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秀婶的回归于小康是利好消息。
0 H1 Y9 m) n4 A( v* R# w: N4 M 风秀婶聪明、能干,是村里有名的干家务活的好把式,人也漂亮。加上鲍厚刚叔叔已经受够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的折磨,也就没有追究风秀婶的过错。) q% c, F+ x+ T3 N' N
我曾问过小康,你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。小康说,我妈是想我和我弟弟妹妹,放不下我们,就回来了。
J. G8 V8 ?" Z0 M( _$ f 这是一个充足的理由,有哪个母亲不想念、心疼自己的儿女呢。
; f, |$ ^5 h6 t8 _0 V 小康从此得到了解放,再也不用被鲍大叔早早赶起来干活。最重要的是,小康还有可能再送去读书。9 N* ~: l" I \2 a, _
寒假,鲍叔叔带小康去找过校长,校长知道小康情况,同意让他跟着我们试读。跟不上,再让他从一年级开始。
* n$ P4 C2 [% i9 ? 这个年,小康过得尤为开心,见人就笑。他还每天来找我,要我帮他补课,为此,鲍大叔还特意给我包了个压岁红包。8 G0 [, N2 ~3 H, E. m
这个寒假也是我最快乐的一个寒假。9 t Q, Z: W& p ~7 I9 F- ?
我们一起去山上放牛,太阳底下,我们趴在一块大石块上,为他补课,教他英语和数学,累了,仰面躺在大石块上,晒晒太阳,再看看四周,没人,我们就紧紧抱成一团,在石块的表面滚来滚去。
( t. K4 N) d- `' J, D 而一想到开学后,小康终于可以和我一起上学了,一股莫名的开心油然而生,我深刻感受到和小康在一起,自己是多么地幸福和快乐4 O$ r) X4 m& z: @* x
寒假很快过去了。
' A; k; N! _, _+ v5 V9 U: w0 M 该是我和小康一起去学校报道的时候了。: \, _( P* C, b8 n
开学前一天,我从外地姑姑家拜晚完年回到家,打点好一切后就去找小康,嘱咐他明天早点去学校报道。赶去他家,鲍大叔说小康和风秀婶赶集买衣服去了,还没回来呢。
/ h( m7 B+ p1 j- w, i( i6 ` I 下午,我再次去找小康,仍然没回来。隔了一个小时,又去,没回来。一直等到晚上七点,小康仍旧没回来。4 S+ C( u6 E P# C R a
会去哪了呢?我一直纳闷着。那天晚上,我一直辗转反侧,睡意全无。+ K% Z8 L- `/ r) {( z
明天就要开学了,怎么还不回来准备呢?难道小康不想去上学了们吗?想到这,我不由紧张起来。
) J5 \! ?* y, o7 G' { 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急匆匆地跑去找鲍大叔。
. A$ |% ?7 g/ S4 z+ G 鲍大叔正在屋檐下刷牙,他一边吐着牙膏泡沫,一边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回答。8 v! F2 @) U7 y0 n% q
“哦,你说小康呀,赶集买衣服去了,昨晚上他三姨家住,今天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。”
) Z9 }* \! o. h* B0 z 我失望地走了。
1 I. G9 Y8 Y# c/ w) n( k2 k 下午,我又去了一趟小康家,小康还是没回家,鲍大叔也不见了。问小三,小说爸爸上他三姨家找他妈没妈和哥哥去了。" K( W5 e: D! X; y! ]2 {+ P+ n
我一个人背着包上学了。! `9 d0 U% D5 b7 u0 L
一路上,我悲戚戚地踢着小石头,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头而生。6 k+ v, F, v( q u) n, S8 S; K
走到蘑菇亭,我看到鲍大叔骑着一辆自行车疾驰而来。
( E& H% P3 c2 p3 H6 [ “鲍叔叔,小康呢?他不去上学了吗?”我脱口而出。
9 Z) K6 ? U. \5 r" @. p" I8 m3 _+ U) F “是的,他不去了。”鲍大叔脸色铁青,使劲地蹬着踏板,一溜烟便从我身边一闪而过。
" z8 n0 I( l: O 我狠狠踢了一块石块。
4 j/ _. _& g, }% x) d$ m- W 石头像受伤似得骨碌骨碌滚到了水沟里。
4 ^2 z; S4 ^' p! k5 s3 |, t 我顾不得脚痛,快速奔跑起来,我一边跑一边骂起小康来:该死的家伙,明明说好了要去上学,现在又反悔了。原来每天来找我补课是假的,每天说喜欢我也是假的,该死的混帐东西!
