,若有开口,重复次数最多的
0 M& U+ H6 V7 ]8 P是这么几句:
: U" W2 U, O) [/ K8 K/ ~+ O5 `
“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
# u, z# n9 F2 S! |  R2 v7 Z/ v
9 ~! G! Y; |' j5 n“没想什么......”

“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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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S/ L( c8 [$ i* C/ q“......你好像管不着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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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G4 G; [% d+ Y( G" X5 A( _) `/ i. K“我明天有事,你别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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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!”

“你酒吧该开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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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你操心!”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,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,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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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c  }; g# s7 G0 S沙发,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,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。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,
他却熟睡得象头猪,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
的摆设,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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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r$ T5 L* ~) r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,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,这让我一次比一次
更清楚的知道,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,如果我就此崩溃,是会疯掉还是死
亡?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,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。六根清静、
2 a. {8 z/ q3 Q( O7 g! g. A& r无爱无嗔、无恐怖无悲喜,方为空蒙自在,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
人这辈子是不能了,我想......真正悲哀的不是他,也不是我,而是那种曾经爱过
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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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a2 h: @2 v1 b( w6 L) S7 {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,他用最笨的方法、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
: T4 I3 L, C$ C3 ]5 L皂泡——无憾的青春、完美的收场、孤独的自由、傲然的平凡......我一直知道自
  F  v( a* C/ G# x7 m己对“决绝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,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,我从来没有告诉他
我曾经多么爱他,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。

! L2 ]7 t/ M# g: W信任,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,就在我打
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——今生今世,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,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
, d5 \; r5 y' g, a- f0 H( |布,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,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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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p% J. N" W8 S那个他对我说“喜欢”的那个下午,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,名正言顺、心
安理得,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,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,就
& B) W! n6 G$ y( A$ `+ ]$ K  Z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: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,它们就是我理想中
) m' C) V: {7 {7 j+ h& [# S+ f# y; ~的整个人生。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,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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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R  }# O# D; o: f  o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,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;而李唯森,好轻易就粉碎
1 y2 X0 P% t6 `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,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。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
身就是笑话,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,最笨的还是我、从来都是我,李唯森把
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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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,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,我和他终于变成
1 x3 Z1 A8 \( H. i一堆搅混的稀泥,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,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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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|9 I! |! q* V* }走在路上,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,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,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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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b( q7 \$ `* ^1 ]0 g3 ]7 d神慵懒、唇色艳红,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,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,就连
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,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,而且快感
绝对比痛楚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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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{" ?' q8 c- u; @& G0 u8 l0 ?对于这些变化,我一样无所谓,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,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
么不会厌腻,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。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,我再没有 TOP 过
他,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,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,我只是
" V- e/ r* R3 r  G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,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,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
会抱着他,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。偶尔他也会吻我,激烈或者温柔,但我的
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,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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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,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,可有谁在乎?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,
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,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
/ g' H# i# z% ]  u! g3 P! D净,呻吟、喘息、扭动......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,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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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,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,他如
; d2 J4 p& H* I% Q5 O& Y: `  p+ M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“不忠”,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
) [- e+ b! M6 T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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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A: n: Z1 ^- G' W6 ~2 F9 V每次我微笑过后,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,再狠狠的做上
那么一次,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,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,
2 R/ k, }  z% g4 W: ]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“我知道”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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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j5 R1 h$ h. ]! l2 Q+ o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,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
& R- {5 I  w+ g3 w. ?3 I; ^奇怪的地步,不过除了单独一起,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,该干什么该说什么
滴水不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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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,他故意坐我旁边,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
了我的裤子,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,说是一时失手。小川没怎么怀疑,他
拉着我进了厕所,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,我不干,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:
, g, a9 D4 ?- S: H; p9 _5 I" @“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?我老早就怀疑了!”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,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,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
了一拳:“......不要脸的疯狗!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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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`  i' S9 [' @0 b他也痛得弯下了腰,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:“你什么事干不出来?你要去勾
9 B: x# j) p" Q) Y8 O- W引他,他还不上你的当?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,谁能......”

我冷冷的听到这儿,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,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
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。小川问我李唯森呢,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,他便“呵呵”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,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,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,把“干爹”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。我真是有点吃惊,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,小川接着就
+ s' t: Q4 q( O7 o5 ~' P! e% W抱怨我老没空,女儿都问他:“干爹......哪个......”

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,想必气得走掉了,我和小川聊了很久,他硬约我下个
星期六去他那儿,让我和李唯森一起,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,说不
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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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,小家伙也是,但我不敢去看她们,我叫小
3 A/ u$ b8 G4 O' j, K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,我那天没空,改天再单独造访,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
几眼,却没多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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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@! W  D% W" }, s  |% P8 T6 ^& G回到家,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——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
他就拿了我的钥匙,用得不算多,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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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S: k9 y% C7 P: i8 R- j, n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,问他到底想怎么着,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:
“你给我老实交待!”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:“交待?怎么,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?”

“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?”

“呵呵,这个叫情趣,不懂就学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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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E0 @* q6 u& `; |9 \0 d: k“放屁!......情趣?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,你到底跟过多少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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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H6 H9 I( ~- p* L4 y“你是我的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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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n! h0 n# w/ o! ^6 x$ `" C; ]“我是......我要干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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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,你滚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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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B. E" d, f2 B“你不是同性恋吗?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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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同性恋怎么了?比你更恶心?”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,我就管
不住自己的嘴,除了恶心,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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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”的一声,他打了我一巴掌,这个纯属开胃小菜,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。
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,就那么直直的对看,他停顿了一小会,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:
“你跟多少人干过?”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,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,不想再理他,可他牢牢抓住
了我的手腕,继续重复那句话,我终于受够了,一字一顿的说:“很多,你无法
  V) Z6 X* ~) ?( Q2 A想象的多,而且每个都比你强!” 这个“强”字一出口,他又煽了我一下,这次嘴角破了,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
7 p1 y6 g* I* M! K( H- a出来,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,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:“我早就知道!
哼......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,‘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’,你这个婊子 !
你喜欢我?放他妈的千秋大屁!你是喜欢被男人干!”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,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:“是啊!我喜
欢!我贱!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!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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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、啪、啪......”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,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,接下来我
% G- u- ^* E4 k3 @$ Q0 H/ U% o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,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,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
我更过分,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,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,脸
+ C) S! Q; f. M# Q" B上也多处渗血,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,他专找柔软的
$ ^0 Z% V" h3 Y* B& P: m部位反复的打,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,我渐渐神智昏迷,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
- P# D3 r  D2 m8 x+ K( f! n3 e下了我几缕头发时,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,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
# b; N9 d" @, b# o, M' J) n8 M7 I表情,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:“......你毁了我......毁了我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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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C9 r+ J% d: f) Y) [) _应该是没过多久,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,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,动作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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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,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,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。
7 N: d( {+ G' q3 U) i) J2 i: d5 w2 f
7 L7 W% e, d2 K- w& \2 M7 z( q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,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,呼吸不是很困难,肋骨应
8 D; b" _. e# H# s该没断,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,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,忍住喉间呼之欲
出的呻吟,挣扎着想起身,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,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。

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,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,脸上的撕痛提醒我
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,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,而就算是
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,翻过年我就二十五,风华正茂,多美好的
. C% N6 h+ [! g( q& ]年龄啊,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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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傻笑了半天,李唯森就回了,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,他脱我
; g2 Y# i* ~" `2 G+ J衣服的时候我说:“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?” 他低着头没回嘴,我又加了一句:“假惺惺,我都替你恶心。”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,还是没说话,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
回的走了,我一边接着笑,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,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
怎么样?

4 [* D* H4 |6 C( y- k+ Y但最后我没那样干,我对自己说高郁,你不爱他吧?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
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,你凑个什么热闹?不仅没那样干,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
  n) i  ?4 i6 q2 |; |5 O服药了,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,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
1 a" L9 F* c# A6 v  i睡着,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,真没用......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。

4 P& e+ f2 V* w3 j" z' Y4 _! x# U; Z早上打电话请了假,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,看见我那副狼狈样
$ y( n8 M. x) A) i6 d. a& |子,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,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,休息几天就好了。听小
川的口气,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,被“不明人士”阴整了一顿,李唯森象个没事
人一样看了我两眼,基本上没开什么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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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几句话,我就说肚子饿,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,李唯森这才问我:“你......
, O) k  J0 l9 ]% ^$ X& j4 t你没事吧?” 我冷笑着告诉他:“你没犯杀人罪,可以安心的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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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H  w0 D& u% b+ F5 S( V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,叹了几口气,看起来比我更委屈,末了说出一句
没头没脑的话:“如果......我说我要离婚,你会怎样?” 我还是冷笑:“不怎么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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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! L  @4 {! Z+ j3 q1 _“......我真的......唉,我真的不懂你......”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,
2 e$ }3 n7 N; H: [! K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,脚步声渐行渐远,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
笑:“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,恶心!”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,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,我说他有事先走了,小川坐下来
就唉声叹气:“唉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你们俩都这么倒霉,你无端端被人打,
他又离了婚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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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:“......你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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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S6 X; M/ p" [" a  N' v“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,就是到我家玩的事,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,
% ^% S. I+ [  T3 \/ W8 Z1 {喝得个稀巴烂,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,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
# s/ G/ ?4 O* M; x# h9 c巴烂,真是祸不单行......”