0 n" J8 }/ y5 h- C5 v0 [& G 回到学校,我一言不发收拾着床位,整理着东西。
: X2 Z5 C4 r) E" G/ _, R 交了费、报了名,我气鼓鼓地躺在床上,用被子捂着脸。$ H& B; f7 a7 i8 |% b4 S% g! h3 p/ |
朦胧间,我看见小康了,他就蹲在镇街上一个服装摊前,向来来往往的顾客吆喝着。
+ b7 u5 o& b; P G- q “来,快来买哩,上等的服装,价格便宜,经久耐穿。。。。。”6 u( p0 D( l( j: b6 Z# p3 N' }/ y
我跑过去,拉着小康的手。
% _; s. g! t8 O/ i9 d “小康,你跟我回去学习,我帮你补课,你一定能跟上。”
! T( ~. K. D' Y$ c" o 小康对我咯咯地笑。
% m1 D; g2 h" Q; A/ R. H X, ? “哈哈,林涛,大傻瓜,你以为我真想上学呀,哈哈哈哈,我可不想上学,我要卖服装,赚大钱。。。。。。”
8 t7 e8 O3 }# C 恍惚间,一个人扯了扯我的被子。
}% P! O4 c {' w “林涛,快起来,上自习课了,老师在点名呢。”
V9 r: i) q, U2 `) c6 @ 我一惊,连忙爬起来,揉了揉眼睛,发现推我的人是袁玉。往外一看,天色已经黑了。我三步两步跑去教室,班主任正在发着去年期末考试的试卷。
' h1 m; e4 _) o7 j+ p 欣慰的是,这次期末考试,我不仅总分第一,语文、数学、英语的三科单分成绩也是第一,班主任不仅没批评我迟到,还夸了我一通。
# g) X( r; w' a 我松了一口气。) p. k; Z, V, S( a; D+ h1 n
下了自习,回到寝室,我爬上床,脱衣、睡觉,迷迷糊糊,身旁的袁玉靠过来,摇了摇我的肩膀。 I* j) L/ ?4 Y% N
“哎,林涛,你下午睡觉做梦了?”
f, v0 E' [4 B" z" Q( A8 v1 x* [ “没有,哪有呀?”
* f+ D% t2 C, o 我有气无力回答。% q7 j$ z# w* F D% w+ G
小康没来报道,我的心情实在糟糕透了,心理堵得慌,我实在没兴趣和袁玉再侃什么大山,进行夜谈节目什么的。5 @/ Q- P) B1 G3 f6 s
“没有?那你还康呀康地叫个不停,我以为你做噩梦了呢!”
& f/ F9 g$ [9 D+ C* m& Z; U) E 袁玉侧身转过去,仰仰身子,失望地怪怒我。6 S' K( q, o# U: x N. ?- l! D, w' ~
我一听,睡意顿无。连忙转过身拍了袁玉一下。" ~9 }1 n. L- s7 ]
“什么?我说梦话了,我都说些什么了?”/ _" S; E7 d, E; A. {
“听不大清楚,好像喊什么康康康的。”袁玉回答说。
6 }+ w' ~4 e; a “哎,林涛,你考得不错嘛,不但总分全年级第一,连英语、语文也拿了全年级最高分,数学也差点是第一了。。。。。。你这小子,平时也没见你多用功,考试起来脑子还蛮是好使。。。。。。”
+ Z- T7 F0 S" D: X! D 袁玉把一只腿伸过来,压在了我的腿上,嘴巴嘀咕嘀咕嘟囔着。
/ h9 C. K, Y+ E$ `) H 我一把推开他的腿,转身,脸面向墙壁,很快,疲倦的我熟睡起来。
& B1 J& o: u, T C5 S 由于一个寒假没人住,寝室也疏于管理,大门旁边的那个窗户的木板被哪个淘气的坏小子用石头砸了个窟窿,今天来得晚,交费、报道、报名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绕,更重要的是,那个该死的小康,竟然违背诺言,放弃了继续上学,心情如此糟糕的我竟然没发现这个窟窿。
" T) {& v" ~- g2 N; j, M 半夜,寒风一阵阵透过窟窿吹来,加上袁玉老有卷被子的习惯,我一次次被冻醒。当再一次被冻醒,看到我的身上的被褥被袁玉卷走时,我气得照他屁股就是一脚。6 o Z+ q8 _% X# K7 Q6 t$ a
袁玉摸了摸自己的屁股,转过身来,生气地说了一句:干嘛你?
4 }+ J; D- j* ~# }' m& ?9 B. B& N5 I “干嘛?被子都被你卷得掉到地下了。”
6 q$ w3 l, ?1 ]. X 我又揣了他一脚,抓起被子就往我这边扯。
% ^; W% B; T' x# E, s6 g) j8 ~ “看看你,这么大冷天,想把我冻死呀!”( c! S5 R# U. [2 w: X
我又拉了拉被子,为了避免风吹到我的脸上,我背靠着墙,把脸转向了袁玉。为了保持和袁玉的距离,我刻意在我们中间留了一道空隙。
( D6 x4 v' ^% U- Z7 @. f “林涛,有风,冻呀,你靠过点嘛。”袁玉嘟囔着,边嘟囔边挪了挪身子,“林涛,干脆你抱着我的后背,暖和了,我也就卷被褥了。”) N+ l7 b! n- R2 `$ C' v
切,谁有兴趣抱着你睡呀,我心理哼了一下,嘴上未应,行动上还是下意识往袁玉身上靠了靠。! H# I5 ~& p+ _; e( e7 W
这天呀,太冷,身子靠一起总要温暖些。9 q/ f. g* K5 I) t" ~
迷迷糊糊,我看见小康穿着新衣服,背着新书包一蹦一跳地在后面追了过来。
, }# G& r7 E2 B" U Y O$ G/ E涛子,你等等我!# g# j( N; o3 } P6 s, r) U
我故意把步子越迈越快,越迈越快,来到一个弯道,我躲在一堆荆棘后,等小康过来我跳出来吓他一跳。% q$ G6 V/ a( O1 n3 W
左等右等,也不见小康过来。$ d2 [1 n% j- A4 F9 I2 a, ]; j
我起身,回头,发现小康不见了。我跑过弯道过去找他,还是没看到他的影子。
) {" w8 a {3 `% F6 Z' N g 我一个劲喊:小康小康。
! C# Q- |1 j- ]! P" ~% E2 l 没有回声。
9 r/ E9 L6 [3 y! u, H" t0 \8 B 呆若木鸡的我立在原处,纳闷地寻思:他会去哪了呢?不会是回家了,不去上学了吧。
' Q) Y! m; y; G( k+ g 想到这,我直冒冷汗,撒腿就往家里的方向跑,我要把小康追回来。+ x x0 p- o; H3 P1 R
没跑多远,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:涛子,你往回跑干什么?不去上学了?转身,小康冲我乐呵呵笑。& p1 G( R3 l# W6 A8 K: j
我连忙飞快地跑过去,抱着小康就一阵狂吻:“你跑哪去了?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去上学了呢?
8 i: x7 j+ q0 f% B 我们就这样亲着亲着,突然一阵铃声把我惊醒。
; n0 Q' c8 I6 H& `: y& D 我想我是呆住了。
% G$ N4 `6 @: P4 E/ X# ], T 我竟然和袁玉这小子紧紧地抱在了一起。
* Z, L+ _% S1 l/ T- S# |" J0 b) G; l 甚至,我们的嘴唇还贴在了一起。
" i$ j- I, [3 m 我惊鹿般松开了自己的臂膀,待稍微理智点后,我立马穿起了衣服。一下床,我就一连吐了十几口痰,边吐痰边自责。
- r9 C3 D* m4 ]+ J& V4 ~! M 天呀,我怎么会和那小子抱在一起,还,还亲了嘴。9 R) B$ g. R3 D$ f' e* F/ A
去水房洗脸刷牙,我把牙膏挤得满满的,刷了一遍又一遍。2 B4 [0 Y; i; R1 J0 ~7 p
更为可恶和难为情的是,那个该死的袁玉竟然像吃错药似得,总喜欢在我面前晃来晃去。做早操时,还一改常态,似笑非笑得对我挤眉弄眼,气得我真想一脚把他揣到爪哇国。
2 z, s2 |+ K% i+ B% a; R( { 下了早操,校长长篇大论的新学期言辞演说结束,我们潮水般涌向了教室。袁玉像条泥鳅七钻八拐来到我旁边,他把手搭到我的肩膀,呵了一口气,正要开口对我说什么,我却先开口说话了:袁玉,这个星期带的什么好菜,早餐给我也来点尝尝。' j- M2 H ~& ^& M! z" S8 N
“好呀好呀,下了早读课我们一起去吃饭。”袁玉乐呵呵地笑着回答。其实呀,我很少向别人讨菜吃,包括袁玉,我只是不想听到他下面想说的话。) h# `/ Y( Y3 @ ]4 M1 O
我和袁玉虽然同在一张床上住了一个学期,但我们关系处得始终不愠不火。
6 \) ?9 s, I' D2 g! ~8 V. B0 L 袁玉个子不高,长相可爱,像个小老虎,透着生机,他是个内项的人,平时很少和别人说话,平时没事喜欢一个人去街上溜达,如果碰到什么新鲜事,回到教室最多和我,或是他同村的老乡张军说说,三言两语,毫无表情说完,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忙着做数学作业。- ^& S( P9 S# J) b$ b7 N3 S" }4 k: |