5 {$ e2 b6 X0 y  w& s“......什么时候的事?......我是说他离婚。”

“有个把月了,他一直没跟人说,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......他昨天晚上都
$ H. X( L$ e; Z  o! O; H哭了,我从来没见他哭过,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,可能怕你担心吧......”

8 _* H1 z2 y! F; C/ u“他的原话是什么,你全部说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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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......他说啊,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,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,还不如
趁早离,而且......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,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......
5 q( a0 w% }' H" _  h- M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,你可别告诉别人......”

  P" P; B1 H# b3 g8 Q“......嗯,接着讲。”

“孩子判给他了,是他主动要求的,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,他说对他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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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v7 }% q- a5 i7 u& M3 J子特内疚,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,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。”

1 a/ E3 x3 M  T6 U“......还有呢?”

“大概就这些了......哦,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,那个人的名字,我怎么
2 P4 d) {! M9 P# p1 n问他都没说,你知道吗?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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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N: W9 V# a! |6 ~5 u1 v“......我也不知道。”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,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,他离婚了?曾
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:“这跟你没关系,是他老婆不要他了......”

然而......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
& b  E) D' y4 @: V4 I了浆糊......我不在乎、我不在乎......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,而且我也早
就不爱他了,一切都已经玩完了,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?不是说......逝者已
2 _" l, Z( x2 {. V' _4 D矣?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,生活不是童话啊,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,
% i; l# O" l6 W7 w, _. D. ^- v- G所以......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,死一次耗去了
; e6 |% H) g7 Q$ _整整十年,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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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F( E" j" R8 x8 q* B  Z4 ]% c这样的我,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,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,小川后来的
! p# X, G0 B# q$ k# Z话我都没听清,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,我抓住他的双臂,身体禁不住开始发
抖,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:“......小川,你告诉我......人生......
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?” 小川想了一下,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:“我觉得......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
在一起,无论用什么方式。”
+ Y& l2 r% [# l, b
“即使互不信任?即使会伤害彼此?即使会失去自尊?即使连自己都消失
掉?”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,可还是坚持:“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,就想跟他在
一起啊,这个是直觉嘛。”

  f- m& [  h; B$ F9 k“即使只能是痛苦?即使还是会分开?即使他不再爱我?我也不再爱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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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`1 r6 |: b! e+ D( j2 l+ z“......我没想这么多,怎么说呢......这样吧,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——如果
$ K. t6 b' R9 d( F7 ~/ Q4 ?$ p明天是世界末日,那你今天干什么?” 我呆呆的愣住了,再也没说出话来......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今天想干什
. r' R) c6 x- o2 J6 k4 Y: P么?好直接的一句话,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,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
处陡然涌上的本能。

5 ]2 G9 n/ C. `3 ~7 [. i3 D. [——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,就这么简单。
* L) p2 j; q$ Q. r
6 j3 p1 R; H6 u0 T8 ?/ L可是人生......却并非如此简单,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,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
- V) f2 A3 S- x" E+ H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,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,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
十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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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一天的黄昏,我的家门口,他一脸憔悴和胡渣,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,
  o& Q( e' t8 e4 ^9 g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,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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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,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,教儿
- t- b7 N; ^& H0 s( c# U子叫人:“乖,这是你干爹。” 不怕生的孩子“咯咯”笑着大叫“干爹”,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,下巴
3 I$ |  V' _) L0 @# P  C8 a& r/ y. G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:“......我好累。”

) Z# f* Y# @0 G8 M% @2 ?3 r' c“......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你今天想干什么?”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,只
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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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_3 t  d* ]. d' {/ l+ H“......你这个脑子......真是奇奇怪怪......”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
7 G* t! L% E& [$ T! N& [重靠在我身上,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:“有什么好干的,我就想象现在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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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?”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,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:“......嗯,就这样。” 背对着他的我,则开始淡淡的苦笑——因为我知道,我已经永不超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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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x8 J. m, g$ g4 ~  y- g( _(全文完)
: @" m: f* x6 B' r( r

NANTIAO198

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。十年啊····暗夜流光··

Manimanito

十年，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，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，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

qingning123

多更新 爱看

Chunlsm

太好看了，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。

Chunlsm

原來還有兩篇翻外。爽啊！

ssdyyb

挺不错，有很多同感

imxht

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，最爱这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