他最喜欢的就是数学,连早读课读出来的声音也是数字、字母。而这次期末考试,他的数学也考了全年级第三,仅比我少一分。
. y, T1 Y0 _% L A# i 我们交流最多的就是探讨数学题目。除此之外,很少说别的什么话题。
. ^# c( y' l, i U 没想到,早读课结束铃声刚响,袁玉真就过来找我了,他从抽屉里掏出一罐子菜,来到我面前,在我眼前晃了晃:“吃过吗?腊制的山鸡肉,我爸捕的,去年冬天捕了二十多只,吃不了,我爸爸就把肉腌了,说要留给我上学吃。”4 n d1 {8 r& T6 S+ ]9 f
袁玉变得大方得很,给我夹了一块又一块。) d% w6 X2 {0 U6 d& g% v; q
盛情难却,吃了一块。
. i W# T) v9 @2 ~& E 恩,这山鸡肉确实好吃,又香又脆。
4 ?8 @4 M( C4 e5 l+ g8 I 中午,我回到寝室,我找了块大小相同的新木板,把原来那块有个窟窿的木板卸下,把新木板订了上去,粘上硬纸和薄膜,又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了。做完这些后,有些累的我躺在床上稍作休息。" v* q( \% @; q- B: W& E- g* F
袁玉来了,看见我在床上躺着,他张口就说:“林涛,我还以为你去哪了呢,原来你在寝室。”说着,他脱了鞋,也跳上了床。. `. A/ u2 A) \9 O9 L9 \
见他上了床,我起身准备去教室。
" C X' S( c9 x 他一把拉住我。# P2 z$ x/ r4 [2 C0 u
“林涛,昨天晚上你冻着了吗?这鬼天气,太冷了。。。。。。不过,和你抱在一起睡还真舒服,没想到你的身子这么暖,就像我父亲的身子一样。。。。。。”& o0 H; W. W; X' I
天呀,他竟然说我的身子像他父亲。
2 Y( C+ |7 K. M' E' D- A. e1 S “。。。。。。”早已窘迫不堪的我无言以对
1 ?8 L. p% E M5 z m! V 我还是下了床,离开寝室,去了教室。( _# O5 r6 Y8 ?7 m
晚上下自习,我早早回寝室。一上床我便自己的被子卷成一团,而没像往常一样把袁玉的被子垫在下面,再把我的被子用来一起盖。
! i& B9 _3 S% F 袁玉蟋蟋蟀蟀跟着上床了,很快他发现了不对。
) P% X' S. F; F! }" h$ b) c0 W “林涛,怎么不合作了呢?我被子薄,会挨冻的。”他靠过来,摇了摇我的肩膀。+ F* V$ n% h9 e: u8 Q
“窗户重新钉好了,不会冻死的。”我不为所动。' m' c G3 {/ l5 o. |
“那怎么行,以前我的被子用来垫得,压得这么薄,一点温度也没有。”袁玉咬住不放。2 G7 j; a, A9 B6 x4 d+ ]. f. g
“那我们交换,你盖我的好了。”我还是没好气地抢白他。
2 N C6 s& E' p/ b “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合作是个好办法吗?睡得既暖和又舒服。”他一边铺他的被褥,一边来拉我的被褥。
' R7 S8 L$ I) U3 A 真像个牛皮糖,烦都烦死了。( P- _; O. l% l. P
我拉过他的被褥盖上,随后把我的被褥扔给了他。
4 O( x8 f) G! u3 X4 m “唉,真是的,合作得好好的,怎么就变卦了呢?”袁玉喃喃自语道。8 g# W1 g- N' G! L0 n* E
我却不加理会,卷起他的被子身子一转,呼呼睡了起来。
D0 ^2 K$ y+ y# b& ~' j4 q 不能否认,袁玉的被褥确实有点薄,盖在身上就像披一件厚点的衣服,半夜我哆哆嗦嗦被冻醒了几次。
2 x, u8 m, D( I8 O/ U 袁玉也被我哆哆嗦嗦的响动弄醒了。他先是起来,跑去操场解了个小便,随后又进寝室,爬上床,强行把我盖在身上的被褥掀开,铺下,又把我的被褥盖了上来。7 `( j6 O% a6 }0 N
他靠过来,搂了搂我。0 l$ j5 A. \8 E# @0 c
得承认,在他搂我的那一刻,我确实感觉温暖极了。就像一个在冰天雪地迷路的行者,突然发现一家小屋,走进一看,里面生着跳跃着通红火苗的火炉,上面还烫了一壶酒。
2 f3 e* o# X' R3 E+ n! F+ r" J 但我还是掰开了袁玉的手,侧身,把脸转向了墙壁。我和袁玉背靠背睡了一个学期了,突然这么亲近,不大习惯。我和他仅仅是睡在同一张床的同班同学而已。 |